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資眼神中全是殺意,頭也未回的走了,他是怕停下來就忍不住會將衛貴妃給掐死。
他一出宮,徒弟們就衝了出來,道:“師父,難道就這麼忍了嗎?!”
劉資冷笑一聲,道:“忍?!我自進宮多年,除了在皇上面前,可從來沒有這樣忍過。”
“師父,你的臉……快去找太醫處理一下吧。”徒弟們心疼的道。
劉資冷笑連連,坐於亭中,胸腔中依舊帶着極致的憤怒,半晌都平靜不下來,他在宮中獨霸多年,就算是皇后,就算是皇貴妃,都對他禮遇有加,從來不會公然的這樣給他過沒臉,劉資又豈能吞得下這口氣?!
太醫很快就來了,忙請安道:“給大人請安,大人的臉……!?”
“別多問,快點處理師父的傷口……”徒弟斥道。
“是是……”太醫哪裡敢再多問,忙給劉資擦去血污,又塗了藥,劉資也未理他,只叫他退下了。太醫哪裡敢多言,忙不迭的走了。
劉資摩娑着手指,眼神陰戾,道:“衛貴妃?!”
“師父,你還猶豫什麼?衛貴妃竟然敢給師父沒臉,不如除了她,只要與皇貴妃聯手,還愁什麼?!”徒弟氣道,“這宮裡宮外,從來沒有人敢對師父如此,就連皇上也未給過師父這般的沒臉……”
“你不懂,不是除她不好除,而是,除她的麻煩在後面,如今陛下對我有點猜忌,若是我現在動手,怕是落了把柄,反倒失了陛下的心……況且,皇貴妃也不一定肯沾手衛貴妃的閒事……”劉資道:“想動手,卻不到時機啊,還得等一個時機……”
“師父,等時機要等到何時?!在這之前,陛下肯定會讓師父與小皇子多有接觸,難道次次都要受這等氣?!”徒弟不忿的道。
“在這宮中,只要肯等總是會有機會的……”劉資道:“師父能出頭,不就是靠着這個等字,你們啊,還要多學學。”
“是,只是小的們爲師父不值!”徒弟們不安的道。
“衛貴妃最近心性大變,這樣的人,總會自取滅亡……”劉資道:“我就助她一助。上次說她的孩子是媚貴妃的,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卻苦於沒有證據,當時媚貴妃確實是與衛貴妃一起生的,”小太監道:“可是生下來以後,媚貴妃以及衛貴妃宮中的宮人很多人都消失了,宮中多少有點懷疑,只是當時陛下的精力在前朝,沒有注意到後宮,現在想來,有諸多不妥。”
“既是不妥,就將她調換了媚貴妃的孩子的事傳出去……”劉資道:“就算不是真的,我也讓它變成真的,就算是捕風捉影,這個帽子也夠她受的了……”
小內監們都摩拳擦掌,興奮的道:“……是,傳到陛下的耳中,也不知陛下如何感想。”
劉資冷笑一聲,叫徒弟們都下去了。
若是真的,衛貴妃必然會有心病,人心一亂,就會出錯,只要他逮住了錯處,她就死定了。
劉資將手上的一塊玉都給捏碎了。
正巧李君玉興奮的從路邊過來,一看到劉資,頓時一愣,笑着道:“劉大人怎麼在這?冰天雪地的,也不嫌冷?!”
劉資馬上收斂了笑意,道:“公主是從哪兒來?!”
“剛從陛下那兒來……”李君玉笑着道:“陛下說,我的老師快進京了,我打算出京去接老師。”
劉資吃了一驚,驚愕不已,連笑都淺了。
“咦,劉大人的臉怎麼了?!”李君玉這纔看到他的臉上有傷口,道:“這宮中誰敢傷你?!”
劉資心中震驚不已,只能強笑道:“只是在雪地裡跌了一跤,磕破了臉,這下子破相了,讓公主見笑了。”
“天冷地滑,劉大人可要當心吶……”李君玉喜氣洋洋的,笑着道:“不說了,我還得騎馬出宮去接老師,老師怕是要幾日才能進宮,東宮的那兩隻虎,若是劉大人有空,務必叮囑小太監們多多照看,天冷,我怕它們凍着了……”
“這是自然,它們可是公主的愛寵,臣一定上心,公主安心去吧……”劉資笑着道。
“多謝!”李君拱了拱手,便匆匆的走了。
劉資恭送走她,在原地,心中卻差點凍成冰窖。
這件事……他竟不知道。
正帝,果然已經有事都不與他商量了。劉資覺得有點冷,臉色也變得有點難看。
衛貴妃這事,怕是更不能再告狀了,否則,正帝定會疑心是自己想要陷害衛貴妃,意在小皇子。
劉資頓時心累不已,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受。
他站在原地冷靜了一會,終於恢復了平靜,回了顯德殿。
“小皇子送回去了嗎?!”正帝道。
“送回去了,衛貴妃娘娘很高興……”劉資笑着道:“小皇子終究是呆在生母身邊好,若說教養,還得等小皇子長大懂事。”
正帝笑着道:“她不怨朕就好。你的臉,怎麼回事?!”
“臣不小心,在雪地裡摔了跤,臣如今也老了……”劉資嘆道:“雖不服老,可是身子骨,遠不及年輕人,看這老臉都丟盡了……”
說罷以袖遮面。
正帝笑着道:“你啊,還怕丟人,不服老都不行嘍……”
“臣的反應能力不及年輕人了,若是以往哪怕磕破臉皮?”劉資無奈的自覺丟臉道。
正帝嘆了一口氣,道:“這個年你也未過好,今日無事,你回府休整一日吧,朕身邊缺不得你,你明天再來朕身邊也罷,朕靠着你,才覺得多了左臂右膀。”
“是,多謝陛下,待以後陛下身邊不缺人了,臣也該認老還鄉了……”劉資道:“不知不覺,臣都這麼大年歲了,竟然一直都未發現,在陛下身邊,不及年幾何,恍然驚覺,才覺天不饒人……”
正帝也被觸動了一些往事,不禁道:“好,待以後,朕賜你黃金萬兩,家田萬畝,叫你好好養老,只是現在不要嫌勞累,還要受些累……”
劉資道:“是。”
果然,正帝是已經有了叫他退隱的意思了。
劉資怎能甘心?!
正帝看他這樣示弱,心中的戒心果然打消了不少,道:“李君玉的老師進京了,待樂正霖進京,你安排他住在宮中。身爲名滿天下的賢師,理應得到朝廷最好的待遇。”
劉資道:“是,臣叫人去安排,一定盡最大的心思。”
正帝點頭,擺擺手,劉資便謝恩出宮休息去了。
可是,走出宮門進了轎子,他纔不甘的咬着牙,不說話。只餘一雙眼睛盯着前面,眼中全是狠戾。
他在正帝身邊多年,依舊卻只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趙王現在還未除呢,正帝就已經開始容不下自己了……呵。
衛貴妃看小皇子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她終究是急不可耐,道:“去傳沈相進宮,他若不進宮,就繼續傳,傳到他肯進宮面對本宮爲止。本宮不信有小皇子在手,他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本宮……”
“是。”宮人戰戰兢兢的去了,衛貴妃染着紅指甲的手一拍桌面,憤怒的道:“劉資這個閹貨不將本宮放在眼裡就算了,沈相可不要不識擡舉,本宮不是沒了他就不行……給臉不要臉,再敢不來,本宮以後等着收拾他……”
宮人們低着頭跪下不敢言語。
衛貴妃眼底有些紅,整個人發完怒火後,眼底都是紅的不正常。
她身邊的心腹也被她現在的喜怒無常給弄的驚嚇不小,到如今,誰也不敢給她建議了。
衛貴妃現在變得越來越剛愎自用,喜怒無常,動不動就打殺人,就算是她的心腹,也被她的無常給弄的驚嚇過度,更別提衛家人了,更是低調的,不敢親近於她。
欲使人滅亡,必先令人瘋狂。
未央宮中,皇后雖感寂寞,可是短短几天,就聽到這樣的大戲,不免心中想笑,稍感愉悅。
“可惜沒有親眼看到……”皇后輕笑道:“否則一定很有趣,雖是過年,可是有這樣的戲能看,也不算寂寞了……”
“衛貴妃不足爲慮,”女官道:“娘娘還請稍加忍耐,趙王殿下,一定能順利進宮救娘娘于禁圍,登上九王至尊位。”
“李君玉出城了?!”皇后道。
“嗯,陛下接了她的老師來京,李君玉已騎馬打算去接,估計沒幾日回不來……”女官道:“她心中未必沒有怨氣。她雖然讀書不多,可是很尊重有學識的人,只怕對這個老師也是有尊敬的,看她對沈相的態度就是了。娘娘,只怕李君玉對沈相,不只是對美色的覬覦,她表現的再膚淺,可是終究並非全部實情……”
“的確。她若心生怨氣,就有趣了,只是她要想坐收漁翁之利,也沒那麼簡單……”皇后道:“事到如今,本宮知道她定有圖謀。也許不止是爲皇貴妃,爲從龍之功,而是她自己有野心。”
女官吃了一驚,道:“娘娘,怎麼可能,這簡直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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