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急急避開,卻還是晚了半步,木棍打在她肩胛處,劇痛使她腳下一軟,半跪在地,男人還想再揮木棍。
“小心!”一聲清銳男聲從天而降。
熟悉的高大身影突然出現在巷口,他的背後掀起一片萬丈光芒,如一株昂揚不倒頂天立地的白楊樹,夏夢之前的果敢突然無影無蹤,一股熱流驀地涌上眼眶。
陸溋生往日溫和乾淨的氣息盡數斂盡,眼瞳散發出厲厲寒芒,銳如劍鋒,他一腳踹至瘦高男人的胸口,男子只覺呼吸一窒,摔倒在地,木棍也應聲掉落。
夏夢喘着粗氣想要站起來,腳踝一疼又要跪地,陸溋生急忙上前扶住她,“你感覺怎麼樣?”
夏夢咬着牙,幾縷碎髮垂在耳畔,兩頰通紅:“還好,就是腳好像崴了。”話音剛落,一道寒光滑過陸溋生的瞳眸,他眉角一凜,護住夏夢靈活側身,雙拳狠狠的打向矮男子的腹部,男子雙目幾欲泣血,忍着劇痛,凶神惡煞的握着匕首一刺,空氣中響起一道刺耳的撕裂聲,夏夢明顯察覺到陸溋生的身體一顫,隨即便是重物落地聲。
兩個男子彼此對看一眼,忙不迭爬起來,狼狽的衝出巷口。
夏夢顧不得其他,半抱着陸溋生,忙聲問:“你怎麼了?”她雙手胡亂抓着,突然摸到一手溫熱,他的呼吸也明顯一緊,似受到巨大的痛楚,夏夢一驚,剛收回眼眶的淚水又要涌出來,咬着牙扶他起身:“走!我們立即去醫院!”
陸溋生牽起一抹淡淡的笑,除了脣色略顯蒼白外無任何異樣:“不用了,我沒什麼事。”溫潤的手指拂掉她眼角邊的溼潤,柔聲安慰道,“傻丫頭,哭什麼呢。”語氣自然而然出口的親暱讓兩人皆是一怔。陸溋生佯裝輕咳一聲:“再走幾步就是我住的地方,先去呆會吧。”
夏夢知他看起來溫溫吞吞,極好說話的模樣,實際爲人十分固執,也不願再拂了他的意,便痛痛快快的點頭。陸溋生如數撿起散落在地的物品,兩人一瘸一拐的相偕着離開。
陸溋生租的房子在最深的巷子裡,灰牆白瓦,舊式的木製門,輕輕推開有年重久修的“吱呀”聲,紅色燈籠的柔和光線爬上老槐樹的枝頭。小城人家,微風習習,不同於現代的鋼筋泥土的巍峨大廈,自有充滿靈氣的淳樸姿態。
屋子不大,一室一廳,簡單的傢俱,看起來十分乾淨,唯有滿牆的書架令人咋舌,夏夢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找來醫藥箱替陸溋生包紮。
她微低着頭,專心致志的拿出棉籤替他胳膊消毒,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淺影。陸溋生覺得自己的皮膚有些發熱,掩飾性的轉開目光。他一動,夏夢疑惑擡頭:“是不是弄痛你了?”她懊惱的輕拍下腦門,“抱歉啊,我不太會弄,只有理論知識,沒有實踐經驗。”
陸溋生眸底清澈無遺,似有一縷陽光悠然入駐。久傷成醫,之前的練武他也不是沒有磕傷過,心底也知方纔那一刺看似驚險,但因躲得快只劃了表面的一層皮肉,倒是把夏夢嚇壞了。他麻利的塗了紅藥水,接過她手中的繃帶,隨意繞了幾圈。拍拍沙發墊,“把腳給我。”
夏夢傻乎乎一呆:“啊?”
陸溋生點點她額頭:“腳崴了要及時擦藥,要麼會留下病根。”
“不用了。”夏夢連忙搖頭,“我自己來也行。”
“你要相信我的實力。”陸溋生衝她得意一笑,晶亮亮的眼瞳閃閃發光,他索性直接掰過夏夢的腳,替她脫了襪子,瑩潤小巧的腳在暖黃的燈光下更顯得白皙精緻。他把紅花油倒在手心,問及傷處後,輕輕按上打圈,溫熱的手掌觸到她的皮膚激起一簇電流。
夏夢有些羞赧,誠摯說:“今天謝謝你。”
陸溋生挑眉:“謝總要誠意吧——你要記得欠我一次。”他見揉得差不多了,鬆開她的腳丫,指指右側的一個屋,“洗手間在那邊,你也去清洗一下吧。”
夏夢看見鏡子中的自己才知道全身有多狼狽,衣服沾了許多土,牛仔褲也被劃開了一個口子,鬆懈下來才覺全身痠疼,她慢慢挽開袖子,發現右關節肘有一點擦傷。難爲陸溋生看見她這副鬼樣子半天。她掃視了小小的衛生間一圈,全是單人的洗漱用品。只好打開水龍頭先把臉擦淨。
敲門聲適時響起,陸溋生的聲音被門阻擋顯得有點低:“我給你準備了新毛巾,但是沒有新的衣服,你先湊合穿我的吧。”夏夢攏攏耳側的碎髮纔開門,道謝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