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睡覺,只是裝睡騙她露出馬腳而已。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在懷疑她,可笑的是她自己完全不知,還自以爲是的以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這點小圈套都看不清,還做奸細?不怕死無全屍嗎?”葉至珩慢慢坐起來,大手緊緊扣着她的手腕,狹長的鳳眸緊緊盯着她,眼底充滿了探究。
顧嫋嫋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咬了咬脣,說道:
“民女不是奸細,也沒有要謀害王爺的意思,民女只是想要那顆玉扣。”
手腕被他抓着,顧嫋嫋只能保持這半躬的姿勢,單手撐着錦榻,臉離他的臉只有咫尺。
‘嗤’了一聲,手腕一緊,喉嚨被掐住,薄薄的繭子刮在喉嚨上微微有些疼。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掐她喉嚨了,或許是掐的次數多了,顧嫋嫋竟沒有覺得害怕,心底反倒衝起一股鬥志。
“王爺武功高強內功深厚,想要弄死我這樣的弱女子還不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只是在民女看來,王爺大概只會欺負女人!”
這句話成功激怒了葉至珩,原本虛掐的手猛的收緊,空氣瞬間稀薄,顧嫋嫋張着嘴,感覺自己的眼珠子已經吐出眼眶。
在顧嫋嫋覺得自己快斷氣時,脖子上的手忽然鬆開,她被狠狠甩在地上。
“那本王就聽你說說,看看到底是你圖謀不軌還是本王只會欺負女人!”
“咳咳咳……”顧嫋嫋捂着喉嚨咳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她擦掉眼角憋出的淚花,頓了頓,伸手將自己的玉扣從脖子上取了下來,食指勾着紅繩看向葉至珩。
葉至珩早已變了臉色,“你從哪兒來的?”伸手想拿,顧嫋嫋眼疾手快的縮回手,將玉扣緊緊拽在手心裡。
“這是民女的師父給民女的拜師禮,後來師父忽然消失了,在消失的前一天晚上和民女說,這世上還有另一顆玉扣,只要找到另一顆玉扣,她就能回來。”
顧嫋嫋的聲音輕輕的,眼睛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底有水波在盪漾。
葉至珩看着她,興許是因爲鼻尖的香味,也興許是因爲她眼中的水霧,心底的怒火消散許多。
他問道:“就是教你醫術的人?” щшш⊙тт kan⊙¢ o
顧嫋嫋用力點頭,“民女從小身體不好,是在莊子上長大的,那些年師父一直陪着民女,還給民女做藥膳養身體,對民女的關懷比爹孃還要多,民女想要找到她老人家!”
“所以你就來偷本王的玉扣。”還給他吃那種藥?消散的怒火再次衝上心頭,葉至珩的臉色像寒冬臘月的水,冷冰冰的。
顧嫋嫋微頓,然後點了點頭,認真道:“只要能找到師父,任何事情民女都會做。”
葉至珩冷哼一聲,“不要以爲在本王面前深情厚義本王就會放過你,你偷盜御賜之物,下藥謀害本王,單說一樣本王就能要了你的命。”
“王爺位高權重,就算民女沒有犯事,只要您想,一樣可以要了民女的命。”事情已經暴露,顧嫋嫋就有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心中便也沒有那麼害怕,就連說話都囂張了幾分。
只是想到自己有可能要死這魏王府裡了,心中多少有些遺憾,還沒有好好孝敬爹孃,疼愛她的師父也沒找到……
“偷竊御賜之物是死罪,古話說養不教父之過,所以,你爹你娘,一併死罪。”葉至珩勾着薄脣帶着微笑,模樣溫和,可嘴裡說出的話陰森毒辣,讓人不寒而慄。
“王爺這是在牽連無辜!”顧嫋嫋心中一沉,脫口而出。
“你有辦法反抗嗎?”葉至珩彎腰,手肘撐在膝蓋上,低頭看着她,眼神淡淡的,帶着一絲嘲諷。
顧嫋嫋一啞,她確實沒有辦法反抗,他是薄皇后最疼愛的小兒子,爲大夏立過赫赫戰功的魏王爺,就算是龍椅上的那位恐怕也要思量思量。
在她思索間,葉至珩已經叫來魯德和趙典。
“將這女賊關進大理寺,就說她偷了先皇賜給本王的御品,再去顧府,只要和她有血親的,統統抓起來,明日午時問斬。”
魯德和趙典微微怔了一下,互看一眼,有些遲疑。
葉至珩冷眼一掃,倆人一抖,不敢耽擱,一人拽顧嫋嫋一條胳膊往外拉。
顧嫋嫋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今天若是真被關進了大理寺,那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若她一人倒也罷,反正也是死過一次的人,可她不能讓爹孃因爲自己的愚蠢而鬆了性命!
顧嫋嫋拼命掙扎,心中驚恐又憤怒,軟了語氣向葉至珩求饒,“王爺!民女有錯在先,但好歹也救了您的性命,只求您放了民女的爹孃,求求王爺開恩!”
榻上的人端着茶愜意的品嚐,只對她說了一句,“剩下的一千兩,本王會燒給你的。”說完朝魯德趙典一揮手,兩人手下用力,將她拖出敞軒。
眼看敞軒越來越遠,一切似乎都無法挽回了。
顧嫋嫋心中悲哀,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爹孃也要因爲自己的愚蠢而送了性命。
心中的憤怒衝上腦門,掙扎着衝着敞軒大吼:“葉至珩!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早知道你這麼冷血老孃纔不救你個龜孫子,沒人性!咒你一輩子生不出兒子!總有一天老天爺要劈死你個王八蛋!”
拽着她兩條胳膊的魯德和趙典齊齊抖了一下,頭皮有些發麻,可這姑奶奶越罵越歡。
“什麼斷袖之癖,老孃看你就是那方面不行找藉口掩飾的,男人嘛,都好面子可以理解,可你誣陷人家小姑娘有狐臭就不對了!這般沒有擔當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
顧嫋嫋一句接一句,就連她自己都在驚歎,自己竟然能罵出如此難聽的話。
魯德和趙典對視一眼,十分默契的加快腳步,生怕敞軒那位祖宗忍不住脾氣真將人給殺了。
他們倒不是有多擔心顧嫋嫋,主要是王爺好不容易遇到個對‘味道’的女人,怕王爺一時衝動弄死了事後後悔。
這邊還沒來得及將發瘋的顧嫋嫋拖走,那頭敞軒裡,葉至珩已黑着臉走了出來。
見葉至珩出來,顧嫋嫋也停了罵,瞪着緩緩走來的人,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魯德趙典齊齊喚了一聲,“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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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至珩卻看都沒看他二人,蹲下身子平視顧嫋嫋,語氣冷的像冰渣,“你剛剛罵本王什麼?”
剛剛罵的可多了,顧嫋嫋隨口挑了一句自己覺得最難聽的。
“我說,你那方面不行,卻拿斷袖之……嘶!你要幹什麼!”話沒說完,葉至珩鐵鉗般的大手已經狠狠拽住了她的手腕。
“本王要你看看,本王是不是不行!”說完就將顧嫋嫋往房間拽。
顧嫋嫋心中發毛,死她不懼,可死前還要被他侮辱,這人簡直是秦獸不如!
“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我……”
“你要怎樣?”用力一拽,顧嫋嫋摔進門裡,葉至珩一腳將大門踹上,反手拉着顧嫋往牀榻走。
“我…我……”顧嫋嫋‘我’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全身上下就沒有一樣東西能威脅到他。
身子重重一摔,顧嫋嫋被丟到牀上,下一刻便被緊緊壓住。
不知是不是太過緊張,當那張臉快要貼上她的臉時,她忽然心中一陣噁心,張嘴嘔吐起來。
葉至珩迅速翻身站起來,看着趴在牀沿上不停嘔吐的女人,臉色難看到極點,眼裡閃過嫌棄,正要轉身離開,眼角卻看見一抹殷紅,仔細一聞,屋裡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顧嫋嫋捂着胸口人十分難受,此刻她不僅覺得噁心,就連肚子也疼的厲害,血一股股往外涌,心口憋的慌,可胃裡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吐了,只能不住的乾嘔。
等人稍微舒服些,一擡頭,發現屋裡就她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