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以食爲天
尷尬歸尷尬,但總要從牀上起來,何循摸了自己的衣裳穿上就下了牀,未免尷尬,又故作輕鬆地講些昨日酒席上的趣事。
柳檀雲在牀上找了一遍,沒找到自己要的東西,又覺身上還在疼,不該沒有,就往牀下並自己換下來的衣裳也看了一遍,最後恰瞧見何循穿外褲,嘴裡就哎了一聲。
何循聽到聲音回頭,見柳檀雲盯着他的褲子看,嘻嘻笑道:“怎地?食髓知味了?”說着,見她臉上紅了紅,就要再逗她兩句。
柳檀雲眯着眼仔細看了看,說道:“你這褲子得拿去給婆婆看。”
何循愣住,撩起衣衫,扭頭向自己身後看,恰看到褲子上沾了一片血,忙坐到牀上蓋着被子脫褲子。
柳檀雲去何循衣箱裡翻衣裳,心裡嘀咕着若是何夫人瞧見送過去的是自己兒子的褲子,不定心裡怎麼想他們昨晚上的事呢。待耿媽媽進來,就將何循的褲子遞給耿媽媽。
兩人各自梳洗之後,何循望了眼柳檀雲,想起早先柳大少夫人起不了牀的事,又看柳檀雲神采奕奕,暗道這麼一比較,少不得自己回頭又要被何徵恥笑,便笑道:“雲妮,一會出去,你裝作嬌弱一些,這樣等會子就不用跪多大功夫。”
柳檀雲笑道:“我覺得你家人親切的很,定不敢叫我跪太久,不用裝了吧。”
何循乾笑兩聲,說道:“你聽我的就是了,難不成我還能欺負你?你莫勉強,我知道你這會子就跟詩裡說的一樣‘侍兒扶起嬌無力’。”
柳檀雲本要爭辯,隨即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兩人才說好,那邊金珠就過來了,金珠笑道:“少爺、少夫人,老太爺叫你們過去吃飯。”
柳檀雲看了眼何循,何循說道:“去陪着祖父吧,其他的人等會子再見不遲。”說着,因何老尚書就住在他們院子裡,也不怕叫外人看見,就牽着柳檀雲的手出去。
柳檀雲出了屋子,瞧見自己該是住在這尚書府第五進的院子裡,因倉促成親,這院子並沒怎麼收整,裡頭依舊按照何四老爺的喜好,種着些長青的藤蔓,可喜的是院子裡還有一棵梧桐樹,此時樹上雖沒有梧桐,卻掛滿了梧桐果,鬱鬱蔥蔥,生機勃勃,很是精神。
向東邊走了百來步,過了一道月亮門,就到了何老尚書如今住的地方,因這地方也算是柳檀雲的地盤,柳檀雲就多看了兩眼,才瞅見這邊這邊院子裡種的是什麼,忽地就覺那些個東西太眼熟,細細看過去,就見一盆盆的,都是自己的盆景,忙握了下何循的手,“這都是我打小種的,怎麼送到這邊了?”沒聽到何循回話,卻又聽到一陣怪異的嘻嘻哈哈聲,隨即隱約聽到一聲就似女人捏着嗓子撒嬌的喊“循小郎”的聲音,“怪怪那幾個怎麼也送這邊來了?”雖有心要孝順何老尚書,但自己鳥冷不丁地全歸了何老尚書,心裡怎麼着都有些不舒坦。
何循笑道:“早先這些東西送來,祖父就說先放在他那邊,說是不放了你的東西,指不定前頭人就不當這院子是你的了。”說完,又附耳道:“這些個小東西跟通人性一樣,若是學了我跟你說的話,叫它們學了去,到了外頭嘴上沒把門的胡說,豈不是叫人看了笑話?”
柳檀雲嗔道:“你能說什麼?”
何循笑嘻嘻地道:“昨晚上我說‘雲妮,起來洞房’。這話就不能叫那羣鳥聽見。”
柳檀雲撇了撇嘴,也不跟何循爭辯,暗道放這就放這吧,叫何老尚書每日瞧着這鳥語香,指不定身子能好一些。
想着,就到了廊下,兩人過去了,就聽怪怪怪腔怪調地喊道:“姐,別理循哥哥。”
一羣鳥跟着喊了幾聲,何循啐道:“再學清風說話揪了你們的舌頭。”說完,又對柳檀雲說道:“你不知昨晚上清風多沒規矩,竟跑來敲咱們的門。”
柳檀雲笑道:“我記得一些,也不知昨晚上他回家後要難受多久。”說着,不禁想念起柳清風、柳老太爺。隨着何循進了這邊正屋裡頭,就見何老尚書早起身坐在榻上,細看何老尚書臉色,只見他臉色暗的很,許是昨日累了一下,心情大起大落,就越發顯得憔悴。
何老尚書瞧見柳檀雲進來,就笑道:“我原當瞧不見你進門呢,終於將你賺進來了。快,坐下多吃一些,家裡三姑六婆多,等會子還要你多擔待。”說着,就嘴角含笑地看着柳檀雲。
柳檀雲見只擺了兩副碗筷,竟是隻有她跟何循兩人的早飯,就笑道:“祖父怎不吃?”
何老尚書聽柳檀雲自然地改了口,就忙笑道:“人老了,吃不下什麼東西,你沒聽說過外頭人家養老,一天只給一碗麪湯就夠了?我瞧着你們吃。等會子,就叫你幾個叔叔嬸子過來,不去前頭,省得各處的人全來了,又叫你分不出哪個是親的,哪個是遠的。”
柳檀雲早先跟陳氏說話,也知道何役成親後,何老尚書的侄子侄媳婦們都過來了,一羣人,陳氏只一一見過,就耗了大半日功夫,笑道:“人哪裡能不吃飯?可是吃不下這東西?我纔來,若是祖父不嫌我身上帶着晦氣,我這就去給祖父下廚做了早飯,如何?”
何老尚書忙笑道:“你身上哪裡有晦氣,那是仙氣纔對——要麼,就弄個湯吧,有些味道,我也能吃得下。”說着,瞅了眼桌上摻和了蓮子桂圓做的粥,無奈地看向柳檀雲。
何循忙道:“祖父吃這些是最好的了,太醫也說祖父該多吃一些。”
柳檀雲心想這廚房也是分開來的,跟前頭何夫人那邊分了竈,旁人也沒閒話說,就笑道:“那我這就去。”
何循生怕柳檀雲一時技癢,當真做出什麼湯水呈上來叫何老尚書當早餐吃,忙攔着她,見柳檀雲眨了下眼睛,又想柳檀雲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之人,便叫她去了,嘴中笑道:“那我也不吃了,等着一會子再吃。”說着,又學着何徵的模樣給何老尚書把脈。
柳檀雲隨着何老尚書身邊一位老姨娘出去,那老姨娘也有四十七八歲,膝下有一女是早已嫁人了的,何老夫人不放心何老尚書,又沒力氣伺候他,就叫這老姨娘跟在何老尚書身邊。
柳檀雲對那老姨娘笑了笑,那老姨娘立時笑道:“少夫人,我孃家姓鍾。”
柳檀雲笑道:“鍾姨娘,不知老太爺如今飲食有什麼忌諱?”
鍾老姨娘笑道:“太醫說不能飲酒,不可吃油膩辛辣的東西。”
柳檀雲又問了兩句這兩日何老尚書的飲食,心裡有了底,見有個彷彿是何老夫人身邊的丫頭來問鍾老姨娘話,便自己個去了廚房,到了廚房裡,見這廚房有兩間屋子那般大,共六個小竈臺,四個大竈臺,煎炒烹炸各樣工具俱全,屜籠蒸籠開了櫃子也能尋到。另有各色醬料、米糧果蔬白炭,也早已送了過來。
柳檀雲早先說過廚娘她自己帶過來,是以這會廚房裡就只有兩個看着東西的媳婦在。
柳檀雲瞧了瞧這廚房,心想何夫人做事當真細緻,又見桂媽媽換了一身半舊的衣裳領着四個廚娘、四個打下手的丫頭過來,就笑道:“辛苦媽媽這會子就要來生火了。”
桂媽媽笑道:“姑娘這話說的,原本過了早飯,這後頭就該咱們自己個做飯了,小的若再不過來,晌午大傢伙就沒得吃了。”說着,又改口道:“該叫少夫人了。少夫人不是去老尚書那邊了麼,怎又在這邊?少夫人快些出去,一會子薰了一身油煙可不好。”
柳檀雲笑道:“既然進來了,我還怕那個。媽媽先叫人生火,先給祖父煮了早飯再準備午飯。”
桂媽媽答應了,又問:“姑娘要做什麼給老太爺?”因上回子也隨着柳檀雲打上何家,早瞧過何家衆人被柳檀雲震懾住的模樣,於是不怕柳檀雲露怯。
柳檀雲說道:“煮粥吧。”
鳳奴忙道:“早先老太爺說要湯水。”
柳檀雲笑道:“早上哪有不吃飯的道理?等我做了粥,祖父就會吃了。”說着,叫桂媽媽打開米袋子拿了米出來,淘了淘,就放到鍋裡煮。
鳳奴一心等着看柳檀雲技壓何家衆妯娌,瞧見她只煮了粥,就有些替柳檀雲着急。
柳檀雲不知鳳奴心裡想什麼,託着臉,心想就跟做夢一樣,自己又嫁人了,明日回去,只怕要了大力氣才能哄了柳清風高興。
出了一會子神,瞧見鍋裡的粥差不多了,就挑了顆白菜叫桂媽媽洗了,又將菜葉子切碎,放進粥裡,然後灑了點鹽巴。待白菜熟了,就叫人盛出來。
桂媽媽看了看,猶豫地說道:“少夫人,您這粥?”說着,暗道自己在柳家大半輩子,也沒吃過這樣敷衍的飯,況且這可是柳檀雲進門後頭回子給何老尚書做飯。
柳檀雲笑道:“媽媽放心,我跟着祖父那麼久了,哪裡會不知道他想吃什麼。”說着,因早先只喊何老尚書何爺,這會子改了稱呼,又有些彆扭,更想念柳老太爺了。
叫鳳奴端了兩碗飯,柳檀雲便重新向何老尚書那邊去,恰見到一早趕過來的何徵,便對着何徵一拜,笑道:“徵大哥來了。”
何徵笑道:“告訴你一件好事,你嫂子怕衝撞了,今日就不過來了。”
柳檀雲笑道:“果然是好事。”說完,壞心眼地想着若是一家子的女人全有孕了,今日她誰也不用見過,那就再好不過了。
何徵向柳檀雲身邊瞄了一眼,說道:“新娘子進門第二天就下廚房?可得叫我看看你做了什麼好東西孝敬祖父。”
因碗上蓋了蓋子,何徵此時也瞧不見碗裡是什麼,便隨着柳檀雲進去。
進去了,何徵就笑道:“祖父昨晚上睡得可好?”說完,給何老尚書把脈。
何老尚書嗯了一聲,問道:“你三弟今年可能留在京裡?”
何徵說道:“祖父莫掛心這事,這事自有我替三弟奔走。”
何老尚書笑道:“別跟你三弟妹一般見識,他們少年夫妻聚少離多的。”說着,瞧見何徵嘿嘿地壞笑,便知何徵已經是打定主意要拿了這事替何大少夫人出氣了。
“別過火就行。”何老尚書笑道。
何徵有意咧着嘴笑道:“那得看三弟妹的眼力勁了。”
柳檀雲一邊從鳳奴手上接過碗擺在何老尚書面前,一邊想着這可好,不用她收拾何三少夫人了,只是這麼着隱約覺得太過風平浪靜的日子,定會讓她心裡寂寞的很。
何循殷勤地將碗上蓋子揭開,瞧見碗裡的飯愣住,隨即笑道:“定是雲妮累了,是我的錯。”說完,又看向柳檀雲,只覺得她這會子賢良的很,端得上是一等一的賢妻。
何徵也愣住,笑道:“定是累壞了,早先那席面我還記得呢,這會子反倒不如先前了。”
何老尚書伸手啪地拍在何循腦袋上,啐道:“你就不如雲丫頭貼心,我說過的話,她都記得,就你跟長不大一般,什麼都不記得。你忘了,早年我領着你在鄉下,還沒那樣寬敞的宅子住着的時候,你病了,你鄉下的妗子給你做的可不就是這個?我那會子就說病了吃這麼最開胃,雲丫頭都記得,偏你忘了。”說着,便從柳檀雲手上接過勺子,對柳檀雲笑道:“坐下吃飯吧。你公公婆婆就叫他們多等一會。”說着,聞着粥裡淡淡的米香菜香,就覺這粥比甜膩的蓮子粥好吃多了。
何循從柳檀雲手上接過筷子,也嚐了兩口,沒嚐到滋味,就先稱讚起來,惹得何徵不住斜着眼看他。
因一是柳檀雲做的,二勾起何老尚書對早年的回憶,三那粥淡淡的鹹味正合了何老尚書的胃口,於是何老尚書很給柳檀雲臉面地吃了大半碗粥。
何循因怕柳檀雲做的粥浪費,便又將何老尚書吃剩下的撥到自己碗中。
柳檀雲瞧見了就覺好笑,隨即聽外頭動靜,知道何侍郎等人過來了,便趕緊叫下人收拾了碗碟桌椅,隨後看見何大老爺、何侍郎兄弟幾個挺着肚子簇擁着何老夫人進來,不禁愣了愣,眼睛瞥向何徵、何循,暗道日後不能叫何循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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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夫人坐到何老尚書旁邊,問了鍾姨娘早上何老尚書的飲食,又去打量柳檀雲,說道:“五月份,太子妃要見見你,到那會子,你隨着你母親過去。”說着,又對何老尚書說道:“你這老頭子就會鬧脾氣,做什麼不到上房去?他們堂兄弟一早過來要見侄媳婦,偏又被你擋回去。”
何老尚書笑道:“太醫說了,我要靜養。趕緊地叫檀雲見過他們,就叫他們走吧,這纔來了一會子,我瞧見了就鬧心。”說着,又不住地揉着額頭。
何老夫人忙道:“這頭回子見面,豈可……”話沒說完,就聽何老尚書又喊頭疼。
何老尚書說道:“等會子云丫頭還要去廚房,不必磕頭了,見了禮就夠了。”
何老夫人要說話,何侍郎忙道:“母親,父親今日高興,你且由着他。再者說,我瞧着父親就喜歡吃小兒媳婦做的。”
因何侍郎來了口,其他的老爺也忙趕着勸何老夫人由着何老尚書。
這何家上下,不論是本家還是旁支,沒有不盼着何老尚書長命百歲的,何老尚書官位雖不高,比不得太傅、太尉,但論起來,卻是皇帝面前第一得意人,況且對何家衆人又有撫養教導之恩。這會子,瞧見何老尚書有了精神,沒一個不盼着他經了沖喜好起來。
柳檀雲原本巴望着趁着這時機將何家人的認一認,這會聽何老尚書說只敬了茶就好,雖錯失了認識何家人的時機,但能省下不少力氣,也樂得由着何老尚書。
何老夫人拗不過旁人,就面上淡淡的,看着柳檀雲一一給衆人捧了茶,改了稱呼,也不耐煩久留,就呼啦啦地領着一羣人回去了。
柳檀雲原以爲會跪上半天,沒承想就這麼敷衍過去了,不由地拉着何老尚書手臂道:“還是何爺疼我。”說完,想起如今的身份,就訕訕地鬆手。
何老尚書笑道:“你祖父如今還怨我這老東西不識趣,叫你這麼狼狽地進何家。若是不疼你,他豈不是要趕來拆了我的骨頭?”
柳檀雲笑道:“祖父巴不得何爺好好的呢。”說着,因又換了稱呼,就有些尷尬。
何老尚書笑道:“還跟以前那樣喊吧,省得將我跟你祖父兩個弄混了。”說完,聽到外頭怪怪喊餓了,就對何循說道:“你等一會跟我下棋,先叫我餵了這畜生。”說着,就扶着鍾老姨娘,叫人拿了鳥食出去。
何循、柳檀雲跟着出去,纔出來,鳳奴附耳道:“夫人去了廚房那邊了。”
柳檀雲跟何循說一聲,便領着人向廚房去,才過了月亮門,就見何三少夫人站在那邊,想起何循早先去信說何三少夫人早先聽說何四老爺的院子要給他們,就跟何老夫人要何三老爺的院子,沒承想,因柳檀雲帶的人多,這兩個院子就都成柳檀雲的了。
何三少夫人回身,似是纔看到柳檀雲一般,笑道:“弟妹過來了。”
柳檀雲看着何三少夫人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暗道就等着看何徵替何大少夫人出氣後,何三少夫人是什麼臉色,笑道:“三嫂子好。”
何三少夫人笑道:“過兩日就是二嫂子的生日,祖父病了,不好鋪張,我們姐妹就說湊了份子請了二嫂子過生日,一人二十兩銀子。聽說弟妹有個會唱曲子的小戲子,她們就推舉我厚着臉皮來跟弟妹借。不知弟妹捨得不捨得。”
柳檀雲心想如今自己身邊鳳奴最得用,早就不叫她唱戲了,如今才進了何家就叫鳳奴重新開腔,日後在何家衆丫頭眼中,鳳奴更脫不了那戲子的名了,連帶着自己也要被人看輕,何三少夫人這是存心哪壺不開提哪壺呢,笑道:“三嫂子說的是鳳奴?這得要問鳳奴了,我也有些日子沒聽她唱戲了。”
耿媽媽在一旁忙接着說道:“可不是麼,鳳奴早年爲表決心棄了原來的老路,吃了一盤子辣椒,早將嗓子毀了。”
何三少夫人見柳檀雲推諉,又想起早上何老尚書那對柳檀雲偏袒模樣,雖礙於身份,不敢跟柳檀雲硬着來,但心裡就咽不下這口氣,暗道一樣進門做媳婦的,憑什麼她進門就要跪上半日,何大少夫人一把年紀還能老蚌生珠就罷了,偏又來了一對親親我我地叫她沒臉。想着,就又笑道:“人各有志,既然如此也不能勉強了她。只是聽說弟妹帶來了許多能人,不知能叫我開開眼界不?”才落了話音,就見柳檀雲忽地往她臉上看去。
跟着柳檀雲的鳳奴也學着柳檀雲看向何三少夫人。
何三少夫人不由地一頭霧水,柳檀雲攬着何三少夫人笑道:“三嫂子聽說我帶了能人進門,那也該聽說我這能人裡頭的翹楚了。我有個媽媽原是伺候過皇妃後頭得了皇妃賞賜回鄉榮養的,好不容易纔求了她來。我出嫁那日,這媽媽替我母親收拾了一番,就將她臉上的皺紋全給消了,三嫂子不如試一試?”
何三少夫人聽柳檀雲說她老了,心裡不由地一怒,纔要動怒,忽地想起何徎沒多少日子就要回來了,又想她倒要去瞧瞧是什麼樣的人,能將皺紋收拾沒了,嘴上笑道:“當真,怎麼沒聽我家太子妃說過這事?”
柳檀雲見何三少夫人拿了太子妃來壓她,就笑道:“太子妃並不管這些小事吧。”
何三少夫人嘴中說道:“以色事人,不是咱們這等人家的行事,依我說,弟妹原先該帶了女紅師傅來纔是。”
柳檀雲不提自己也帶了針線上的人過來,嘴裡只答應着是,領了何三少夫人到自己房裡,也不接何三少夫人要拿份子錢的話,就由着自己帶來的媽媽給何三少夫人收拾臉面,轉而又出去尋何夫人。
到了廚房邊,柳檀雲就瞧見何夫人洗了手指點人洗菜切菜,於是走過去,笑道:“母親怎過來了?”
何夫人淡淡地笑道:“才進門兩天的兒媳婦都一早起來給生病的太公公做飯了,我這婆婆哪裡還坐得住?”說完,又覺自己這是將怨氣撒在柳檀雲頭上了,就轉頭問:“你打算給你祖父做什麼?”
柳檀雲笑道:“並不做什麼,只做一樣菜粥。”
“配菜呢?”
柳檀雲說道:“蘿蔔還有菜絲跟米一起煮熟就夠了。”
何夫人待要脫口說出這不合規矩,隨即又住了口,暗道何老尚書算是隨着他們二房住了,這幾日她挖空心思地想着給何老尚書弄了幾菜幾湯出來,結果何老尚書每日只吃一小口就撂了筷子,聽何徵說柳檀雲就用菜跟飯混在一起煮得爛爛的,何老尚書就吃了大半碗,這麼瞧着,何老尚書竟像是有意只肯賞臉吃柳檀雲做的飯一樣。
柳檀雲見何夫人面色有些難看,小聲地道:“母親,方纔見到三嫂子了。”
何夫人嗯了一聲,問道:“她人呢?”
柳檀雲笑道:“三嫂子聽說我有個媽媽很會收拾女人的臉面,就試試去了。”告完了三少夫人的狀,報了新婚第二日何三少夫人就陰陽怪氣地壞她興致的仇,又說道:“聽說二嫂子就快要生日了,三嫂子說要出二十兩銀子的份子錢。”
柳檀雲雖進了門,但這才第二日,在何夫人眼中她還是個外人,聽了柳檀雲這話,先覺何三少夫人眼皮子淺,就上趕着用了人家的人;又覺何三少夫人這是要欺負新人面軟呢,就開口道:“我替你出了銀子,你拿罈子好酒送你二嫂子那邊就夠了。”說完了,想起早上送過來的何循的褲子,就在心裡罵了一聲,暗道自己怎就生了這麼個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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