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啓明壓住心裡的嫉妒,收斂了神色乖巧的點頭。
“女兒知道,女雖然有時候任性了些,但大局還是明白的,這次來也只是想近距離看看魏王爺,從此以後,女兒對魏王爺的心爺收回,往後定好好過日子。”
聽見這番話,劉元一陣欣慰,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擡腿進了廳堂。
“劉大人。”
葉至珩立刻上前與他打招呼。
“魏王爺有禮!”劉元連忙露出微笑,恭敬的行禮,同時將準備的禮物送上。
葉至珩手下,客氣的引劉元入座,而後離開招待其他客人。
從始至終,眼睛沒忘劉啓明身上看一眼,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樣。
劉啓明盯着拿到挺拔的背影,嘴脣裡的肉被咬出了血,她的視線追着葉至珩,眼睜睜看着葉至珩招待完所有的客人之後,親熱的扶着顧嫋嫋坐上了主位。
她眼中一片刺痛,明明那個位置應該是她的啊!
宴會正式開始,舞姬如常輕歌曼舞,氣氛十分熱鬧。
葉至珩看了看身邊的人,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然後低聲問道。
“本王的禮物呢?忘了?”
顧嫋嫋正欣賞歌舞,聽見問話,嘴角翹了翹,她轉頭朝一旁的秋棠施了個眼色,秋棠立刻會意,將視線準備好的托盤端了上來。
紅布掀開,裡面卻是一個淡藍色荷包,荷包上繡着迎風捲舞的蒹葭,開口用金色絲線緊扎,荷包裡頭鼓鼓囊囊,裝滿了東西。
看到上面熟悉的蒹葭,葉至珩的眼神閃了閃,臉上快速閃過一絲不自在。
“這是蒹葭香囊,裡面的香料都是藥草調配的,不僅有提神醒腦驅蛇蟲的效果,還可以解百毒,王爺戴在身上,只有好處。”
男人送女人木梳代表愛慕,女人送男人荷包代表傾心。
葉至珩看着送到眼前的香囊,嘴角勾了勾,伸手接過來,低頭嗅了嗅,香味清淡雅緻,還帶着淡淡的藥草味兒,很是特別,他很喜歡。
直接將香囊掛在腰帶上,左右打量一番,滿意的點頭。
“很好看,本王很喜歡。”
顧嫋嫋抿嘴笑。
在兩人說話時,大廳裡的歌姬已經退到了一邊,顧家衆人看着主位上親近的兩人,滿臉欣慰,而其餘的賓客看見則是滿眼笑意。
都說魏王爺冷血無情一心只愛帶兵打仗,可現在……呵,任你百鍊鋼,在美嬌娘面前也成了繞指柔。
“王爺!”
和睦的氣氛中,忽然響起一道十分不合時宜的聲音。
氣氛一凝,衆人紛紛回頭,看到站起來的女子,眼底紛紛帶上了奇異的神色。
顧嫋嫋順着聲音擡頭,一眼看到了突兀戰力的劉啓明,其實在她剛剛進門的時候她就看見了,只是不想理會罷了。
此刻看到她忽然站起來,心中明白,看着這個女人又要找茬了,只是不知道這次又要作什麼妖?
她不禁看了一眼臉色漲紅明顯在隱忍怒氣的劉元,心中感嘆,這劉元爲官清正但風評卻不是很好,原因無他,正是因爲劉啓明的作。
她又看了看身邊的葉至珩,只見他單手擱在桌面上,視線看着那方,但目光卻並沒有落在劉啓明的臉上,而是緊緊盯着劉元,眼底含着警告。
劉元立刻站了起來,擡手用力想將劉啓明摁回去,嘴裡一邊說着:“不過是一句棋局的輸贏,找個機會問問就行了,何必在這生辰宴上問,啓明怎麼總是這般莽撞。”
然而劉啓明卻已經鐵了心,這次是她最後一搏的機會,她絕對不會放棄,所以任憑她爹怎麼拉都沒能拉住。
只聽她聲音洪亮的說道:“魏王爺生辰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側王妃卻只送了一個香囊這麼寒酸。”
她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拿出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
“王爺,這是小女給您準備的禮物,爲了這個禮物,小女不眠不休的趕製了一個月!”
“劉啓明!”劉元忍不住低吼。
劉啓明卻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老爹,徑自出列走到前方,慼慼望着葉至珩半晌,然後將手中的小木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放下木盒之後,劉啓明的目光落在顧嫋嫋臉上,帶着十足的挑釁。
顧嫋嫋掃了那木盒一眼,沒有說話更沒有動作,她端正坐着,姿態優雅端莊,似乎面前的事情與她無關一樣。
顧家衆人原本看到顧嫋嫋與葉至珩的恩愛親密高興欣慰,忽然看到冒出來的劉啓明,心便跟着提了起來。
其餘官員則一臉興致勃勃,等着看好戲。
大家都不敢說話,廳堂裡陷入了極致的沉默。
也只是片刻,葉至珩便有了動作。
只見他伸手將那木盒拿起來,扭頭看向了身後侍立的魯德。
“本王有香囊足矣,這麼貴重的禮物可不能浪費,魯德你好好收着,別辜負了劉姑娘一片心意。”
魯德戰戰兢兢的站出來,繃着臉將木盒接過去,立刻朝劉啓明道謝。
“多謝劉小姐的厚禮,屬下十分喜歡!”
劉啓明瞪大了眼,她沒想到葉至珩竟然連看都沒打開看一下,那可是她辛苦趕製了一個月的平安福!福袋是她用最細的金仙一陣一陣的繡起來的,符紙是她一路跪上山辛苦求來,又用自己的鮮血餵養了七天才縫起來。
她費了這麼多心思,可他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竟然就隨隨便便丟給了那個醜陋的侍衛!
而那個女人呢,她隨便做出來的香囊竟然被他寶貝的系在腰上。
憑什麼要對她這樣不公?明明太后都說了,正妃的位置是她的!
一瞬間,壓抑的憤怒與愛慕衝上頭頂,瞬間吞噬了劉啓明的理智。
劉元紅着臉走上前,先給葉至珩賠禮,然後向顧嫋嫋賠禮。
“小女有些喝多了,王爺王妃莫見怪,下官這就將她帶回去!”
顧嫋嫋輕輕點點頭,態度溫和大度,姿態端莊典雅。
見此情景,劉元更覺臉上無光,用力拉住劉啓明的手腕想將她拽出去。
可瘦弱的劉啓明卻不知一下從哪兒來的力氣,竟生生甩開了劉元的手,她雙眼通紅的等着主位上的兩人,視線如血。
“側王妃真是好手段,竟將哄得王爺連正妻都不敢娶,和你娘可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聽見這話,顧嫋嫋的眉輕輕皺了起來。
“劉啓明!”劉元怒吼,又要上前取拽人,卻又被硬生生的甩開。
“劉大人莫着急,看劉小姐的樣子怕是不吐不快,不如就讓她說完,本王妃也很想聽一聽,她話裡到底什麼意思呢。”
顧嫋嫋忽然擡手止住了劉元的話,同時伸手握住了葉至珩擡起的手,她視線淡淡看着下方的劉啓明,目光平靜如水。
“呵,顧嫋嫋你少在我面前裝裝大度,你身上那些事情你真當沒人知道嗎!”劉啓明瞪着顧嫋嫋。
顧嫋嫋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繼續。
劉啓明卻將臉轉向了顧鎮川,臉色帶着幾分譏誚。
“顧伯父難道就沒發現,您的女兒與您長的完全不像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顧鎮川的臉色早就黑成了碳,本來是喜氣洋洋的來赴女婿的生辰宴,沒想到宴會上竟然遇到這檔子事情,要不是有教養在,他現在都恨不得衝上去打人了。
“什麼意思,這還不明顯嗎?座上的側王妃,根本就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您頭上早就被扣上了一定綠帽子!”
此言一出,立刻驚了四座,在場衆人的臉色紛紛變得奇怪起來,視線在顧鎮川呵顧嫋嫋只見來回梭巡,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好像這是那麼回事。
這兩人,一個是國字臉一個是鵝蛋臉,一個健美倒豎,一個柳眉彎彎,一個大眼囧囧,一個杏眼嫵媚,鼻樑都是挺拔,但鼻頭卻完全不一樣,嘴巴更是大相徑庭。
都說女兒像爹,雖然有個別不像的,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找到相似之處的,而現在的兩人,還真就沒有一處相似的,這樣一看,還真不像親生的……
發現這件事情之後,在場的賓客都震驚了,眼中帶着八卦的光芒,但奈何上面有尊神不敢隨便開口,於是廳堂裡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顧嫋嫋看着劉啓明不馴的臉色,嘴角勾了勾。
看來是她疏忽大意了,先前就有關於莊六孃的謠言四起,她回京之後一度忙碌,見謠言消散便沒有再去計較。
現在看來,當初就該好好查清楚,再將背後造謠之人狠狠折騰一番,也省的她現在還有力氣跑到自己面前來撒野。
“劉小姐也是大家小姐,這樣的話說出來倒是讓妾身覺得毫無教養!”莊六娘站了起來,臉色憋得通紅,顯然是氣得不輕。
“劉大人,我們家卻是身份不高,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任人欺辱得!劉大人,聽聞您一向爲官清廉公正嚴明,難道就是這樣放任自己得女兒在外胡亂言語的嗎?”
顧老夫人杵着柺杖站了起來,臉上的沒跟皺眉都透着肅穆。
被顧家人緊緊盯着,劉元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偏偏劉啓明還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