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葉霖天開門，我偷偷潛進去，看到了奄奄一息的你……”
最後這一句，葉至珩的聲音低沉內疚。
“是我沒有安排好，讓你受了這樣的折磨，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一定會將事情與你將清楚，讓你多加小心。”
顧嫋嫋看着面前的男人，聽着他一句句掏心窩子的話，心裡的氣頓時煙消雲散，漸漸的又生出一絲心疼來。
不告訴她固然是爲了不讓她擔心，想到那些日子，她無憂無慮，而他心裡卻裝着那麼多事，爲了他們的未來，他豁出性命去博，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在去常州的路上他心裡有沒有忐忑呢？面對沈青山的陰招他有沒有一絲驚慌呢？孤身衝進皇宮救她時又是怎樣的心情？
他承受的，遠遠比自己多一百倍。
可現在，他還要跑過來給她道歉，請求她的原諒。
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顧嫋嫋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自私自利愚蠢無知的混蛋。
你的男人揹着這麼重的包袱，你卻只知道耍小孩子脾氣。
也不乖劉啓明那句，‘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愛’。
見她抿脣不語，臉色沉沉，眼底隱有淚水，葉至珩視線一轉，落在她鎖骨上被鞭子打傷的青紫傷痕上，心猛的一慌。
“嫋嫋……”
才張嘴，卻被兩片揉軟堵住，然後便是霸道的攻城略地，帶着幾分生澀和笨拙。
葉至珩一楞，卻也只是一瞬間，反應過來的他，眼底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立刻擡手扣住顧嫋嫋的後腦勺，反客爲主。
馬車裡氣氛漸熱，葉至珩將手從她衣裳裡拿出來，低沉的嗓音中帶着懊惱。
“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常州。”
被他抱在膝蓋上，顧嫋嫋有些彆扭的動了動，卻沒睜開他的手，聽到她頗帶怨念的話，臉一紅，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臉燙的厲害，他的胳膊又不鬆一分，顧嫋嫋用轉移話題來轉移自己的羞窘。
“去到常州後怎麼打算呢？靠着那些人肯定是成不了大事的。”
那些人指的就是前朝餘孽，前朝餘孽有自己的野心，如果葉至珩不能快速壯大，他們不會心甘情願跟着他的。
而且常州的地勢也不牢靠，葉霖天若是舉國之力來打，以葉至珩現在的實力，顯然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葉至珩將下巴擱在她頭頂，說話是傳來微微的震動。
“整頓休養一番去天應州，那裡是我的地盤。”
顧嫋嫋立刻明白了，她猛的仰頭看着他的下巴。
“你要自立爲王？”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鬆開一隻手將她的腦袋摁回去，下巴又擱上來。
“季青已經在天應州穩住局面了，還有許多多年跟隨我的部下，紛紛在那邊等着我。”
所以，只要能到常州歇腳休養一番，再回到他的老窩，那便徹底安全了。
“可是三元關難過……”
這種時候顧嫋嫋不想說喪氣話，可是三元關就在眼前，不可能掩耳盜鈴，所以，不如拿出來，好好商量一番，看看如何度過這次難關。
“這兩天夜裡休息時，我在附近摘到一些藥草，可以製出一些謎藥，到時候能給夫君分擔一些負擔。”顧嫋嫋說。
葉至珩擡手摸了摸她的頭，低頭在她額上穩了一下。
“委屈你了……”
顧嫋嫋楊脣微笑，語氣輕快的說道：“不辛苦，能和夫君在一起，就是死也是圓滿的，就是怕某些人又會在關鍵時刻將我退出去，演什麼捨身赴死的戲碼……”
葉至珩一僵。
他心裡還真是這麼想的，不僅是這麼想的，還已經安排好了。
到時候若是不敵，便讓魯德帶是個士兵護送顧嫋嫋離開，人少好隱藏，保她性命絕對是沒問題的。
“看看，又讓我說對了。”顧嫋嫋擡頭，看着頭頂不言不語的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伸出粗糙結痂的小手，捏住他的下巴輕輕晃了晃，小聲說道：“我手裡可是有謎藥的，王爺要是不想到時候起內訌的話，就不要這麼做。”
葉至珩緩緩開口，語氣十分認真。
“你和魯德幾人目標小，喬裝打扮不會輕易被抓到，這樣你就有足夠的時間去找墨燃，他肯定會帶你回凰族，那時你繼女凰之位，正好來給爲夫報仇。”
“爲夫不想這麼白白死掉。”
“可妾身不想一個人過奈何橋。”
顧嫋嫋輕輕開口，語氣沒什麼波瀾，平靜的好像是在說我不想吃白菜一樣。
可葉至珩的胸腔確實一震，一股暖流充斥他的胸口，他的胳膊又收緊了幾分。
他忽然說道：“想不想聽聽我和母妃的事情。”
“好啊。”顧嫋嫋靠着他，輕輕點了點頭。
葉至珩就慢慢講起來。
“那時候還是住在玦央宮裡，我只記得六歲的時候……”
他慢慢的說着，從開始記事的五歲開始說起，顧嫋嫋聽着，心情有些沉重。
被搶了孩子的蘇太妃，忌憚薄太后的勢力，不敢向葉至珩說出實情，可心裡又思念自己的兒子，便會做很多糕點，她提着糕點去到玦央宮，一個寢殿一個寢殿的送給那些皇子，這樣，就可以思索當然見到兒子。
顧嫋嫋的眼皮慢慢變得沉重，腦中彷彿看到了那個美麗的女人，提着食盒，一步一步往哪深宮裡頭走去……
馬車忽然一個顛簸，顧嫋嫋差點被顛到地上，她睜眼一看，天已經黑了，再看自己，躺在座位上，腰上搭了一跳薄毯，而葉至珩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掀開薄毯跳下車，就見士兵們安靜且迅速的在安營紮寨。
可這些天爲了趕路，晚上也不曾停歇的。
魯德急匆匆的從旁邊走過，顧嫋嫋急忙拉住他問話。
“不趕路了？”
魯德立刻回話。
“前面就是三元關，探子回報，裡面起碼有五萬人馬，王爺說要好好謀劃一番。”
顧嫋嫋的心一緊，擡頭往魯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彷彿看到了點點戰火。
“王爺呢？”她問。
“親自去打探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