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弄璋之喜
雖算得上是個生育經驗豐富之人,但隔了十幾年再生孩子且上輩子最後生一次孩子還出了事,柳檀雲心裡難免忐忑,因肚子疼了那麼一下,便留了何循在身邊。
待到傍晚,柳孟炎送信過來說是田家人遞了帖子明兒個要到柳家人,叫何循明日也過去。
何循難得見柳檀雲這麼一副“小鳥依人”神情地盯着她看,暗想果然再厲害的女人心裡還是想着依靠男人的,雖知柳孟炎大抵是要面授他一些什麼事,但也不肯現在就去,於是叫人跟柳孟炎說柳檀雲就快生了,不方便出去。
這話傳過去後,何循便小心翼翼地跟着柳檀雲,時不時地問她肚子疼不疼。
隔了這麼長時間,柳檀雲肚子也沒疼過,於是再回想早先疼的那一下,就像是錯覺一般,於是開口道:“聽說這個疼的時間長着呢,興許要等晚上了纔會發作。”
何循想想府裡的夫人少夫人們生孩子大多要過了一夜才能叫人知道生的是什麼,於是嘆道:“這小東西,出來了就該捱打了。”說着,便又頂着柳檀雲看,小聲地說道:“還是生孩子好,既能抱到玩意一般的小孩兒,又能得了個豐、乳肥、臀的娘子。”
柳檀雲眉毛一挑,乜斜着眼睛,低聲道:“你只看見豐、乳肥、臀,沒看見楊柳細腰沒了?”
何循笑道:“你是不知道,這楊柳細腰是黃毛小子愛的,到了我這個做爹的歲數,愛的就是豐、乳肥、臀。”說着,就向柳檀雲身後蹭去。
柳檀雲嗤笑一聲,纔要再跟何循玩笑一句,忽地就聽外頭鳳奴揚聲道:“咱們家老爺叫人送東西來了。”
柳檀雲聞言便叫鳳奴領着人進來。
須臾,鳳奴領了個婆子進來,那婆子進門後,先給柳檀雲、何循磕了頭,然後遞上來一個匣子,匣子裡裝着一尊觀音。
那婆子說道:“老爺說了,叫姑娘生孩子的時候將這觀音擺上,這觀音能保佑姑娘順順遂遂地生下小少爺。”
柳檀雲詫異地笑道:“難爲父親還能想到我。”
那婆子訕笑道:“這是老爺尋來的,據說是叫得道高僧開過光的。夫人說這菩薩靈驗的很,等姑娘生完了小少爺,就將這觀音還給她,留着清風少爺娶媳婦之後用。”
柳檀雲原先聽說柳孟炎送了東西過來,心情大好,不料又聽呂氏這般說,於是開口道:“拿回去……”才說了三個字,就想自己怎這般急躁了,呂氏說什麼隨着她說就是了,何必搭理她。纔想着,一陣痛楚傳來,就不自覺地握着何循的手,說道:“我肚子疼了。”
何循沒料到柳檀雲聽呂氏那一句話就氣得發作了,趕緊攙扶了柳檀雲去牀上躺着去,隨後纔要叫人去喊穩婆,便見鳳奴早請了穩婆、穆嬤嬤、耿媽媽過來。
何循被耿媽媽、穆嬤嬤攆了出來,心急地在外頭站着,一時也忘了那柳家來的婆子還等着回話。
那婆子看見何循在廊下探着頭向裡頭看,試探地問道:“姑爺,小的回去該如何跟老爺、夫人回話?”說完,見何循似是沒聽到她說話,便連着問了兩遍。
何循此時才聽到這話,頓腳道:“你回老爺,就說姑娘叫夫人氣得立時就生了,你回夫人,就說到了我們這邊的東西還想拿回去,沒門。”說着,便又心急火燎地探着頭看。
那婆子聽了何循的話,越發不知該如何回去答覆柳孟炎、呂氏,在這邊等了一會子,瞧見天越發黑了,前頭何家夫人並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又過來了,給這三人請了安,便趕在何家關門前走了。
何夫人領着兩個兒媳婦過來,瞧見何循拉長了脖子去看,便勸道:“你明兒個還要去衙門,今兒個就先睡吧,只怕明兒個那個厲大人還要找你呢。”
何循含糊地嗯了一聲,身子並不動,怔了半日,便扭頭去問何夫人:“母親,雲妮怎麼不叫?”說着,就要進了屋子裡去看。
何夫人在心裡想着柳檀雲、何循兩個並未分房住,如今屋子雖多但都沒收拾過,若叫何循住只怕要委屈他一些日子。纔想着,就聽何循這樣問,忙一邊抱住何循,一邊側着耳朵去聽。
何二少夫人忙說道:“是沒聽見弟妹喊出聲來。”
何夫人看了何大少夫人、何二少夫人,想着這兩人也難能勸了何循走,於是對何大少夫人說道:“叫徵兒來勸着循小郎去前頭書房歇着,老二媳婦看着循小郎,別叫他胡鬧。我進去瞧瞧,只怕是檀雲年輕,還沒發作就先慌張起來了。”說着,看見何二少夫人攔着何循,便自己向屋子裡頭去。
到了明間裡,瞧見耿媽媽出來,何夫人便問:“可是還沒發作,怎一點聲響都沒有?”
耿媽媽忙道:“已經發作了,少夫人性子硬一些,不肯出聲。”
何夫人氣道:“都這會子了硬氣做什麼?待我去說說她。”說着,因想着孩子生下來還要好大一會子,也不怕撞見什麼不吉利的髒東西。想着,便進去了,到了裡頭,瞧見柳檀雲閉着眼睛臉上微微蒙了一層薄汗地躺在牀上,見她面容雖算得上平靜,但嘴角卻緊繃着,心裡想着這會子柳檀雲還逞強叫自己鎮定呢,於是說道:“檀雲,這生孩子要費好大的功夫,你別在這會子忍着,你……”
“母親,循小郎還在外頭嗎?”柳檀雲開口說道,這麼一開口,早先下的一番苦功夫就全作廢了,這聲音不由地就顫抖起來,心裡惶惶的,心想何夫人來了,定會將何循支走。
何夫人見柳檀雲一睜開眼睛,眼睛裡就滿是惶恐,又聽她聲音抖得很,忙說道:“你別怕,是女人都得過這一關的……”
柳檀雲身下陣痛傳來,人不由地有些眩暈,似是又回到了上輩子臨死那刻,於是咬牙說道:“母親,你叫循小郎出個聲,不然我怎麼知道他走沒走?”
何夫人心想到底還是年紀小,就怕成這樣,又忙勸道:“你別怕,你瞧瞧緋月比你還小上一個月呢……”
“叫循小郎出個聲!”柳檀雲失聲叫道,因叫了一聲,身子向上挺了一下,氣息微微有些紊亂,嘴裡便身不由己地傳出細碎的飲泣痛呼。
何夫人嚇了一跳,嘴裡說着好,便忙向外頭去,到了外頭,見何大少夫人還沒喊何徵過來,何循又是一副失魂落魄模樣,忙道:“循小郎,你去老太爺那邊去。”說着,瞧見何老尚書由着陳氏、何役陪着慢悠悠地過來,顧不得去管何循,忙要去勸着何老尚書回去。
何夫人向遠處去了,何循惴惴地問身旁的何二少夫人:“方纔雲妮是叫我出個聲?”
何二少夫人見何夫人顧不得這邊,旁人又離她遠,便壓低聲音說道:“弟妹是害怕了,怕你走了。”
何循聞言,便扯着嗓子對裡頭喊道:“雲妮,我還在呢。”喊完了,聽到裡頭的啼叫聲,又想起穆嬤嬤捯飭出來的那個酷刑,不由地心裡一顫,眼睛便酸了起來。
何二少夫人見何循眼睛紅了,待要勸說一句,見何徵過來,於是忙讓開由着何徵安慰何循,自己個便向何夫人那邊去。
何徵過來後,見何循紅了眼睛,伸手拍拍何循的肩膀,笑道:“傻小子,這會子你該高興纔是。等會子不是胖丫頭就是胖小子,總歸你有得玩了。”
何循顧不得跟何徵說話,聽到裡頭又叫了,忙大聲地喊回去:“雲妮,我還在呢。”
何徵見何循這樣,伸手攬住何循的肩膀,建議道:“你這般喊着,倒不如拿了書來讀,叫檀雲聽着也能安定一些。”
何循茫然地問何徵:“讀什麼?”
何徵瞄了眼何夫人,又見何循這會子暈頭轉向的,便說道:“自然是《詩經》,難不成這會子了你還弄了《春秋》來叫檀雲勞神?”
何循顧不得多想,便忙點頭叫人去書房裡拿《詩經》,待書拿來了,便捧着書對着窗子裡大聲地朗誦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何夫人才勸走了何老尚書、何役、陳氏,回頭就看見何徵搖頭晃腦地聽何循朗誦《詩經》,於是大步走過來,哭笑不得地說道:“循小郎,你這是巴不得要女兒嗎?趕緊隨着你大哥去前頭。”
何夫人這話何循只聽進去了一半,何循只聽着何夫人的意思是不當讀這個,顧不得多想,便又手忙腳亂地翻着書。
何徵笑道:“可不是麼,若得了個宜室宜家的丫頭,不定要便宜哪家。趕緊換一個。”
何夫人見何徵慫恿着何循,便對何徵正色道:“這不是鬧着玩的事,你趕緊領着循小郎去前頭。不然等你們父親回來了,看他如何教訓你。”
何徵攤着手無奈地說道:“母親,循小郎不肯走,兒子也沒辦法。”
何夫人又聽屋子裡柳檀雲叫了一聲,於是忙又勸何循,見何循不走,又有人端了幾盆熱水到產房裡,忙對何徵說道:“罷了,循小郎不走就由着他,你趕緊走吧,你留這不合適。”
何徵答應着,聽見何循又在那邊讀“關關雎鳩”,心想這會子柳檀雲只要聽何循吱一聲就夠了,反倒是何循,若不叫他做點事,定要急死。轉而,又在心裡想着自己有何慕那會子是怎樣的,想着,便走開了。
何夫人待何徵走後,又要勸何循去歇息,忽地耿媽媽從產房出來,耿媽媽對何循說道:“少夫人要聽《春秋》。”
何循忙問:“哪一段?”問完了,見耿媽媽一頭霧水,忙說道:“知道了,我立時便背給她聽。”
耿媽媽見何循答應了,便忙又向房裡去。
何夫人忙道:“隔着窗子,她未必聽得真切,定是她這會子使性子呢,你莫理會她。”
何循急道:“雲妮使性子就是當真害怕了。母親,那《春秋》頭一句是什麼?”
何夫人見何循連《春秋》都忘了,便臉色淡淡地提點他一句,隨後纔要再勸何循,就聽何循催促道:“母親趕緊替雲妮收拾一下,看她生了孩子能吃些什麼。”
何夫人聽何循交代她這事後便對着窗子背書,心裡微微有些牢騷,隨後又覺這會子柳檀雲能使性子自己不能,於是看着那手忙腳亂的兒子,便去交代廚房裡婆子媳婦去了。
屋子裡,柳檀雲隱隱約約聽到何循的聲音,果然心裡安定了許多,因知要省些力氣等着後頭用,於是便儘量平靜地躺着,待到隱約聽到三更的梆子聲後,便問身邊的耿媽媽:“循小郎呢?”
耿媽媽忙道:“姑爺還在呢,夫人也在外頭呢。”
柳檀雲聽說何夫人也在,不由地一笑,隨即隱約聽到一句聲嘶力竭的“君子之道費而隱”,心想何循怎又背到《中庸》上去了,忽地就覺身上痛的十分厲害,顧不得再想旁的,聽到身邊人叫她用力,便順着人聲用力。
如此,不過一盞茶功夫,柳檀雲便精疲力竭,臨睡去前,隱約聽到一聲小兒啼哭。
這邊廂柳檀雲睡去,那邊廂,聽到小兒哭聲,外頭的何夫人便趕着來看。
等了許久,才見產房的門開了,穆嬤嬤抱着個小孩兒出來,笑道:“恭賀夫人、少爺弄璋之喜。”說着,唯恐何循不會抱孩子,便將孩子遞到何夫人手上。
何夫人聽說是個男孩兒,心想阿彌陀佛,若是個女孩子,指不定何循兩口子將來要爲這女孩兒的親事愁成什麼樣。
何循顫着手,在那小孩兒身上摸了一下,瞅了一眼,心裡微微有些失望,原本想着自家的孩子該是白白胖胖,跟何霞歌那毛猴子是不一樣的,沒成想這孩子在燈光下額頭上滿是絨毛,看着比何霞歌還像猴子。雖有些失望,但這失望跟心裡的歡喜比起來,便很是微不足道,忙連連嚥了兩口唾沫,啞着嗓子激動地問:“雲妮呢?”
何夫人聽到何循嗓子啞了,幾不可聞地從鼻子裡嘿了一聲,隨後便領着人將孩子抱到東邊的耳房裡。
穆嬤嬤見何循眼睛紅着,便笑道:“少爺放心,少夫人睡着了,睡着之前,嘴裡嘀咕了一句‘君子之道費而隱’。”說着,瞧見何循要進去,忙又勸道:“少爺去隨着夫人看孫少爺去,不然明兒個少夫人問小少爺長得如何,少爺答不出來,豈不是叫少夫人以爲少爺不喜歡孫少爺?”
何循嘴裡答應着,然後嘀咕道:“那小子就叫費而隱得了。”
穆嬤嬤聽了,笑道:“少爺萬萬不能說這話,少爺好不容易娶了少夫人,少夫人又好不容易生下來的,怎就姓了費?”
何循乾笑兩聲,想着方纔何夫人將他兒子抱走了,又見何二少夫人竟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直陪在這邊,此時何二少夫人正忙着叫人打賞穩婆照料柳檀雲。
何循忙謝過何二少夫人,因見這邊沒有自己什麼事,便向耳房那邊找何夫人去了。
忙了一通,第二日一早,何循依舊進不得產房,又聽人說柳檀雲還睡着,於是在何侍郎的耳提面命之下,趕去了衙門。
纔到了衙門,沒一會子何夫人便叫人送了喜蛋給順天府衆人,於是順天府上下便又紛紛跟何循道喜。
過了午時,厲子期果然過來了,厲子期這會子過來,卻是催問順天府何時將他的狀詞遞呈給皇帝。
厲子期雖耿直,卻也不是全然沒有心機,因瞧見這順天府裡何循雖不是最能做主的人,卻是身份最特殊的,覺得何循這太子的小舅子、柳孟炎的女婿無論如何都是告倒田家的上好人選,於是便也不去找旁人,只找人問何循的行蹤。
厲子期這人身份也麻煩,雖說他如今不是柳老太爺的弟子了,但誰知什麼時候柳老太爺又對厲子期動了憐惜之心。因這般想着,順天府上下也樂意將厲子期這麼個難纏之人弄到何循這邊來。
於是乎,何循才因喜得貴子眉開眼笑,轉而便因厲子期來了眉頭微顰。
厲子期過來後,見何循嗓子啞了,便說道:“何小哥怎這般不主意保養自己?”
何循笑道:“晚輩娘子昨晚生孩子,因此嗓子啞了。”
厲子期並不去深究這其中的因果關係,便說道:“纔剛聽人跟你道喜,原來是這事,何小哥得了個小子麼?”
何循笑道:“正是個小子。”
厲子期聞言,又問:“可起名字了?”
何循隨口說道:“大名是該上頭的長輩起的,但這小名,我琢磨着就叫費而隱。”說着,心裡將“何費而隱”這名字重複了幾遍,越發覺得自己這名字飽含深意,正是藏着爲人處世之道的上成名字。
厲子期嘆道:“君子之道,中庸。莫不是就爲了這個,何小哥也不肯接了這狀子?”
何循心裡一激靈,心想厲子期這綿裡藏針的能耐可不輸旁人,才說着他喜得貴子的事,怎又暗諷他膽小怕事,笑道:“瞧厲大人說的,厲大人的狀子,順天府不是接了嗎?”說着,想起柳檀雲寫的那梅篆,暗道既然八皇子手上有田家的“把柄”,那再火上澆油,叫八皇子手上再握着田家“逾越”的狀子又何妨。總歸八皇子握着田家的“把柄”越多,八皇子心裡越會以爲自己能拿捏得住田家,如此八皇子跟田家的嫌隙便會越來越大,畢竟八皇子如今就如溺水之人,正是心慌意亂的時候,給他一根稻草,他也會將那稻草當做救命的繩索使用。且柳孟炎也說要將僞造的田太妃勾結三王的“罪證”給田家,田家人爲弄清楚這罪證就要上一些功夫,如此,指不定田家人爲在弄清楚這罪證之前防着這事泄露出去便伸手幫八皇子一把,如此,十有□要被八皇子拖下水。
心裡想了一大圈子,何循便對厲子期說道:“像厲大人這樣的耿介之人委實不多,畢竟誰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
厲子期昂然道:“難道就爲了這,叫世間正氣蕩然無存麼?”
何循嘆道:“自然不是,像是晚輩這樣的人,活了十幾歲依舊靠着家世在這世間混飯吃,比厲大人更明白一事,那便是迂迴。據我說,厲大人將狀子遞到岳父面前,岳父就會叫厲大人去尋順天府;厲大人將狀子拿到順天府,順天府又會敷衍着厲大人瞞而不報。如此,厲大人的正義難以昭彰,反倒會引來田家人,田家人勢必要對厲大人不利。”
厲子期擰着眉頭,嘆道:“厲某來之前,已經將家人送到別處居住,此時厲某不過是隻身之人,並不怕田家算計。”
何循點着頭,遲疑地說道:“我有一計,卻不知厲大人信不信我。”
厲子期忙道:“是什麼計謀?”
何須說道:“厲大人不如將這狀子送到八皇子府,也便是雅郡王府。想來,八皇子定會將這狀子遞到陛下面前,畢竟太后大壽在即,八皇子是如論如何都要進宮的。”
厲子期心想八皇子雖喪母,但皇后猶在,八皇子也算不得戴重孝還是能夠進宮的,但是八皇子跟田家的關係,定不肯替他遞了狀子,於是納悶地看着何循:“何小哥並非不知八皇子的母妃便是田家人,爲何還要告訴我去尋了八皇子?”
何循笑道:“厲大人,八皇子不是什麼能夠‘大義滅親’之人,乃是個十足的小人。恰因如此才當將狀子遞到他那。厲大人想啊,這小人之舉是什麼?自然便是翻臉無情。八皇子如今意志消沉乃是因連番被陛下太后訓斥,此時八皇子正想着如何在陛下面前翻身,若得了這狀子,他定會當這是他‘東山再起’的好時機,定會拿了這狀子給陛下看,叫陛下知道他是能夠‘大義滅親’之人。”
厲子期聞言忙道:“厲某怎可與小人共事,若借了小人之手……”
何循嘆道:“這正是君子之道。難不成厲大人寧肯放任田家做那不規矩之事,也不肯委屈一下跟八皇子結交?厲大人要知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田家並非尋常人家,這些大戶人家,面上叫人知道一分錯,內裡就已經錯上了百分。若不及時將田家這不正之風剎住,只怕後果不堪設想。且,厲大人不樂意叫陛下看到你的狀子?”說着,便緊緊地盯着厲子期看,見厲子期眼眸微微轉動,似是猶豫不決的模樣,也不逼着他下決定,只想着今日且將厲子期打發走。
厲子期心裡躊躇不定,嘴上說道:“厲某早已不做官了,莫再叫厲某什麼大人了。”
何循順口說道:“一日是大人終身是大人。”說完,隱約覺得自己這話有哪裡不對勁,不及細想,見厲子期要告辭,便趕緊送了他出去,待厲子期走後,想着衙門裡沒事了,便決定回家去看何費而隱去。
還有前面有個錯的地方,柳清塵這個名字用過了,抱歉哈,有點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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