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應了,道:“最近也有觀地勢,倘有計,一定稟告將軍!”
楚煙砂喜不自勝。 他站到江邊看向江的另一岸,眼中有銳光,道:“本將做夢也想過江,以後,便能與公主合兵,爲公主戰死也是值……公主對本將之恩,如同再造,恨不能以死相報!”
衆將站於他身後,紛紛感動,道:“末將等皆盡全力助將軍渡江。還請將軍耐心等待!”
臨淄帝現下病着,估計這個冬天,江南的兵馬也不能耐他何了。
齊帝與劉帝聽到冀州大戰的消息以後,整個人也都是蒙了。
那肖錚經過此戰,名震天下,威懾羣雄。
一個肖錚,一個楚煙砂,再加上一個董昌,現下何嘗不是三面合圍,劉帝正處於三軍中間,真是面如土色。
齊帝也是面如死灰,臉色慘白,道:“那肖錚明明年紀極小,卻行事甚密,此事之前是一點消息也沒透出來,這纔多久,冀州就被他拿下了?!”
消息真的太滯後了,根本比不上幷州城的人手。
“那華林芳也是極會用計,只怕此計佈局甚久,只是那肖錚,明明年紀極輕,才二十邊上,行事卻滴水不漏,不可小覷啊,如今看又是一員猛將,與趙勝又不同,肖錚可是有謀有勇,這下子,冀州既失,臨淄帝又……”謀臣喃喃道:“情況不容樂觀啊……”
“此事劉帝爲何不助冀州?他明明離冀州更近……”齊帝道。
“他要對敵董昌大軍,再加上趙勝此人也不願意人入冀州境內,因而十分防範,只怕劉帝也沒有事先得到消息,幷州十分周密,而且,臣以爲以劉帝那個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會救!”謀臣道。
“是啊,不一定會救,”齊帝恍惚的道:“一個個的,全沒有大局觀,只以私利行事,這下子,誰還能是李君玉的對手,誰還能虎口奪食呢?!”
冀州一失,三大將合圍,能將他們逼到死角。
“趙勝呢,”齊帝道。
“死了,首級懸城三日,現下好像還要送到董昌那裡去,好像是打算送與劉帝觀瞻!”謀臣道,“大約是想要威懾一下劉帝。”
“好歹毒。”齊帝臉色不大好,道:“冀州城呢,有沒有人反抗?!”
“並沒有,那一場火城之戰,早將冀州餘兵膽都嚇破了,現下,連趙勝都死了,他們哪還有心力反抗,況且,趙勝在冀州雖受擁護,卻也不受人真心擁戴,那十幾萬大軍本來就有他的責任,許多百姓人家,還有些怨恨,加上幷州人馬,於民秋毫無犯,他們還能怨恨什麼呢,只想要平靜的過日子,算是平靜無波的歸附了朝廷……”謀臣喃喃道,“冀州城此次元氣大傷,再也掀不起任何水花了,剩下的不多的人馬,降的一點壓力也沒有。”
齊帝喃喃道:“那趙勝的確不成事。”
“最近秦王的活動頻頻,好像與江另一邊的楚煙砂聯繫上了,那秦王一向也有奇謀,當年四王兵變,只他一人得以保全,他又恨臨淄帝入骨,只怕……”謀臣喃喃道:“……只怕他又會出奇謀想要坑江南軍了,陛下,現下我軍怎麼辦?!”
齊帝坐立難安,來回走動好幾回,到最後只得道:“再看看罷,朕……再看看……”
“那陛下還要與劉帝合作嗎?!”謀臣道。
“劉帝?他也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陰謀極多,也就只比趙勝強上那麼一點兒,與他合作,能有什麼好處,不被他坑就算不錯了……”齊帝低聲道:“現在也不過是各顧各的罷了……”
謀臣大嘆一聲,心中有點憂慮,“那陛下有何打算?!”
“倘若真是勢不可擋,我學那郭贊又何妨?!”齊帝道:“只怕那李君玉容不下朕,朕畢竟自立爲帝過,她能不能容得下尚且兩說。”
“陛下?!”謀臣吃了一驚,萬料不到齊帝還有這樣的心思。
“很吃驚?!”齊帝道:“你看看這天下,哪還有我們爭雄的餘地,只怕……我等也要早點做好心理準備纔是,那李君玉真的很強啊,以後若是實在不行,我自降爲王,爲侯,爲庶民,也願意,只要能保全一家老小,與劉地百姓,也就值了,倘若她真不能容我,我便以一身之身保全境之活命,也能得個身後名……”
謀臣一聽,眼眶都紅了,道:“不知朝廷是個什麼情境,就怕他們容不下陛下啊……”
“此事機密,是最後不得而爲之的最後決策,不可泄漏,只看天命罷了……”齊帝道:“我總不能像那趙勝一向自私,哪怕死了,也沒有留有一點好名聲,”
“是,”謀臣心裡有點難受,道:“只是陛下,有李君玉在,只怕難以再施展志向了……”
“天底下有志向的人多了,不缺朕一個。”齊帝倒是挺能看得開,一旦認清了大勢,他反而能做出最好的決策。
“此事,臣一定爛在肚子裡,”謀臣道:“或許會有轉機也不一定,只要李君玉橫死,這天下可就說不準了……”
“殺不了她,只能寄希望於橫死。”齊帝喃喃嘆道:“不問蒼生問鬼神啊。”
想了想,又道:“那個名傳天下的李筠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名傳天下了,這名聲,傳的有點莫名奇妙。”
“他素有仁義皇叔之名,此次能順利攻下翼州,與他脫不了干係,只是臣一直覺得實在有點古怪,可是又說不清哪裡有古怪,他一個皇叔,雖有這名,卻無兵無權,能有多大的能量,這名聲,倒像是故意傳出來的,”謀臣道:“只怕死的蹊蹺,現下人死了也不得而知了。”
齊帝半晌無語,道:“帝王之術,只怕李君玉已經參透玄機了。這就是帝王之術。若沒那李筠,只怕幷州不能拿下冀州,可是,他卻死了,死了後名聲還能傳的這樣開……一個死人對活人是沒有威脅的,所以他的名聲才傳的如此的開,如此的名震天下,甚至這威望還能蓋得過功臣肖錚,真是不同常理,可是想一想也能理解,這一招,確實比那臨淄帝高招太多,有與那封徐青爲崇國公一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其中有什麼玄機,怕是不得而知了……”謀臣道,“舍一城,舍一人,而得冀州全州府,沒費一兵一卒,那個華林芳也實是不可小覷!”
齊帝深以爲然。
消息傳到京城李君玉耳中的時候,李君玉也甚爲吃驚,嘆道:“沒想到冀州就這麼輕意的就被拿下了……”
沈君瑜道:“這裡還有華林芳的一封密信。打開看看。”
李君玉聞言打開,道:“李筠也死了。”
“李筠?!”沈君瑜道:“你竟如此看重他?”
“嗯,此人在前世可是個攪風攪雨的很厲害的人,到最後差一點與父王二分天下,若沒有我,他也不會死,可惜,這一世,還沒有成事,他就死了……”李君玉道:“我曾與肖錚說過此人,之前肖錚一直很在意這個人,大約是與華林芳說了,華林芳看出不對來,怕是容不得他。這麼設了計,不僅殺了李筠,還得了冀州,也算人盡其用!”
“原來如此。華林芳也是個智慮千里的人。”沈君瑜道。
“這一次多虧了他們,冀州既得,接下來的仗就更好打了……”李君玉笑着道:“不愧是我麾下的猛將。得冀州,殺趙勝,幾乎沒用多少兵力。”
沈君瑜笑着道:“現在李筠死了,趙勝死了,那劉帝與齊帝想必也頭痛不已……”
“不過,李筠這人,他的遺體也被送了回來,”沈君瑜道:“可要依華林芳所言,給他個封號纔好。”
“應該的,就讓他尊榮的死吧,”李君玉笑着道:“我去讓禮部下旨,讓他風光大葬,就葬於北陵,給他擬封號,以後祭享太廟。”
“這樣纔好,畢竟他名義上是爲公主,爲朝廷取冀州而獻身而死……”沈君瑜道:“幷州幾乎震動,幷州城準備的萬民書,也是他組織的,他若活着,便是大害,現下死了,不過是個死後尊榮。你說的對,這個人,若是還活着,定然是個極大的麻煩。”
“那萬民書的事,是華林芳爲他設的局,”李君玉道:“爲殺他而設的局,只是,他依舊得了許多人心。”
“百姓並不知所以然,只以爲他是對朝廷真忠心罷了,”沈君瑜道:“不必與死人計較。”
人都死了,李君玉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只是想了想,便丟開了。讓禮部爲李筠風光大葬北陵。
李筠史上被稱爲李皇叔,諡號封忠義王,祭享太廟,天下聞名,在史書之上,名流千史,萬古流芳,甚至還有人爲此編出了一番忠肝義膽的佳話戲曲在民間傳唱,百姓莫不爲李皇叔的忠義而感動落淚……
肖錚原以爲上了摺子上去可能會被李君玉罵,誰知道,竟得了誇獎,一時之間十分高興,也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