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厭詐!看來酒甕之計,很是讓陳將軍介懷!”李君玉笑着道:“陳將軍其實討厭的不是在下,討厭的怕是自己中了計吧,栽在自己的愛好身上,要讓自己承認失敗,是很難的,我真的可以理解!”
陳中智臉色很差,冷冷哼了一聲,道:“狡辯!一個女人,爲何不敢堂堂正正的攻城,我軍四軍聯軍,必不會怕你!”
“擒賊先擒王,劉軍不足爲懼,在下卻渴慕將軍,將軍若敗或降,劉地還有何懼?!只怕拿下劉地也就不需費多少時間了,如此這般也能少牽連到無辜百姓,所以,在下便只能對不起將軍了,的確用了江湖手段……”李君玉並不否認,道:“將軍已與董將軍交戰多時,此時再與我戰,只怕我會勝之不武,將軍真的不願意歸降?!”
“陳某就怕誓死也絕不歸降!”陳中智冷笑道:“勿再多言,要戰便戰!”
李君玉有點可惜的嘆了一口氣,道:“如此,便只能如此了,只是可惜了將軍,在下實在心慕將軍,罷了,既然道不同,也不好強求。將軍若死了,我一定讓三軍爲將軍立墳,厚葬將軍!”
陳中智大怒道:“狂妄至極!想殺本將軍,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罷舉戟便往李君玉刺來。
李君玉策馬讓過,長矛輕輕一擋,道:“陳將軍,何必如此固執?!你果真不降?!”
“勿需多言!”陳中智震開她的長矛,只覺得手更麻了!
他本就已經將近力竭,此時酒意過去,哪裡還會是李君玉的對手,他恍惚中只聽到一聲嘆息,再轉首時,長矛已經往他的心窩刺來。
好快的速度,他立即去躲,卻根本躲閃不及,只聽長槊入胸,李君玉已將他挑下馬來。
“咳!”陳中智咳了一聲,血從胃中涌出來,滿身滿口全都是血,眼中是難以置信。他躺在地下,仰看着這個女人。
李君玉的眼中滿是可惜,道:“陳將軍,世道無常無奈,今生爲敵,若有來生,你我相遇,當浮一大白。將軍安心去吧,你的家眷,我一定善待!也一定會厚葬將軍!”
陳中智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他知道,她很強,他也知道,這是他最好的結局,雖然不甘,可是,這樣的人……他看着這個女人眼中的悲憫和痛惜,閉上了眼睛最後不甘的想,這樣的人……舅舅他怎可是她對手?!
佈一個局布了幾個月,沉得住氣,又能容得人,既便爲敵,到最後他死,她也施恩。
天下,無人是其對手。她不是勝在武功,而是勝在胸懷。
王玉軒過來道:“公主,陳將軍斷氣了!”
李君玉一嘆,道:“善待其家眷,厚葬陳將軍,他是力竭盡忠而死,應當有史書正名!”
“是!”王玉軒應了一聲,立即將陳中智已死的消息傳播出去。
得知主將戰死,城中將士立時士兵大落,本就是強弩之末了,現下都一一哭泣着放下武器投降。一時降了一大片……
城外的士兵都已入城了,當下便安撫降兵,不擾百姓,圍了宮城。
李君玉過來扶了董昌一把,道:“如何?!”
“沒事,若沒公主過來,我與陳將軍不是兩敗俱傷,便是戰死於此處……”董昌道:“多謝公主。”
“他已力竭,我才能輕易殺之,這份功勞,是你的……”李君玉道。
董昌紅了眼眶,聽着李君玉道:“你且先休息休息,陳中智既死,這城中便無力再抵擋了。”
董昌也不矯情,道:“是。”
王玉軒過來道:“公主,這陳將軍的確可惜,他與董將軍不相上下,是大將之才啊,可惜了……”
“兩軍對陣,難免的,這樣的人雖惜,可是他死了,我的心腹大患纔去除……”李君玉道:“陳中智一死,劉地七十餘城皆不能再抵擋,必望風而降,你做好準備,當務之急,是要抓住劉帝……他只要在手,拿到劉地所有城池,都不必再費一兵一卒!”
“是……”王玉軒道:“末將已叫人細查密道,劉帝必定逃不了!”
李君玉道:“我且去宮門前看看。”
王玉軒忙帶着弓箭手跟上。
而此時的劉帝已經得到了陳中智戰死的消息,一時間悲憤莫名,道:“……爲何會如此?!陳將軍戰死,我軍還有何戰將可以抵擋李君玉鐵蹄?!”
衆臣也是慌了神,衆將更是膽怯,道:“……李君玉軍中悍將如雲,陳將軍都不是對手,只怕此城大勢已去,陛下,速離開此處吧,去了劉地別城,還可再東山再起,若是被她拿住,只怕來不及了!”
劉帝呵斥一聲怒道:“李君玉莫非是神不成,緣何你們如此懼她,不中用!”
衆人皆禁了聲,只有謀臣急道:“陛下,城被圍,連宮城大內也被圍了,若是陛下再不走,等人攻進宮門就來不及了,還請陛下速速離開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劉地尚還有七十餘城,若是陛下有閃失,等於是將劉地所有城池拱手讓人啊,陛下甘心嗎?!”
劉帝呼呼的喘着氣,臉色青白交錯,手微微顫抖,道:“……爲什麼,爲什麼朕會被逼到這種地步,爲何會突然破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朕不甘心,朕的基業在這裡啊……”
“陛下!?”謀臣急的幾乎要跳腳了。
恰巧只聽外面的聲音有規律的發出沉悶的砰砰聲,雖現下已是青天白日,可是這聲音卻更加顯得可怖與震耳欲聾!
有探子飛速的撲進來道:“……陛下,外面在攻宮門,宮外,宮外兵與百姓,皆已投降!”
劉帝眼前一黑,往後一倒,幸爾被謀臣扶住,他喘着氣,咬着牙道:“……走!”
當下也不敢再耽擱,將此城與宮眷,與所有人全都棄了,只帶着心腹大臣與衆將士,親兵,便從密道準備離開。剛封上密道的石門,只聽轟隆一聲,宮門已被撞開,頓時軍士如流水般傾入……
宮中此時亂糟糟的,宮人逃跑的,慌叫,尖叫的,全亂了套!
李君玉人也跟着進來了,道:“找到劉帝者厚賞!”
當下將士們聽令立即去尋,過了半晌,卻半點劉帝的尾巴也沒尋到……
“找地道!”李君玉道:“務必一定要找到密道。絕不可讓他往密道逃了……”
三軍將行宮迅速的搜了個遍,直到半個時辰後,才找到一處空音迴響的石門。
“找到了,公主!”副將過來道。
“撞開此石門,立即去追!”李君玉道。
當下便有木柱前來撞石門,撞開後,立即涌入去追。
劉帝慌慌張張的走了長長的一段,身後彷彿有鬼在追,好不容易終於到了地方,聽着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艱難的從密道中出來,卻見身邊的太監哭喪着臉道:“……陛下!”
外面明明一點聲音也沒有,也沒有火光,然而,他們出來後,還是看到明晃晃的刀劍的亮光,幾乎閃瞎了他們的眼睛。
劉帝看到這一幕,自知大勢已去。
他卻沉穩着道:“李君玉果真強悍,她的佈署,竟如此的萬無一失!”
“劉王,請吧?!”爲首之人正是百里墨軒,笑着道:“我等已經等候多時了。”
劉帝冷笑道:“朕一日爲帝便一世爲帝,讓朕自稱爲王,不可能,不管那李君玉肯不肯承認!”
“只怕劉王要失望了,”百里墨軒笑着道:“還是請先移步吧,我等可不想與劉王動粗。”
劉帝呼哧呼哧的喘着氣,顯然被他怎麼也不肯叫自己爲帝的樣子氣到了。他的臉色青白交錯,他回過頭去看城池,此時戰事已停,經過一夜與大半天的征戰,此時城已陷落,幾乎是聽不到廝殺聲了,靜謐的彷彿不像有着幾萬大軍的城池。
如此的安靜,安靜到讓他有一種幻覺的感覺。
謀臣臉色蒼白,道:“陛下,臣等怕是不能爲陛下盡忠了……”
劉帝閉了閉眼睛,聽着身邊的臣與將士哀泣的聲音,卻是用十分平淡的語氣道:“……能不能告訴朕,這城門是如何破的?!”
百里墨軒道:“事情還是出在那酒甕身上……”
“酒甕?!”劉帝悟出來了,道:“難爲那李君玉還能想出如此奇謀,了不得,可是,陳將軍如何會犯此種錯誤?!”
“有的時候,人就是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不是嗎?!”百里墨軒道:“陳將軍是盯着那酒甕從地底下挖出來的,他的親信半步沒離過,太過自信了,正如劉王一般,只怕昨天這個時辰再想不到自己會淪爲階下囚吧……”
“很好,李君玉很了不得啊!”劉帝冷冷道。
此時文軒聽到信,也已經過來了,道:“劉王,還是請移步吧。”
“你們想拿我如何?!”劉帝冷冷的看着他道。
文軒笑着道:“自然是請劉王到京城做客,開府爲王。”
“李君玉想圈禁朕,以博得寬容的好名聲?!”劉帝道:“她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