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望着她、忽然笑了。
“我也不知道。”
“外界傳言是個年過半白的老頭子,又傳是個英俊少年,只是不論謠傳怎樣,按這幾年洪幫的發展,那都是一個心思深沉、不擇手段的人。”
宋錦蹙了蹙眉,沉思道:“確實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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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幫前幫主唐中元在任的時候,洪幫只是一個靠印鈔發家的犯罪團伙,其後胃口大了,開始把手伸到地產、賭博這些行業,用非法盈利的錢擴張地盤招收打手,慢慢的,在南方開始做大,又通過勾結官員穩定地位,打擊對手,最後徹底穩坐南方,只是五年前唐中元死於一場意外,幫主之位落入新任幫主手中,外界都傳唐中元其實是死於新幫主之手,只是這個人一直都很神秘,外界無人得窺。”
宋錦認真的聽着。
孟祁綠色的眸子泛着幽光,冰涼的帶着笑意。
“而這位新幫主顯然野心比唐中元還要大,他剛接任的時候,洪幫內部爆發內訌,又逢下邊小幫派作亂,他卻以狠絕的手段制止所有爭鬥,最後坐穩了幫主之位,他把手伸向了北方,青龍幫灰溜溜的夾着尾巴逃到了北境,洪幫徹底成爲了南北方第一黑道,黑社會要想生存,就必須和官員保持某種平衡關係,而那些官員位置越高慾望越大,沒一個人的手中是乾淨的,洪幫幫他們洗黑錢,爲他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他們在某些方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如今,洪幫已經成爲了一個擁有高度集權的高級犯罪集團。”
“而且洪幫和國外某些黑幫勢力達成合作,產業主要涉及軍火走私,人口販賣,洗錢及賭場和金融體系的運作等,擁有完整的產業鏈和執行力度,並且他們的組織已經滲透進國內的金融及商業體系,已經影響到了亞洲金融市場的運作模式,未來可能還會將觸手伸向國際市場,他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洪幫成員甚廣,分佈在全國各地,但是能進入的成員要絕對服從組織紀律,每一個成員都要保證絕對的忠誠,而且洪幫內部等級森嚴,紀律嚴明,有專門的刑罰機構,配有專門的軍火庫和培養基地,據說洪幫幫主有六大直屬護衛,各個都是高手,都是某個行業內的精英人才。
這是孟祁親自調查來的結果,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洪幫已經是他無法忽視的強大存在。
在知道洛秀和宋錦的關係後,他便下了所有功夫去調查,終於查出這個男人隱藏在背後的另一層身份,那個傳聞中鐵血陰狠的洪幫幫主,黑道界新崛起的大山,沒想到,竟然是洛秀,洛氏新上任的總裁。
不僅如此,洛秀運用洛氏這個雄厚財團做保護色,將洪幫見不得光的金錢運作漸漸轉爲透明,他有專門的團隊來負責這個項目,兩者相輔相成,在未來,洪幫只會更強大,而他的犯罪痕跡,即使FBI來了也查不出來,洛氏則在洪幫的推手下,更上一層樓。
洛氏是明面上的生意,給國家繳稅促進GDP發展,這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的成就,最近已經開始和國際上幾個大財團展開合作,洛秀的野心絕不僅僅到此。
而洪幫,則是黑暗中的生意,他的幾條生意線,賭場幾乎壟斷國內市場,並且在國外也有據點,而軍火走私則和國際上某個有名的恐怖集團達成交易,甚至和遠東的某些戰爭國家的軍火商及部隊也有合作,牟取暴利,只是最近運輸渠道出了些問題,他才把目光瞄向與北境接壤的俄羅斯幫。
那一次試探,他終於知道了洪幫的真正實力,以卵擊石,最後還被對方耍了一把。
只是運輸渠道纔是最重要的,他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不過不知爲何,洛秀將路子鋪的這麼廣,也有實力有資本,卻爲何偏偏不碰毒品,要知道這個纔是最賺錢的。
孟祁到現在還弄不清洛秀的心思,這個男人太可怕,所以他才制止宋錦和他在一起。
齊歌那樣穩定可靠的男人,纔是她的良配。
只是宋錦如今也要走這條路,她選擇了三合會,那麼未來,她註定要和洛秀對上。
孟祁內心深處,依舊很不甘心,所以……他選擇隱瞞。
即使將來宋錦知道了,也怪不到他身上去。
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宋錦聽孟祁提到的洪幫,這個組織真的有這麼可怕嗎?竟然已經滲透進了金融界,萬一將來爆發金融危機,這個組織爲了金錢,將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情?
政府難道就不管嗎?
隨後她就爲自己這個問題感到可笑,當某個組織的實力達到某種程度,即使是政府,也輕易動不得,現在的洪幫,已經不是拿錢去賄賂官員,而是官員拿錢求他辦事,黑幫的歷史由來已久,既是對市場的有利補充,更是政治和經濟平衡之下的產物,一旦超越了這個禁區,平衡被打破,就像魚躍龍門,蛟入深海,等待他們的,不是覆滅,便是更強大的未來。
現在看來,洪幫顯然是後者,洪幫的這位傳說中的幫主,究竟是何人?
心思縝密,手眼通天,宋錦對這個人倒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三合會和洪幫同屬於黑社會,三合會還是傳承了百年的老牌黑道家族,如今和洪幫一比,底蘊算是最後的遮羞布了。”面前的這個少年,是三合會現任的會長,之前只是個傀儡般的存在,因爲三合會是家族式傳承,歷來繼承權只有風氏子弟,只要你姓風,骨子裡留着風家的血,這會長之位你就有機會得到。
孟祁即使剷除異己,最終拿回大權,也只是個空殼子罷了,三合會不論之前有多風光,最終毀在了前任的手裡。
關於前任,也就是孟祁的親生父親,風乾。
孟祁點頭:“但還有它最後的一點價值,底蘊?往往也是一種潛在的影響力,三合會現在需要的是,破而後立。”
“我想要打造的,是一個強大的,堅不可摧的集團軍,能無懼任何威脅和磨難,如絲線般滲透進各行各業,在戰鬥來臨的時候,可以抵禦一切攻擊,將主動權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孟祁的目光涌動着一股瘋狂的決絕和自信,他目光緊緊的盯着宋錦,有興奮,有期待、更有盲目的追隨和忠心。
“也是你想打造的,不是嗎?”
相視一笑,都明瞭對方的心思,這一刻,兩人之間的關係無形中更進一步,既是主奴,又是合作伙伴,更是利益共同體,兩人有共同的追求,無形中提升了默契。
孟祁離開後,宋錦又想了會兒,將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理清楚,瞬時在她的腦海中,國內幾大黑幫勢力極其實力和分佈都在宋錦腦海中成型,這個世界比之前世還要複雜的多,各種政權交集,勢力傾軋,絲毫不比那奪嫡之路輕鬆。
但無論多磨難,她也要撕開一道口子,走出屬於自己的一條路。
偏安一隅?明哲保身?這是宋錦剛來這個世界時的想法,但是現在,她只會笑自己曾經的天真。
唯有實力纔是最好的保身。
和孟祁一談就是一上午,等宋錦看向表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她想起之前答應去看洛秀,這傢伙病了,竟然連藥都不好好吃,不過想起他生病的因由,宋錦腦海裡閃過昨夜的約會。
搖搖頭,將那些旖旎都甩走,宋錦提着包就出了門。
洛秀這個心眼比篩子還多的傢伙,早派了車子等在公寓大門口,只等宋錦出來。
所以宋錦一出門就看到等在路邊的一輛低調桑塔納,這種車子很普通,市面上最常見,可能洛秀也是顧忌到她如今的身份,沒敢出動豪車,雖然他覺得這車根本不配宋錦。
宋錦這纔剛出名,走在路上被認出的機率微乎其微,所以她也根本沒想隱藏,看到那從桑塔納裡走出來的司機,面對她這個方向輕輕點了點頭,宋錦就明瞭了。
她曾在洛秀身邊見過這個人,來人是誰不用多考慮。
之前沉香已經通知過洛秀宋錦在來的路上,大概十幾分鍾後就會到了,彼時洛秀正坐在花園裡曬太陽,難得有清閒的時光,悠哉悠哉樂不思蜀,一聽到宋錦快要到了,穿上拖鞋就往臥室跑,一頭扎進浴室洗了個涼水澡。
流光之前就囑咐過他,他之前是在水中泡久了,又吹了涼風,寒氣入體,這才病了,吃過藥之後就好的差不多,但切忌最近兩天不能沾涼,洛秀爲了讓宋錦心疼他,也是豁出去了,但披上浴巾從衛生間出來,猛然打了個哆嗦之後,他纔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感冒是會傳染的,尤其是宋錦這樣的孕婦,萬一被傳染上會很麻煩。
一時間洛秀爲自己乾的蠢事後悔了,更重要的,不能抱不能親了,他趕忙喊來流光,這個時候流光正準備回去,聽到主子的召喚慌不跌的趕過來,限他十分鐘內再給他弄一副藥來,要藥到病除。
流光愣了愣:“熬一副藥最少要一個小時,而且主子您不是早上喝過藥了嗎?我那一副藥您就能藥到病除了,怎麼還……。”
洛秀沒法解釋,只能冷着臉道:“我剛纔衝了冷水澡,這會兒很不舒服……。”很快他的臉就紅了起來,皺着眉揉了揉額頭。
流光見此心底驚異,也顧不得責怪主子任性的去沖涼水澡,走過去摸了摸洛秀的額頭,蹙眉道:“主子,您發燒了。”
洛秀的身體按理來說不該這麼虛弱,下了個水就感冒,衝了個涼水澡就病情加重,但流光一直照顧着洛秀的身體,他比誰都清楚,洛秀的身體被毒素折磨了十年,雖然最後毒清了,卻傷了身體根本,他一直在用藥物給洛秀調理着身體,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但洛秀的身體,外表看着堅固,實則內裡非常脆弱,沒有個幾年時間,是恢復不好的,他平時又要忙洛氏又要忙洪幫,操心的事情太多,根本得不到好好休息,這樣一來,調理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所以平日吹個風就能得個小感冒,也就是一付藥就好了,這次下水,不病纔怪。
洛秀倒是忘了自己的身體不允許他如此任性,忍不住扯脣苦笑了一下。
“不論用什麼方法,不要把我的病過給她。”
流光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她是誰,恐怕主子沖涼水也是爲了那個人吧,流光嘆了口氣,他最英明神武的主子一沾上情愛,人就變傻了。
人都說愛情會讓人智商倒退,說的果然沒錯。
“現在只能放血將熱毒排出來,再輔以西藥控制。”
宋錦到時是黎叔親自來接她,領着她一邊往別墅走,一邊道:“先生啊,身體一直都不太好,這次的病來勢洶洶,之前還在念叨着要見您,只是吃過藥到底扛不住藥效,睡過去了,您進去看看他吧。”
宋錦皺眉,手指下意識握緊,沒想到這麼嚴重。
把她領到洛秀的臥室門前,黎叔便離開了。
房門虛掩着,宋錦伸手推開,寬闊的臥室卻看着很孤涼,落地窗外投注來一線陽光,帶來了一絲溫暖,大牀上躺着一個人,蓋着銀色繡暗花的被子,卻映的那面容更顯蒼白,他睡容安靜,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青色的暗影,面容純淨如不諳世事的孩童。
只是那呼吸有些沉,似是從胸腔裡發出來,帶着些雜音。
宋錦走過去坐在牀沿邊,把他伸出被子外邊的手塞回去,看着他的睡容漸漸發起了呆。
“你這個傻瓜……,不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嗎?還逞什麼能。”
這個樣子的洛秀,讓她想起了齊歌,那時候他就是這樣躺在牀上,安靜的像是沒了呼吸,然後,她看着他越來越虛弱,卻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盡頭……
他不想讓她親眼看着自己死去,那太殘忍,所以他選擇離開,天大地大,總有一個地方,是他最後的歸宿,他只是不想看到最愛的人爲他掉眼淚。
又是這一幕……
宋錦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緊攥住,疼的她一瞬間有些呼吸不過來,這次,她一定不會讓洛秀離開她,一定不會……
宋錦緩緩的趴在他胸膛上,雙手抱着他的腰,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內心一片安寧,緩緩閉上了雙眼。
在宋錦來之前,洛秀吃了藥是真的睡着了,但宋錦進來他其實是有意識的,她在他身邊坐下,看着他發呆,落寞的喃喃自語,抱着他貼近他的胸膛,雖然身體很疲憊,但他精神卻很興奮,然後藥效揮發,就睡過去了。
等醒來已日落西山,洛秀感覺到心口沉悶悶的,擡眸一看,便看到趴在他胸口上睡着的宋錦。
她的臉正對準他,白淨的臉蛋在睡着的時候顯得格外的恬淡溫柔,纖長的睫毛隨着呼吸一顫一顫,雙頰因爲擠壓而鼓鼓的,殷紅的小嘴微嘟,很可愛。
洛秀忍不住勾脣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宋錦竟然像只小貓似的拱了拱,洛秀眸色深深,忽而擡頭吻在她的眉心。
這個時候,宋錦忽然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洛秀沒見半點尷尬,笑着對她說道:“這樣睡對頸椎不好。”說着順勢把宋錦摟到懷裡,兩人一起躺在牀上,一隻手穿過她的後頸落在她的肩頭輕輕揉捏着。
宋錦盯着他的臉看了半晌,道:“你感覺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洛秀搖搖頭,落在肩頭的手指滑落到她腰側,隔着衣料緩緩摩挲着,“沒事的,我之前電話裡說的都是爲了騙你過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看我長的這麼壯,怎麼會這麼輕易就生病,我這裡還有腹肌呢,不信你摸摸看看?”
說着另一隻手抓住宋錦的手就往他衣服裡鑽去,宋錦手指觸上那硬硬的腹肌,感覺指尖有些發燙,慌忙把手抽了出來,結果洛秀卻不放,抓着她的手貼在他的腹肌上,哼哼道:“你的手好涼,好舒服,就當是給我降溫了,別動……。”尾音發顫,充滿撩撥的味道,宋錦果然不敢再動。
那掌下的肌膚不同於女子的嬌柔細嫩,硬的跟鐵塊似的,有些咯手,宋錦手指摸了摸,感覺到一條條縱橫的紋路,上邊還有毛髮生長着,撓在手心癢癢的。
那柔軟的小手涼涼滑滑的,但相觸的地方卻熱的發燙,感覺到小腹處有火在燒,憋的他身體都疼了,他覺得自己又幹傻事了,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忽然、宋錦摸到一道長長的凸起,她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
不等洛秀回答,她已經自行掀開去看,在他的小腹靠右側的地方,有一道斜長的自後背到肚臍的傷疤,猶如一條蜈蚣般蜿蜒在他的肌膚上,即使已經好了,卻依舊能想到當時有多兇險。
宋錦手指摸上那道疤痕,扭頭看向洛秀:“怎麼會傷的這麼重?難道是當年那老太婆想殺你?”
洛秀搖搖頭,笑着一拉宋錦,宋錦便整個人趴在了他身上,兩人目光相對,臉貼的極近,他道:“不是她,是別人想殺我,如果不是我躲得快,可能就不是一道疤這麼簡單了,有可能現在你就見不到我了。”
他說的輕鬆,然而事實卻比之要兇險數倍,當初在洪幫,想殺他的人太多了,其中就包括唐中元的女兒,一個比他小了一歲的女孩,在唐中元的葬禮上,她太會僞裝,不動聲色的接近他,出其不意的出手,她當時是抱着同歸於盡的心思殺他,洛秀雖防備她,但沒想到一個十四歲的女生會有這樣的決心和勇氣,他當時根本沒時間躲。
“洛秀,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虧我父親平日對你那麼好,沒想到你竟恩將仇報,今日我唐鳶爲父報仇,你就在地獄向我父親賠罪吧。”
當時他傷的很重,更要命的是刀上還抹了劇毒,可以說兇險無比,最後他撐着一個氣挺了過來。
至於那個唐鳶,當時被他的人控制了,想要等他醒來後處置,沒想到那唐鳶趁看守不備時逃了出來,後來無論他派多少人去追查,都如石沉大海,這件事一直令他如鯁在喉,不把唐鳶抓到,他始終不能安心。
關於唐中元的死,洛秀根本就沒什麼好愧疚的,因爲他——該死!
“看來你仇家還真的不少。”宋錦嘆了口氣:“那時候你多大?”
洛秀抿了抿脣,沉沉道:“十五。”
也就是五年前。
難以想象,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磨難和生死難關,將他磨礪成如今的模樣。
人總是經歷過痛苦纔會成長,可是其中要付出的代價,太過沉重。
宋錦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從裡找出一點情緒,可是沒有,除了她的倒影之外,便是一片乾淨純粹的漆黑。
以前她總覺得他太過霸道和強橫,難以琢磨他的心思,然而當靠近他,瞭解他,纔會發現,這個男人,其實很好。
會在她面前露出最真實的一面,也會傷也會痛,也會撒嬌也會生氣,他活的鮮明,活的肆意,敢愛敢恨,敢做敢當。
雖然也有缺點,但人無完人,她自己也缺點一大堆,又憑什麼用完美的標準來要求別人,總的來說,瑕不掩瑜。
“你這樣的目光,會讓我覺得,你愛上我了。”他忽然勾脣笑道。
宋錦忽然低頭,在洛秀猝不及防的時候,吻上了他的脣,太意外也太突然,洛秀瞬間就僵住了。
等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內心的狂喜簡直要將他淹沒,這是宋錦第一次主動吻他,他內心簡直要淌淚了,這一步走的太不容易了。
宋錦吻的笨拙而溫柔,就像剛出生的孩子,只是出自身體的本能般,笨拙的吻着,他的脣沾着涼意,而呼出的氣息卻是滾燙灼熱的,燙的她臉頰薄紅,如雲霞染了胭脂,嫵媚而豔麗。
在她剛想要退離的時候,一隻大手突然捧着她的後腦,逼迫着她又靠了回去,身體被扳着一轉,陷入在柔軟的大牀內,頭頂陰影壓下,滾燙的身軀緊貼而下,他的吻鋪天蓋地的將她包裹。
他時而急切時而溫柔,讓她感覺時而在天堂時而入地獄,她逐漸沉淪、迷醉,只能在他的身下被動的承受。
夕陽西下,金黃色的霞光透過落地窗傾灑而來,將大牀上那擁吻的兩人照的如被金光籠罩,兩人都忘情的沉醉在這個吻中,曖昧而激情的氣息逐漸瀰漫在兩人之間。
直到衣衫半褪,身上的男人手開始不規矩的四處亂摸,宋錦那遊離的意識才逐漸迴歸,可是那落在肌膚上的手如同烙鐵,每落在一個地方都能激起她心尖上的顫慄,內心深處似有火在燒,奔涌着幾乎要將她吞沒。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的時候,洛秀忽然停了下來,趴在宋錦的肩頭大口喘息:“我真的太高興了,小錦,你竟然會主動親我。”
他突然像個孩子似的笑起來,抓住宋錦的手放在心口:“你摸摸我的心,感受到了嗎?它爲你而跳。”
掌心下是他寬厚的胸膛,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臟在劇烈跳動,一下一下彷彿重錘般擊在她的掌心,透過手臂逐漸蔓延至心底。
她擡眸看着他笑的燦爛的面容,勾脣笑道:“我感受到了。”
“所以,你其實也是喜歡我,在意我的對不對?”他急於得到答案,雙眸緊張希冀的盯着宋錦,捏着宋錦手腕的手下意識捏緊。
宋錦看着這個充滿不安的男人,輕嘆一聲,抽出手輕輕擁住他,腦袋靠在他的肩頭,笑道:“嗯,我其實是喜歡你,在意你的,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
這樣回答他會滿意的吧,她只是不想讓他失望,不想他墨色的清澈眸子裡落滿憂傷。
這個男人很矛盾,深沉的時候令人畏懼,卻有時候單純的如稚子,他的世界很簡單,快樂就是快樂,想要的追求,想愛的給她所有,想說的話大聲說出來,可是他太害怕失去,所有的魄力精明在她面前都無濟於事,他不安惶惑,小心翼翼,矛盾的讓人心疼。
果然,洛秀聽了她的話,忽然緊緊的抱着她,那力道大的幾乎令她喘息不過來,只聽他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的在她耳邊道:“我就知道是這樣的,你是喜歡我的,真好……。”
洛秀忽然想起在哪裡看到過的一句很矯情的話,你愛着的人也正好愛着你,這大抵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吧,當時他看到時還相當的嗤之以鼻。
是的,他現在感覺很幸福,這二十年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不,以後還會更幸福。
宋錦忽然推了推他“你先起來好不好,熱。”
洛秀聞言從她身上翻下來,躺在一邊,一隻手支着下巴,雙眸晶亮的盯着她,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
宋錦被他那無孔不入的目光看的心裡毛毛的,推了他一把,從牀上起來。
“躺好,我找醫生過來幫你看看。”
門外,流光正等在那裡,看到開門出來的宋錦,溫和的笑道:“夫人好,我是先生的私人醫生,夫人叫我流光就好。”
洛秀的私人醫生竟然這麼年輕嗎?只是名字挺奇怪的。
宋錦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面前的男人,很年輕,長相很平凡,卻有一股溫雅從容的氣質,如玉般脈脈流淌。
流光站在那裡安靜的任她打量,這個少女,究竟有什麼本事,將他那從來對感情不屑一顧的主子沉迷至此,爲了她連命都不要了,甚至浮生還因爲她的緣故現在還在洪幫暗牢裡受折磨呢。
他上次去看他,那傢伙還不領情,脾氣挺倔。
宋錦讓開路,讓他進去:“你去幫他看看吧。”
流光走進去的時候,洛秀正側着身子,一隻手還支着下巴,配上他那張臉,滿是妖嬈的味道,看的流光眼角抽了抽,忽而一道警告的目光瞪過來,流光趕忙收斂心思,走過去迎着那道冷颼颼的目光給對方檢查。
“已經沒大礙了,注意休息就好,我之後再配幾副藥吃着,應該就能徹底藥到病除了。”有些話不方便當着宋錦的面說。
洛秀淡淡的點了點頭:“嗯,你出去吧。”
這是要迫不及待趕他走?流光總算有些理解浮生了,這是有了媳婦忘了下屬啊。
他也不敢再在這裡多停留,當電燈泡事小,惹主子厭纔是大事,別到時候主子心血來潮讓他去陪浮生,那可就悲催了。
等流光離開後,洛秀掀開被子就要下牀,宋錦趕忙制止他:“沒聽到醫生剛纔說的話嗎?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躺着別動。”
洛秀反握住宋錦的手,手指勾着她的手心,笑道:“都睡了一下午了,想出去走走。”
宋錦看了眼外邊,樹葉靜止不動,沒有風。
她點點頭,走過去扶起他:“走吧,我陪你去。”
洛秀享受着美女的服侍,卻還恬不知恥的笑道:“我又不是走不了路,你這樣倒弄得我跟個玻璃娃娃似的脆弱。”
宋錦瞪了他一眼,指甲狠狠掐了把他的胳膊:“這就是你昨晚上耍帥的後果,你還說自己身體底子好,絕不會生病,這還沒過十二個時辰呢,就打臉了,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洛秀輕輕“噝”了聲,卻笑呵呵道:“爲搏你一笑,這病的也值得。”
“我看你就是活該。”宋錦忍不住說道。
想到什麼洛秀忽然看了眼宋錦:“你剛纔說十二個時辰?那不就是二十四小時嗎?搞的文縐縐的。”話落疑惑的盯着宋錦的側臉看:“有時候總覺得你說話的語氣像個古人……是我的錯覺嗎?”
宋錦心底“咯噔”一跳,她已經很努力的融入這個世界,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可有時候會忘了,本能的就把前世的說話習慣帶出來了,洛秀這種聰明人肯定早就發現不對勁了,這時候才問,是在試探什麼嗎?
她側眸看了洛秀一眼,卻見他蹙眉想着什麼,根本沒發現宋錦在看他。
洛秀確實對宋錦有很多疑惑,但他不會去胡亂猜測或者去調查她,不過他算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她出處的人了,但也僅止於此,至於再深的,他也查不到了,知道宋錦底細的,都在那場大火中喪生了,而且關於那場大火的痕跡,被他滅的乾乾淨淨,所以即使如國安部那樣的機構,也查不出來宋錦的身世及過往。
每一個人即使把過往的痕跡處理的再幹淨,還是會留下蛛絲馬跡,但宋錦如今是真的乾乾淨淨了,即使FBI的人來了,也查不出個子卯寅醜,得出的結論可能就是這女孩來歷神秘,而神秘便代表着未知的危險……
花園裡,各色花兒爭奇鬥豔,奼紫嫣紅的煞是好看,尤其是那顆參天的紅豆杉,遮天蔽日,濃蓋如茵。
洛秀拉着她穿過百花走到紅豆杉下,仰頭望着樹枝的眸底有着追憶:“這棵紅豆杉是我小時候,爸爸媽媽和我一起親手種下的,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它已經長的這麼高大了。”
他仰起的側臉俊美如玉,脣角勾勒着淡淡的微笑,金色的夕陽灑落其上,將他映的渺遠而不真實。
宋錦握了握他的手,想起南國食府裡的那棵紅豆杉。
她在那裡許下了心願,願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卻原來,都是騙人的。
沒有天長地久,卻等來了分離,甚至是天人永隔她都不能確定。
這兩天腰疼的緊,看來一多更身體就出毛病,唉,玥也想多更,奈何身體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