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華盛集團與螢星慈善機構合作,捐贈了大筆的資金,在寧陝縣建立希望小學,增加一應的教學設施,更與師範大學交涉,送了幾批志願者參與支教活動。而這次的事故發生讓業內的所有人大爲譁然。
事故起因源於學校的教學主樓一塊長達八米的牆皮**。那時學生們還在操場上做着廣播體操,三名志願者爲了救幾位孩童而被砸傷。周邊空曠的平地散落着大量的磚頭,牆體也出現了大幅度的裂痕。寧陝縣地區夏季多雨水,牆面因水的滲入更易風化,整個教學樓存在着極大的安全隱患。網絡中不乏興風作浪的好事者,許多人一意譴責華盛集團爲了減少資金的投入偷工減料,枉顧孩子和志願者的生命,導致整個企業的信用一落千丈。
華盛西北地區的子公司貴賓室。長長的圓形會議室,各高層領導員及部門主管都列席而坐。桌上擺着一些熱茶,卻紋絲不動。
會議室的燈光暗下,工程負責人扭亮投影儀,事故發生的現場照片再幕牆上轉換而過。他沉下聲音說:“我們調查這次牆皮**事故主要是因爲建築商沒有嚴格做到外牆防水。防水漿料塗刷厚底一毫米,導致水分滲入牆體內,水分蒸發變成水汽,從而對錶面塗料的破壞。隨後我們又將塗料送往監察中心,發現內含有大量樹脂膠質成分,這種物質在成膜後易脆裂。牆面的初步裝修使用的是821賦子,封底時只用了普通的膠水……”
隨着負責人的解說,天雲承包商代表人的臉色愈發的青白。葉謙坐在主位,表情凝重,手指一下又一下敲擊着桌面,擡頭看向天運負責人李大佑,說:“我想聽聽李經理的解釋。”
李大佑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嚥了一口唾沫才說:“造成這樣的後果,我們也很抱歉。當初由於工期緊張,供貨材料數額達,一時難以配備完全,我們的確從其他幾家供應商拿過一部分貨物。”
一位部門主管憤憤發話:“那你們拿到材料的時候沒有看過相關的許可證麼?”
李大佑搖了下頭,說:“現在業內許多標準朝夕令改,我們也無暇有那麼多時間去一一考證。出現這次紕漏不再我們預料之內。”
“所以你們急功近利的結果就是讓那些志願者和學生的生命去爲你們買單麼?”葉謙冷笑接口道,“僅是一句不在預料之內就可以推卸責任麼?難道一個企業的效率就是由將材料偷天換日而提高上來了?那麼我很懷疑以後和貴公司合作的誠意了。”
短短的幾句就讓人啞口無言。夏夢一直坐在他的下方第一個位置。她只是安靜的聽着。對於這些外交方面,一向由單羽負責,她並不擅長。當然,更有種莫名的信任,葉謙能夠自行處理得極好。
李大佑抿緊脣線,臉色乍青乍白,良久才緩了語調:“葉總,這次失誤確實是我們的責任,天運絕對不推卸責任。只是當務之急是如何挽回我們的聲譽,以及繼續開工。”
葉謙斜睨了一下小趙,後者點頭,站起身,不急不緩說道:“首先,由華盛啓動政府機關,將相應建築材料送至檢查局,並與那幾個供貨商聯繫,取得安全證據。後天下午我們會邀請衆多媒體評論員,召開記者招待會。擬定一個發言稿,將事故發生的原因以及寧陝縣地形氣候都公佈。其次宣傳部方面聯繫相應的網絡營銷公司,組織槍手,博友,以及草根達人應對網絡輿論的壓力。在一些出名的網站和論壇進行發表。最後我們打算趁這個機會上市一種新產品轉移下大衆目光。另外在聯繫保險公司同時,對受傷的志願者盡以最大能力安撫,必要時可以讓一些記者進行適當的採訪。”他言簡意賅的講完,對方公關部立即喜形於色,頓悟的點點頭。
夏夢坐在座位上,只覺得自己握着茶杯的手一點點變涼——這樣就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供貨商以及夏季多雨的自然天災上,甚至華盛還可以爲新產品宣傳造勢。她低頭嘲諷的勾了勾脣角,果然無奸不商吶。在座的這些都是經過商場上一次次爾虞我詐中走出來的企業家,眼前這一宗與他們而言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次誠信危機,而非人命關天的生死大事。
一直沉默不言的葉謙突然開口:“夏會長,你有什麼補充麼?”
所有人視線都看向夏夢。夏夢舔了舔乾澀的脣角,用手順了順耳側的頭髮,說道:“在公關方面,我沒有話語權。但我希望西部這邊學校建設先停工,或者……重新拆掉。”
李大佑勃然反駁:“絕對不可以!停工一天我們要損失多少人工費,拆掉就更可笑了,那之前所有的工程都將付之東流,這之間的損失有多少你清楚麼!果然是黃毛丫頭。”
夏夢凌厲的掃了他一眼,質問道:“那李經理,你能保證除了這批貨剩下的所有材料都萬無一失麼?你能保證之前的材料再也準確無誤麼!”
李大佑一訥,沒有說話。
夏夢繼續說:“站在我們螢星的立場上,我們在乎的不是那一點蠅頭小利,而是把每個學生和志願者的人身安全擺在首位。他們將信任交付給我們,如今我們非但不能傳授給他們知識,甚至連生命安全也無法保證。再多的物質補償也換不回那個大學生的一條腿,換不回他們的健康。在我沒確定工程安全無虞之前絕不容許你們開工。如若你們無法做到,那麼我們螢星和華盛的合作也就到此爲止吧。”最後一句她將視線投向葉謙,眉眼決然。
言畢,屋內的氣氛瞬間停滯。
半晌,葉謙打破了沉寂:“一切按夏會長所說的辦。”短短一句,重若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