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何患無辭
柳檀雲早先說要藉此看看皇帝對太子的心思,如今,皇帝就跟早知道柳檀雲的心思一般,直接將葛家的人送到柳孟炎手上了。
何循歪着頭,半日想不明白皇帝的心思,暗道葛家這事,柳孟炎就是用不知者無罪這道理放了葛家人也無妨,畢竟葛家這回當真“無辜”的很。但柳孟炎敢不敢放了人,還得看他怎麼揣測皇帝的心思。
這般想着,何循便急趕着將匣子給太子送去,到了二重宮門那邊,等來了太子的親信太監,將匣子給他,並交代了幾句話,便又回去了。
卻說這匣子到了太子手上,太子拿了這匣子翻看,數了數攏共有多少銀子,臉色不由地陰沉下來,原想着當是葛五國舅爲老不尊領着兒子侄子藉着護送葛老夫人的屍骸藏了莫家的銀子,如今看來,葛家攪合到這事的人還不在少數。如此,因心裡氣葛家拖累了他,於是便拿了這匣子去見皇后。
皇后乍然看到這匣子,心裡頗有些不以爲然,說道:“你四舅不過是想着人關押在柳孟炎手下,因想着何循也在那衙門裡,因此才送了銀子請他關照你五舅罷了。這等事都是常有的。”
太子冷笑道:“母后莫以爲兒臣不知葛家的事,葛家裡頭哪一件事能輪到四舅出頭?”說着,咬牙切齒道:“定是四舅、五舅見葛家出了個皇后娘娘出了個太子,好處卻沒叫他們沾到,因此心裡不忿,存心要幫着外人對付兒臣。”
皇后聞言一愣,忙道:“太子怎說這話?葛家人對太子可是一片忠心。”
太子冷笑道:“一片衷心?既然忠心,爲何本宮吩咐下去的話無人照辦?定是上頭的國丈等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這事是小風小浪,於是放任四舅、五舅跟莫家人來往。興許他們昨晚上還等着事後分銀子呢。”
皇后見太子竟連國丈也疑心上了,一時氣噎,但也知這會子太子心急的很,且又是葛家理虧,於是重重地喘息之後,又柔聲問道:“那事到如今,該如何處置這事?難不成要放任你五舅還有表弟他們不管?”說着,因想到自己身爲一國之母,哥哥卻被關押在大牢裡,就覺若是葛五國舅被重罰了,連帶着她的臉面也要丟盡。
太子沉默不語,隨後問道:“敢問母后,田貴妃的諡號選定了?”
皇后答道:“陛下給選了純、平二字。”說着,想到葛五國舅這事到底是要由着柳孟炎處置的,便道:“太子不若吩咐柳孟炎將國舅這事高高擡起……”
太子閉着嘴不言語,只將手指重重地敲在那匣子頂上。他便是再蠢頓,也看出老世家之中,除了何家這樣韜光養晦且人才輩出的人家能得以保全外,其他的,比如顧家、付家、廖家,早樹倒猢猻散了。因此,不論田家是否是要算計葛家,總歸,在皇帝眼中,葛家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雖葛家如今沒有勢力去招惹皇帝,但先前聽聞太后說起當今皇帝還做着王爺的時候,初初成了葛家女婿,因葛家看不上當今皇帝,便很有些冷落了他。青年之時,皇帝是豁達之人,不計較葛家在他沒登基之前的事,但如今皇帝日益年邁,誰能保證他心裡沒有個秋後算賬的心思。如此一思量,太子心裡便存了要順着皇帝的心意一舉剷除葛家的心思,於是將手從匣子上收回來,勸皇后道:“母后切莫再說這話,柳孟炎雖不是剛正不阿之人,但說起來,他最是對父皇忠心不二。因此,想來不管他如何處置國舅等人,都是父皇的心思。”
皇后嘴角用力地抿着,聽太子這話是叫她不管如何,不能記恨柳孟炎,便說道:“陛下心裡……”
太子拿起匣子,說道:“葛家雖是兒臣外祖家,但這次葛家做得太錯,兒臣不能見死不救,卻也不能爲了救葛家不管不顧。只請母后稍安勿躁,切勿向太后、父皇替葛家求情,就由着兒子來處置這事。若是父皇心裡有意要寬宥國舅,兒臣自是要保國舅周全;若是父皇……還請母后莫怪兒臣無能。”
皇后聽太子說來說去還是凡事都要看皇帝的心思,於是遲疑地說道:“至於你四舅、國丈的事,日後別再提起了,不然將葛家剩下的人牽扯出來,豈不是叫人看了笑話?至於你五舅,不能救就罷了,千萬不能因爲他一個,再將其他人拖下水。”
太子嘴上答應着,又反覆說萬事端看皇帝的心思,待皇后答應不擅自做主地向太后、皇帝求情後,便又陰沉着臉,拿了匣子去給太后看,待見了太后,便一臉氣憤地說道:“皇祖母,您看看,這葛家竟是沒一個好的。不獨關在牢裡的老五,其他人也難保乾淨!竟是沒一個聽着孫兒的吩咐辦事的。”說着,便又坐到太后身邊,似是等着太后拿主意一般。
太后瞄了眼那匣子,眯着眼說道:“老七離京了?”
太子說道:“還沒,這連天下雨,他們是等着天晴了再走的。”
太后嗤笑一聲,說道:“這下雨悶得很,叫老七媳婦進宮來陪着我說話。”
太子答應着,見太后不提葛家的事,猶豫着說道:“皇祖母,那葛家……”
太后說道:“葛家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拖累你也是遲早的事。但如今,葛家老五被你父皇綁了,既然綁了人且送交順天府,可見,你父皇將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是不會輕易放過葛家了。且何家循小郎一個小兒都能看出這事還牽扯着葛家其他人,其他那些老滑頭焉能看不出?不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覺葛家畢竟是你外祖家,唯恐你母后事後怪罪,因此不敢向你勸諫罷了。葛家人又非什麼傲骨錚錚之人,稍一動刑,必定要將其他人說出來,如此,葛家上下誰也逃不了。”
太子忙道:“皇祖母英明,葛家這次斷然是逃不了了。但若是這事牽扯到孫兒……”說着,又等着太后給拿主意。
太后笑道:“不可讓柳孟炎來給葛家人定罪,柳孟炎乃是能臣,若是叫你母后記恨他,日後少不得要斷你一臂。如今,你且自己個大義滅親,告發了葛家吧。如此也能先發制人,免得旁人給葛家定罪後,你想翻身也不能了。”
太子原本心裡就想着斷尾求生舍了葛家,但畢竟是自己外祖家,又怕無顏再面對皇后,因此不敢自己出面,這次到太后這邊來,也是因心知太后是恨不得一舉殲滅葛家的,於是心裡盤算着請太后出手滅了葛家。如此,一來誰也說不得他薄情寡義,二來,皇后也怪不到他身上。如今太后說了一通,又是將這事推到他頭上,於是有意爲難道:“若是如此,只怕母后她心裡不自在。”
太后笑道:“就是因爲這,其他人才不敢這般勸諫你,也就我這不知道什麼閉眼的老東西纔敢大着膽子跟你說。你跟你母后說,就說都是我的主意,叫她要怨就怨我吧。至於定什麼罪,你去尋何家商議商議去,他們家人主意多。”
太子忙答應着,見太后笑眯眯的,心想葛家沒了,他就只剩下黎家這“外祖”家,便是皇后怨太后,他這太子也沒膽量怨恨黎家;且太后指明叫他跟何家商議這事,定是想叫皇后連着一併怨了何家。若是皇后連何家、黎家兩家都怪上了,做出什麼事來,那皇后在宮裡可就被太子妃、太后上下夾擊,再無還手的能耐了。
雖想着皇后日後在宮裡該要度日艱難了,但又聽太后反覆說起若不先發制人搶先給葛家定罪,日後少不得要被動地等着被旁人拿捏。因此,太子雖有些不情願,但也決定依着太后的話做。
太后見太子沒有異議,便說道:“老八喪母悲痛欲絕,幾日粒米不進,恰外頭連日下雨,一羣逢迎拍馬之人便說老八這是孝感動天,竟拿了這個勸諫陛下追封田貴妃爲皇貴妃。老七的母妃的忌日還有半月,留了老八在京裡,待他母妃忌日之後再走,我且叫衆人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孝感動天。”
太子心裡一跳,雖知太子後要拿了老七逸王來打壓八皇子,但此舉卻也能增加逸王的名望,因此心裡又有些不甘心。饒是如此,但因眼下要滅了八皇子的氣焰且到底是太后的主意,太子忙謝過太后,從太后宮裡退出去後,便又去信給何家,請何家人拿主意該給葛家定下什麼罪名。
這信到何侍郎手上的時候,何侍郎正面沉如水地聽着何慕大義凜然地說要去北邊追隨蒙將軍。
也因何慕要當衆說這事,於是何侍郎一房的人便都聚在了何老尚書這邊聽着何慕說話,就連柳檀雲、陳氏,何二少夫人也陪着氣得不輕的何大少夫人、何夫人過來了。
何慕並不知何侍郎接了什麼信函,依舊不屈不撓地說道:“孫兒決定了,先跟唐家定親,然後趕在年前便去蒙將軍營帳裡。若不然……”
何徵咬牙道:“若不然,你要如何?”說着,又示意一旁咬牙切齒的何大少夫人稍安勿躁。
何慕昂首道:“不然兒子決意荒廢一生,日後再不提筆寫字,整日流連在街柳巷。”
何大少夫人氣得要伸手去打何慕,但見上頭何老尚書、何侍郎、何夫人都在,便強忍住心裡的火氣。
何徵往日裡常教唆何慕去天酒地莫辜負青春年少,如今聽何慕說了這話,心裡百感交集,半響說道:“定了親再去?你當這親那樣好定?你又無功名,考取功名再娶妻也是能夠的;但你又不要考取功名,一個書生模樣的小白臉跑到軍營裡要求前程,你當你有三頭六臂,十萬兵士哪一個都比不得你?”
何慕嘟嚷道:“兒子說了,兒子忍得了那十年籍籍無名的苦。”
何徵罵道:“你忍得了,人家唐家姑娘也忍得了?京裡少年名士她哪一個嫁不得,何苦隨着你去那天寒地凍地方受苦?”
何慕說道:“也不是一年四季都天寒地凍,且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何徵罵道:“胡鬧!你叫我拿了這話去跟唐家提親嗎?唐家問起你明年可會應試,我便說你要去北邊學着如何舞刀弄棒?”
何慕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咬牙道:“兒子年前就要隨着族裡的叔叔哥哥去蒙將軍那邊,倘若到時候依舊沒定下親來,那兒子只能做個無信之人了。要麼無信,要麼無能,還請父親替兒子決斷吧,總歸,兒子不樂意做個庸庸碌碌之人,一輩子跟在父親叔叔身後。”說着,便又磕了兩個頭。
何徵看向何侍郎,何侍郎手裡拿着太子送來的信,心不在焉地看向何老尚書,開口道:“慕兒的話有道理,但父母在不遠游,蒙將軍的營地實在太遠了一些,還請父親給拿個主意吧。”
何老尚書方纔打了個瞌睡,此時頭一點,醒了過來,見衆人看他,嘴裡咕噥了一聲,然後說道:“就叫他去吧,只是老大,”說着,看向何徵,“再生一個兒子吧,有備無患。”
這“有備無患”四字就叫何大少夫人忍不住哭了起來,何大少夫人哽咽道:“若是凍着了,一個傷寒就能要了你的小命,你叫我們……”說着,就泣不成聲,顧不得去想自己這把年紀還能不能生出兒子來。
何徵也不言語了,抿着嘴,心裡隱隱有些得意自己兒子這般有出息,聽出何老尚書的意思是答應了這事,暗道何慕這幾日果然沒白折騰,這是不動聲色就求着柳老太爺說服了何老尚書。
何侍郎清了清嗓子,見何夫人也急紅了眼,說道:“既然如此,這事就這樣定下吧,男兒志在四方,咱們家慕兒不是那榜上有名便一輩子心滿意足的短見之人,既然他有鴻鵠之志,就放了他走吧。”隨即又對陳氏、何二少夫人說道:“陪着你們母親、大嫂子出去吧。”
陳氏、何二少夫人答應着,便攙扶着何夫人、何大少夫人向外頭去。
柳檀雲也要跟着去,卻被何侍郎出聲留下。
何侍郎說道:“檀雲一起留下看看這事該如何處置吧。”
何侍郎說了這話,何律便自覺地也退了出去。
柳檀雲答應着,便立在一旁,瞧見何老尚書睏倦地睜不開眼,暗道定是昨晚上風雨太大,攪得何老尚書沒睡好。
何侍郎雙手將信遞到何老尚書面前,說道:“父親,太子來信請咱們商議着如何‘大義滅親’,參了葛家一家。”說着,又遲疑地說道:“柳公也叫人說了,陳御使、龔御使已經收到其他御使的書信,俱是請他們聯手彈劾葛家的。其中,也有黎家的人督促陳御使參與這事。柳公也說,這事宜早不宜遲,合該在這兩日就有個決斷,不然拖延了,後果就不知會怎樣了。”
何老尚書眯着眼將太子的親筆書信看了一遍,然後遞到何徵手上。
何徵、何循一一看過,又遞給柳檀雲看。
柳檀雲看後,見太子信上反覆提及太后且只說這“大義滅親”的主意是太后出的,暗道這太子倒是會推脫,總歸甭管出了什麼事都跟他沒幹系一樣。看過了,便將信重新還給何侍郎,由着何侍郎收起來。
何老尚書問何侍郎:“柳老爺子可說衆人彈劾葛家用的是什麼罪名?”
何侍郎說道:“貪污,兒子覺得算是最輕的罪名,如今倒是能夠將這罪名遞交給太子,如此,太子跟御使們不謀而合,更顯得太子剛正不阿。”
柳檀雲忙道:“父親不可,若貪污,必是葛家要替莫家做什麼事。莫家人並無官司在身上,且誰都知道莫家富可敵國,宮裡的東西許多都是莫家送進去的。如此,貪污之後葛家替莫家做了什麼事,雖沒人說,但擋不住有人附和成葛家收了莫家銀子,便替莫家奔走,叫莫家在戶部掛了許多名,以至於宮裡的蘭桂、錦緞都是莫家供奉的。如此,不用說,就將咱們家也牽扯進去了,誰叫咱們家的出了個侍郎呢,且這侍郎,明年就要成了戶部尚書的。這貪污的罪名若是陛下定下的,那尚算是塵埃落定,誰也不敢追着陛下問葛家貪污受賄之後替莫家做了什麼,許多事也能就此告一段落。但倘若是御使彈劾,哪有狀告一人犯法卻不說罪名的,這罪名越扯越多,我一想便能想到莫家的生財之道上,其他有心人哪裡想不到?因此不想個穩妥的法子,不能輕易地叫太子揭發葛家受賄的事。”說着,心想早先自己說叫皇后、太子等着看皇帝如何給葛家定罪果然太過天真,皇帝哪裡會那般蠢地將自己的心思昭告天下。
何侍郎一怔,忙道:“如此說來,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繞着圈子,要將我們家跟葛家一同扯進去?宮裡的東西雖大多是莫家的,但莫家在戶部掛名卻不多……”說着,便詞窮了,怎麼說,叫宮裡用了許多莫家的東西,以至於令莫家一家獨大,都是他這戶部侍郎失職。雖未犯了律法,但實在犯了皇帝的忌諱。
何老尚書此時也沒了睏意,喃喃道:“太后果然英明,幸虧太后催着太子‘大義滅親’,叫咱們趕着給葛家定下罪名。”
何老尚書這話,又打消了何侍郎腦子裡的念頭,何侍郎心想太后是定然不會算計何家的,畢竟眼下太后還是看重太子,太子也是一心跟黎家親近的。無論如何,只要太后沒放棄太子,太后就是何家一路的。
柳檀雲眉頭微顰,說道:“有心人是少不了的,但如今不是追究誰是有心人的時候。合該想法子將自己的事做得圓融一些,無論如何,不能留了把柄叫人輕易地就將自己個家扯進去。”
說完,就聽何循問何侍郎:“除了貪污這罪名呢?”
何侍郎想了想,又道:“柳公不喜寫信,是叫檀雲的陪房來說的。因是過來前那陪房跟我說的話,檀雲定還不知道。”
柳檀雲聞言,便對衆人說道:“那該是明叔來傳話的,就叫明叔過來問個明白吧。”說着,瞧見何侍郎、何老尚書答應了,便叫了柳思明過來問話。
柳思明過來了,不等他一一見過何家衆人,何循便問道:“明叔,不知柳爺跟你說了什麼話,你且原原本本地跟我們說一遍。”
柳思明說道:“我們老太爺說,葛家的人才被抓走,就有人攛掇着御使們聯名彈劾葛家。老太爺說,陳御使、龔御使信上說這彈劾的罪名樣繁多,竟有人在短短時日內羅列出幾十樣罪名。但甭管哪樣,這貪污的罪名總是少不了的。錦衣衛將葛家五國舅還有葛家幾個少爺送到順天府的時候,可是沒遮掩地說過葛五國舅收了莫家許多銀子。”
柳檀雲問道:“既然都說了貪污,那必然還有個枉法,不知御使們可說了葛家枉了什麼法?”
柳思明一怔,忙道:“這並未有人提起過,因是官商勾結,想來御使們也沒深究。”
何循看向柳檀雲,說道:“看來,這貪污的罪名是少不了了,且咱們家少不得也要跟太子學着‘大義滅親’。”說完,心想太后黎家這次可算得意了,太子還有何家都是背棄了皇后、葛家的,日後宮裡的女人就太后一枝獨秀了——太子妃相較而言太過年輕且太子妃身邊麻煩不斷,便是想跟太后抗衡也不能了。
何侍郎擰着眉頭,說道:“便是要‘大義滅親’,也該有個名頭,難道叫我上請罪書,告訴陛下我監察不利,就叫莫家葛家鑽了空子?”說着,就看向何徵、何循,見這兩人都皺着眉毛,便又看向柳檀雲。
柳檀雲心裡也茫無頭緒,瞟了眼何侍郎那挺着的肚子,忽地想起自己頭回子來何家時跟何侍郎說的話,開口道:“江南私鹽氾濫,這私鹽賺的乃是暴利,這莫家又是江南鉅富,少不得這私鹽的事跟莫家有干係,明兒個,父親到了衙門,便將早年的鹽引一一調出來查看一番,清理一番,免得留了把柄在什麼人手上。後日,父親便上書彈劾莫家不顧法紀販賣私鹽,葛家貪污包庇莫家,以致江南鹽政混亂。想來早年我跟父親說過這事,父親便叫人着手清理江南那邊的鹽政了吧?如此,這摺子上去了,也無人敢說父親無所作爲,頂多,只能算是父親有心無力——畢竟,何家只是太子妃孃家,哪裡能跟國丈家抗衡。”
何侍郎點了點頭,略有些慚愧地說道:“江南那邊鹽政……因諸多阻撓,如今尚未清理清楚。”說着,又看向何老尚書,隱約覺得弄出莫家這麼個富可敵國的人家,以至於如今鬧得京城滿風風雨,他們父子兩個脫不了干係。
何老尚書似是也想到這事,見何侍郎看他,便嗯了一聲,示意何侍郎按照柳檀雲說的做。
何侍郎長嘆一聲,心想不求着明年做了戶部尚書,只求着今年年底能將莫家這事了結了,瞟了柳檀雲一眼,又想柳檀雲說的是,如今不是想到底是不是有人存心要陷害何家的時候,合該先將自己的事辦得圓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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