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們也看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混亂局面了……
正在忙亂之中,理親王以及其親信都被押了過來,道:“門主,手下弟子抓到理親王以及他的人在城中到處放火,多數民房都是被他給燒了的……”
理親王眼中帶着一片紅,看到沈君瑜,便咬牙道:“亂臣賊子,原來你們早有所謀。”
沈君瑜聽着他的聲音,嘆了一口氣,道:“理親王,你因私恨,卻去報復百姓,燒燬民房,制廷混亂,不覺得心中有愧悔嗎?!”
“愧悔?!哈哈哈……簡直是笑話!”理親王冷笑一聲道:“本王是宗室族長,天潢貴胄,你們不忠不義,算計宗室君王不愧悔,卻要本王爲燒悔幾個民房而愧悔?!”
樂正霖搖了搖頭,道:“沈相與他多說無益,若是他們能幾句話就能悔悟清醒,又豈要流血等這麼大的代價,走到這一步呢?!”
沈君瑜不再多說,道:“帶下去,一併關押,到時再一併審判?!”
理親王哈哈冷笑,道:“你們竟敢以下犯上,審判宗室?!笑話,笑話……”
很快,他被堵住嘴巴帶下去了。
樂正霖道:“門主現在又心慈手軟了嗎?!”
“並非心慈手軟,只是理親王……”沈君瑜道:“一來是宗室族長,審他,終究是給了宗室難看,二來,他也是罪不至死,只是,燒燬民房一事,真是沒有料到……”
“門主,他怕是接應趙王,趁機制造混亂,可是,也因爲他,不少百姓受傷,踩踏致死者無數……”墨硯道。
沈君瑜終究是嘆了一口氣,打起了精神,繼續叫人去轉移百姓。
有軍中將領前來道:“門主,找遍了京城上下,不見太子一黨,就連呂家人也消失了……”
“怕是趁亂離開了京城……”沈君瑜道。
“門主,要追嗎?!”將領道。
“窮寇莫追,比起太子,現在京城的安危更重要……”沈君瑜道:“將京城儘快清理出來,京城出了事,只怕臨淄王定會趁亂北上,因而更要先發制人,立即發佈施令。”
樂正霖道:“就讓老夫爲公主寫一份討伐檄文吧。”
“如此,便要勞苦先生了……”沈君瑜道。
樂正霖道:“應當的……”
福王與壽王看到現在,福靈心至,哪還有不明白的,便道:“我們二人去安排一下宗室衆人,再分些人手,協助官員們清理一下民房吧……”
沈君瑜自然求之不得,兩人告辭去了。
然後去看到宗室中人雖無損傷,但死去的俱都是一些侍衛和家奴,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因而鬆了一口氣,心中頗感恩李君玉在這種時候還記得護一下宗室。
英王,成王端王三王見到二王的時候,人都是蒙的,十分怕事的模樣。
“……現在外面局勢怎麼樣了?!”英王只能率先開口。
福王道:“王兄,以後,還是別問了,只要不犯大錯,不會有事……”他知道英王等人膽小,因而也不勉強他們出來做事。
聽到他稱呼的變化,從皇兄變爲王兄,三王便是臉色一變,手都微微顫了起來。
成王泣道:“……咱們會被捲入其中嗎?!”
福王搖搖頭,安撫了他們一通,這才與壽王出來。
“兄長,父皇他……”壽王低聲道。
“父皇雖是天子,可是,不掛心天下蒼生的天子,此時離開,也許是最好的結局,莫問了……”福王道:“我們父子緣薄,又何必明知結局,還要自虐般求個底呢!”
壽王有點黯然,嘴脣顫了顫,終究是沒再多說什麼。
福王執了他的手,道:“走吧,京城百姓還需要咱們,以後也許不必再戰戰兢兢,我們也可以爲百姓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兩人看着雲南治軍極嚴,李君玉的幾支軍馬十分嚴肅,一點不擾民,裝備極嚴,甚至可以說是精備的,心中瞭然,卻也覺得心中一鬆。
也許他們二人心中早已經在隱隱的期待這座江山能有一個明君來坐了。
這也許,原本就是他藏於心間的真正的期待。
李君玉,也許並不會讓他們失望。
千機門也很快運作起來,雖說官員機構雍腫浮華,但是這種時候,就突出來千機門弟子的妙處了,他們很快分工合作,涉入各個部門,領頭將事情都一一的安排下來。
將燒燬的民房中的百姓撤離,組織太醫院深入京中傷員處,讓各個藥房積極配合治療,提供藥草與衣食,並迅速的將空置的民房整理出來,安置出來。滅火,捉拿趁亂而爲的盜賊等。
京城很快就平定下來。
而以沈相府爲主要行政機構的政令也一條條的下達了下去。
第一條,趙王勾結理親王叛亂,以下犯上,弒君弒父,大逆不道,以謀反罪名傳召天下。
第二條,劉資趁亂欲脅持小皇子逃出京城,罪大惡極,又罪證百餘條,改日審判問罪。
第三條,廢除苛法嚴刑,以及百姓重賦重稅。
……
樂正霖又親筆寫下檄文,廣佈天下,征討逆賊。
一石激起千層浪,更何況是幾條大令下去,百姓聞聽後,莫不痛哭流涕,“蒼天開眼吶……蒼天終於睜開眼睛了……朝廷還有救,還有救……”
然而他們卻不知,整個朝廷如同這半個廢墟一般的京城一樣,從裡到外都在換血,不一樣了……
朝廷先發制人,以整個朝綱爲主,自然廣得人心。
幾條政令一下去,得到百姓的擁護。
尤其是廢除苛法,廢除重稅一條,真的是收取了天下民心。
剛剛經歷了生死的京城百姓,又痛哭又傷心,然而……又重燃了希望,至少,還有生活下去的希望。
不止是絕望的。不止是如此。
京城中的一些中立官員,也明白,只怕這是沈相早有準備,不然不可能反應這般的迅速。
他們再後知後覺,也是真正的明白過來了,茫然過後,又迅速的加入到隊伍中,他們一向都是牆頭草,但是真的懾於其威的時候,也是十分有能力的,只是以往扯皮的厲害,現在不敢再用以往老一套而已。
整座朝廷班底,又很快的樹立起來。
樂正霖的號召力是驚人的,他的檄文很快像熱浪一樣翻滾了出去,引起多少 文學士子的反響。
朝廷的影響還是深入人心的,因而,這檄文便像投入油中的水一般滾沸起來,在有心之士心中廣爲流傳。
樂正霖筆力一出,率先引來了不少自己的弟子,還有許多有志之士,紛紛如雨後春筍一般往京城涌來。
而大理寺以及京兆尹衙門也是門庭若市。
朝廷發佈了一條讓百姓自行準備申訴冤屈的政令,百姓趨之若鶩,這麼一帶動,整座京城的活力都被帶出了死氣,終於有了活力,而峻法嚴明,明正典刑,公道人心,因而很快得到公正民心……
整座京城都被申冤的百姓以及官員,或世家的人圍滿了。
李君玉這幾日忙的團團轉,直到夜間才能稍清閒一些,抽空來見一眼沈君瑜。
“你累瘦了不少?!”李君玉心疼的道。
“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沈君瑜道:“信已經傳了出去,很快楊大人便能來京,有他主理大理寺,相信刑部吏部都會清明下來。只是,雲南的人選,你想好了嗎?!由誰坐陣?!”
“讓景炎坐陣既可,他本來就是鎮南王,有他坐陣,雲南出不了亂子……”李君玉道:“其它人,都讓他們進京吧,這裡正是用人之際,我用得上他們……”
“好……”沈君瑜道:“這是底下的官員試探的摺子,遞上來要立新君,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卻不說立誰,摺子也遞到了我這裡,怕是想試探你的態度了,他們這些人都是老油條,現在更機靈了。”
“他們卻不敢來找我……”李君玉笑了笑,道:“先壓下不提。我不想讓嬈姐姐背這個擔子……”
“也好,由你總懾朝政,他們不會不服,只是會給臨淄王等人一些藉口,”沈君瑜道:“本是叛臣污你爲叛臣。”
“現在不過是看誰更得人心了……”李君玉不以爲意的道。
“還有官員提議遷都,京城很多宮宇都毀了,確實不宜再爲都城……”沈君瑜道。
“遷都勞師動衆,現在國庫國虛,拿什麼遷都,他們若是能資助財力,倒是遷啊……”李君玉道:“不遷,將民房修繕一下就行了,加固圍牆,挖深溝濠,加強防禦才最要緊……萬一我要帶兵出征,京城空虛,你在京城守着時,也能有所防禦,現在國庫空無,更需要省着些用,不過,我倒是想從他們身上得些財物,可惜這些官員,只怕捂得緊,不願意掏出來……”
沈君瑜聽了直笑,雖然疲憊,卻道:“他們撈了一輩子,豈會掏出來?!如今卻不能大興災獄,現在除了害羣之馬之首既可,若是大興災獄,不利於朝綱穩定,不好硬搶了,你可別做強盜行爲,真去明搶,現在的局勢,與你剛進京時,不一樣了,不可再用老一套來對付這些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