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陰錯陽差
柳檀雲心想柳素晨這行事倒磊落,因素來不愛多管閒事,因此只攆了柳素晨的丫頭,就並未再過問這事。
沒過兩日,許是覺得家裡不及廟裡清淨,戚氏便重又去了廟裡,因人老了寂寞的很,便將柳茜晨領着去了。
待戚氏走後,小顧氏便手忙腳亂地準備着柳叔秋成親的事宜,雖有沈氏閒在家裡,小顧氏卻不敢請沈氏幫忙,只叫了柳緋月幫襯着。
待過了幾日,柳檀雲聽說柳素晨也去幫小顧氏了,便想柳素晨還是有些法子的,小顧氏自然是樂意將庶女嫁給侄子,也叫侄子能有個依靠。
卻說進了九月下旬,何老尚書因何循明年要參加春闈,也不提去鄉下的事了,便跟柳老太爺將這柳府園當做鄉下一般,閒來揮毫潑墨作詩,又或者兩人穿了蓑衣雨中垂釣。
一日柳檀雲因挺說柳老太爺新近睡夢中總是咳嗽,於是便做了冰雪梨端去給柳老太爺,過去了,恰見何役紅着眼睛坐在柳老太爺、何老尚書面前。
柳檀雲將碗擺在柳老太爺、何老尚書手邊小几上,就去打量何役,只見何役一張臉疲憊非常,許是無心收拾,下巴上就長着幾根直挺挺的鬍鬚,眉頭緊蹙,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神情。
“柳丫頭,你新近可跟紅葉去信了?”
柳檀雲笑道:“駱家人不喜歡我,便是我去信了,也沒人回信。倒是緋月去了一回信,回來的信是旁人寫的,只說紅葉如今身有微恙,不能出門。”
何役愣住,似是極爲慚愧一般,半日咬牙道:“祖父,我就娶了她吧,大不了領着她出了京城。”
何老尚書笑道:“你這果然是英雄行事。”說着,接着吃雪梨,也不理會何役。
柳檀雲猶豫一番,問道:“五哥,你爲什麼把玉鉤給了紅葉?”
何役一愣,說道:“紅葉說她喜歡。”
柳檀雲心裡嘆息一聲,心想果然如此,瞧見何循不知何時進來,站在她身邊,便跟何循一點頭,然後向外頭去了,心想駱紅葉要自己想明白這事纔好。
柳老太爺說道:“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倘若是因你大哥說紅葉嫁不出去,就要這麼着,那大可不必,他們家的女兒如論如何都是嫁的出去的。”
何役嘴脣蠕動兩下,須臾,鬆了口氣,說道:“那我就不娶了,都怪大哥說的那樣嚇人。”
何老尚書嗤笑道:“紅葉便是嫁,也難嫁個好人家。”說完,瞧見何役又面帶豫色,暗道這麼些年了,何役旁的事還好,遇到這種人□務,就有些拎不清,依稀就如早年柳檀雲領着苗兒戲弄他時的情景,便氣道:“你怎這般耳根子軟,聽旁人說什麼你便信什麼?”
何役說道:“是祖父說的。”
何老尚書將碗重重地放到小几上,咬牙道:“便是我說的又如何?雖說旁聽則明,兼聽則暗,便是循小郎因檀雲喜歡紅葉,任我、你大哥說紅葉不好,還要幫着想一想有什麼法子叫紅葉進門,怎到你身上,你就似一點主意也沒有的?你總該在心裡有了主意,若要娶,便想了法子去娶。”
何循忙接着道:“若不娶,就去跟紅葉說清楚,紅葉指不定以爲是咱們家攔着你,叫你不能娶她呢。”
何役說道:“但是方纔柳丫頭的話裡是說紅葉如今出不得門了。”
何循想起駱丹楓使壞一事,便對何役笑道:“你就上門去,跟駱丹楓說你有話要跟紅葉說清楚,叫他幫着你。爲了紅葉的名聲,怎麼着,駱丹楓那人都會幫着你。”
何役猶豫道:“但倘若駱丹楓逼着我娶了紅葉呢?”
何循笑道:“這倒不怕,駱家如今還不甘心棄了敏郡王那頭的好親事,聽檀雲說早先駱家跟睿郡王府的親事就是一波三折,最後到底因駱家神通廣大,那親事才成了。如今細說起來,不過是紅葉任性一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何役聽了何循的話,鬆了口氣,說道:“我這就是去找了駱丹楓,跟紅葉說清楚。”
何循道:“那你去了就將你跟紅葉的事說給他聽,然後不聽他說話,只說要見紅葉。不然你被他說服又回來了,看我們怎麼瞧不起你。”
何役點了頭,就向外頭去了。
何老尚書嘆息道:“什麼時候役兒纔能有了自己的主意?”說着,嘆了口氣,對何循道:“去跟雲丫頭說,就說我晚上想吃一道酸醋魚,要做得甜一些。”
何循笑道:“煙熏火燎的,祖父叫廚房裡的嫂子們做就是。”說着話,身子就一動也不動。
柳老太爺滿意地點頭,對何老尚書笑道:“循小郎倒是個好女婿。”
何老尚書搖頭道:“可惜不是個好孫子。”說着,又白了何循一眼,卻又將早先要爲何役奔走爲他求了差事的心思息了,暗道該叫何役再歷練兩年,由着他自己胡鬧去。
被何老尚書嫌棄的何役當真去衙門找了駱丹楓,又閃閃爍爍地將他跟駱紅葉的事說一回。
上回子駱紅葉紅着眼睛從柳家出來,駱丹楓就有所懷疑,此時聽了何役的話,不亞於五雷轟頂,暗道駱紅葉看着沒心沒肺,怎就這樣糊塗地看上了何役了?想着,待要勸何役幾句,又見何役急躁地催促他領着去見駱紅葉,於是怕何役在衙門裡聲張出來,忙告了假,領着何役向駱家去。
路上駱丹楓打聽了兩句,聽說是駱紅葉單相思,於是越發羞惱慚愧,待進了駱家,領着何役進了他書房,便叫小廝們迴避,請了駱紅葉過來說話。
因是駱丹楓開口,旁人也不疑有他,便去請了駱紅葉過來。
何役瞅了眼駱丹楓的小廝,說道:“那小廝倒是清秀。”說着,身子便向一旁讓了讓,似是要跟駱丹楓遠一些。
駱丹楓面上笑容一滯,心想他喜歡清秀小廝的話,定是叫駱紅葉宣揚到何役耳朵裡去了。
沒一會子,駱紅葉便由着人領進來,駱紅葉身邊的婆子瞧見何役在,便愣了一愣,駱丹楓忙對那婆子道:“媽媽放心,若是祖母問起來,自有我回了祖母。”
何役聞言,心想這婆子是駱夫人派來看着駱紅葉的,待那婆子走後,便去打量駱紅葉,瞧見駱紅葉面龐蒼白,一雙眼睛紅紅的,看起來竟是比西施還要病弱幾分,比飛燕還要窈窕許多。
駱紅葉見何役來,一時也忘了埋怨何役來得遲,便笑道:“五哥。”只喊了一聲,見何役也瘦了許多,便覺何役跟自己一般也想着自己的,於是又笑了。
何役不曾見過駱紅葉這樣柔弱的笑,咬了咬牙,暗道何徵說得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於是開口道:“紅葉,我心裡只將你當妹妹,大哥說你爲了我胡鬧一番,壞了名聲,你大可不必如此。”說着話,見駱紅葉一雙狹長鳳眼裡氤氳出霧氣,再說不下旁的,也不跟駱丹楓告辭,轉身向外頭去了,出了門,聽到駱紅葉的哭聲,就趕緊向外頭去了。
何役出了駱家,在街上游蕩一回,總是不由地想起駱紅葉梨帶雨憔悴模樣,於是也不樂意回何家,叫小廝回家收拾了他的衣裳兵書,便策馬出了城,向鄉下去了。
卻說何役丟下一句話就走了,駱紅葉哭了半日,由着駱丹楓安慰她,先還疑心是駱丹楓逼着何役來說那絕情的話,後頭想想何役的性子不是旁人逼得了的,便是旁人哄騙了他,那也說明是他沒心。
駱丹楓見駱紅葉哭了一會子就安靜下來,對她說道:“如今敏太妃又病了一回,雖與你不相干,但好事之人都說你將敏太妃嚇着了,這麼些日子,你也不曾當面去賠不是,且聽了哥哥的話,就過去一回吧。不爲了你自己,也該爲了祖父、祖母,如此也不枉他們疼你一場。”
駱紅葉一片芳心成了死灰,暗道何役又不喜歡她,她這麼着又算什麼?又想起柳檀雲的話,便想自己先去跟敏太妃賠不是,駱夫人見她和軟了,定然會許了她去柳家,見了柳檀雲,得了她的安慰,自己心裡也舒坦一些。於是就點了頭。
駱丹楓難得見駱紅葉服軟了,暗道由着何役來說兩句話也不是沒有好處,便忙叫人領着駱紅葉去洗臉收拾一番,然後領着駱紅葉去見了駱夫人。
駱紅葉服軟,駱家人自然是歡喜的,便是跟敏郡王的親事不成,也不能平白得罪了人。
於是沒兩日,駱家給敏郡王府上遞了帖子,等了兩日,敏郡王府上才捎了消息過來。
待到那一日,駱紅葉打扮的很是斯文,便隨着駱夫人進了敏郡王府裡頭,先去見了敏太妃。
敏太妃此時躺在牀上,見着駱紅葉,待要嫌棄她任性,又見她此時竟似個舶來的玻璃人,一碰就碎一般,暗道這駱紅葉難不成是自己個惶恐成這樣?不好跟駱紅葉計較,就不冷不熱地敷衍着,只舀了話敲打駱夫人。
駱紅葉早先閉門不出,沒瞧見駱家夫人們對着敏太妃是什麼樣子,此時見到了,又忍不住愧疚起來,心想駱夫人素來疼她,便是她常去何家,駱夫人也由着她,此時自己又連累駱夫人在敏太妃面前低三下四——且何役終究不喜歡她。
忽地,人說敏郡王捧了湯藥進來了,駱紅葉忙要回避,駱夫人有心拉駱紅葉見見敏郡王,一時又沒拉住她。
駱紅葉匆忙地進了暖閣裡,進去了,就愣住,瞧見七皇子坐在這隔間炕上下棋,便窘迫地站着,聽着外頭人說敏郡王進了屋子,因早先人提過敏郡王跟她的親事,又不樂意出去見敏郡王,於是手足無措地站着。
七皇子唯恐駱紅葉看出敏太妃這是有意要尋駱家不是才裝病的,就將對面敏太妃原先下的白棋向自己這邊拉了拉,做出自己跟自己對弈的模樣,沒承想駱紅葉背過身去,壓根沒留心他這邊。
七皇子咳嗽一聲,見自己一咳嗽駱紅葉顫了顫回過頭來,便指了指棋盤。
駱紅葉哪有心思下棋,只當七皇子叫她坐,於是就坐過去了,雖過了幾日,但一腔柔情付諸東流,哪裡是幾日就能好的,於是又掏了帕子坐在炕上抹眼淚。
七皇子咳嗽一聲,只當能將駱紅葉嚇住,誰知駱紅葉這會子正傷心便瞪了七皇子一眼。
七皇子心裡想着這駱家姑娘果然名不虛傳,便笑道:“駱姑娘,九叔在外頭,你不去見一見?”
駱紅葉一怔,說道:“敏郡王是你叔?”雖不曾見過敏郡王,但想來敏郡王跟七皇子是一輩人。
七皇子愣住,說道:“敏郡王是我叔。”
駱紅葉只問了這一句,便不再說話,也不哭了,側着耳朵聽着外頭的動靜,聽見駱夫人又跟敏郡王賠不是,心裡又難過起來。
七皇子見駱紅葉愣愣的,便說道:“可是擔心叔祖母怪罪你?”
駱紅葉不言語,七皇子又問:“這你倒是不用擔心,如今叔祖母心裡的氣消下去了,你年紀又小,性子還是能扭回來的……”
駱紅葉素來最惱這話,駱夫人等人每常說如今縱着她,日後掰正她的性子就好,於是不由地冷笑道:“扭回來?做什麼我要扭回來?難不成我的性子裡只有肆意妄爲,就沒有旁的了?”
七皇子方纔那幾句話,不過是要顯示自己平易近人,不料惹到了駱紅葉,又跟駱紅葉不熟,於是就住了嘴。
外頭人聽到了駱紅葉的話,也不能裝作不知道,只得將七皇子、駱紅葉請了出來。
駱夫人瞅見敏太妃房裡藏着一人,便知敏太妃今日的言語並不誠心,暗道這麼瞧着,就似敏太妃有意敲打駱家,還未放棄跟駱家聯姻的事,心中一喜隨即又有些怒氣,心想敏太妃也有意聯姻,卻不住地敲打她,未免顯得他們駱家太叫人看輕了,於是不順着敏太妃方纔的話提起駱紅葉跟敏郡王一事,見過了七皇子,便假託敏太妃還有貴客,也不停留,就領着駱紅葉告辭。
待駱夫人、駱紅葉去了,敏太妃蹙眉道:“那丫頭果然太過任性,便是要回避,也沒見過自己橫衝直撞進了旁人家屋子的。”
賀九笙笑道:“聽說駱家姑娘跋扈的很,方纔瞧見這麼個楚楚可憐的人,我還當不是駱家姑娘呢。”
七皇子笑道:“這駱姑娘性子着實是急躁了些。”又想竟然連他跟敏郡王的輩分也不知道,可見這姑娘素日過得太逍遙,壓根不問俗事。
賀九笙笑了笑,說道:“母親,我見那姑娘並非惡人,想來日後母親細細教導,也未必不能收了她的性子。”
敏太妃冷笑道:“既然他們都攛掇你娶,我便蘀你跟太后求就是了,隨是怎樣的丫頭,我就不信降服不了她。”嘴上這般說着,到底不喜駱紅葉的性子,心覺駱紅葉配不上賀九笙。
這他們自然指的就是那羣皇親國戚。
賀九笙只是笑,雖也不綴被那羣兄弟子侄擺佈,但一時半會,也不能跟他們撕破了臉。
七皇子在這邊瞧着,將手搭在賀九笙肩膀上安慰他,隨即心想駱紅葉聽到一句要將她的性子扭過來,就不顧身在敏郡王府發作起來,這樣的性子,只怕改不過來——若當真要改,這駱紅葉又未免太可憐了一些。
“太后過兩日要再召見駱家姑娘,九叔心裡若有了決斷,我便蘀九叔說就是了。莫管伯父們的話,咱們並不缺駱家這一門親事。”七皇子說道,對着賀九笙一笑,心想那些王爺們逼着賀九笙娶駱紅葉這麼個跋扈的女兒,也是爲了給他增添助力。
賀九笙聞言,忙道:“廷清,也不全爲了你的事,一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倘若叫人知道他看上柳檀雲,柳檀雲急着嫁了,看上駱紅葉,駱紅葉鬧着不肯,豈不是叫有心人有意傳出些難聽的話來,“二是那駱姑娘雖胡鬧,卻心思單純,竟只會使出一些胡鬧的法子來叫我們退而卻步。總歸我們家裡人口簡單,若是叫她進來,也不怕家裡生出什麼事來。”
七皇子賀廷清聽賀九笙這般說,搖頭笑道:“九叔莫要太爲難自己。”說着話,因時辰不早了,便趕緊回了宮。
過了兩日,太后果然又召見了駱紅葉,此時駱紅葉因對駱夫人等人的慚愧,又收了柳檀雲、柳緋月逼着駱丹楓給她的信,看了信,又痛哭了一日,隨即也不哭了,心裡想着柳檀雲說的對,沒得爲了誰糟踐自己一輩子的——況且何役又不喜歡她,想着,便將玉鉤託着駱丹楓還給了何家,然後振作起來,也不提去柳家了,雖依舊沒有多大精神,卻不似早先那般要死不活的。這會子收拾一番來到太后面前,就叫人覺得她有兩分沉靜了。
太后上回子叫駱紅葉陪着她吃飯,瞧見駱紅葉憋不住時還活泛地說兩句玩笑,這會子見她不敢說了,只當是駱紅葉傷了敏太妃之後怕了,便拉着駱紅葉問:“這麼些日子都在家裡做什麼?”
駱紅葉笑道:“回太后,陪着祖母做針線呢。”說着,就微微縮了手。
太后舀了駱紅葉的手看,見上面有兩個針眼,便忍不住笑了,又問:“往日裡都做什麼去了?竟是這會子才學的。”
駱紅葉笑道:“往日裡每常隨着柳家姐姐們玩。”
太后問一旁的老宮女,“早先循小郎穿的衣裳就是柳家做的吧?”
那老宮女笑道:“可不是麼,奴婢記得是一身的白毛小狗,看着很是喜慶呢。”
駱紅葉笑道:“姐做什麼都好。”
太后笑道:“你這姐說的是柳家檀雲丫頭吧,上回子她鬧到何家,你也跟着去了?她是如何鬧的?”
駱紅葉早被柳檀雲教導過,此時笑道:“姐領着我進了門,我還當她要如何,沒承想,她進去了就問廚房在哪裡,然後進了廚房,叫人準備了菜蔬,就洗了手做起飯來。”
因太后也是健談之人,沒一會子,這駱紅葉就也活泛起來,陪着太后說了將近一個時辰的話。
中午太后照舊賜宴,留了駱紅葉吃飯,又跟上回子一樣喊了七皇子賀廷清過來。
賀廷清見着駱紅葉也不訝異,陪着太后吃了飯,便要走,不想又被太后留下說話。
沒一會子,賀廷清看見駱紅葉又忍不住露出本性,不時跟太后頂上一句,先覺好笑,後頭心裡又泛起嘀咕,暗道太后若不是當真喜歡駱紅葉,那這般忍着駱紅葉,便是另有所圖的了。
待駱紅葉走後,太后問賀廷清:“小七,敏太妃可還好?”
賀廷清忙道:“叔祖母並無大礙,且上回子駱姑娘親自去賠了不是,叔祖母見駱姑娘也是性善之人,也就不跟駱姑娘計較了。”
太后笑道:“如此也好。你看駱姑娘如何?”
賀廷清說道:“孫兒看着皇祖母喜歡她,可見她的性子是好的。”
太后笑了笑,說道:“你說好就好。”
賀廷清聽到太后這意味不明的話,一時愣住,再看太后,又見太后還是一副疼愛他的模樣,便沒有多想。
過了兩日,賀廷清正在敏郡王府與賀九笙說話,忽地小太監跑來道:“皇子,陛下召皇子見駕。”
賀廷清忙問:“可知道是爲了什麼事?”
那小太監滿臉喜氣地說道:“定是好事,奴才一早就聽到喜鵲叫呢。”
賀九笙說道:“莫叫陛下久等,你快些去吧。”
賀廷清答應着,便進了宮。賀九笙在家中等着消息,閒來無事,又琢磨起炒蓮子來,因此時嫩蓮子沒了,待要試驗一番也沒有蓮子,只能作罷。
過了半日,宮裡就傳出消息,卻是說賀廷清被封爲逸王,駱紅葉爲逸王妃。
賀九笙聽到這消息便愣了半日,將那逸字想了半日,不禁心裡一涼,心想有了這麼個閒逸的封號,陛下是要七皇子安心做個閒王了,想着,又疑心是何家與柳家聯姻,叫王爺們慌了手腳,動靜大了,驚動了陛下。
又過了足足七八日,賀九笙才又見到賀廷清,先是道聲恭喜,隨即卻沒了二話。
賀廷清對着賀九笙笑道:“早先我還覺叫叔祖母將駱家姑娘的性子掰直,駱姑娘就未免太可憐了一些,如今看來,卻也不用那麼着了,總歸母妃前兩年去了,父皇皇祖母也是樂意看着我有個肆意妄爲的王妃,倘若她改了……”說着,不由地哽咽住,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出身皇家,又得陛下太后寵愛,自己又有兩分能耐,不免就生了妄想,沒承想這妄想還只是個苗頭,便被陛下太后掐滅了。
p;賀九笙待要對賀廷清說一句從長計議,又不知在賀廷清息了那念頭後又慫恿他是對是錯,便苦笑道:“原本是留給我的媳婦讓給了你,你可是強了你嬸子呢。”
賀廷清聞言,不由地笑了,心想是自己一時忘了自知之明,只當有了太后、陛下的寵愛就夠了。
更新超快,請按“crt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