大梁朝在塞北共設置了兩個大州,一是遼州,另一個就是更在遼州北部的肅州。這兩大州都是地廣人稀,近年來雖說朝廷不斷的在從中原向這裡遷徙人口,但總體來說仍比中原地區要荒涼許多。
五柳仙派就位於肅州境內的五柳山,乃是長白山脈的一條支脈。從這裡到五柳山,大約有一千三百餘里的路程,着實不近。
許重看罷地圖,將素帛收好,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一千三百多裡着實是不近,更主要的是塞北不比中原,人煙稀少、猛獸衆多,他有點擔心自己能否安全的到達五柳山。他順手將一個看起來很是古樸、粗糙的小斧子握在手中把玩。
小斧子的柄上繫着一根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細繩,堅韌異常,他小時候曾經用剪子剪過,結果剪子豁了口細繩上卻連一點痕跡也沒有。
他也不知道這個小斧子是從哪裡來的,只記得從自己記事起,這個斧子就一直掛在自己脖子上從沒離開過。小斧子本身毫無特別之處,只是如細繩一樣,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的,看起來像是石頭的,但摸起來卻溫潤如玉。
雖然看起來沒有用,也並不值錢,但多年相伴,許重已經將這個小斧子當成了自己的夥伴,只要遇到煩心、爲難、令自己猶豫不決的事,他都會將它握在手中把玩。
過了一會兒,許重長長出了一口氣,眼神堅定起來:“不管怎麼說,總要去試試看。自己年紀不小了,總不能永遠給人當書童!否則豈不是枉活一回?”
主意已定,許重大步而去。就在他離開後不久,一隊騎士縱馬而至,爲首的是個清麗的女子,女子看了看山谷中留下的一堆火燒過的痕跡,悵然若失……
塞北之地的冬天雖是苦寒難耐,但此時正值盛夏季節,倒也熱的讓人難受。
一條寂靜的土道上,張老漢坐在茶棚前來回的張望着,不時用袖口擦着額頭上的汗。
“我說老闆,你別看了,這都快一天了,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要我說,咱們趁早收了回家歇着吧!”
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夥計手裡拿着個破蒲扇,坐在茶棚裡大大咧咧的嚷道。
張老漢扭過頭瞪了夥計一眼,道:“李二子,就是你懶,你別坐在那裡不幹活,我還得白付你工錢。你把桌子、凳子的都好好擦擦,擦乾淨了看人來了看着也舒服。”
李二子聽了嘴裡不知嘟囔着什麼,十分不情願的拿着塊抹布就開始擦桌子。
這時遠遠的從南邊出現了一個人影,正不緊不慢的向這邊走來。張老漢一看高興起來,笑着對李二子道:“二子,你看,客人這不就來了嗎?”
李二子伸出腦袋一看,也高興起來:“老闆,這下子咱們總算能開張了,也算沒白來,哈哈。”
“是啊是啊,都一連三天沒開張了,再不開張,咱爺倆就要喝西北風去嘍!”
土道很直很長,那個人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走到茶棚跟前。張老漢一看,只見這人中等身材,微有些胖,長得其貌不揚。本來就是土灰布的衣服,落滿了灰塵,衣服也是頗有些破爛。看得出,這人應該是趕了一段不近的路,而且路途中並不很平順。
這人就是許重。他足足走了近兩個月,總算是從遼州走到了這裡,根據地圖,這裡應該已經離柳下鎮不遠了,而柳下鎮離五柳山應該只有不到四十里的路程。
這一路上他着實是吃了不少苦,不但多次與野豬、狼之類的野獸遭遇,甚至在撫遠城外還被一夥土匪給綁票了。
當時是在夜裡,土匪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把他這麼個標準的窮光蛋當成了撫遠城中趙員外的二公子,他好說歹說的聲明自己只是個過路人,奈何土匪就是不信,土匪當中有個狗頭軍師最是可氣,堅定的認爲他就是二公子,是在玩白龍魚服那一套。
最後還是他被逼無奈的寫了信給那個什麼趙員外要贖金,然後那些土匪派了一個人去送信,剩下的就在狗頭軍師的提議下都去喝慶功酒去了,居然沒留一個人看着他這個肉票,他這才趁着土匪們都喝得大醉時逃跑了。
幸運的是,這夥土匪既沒對他搜身,也沒虐待他,甚至都沒綁住他,他還有幸也喝了一杯慶功酒。這也是那個狗頭軍師的主意,說是要優待俘虜,還要搞好關係,爲將來做長遠打算。
關於這個狗頭軍師,那些土匪固然是敬佩有加,就連許重事後再想起來也不得不說一個“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