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龍威,臣妾豈敢有半句謊言!”顧嫋嫋眉間一片肅色。
仁明皇淡淡掃她一眼,背過手看着牀上依舊昏迷的葉明軒,不再說話。
容妃則是從葉明軒喂下解藥之後,就開始密切關注,等待寶貝兒子醒來。
偌大的寢殿裡,再次安靜下來。
顧嫋嫋垂首立在一側,靜靜等待。
也不知等了多久,太監終於匆匆前來回話了。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稍後就到,只是魏王……”說到這裡太監爲難的停住,被仁明皇一個不耐煩的眼神一掃,立刻接着說。
“傳來的消息說,魏王不在府裡,和,和劉大人一起去抄幽王的家去了。”
仁明皇先是一愣,隨即暴怒。
“抄家?無緣無故爲何抄幽王的家?沒有向朕稟報就擅自抄了親王的家,魏王眼底到底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這些年葉至珩南征北戰,不僅在軍中魏王極高,就連房間得百姓都對齊歌功頌德,北邊更是隻知道魏王不知道皇帝。
對於這些,仁明皇都耿耿於懷,從最開始的信任,到現在變成了揣測懷疑與痛恨。
“立刻傳進宮,朕倒要問問看,他憑什麼抄幽王的家!”
龍威一發,太監頓時瑟瑟發抖,連忙轉身朝外跑去。
顧嫋嫋立在一邊將一切聽的清楚,然後就感覺到了仁明皇陰森的視線,緊接着冷幽幽的聲音飄過來。
“魏王倒是好威風,不請旨就抄幽王的家,不清楚的,還以爲他纔是這大夏的皇帝呢。”
顧嫋嫋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哼!”仁明皇一聲冷哼,轉身坐在了榻旁的太師椅上。
冗長的寂靜被一聲輕哼打破,容妃驚喜交加的聲音響徹寢殿。
“軒兒?軒兒!嫋嫋你快來看看,軒兒他醒了!”
顧嫋嫋立刻走上前,第一時間給葉明軒診脈。脈象虛弱,但很穩定,再看眼口,除了蒼白之外,沒有任何中毒的症狀,顯然毒已經清除,但是這副虛弱的身體沒有三個月是養不回來的。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身子需要好好修養,飲食清淡葷素搭配,這一個月內,千萬不要給十二皇子服用大補之物。”顧嫋嫋叮囑。
容妃連連點頭,喜極而泣。
仁明皇也走了過來,看着還未完全清醒的兒子,臉上露出歡喜。
“軒兒將醒,需要休息,都出來吧。”仁明皇吩咐一聲,自己率先擡腳往外走去。
容妃不捨得看了葉明軒幾眼,又仔仔細細吩咐宮女太監一番,然後才往外走,臨走時還拉了顧嫋嫋一下。
兩人視線短暫相對,容妃在前,顧嫋嫋垂首跟在後頭。
幾人來到偏殿時,正好皇后娘娘駕到。
仁明皇坐在上首,容妃坐在下手,顧嫋嫋則靠邊立着。皇后被宮女太監簇擁着走進殿裡,笑眯眯得朝仁明皇行禮。
“臣妾見過皇上,不知皇上急匆匆找及臣妾來,是爲何事?”
皇后踏進偏殿後,快速將裡面得情況掃了一遍,眼底立刻閃過一抹冷意。
“皇后莫要多禮,這次傳你過來是有些疑問找你解惑,來,先在這邊坐一坐。”仁明皇指了下手的椅子,
皇后不僅自身有打理後宮的能力,背後的沈家又是皇上的左右手,是以,對皇后,仁明皇是十分尊重的。
在傳喚皇后之時,仁明皇心裡就已經有了打算,這次若是皇后是冤枉的,那他就會嚴懲顧嫋嫋這個造謠生事者,如果真如顧嫋嫋所說,那盆草就是劇毒之物血玉參,他最多是給予口頭語的警告,再替皇后找個說得過去的藉口,馬馬虎虎將此事揭過去的。
畢竟,後宮之中最適合皇后這個位置的,只有她一個。
看見仁明皇態度溫和,皇后微微一笑,走過去輕輕坐下。
“妾身見過皇后娘娘。”
待皇后落座後,容妃立刻站起身來行禮,只是身子中動作有些笨拙。
皇后掩住眼底的冷色,朝容妃點點頭,“妹妹無需多禮,你身子重,還是好生坐着,別累着了。”
“皇后娘娘哪裡的話,您是後宮之主,妾身身子再重都要向您行禮的,禮不可廢。”容妃輕輕拂開宮女的手,端端正正行了個禮。
“妹妹可真是個守禮的人兒。”皇后有些陰陽怪氣。
“呵呵……”
容妃假裝聽不出,回了一個年輕靚麗的笑,皇后眼裡立刻閃過一絲痛恨,可面對懷有龍胎的寵妃,她也不敢訓斥,眼睛一掃,就看到了縮在角落禮的顧嫋嫋,怒火頓時找到了發泄口。
“看到本宮也不行禮,魏王側王妃,你還有沒有禮數?”一開口便是刁難。
皇后進門之後便和容妃槓上了,顧嫋嫋倒是想行禮,可是找不到機會啊。此番被這樣一番刁難,立刻出列,鄭重的行了個大禮。
“臣妾叩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方纔看見皇后娘娘和容妃娘娘說話,是以臣妾不敢打擾。”
這算實委婉的解釋自己並不是不知禮數。
“嫋嫋不用害怕,皇后娘娘不是那斤斤計較的人,你這樣倒是把皇后娘娘顯得小心眼了。”容妃立刻笑眯眯的開口,話裡是在緩和氣氛,但其實句句都是針對皇后。
本來皇后還打算接着行禮的事情發泄發泄自己的怒火的,被容妃這麼一說,若是她再發火的話,豈不是顯得她小心眼?
頓了頓,皇后忍着怒火緩緩揮了揮手。
“平身吧,容妃說的對,本宮豈是那小氣之人。對了,聽說魏王側王妃精通藥理,不僅會醫急症,還能生死人肉白骨,怎麼竟然連十二皇子的一個小病都看不好?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心思,故意不醫呢?”
放過了行禮這一茬,又找了另一茬。
顧嫋嫋立刻低頭準備回話,誰知將將張開嘴巴,容妃的聲音便插了進來。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軒兒的毒已經解了,就是吃了嫋嫋制的解藥,現在人已經醒了,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容妃臉上喜氣洋洋,最後一句更是加重了音量,帶着幾分炫耀的意味。
皇后的臉頓時陰沉下來。
“咦,娘娘好像不高興,怎麼了?難道是妾身說錯了什麼話嗎?還是軒兒醒了您不高興?”容妃面帶委屈。
聽見這話,喝茶不做聲的仁明皇爺朝皇后看了去,眼底帶着幾分探究,雖然仁明皇心裡打着和稀泥的想法,但若真要是自己的皇后害了皇子,仁明皇心裡爺絕對不會好受。
感覺到皇上的目光,皇后心裡一堵,暗罵了一聲小娼婦,臉上強硬的拉出一絲笑容,她看着顧嫋嫋說道:
“原來已經治好了,那真是太好了,早就聽聞魏王側王妃醫術了得,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
顧嫋嫋立刻謙虛應話。
“皇后娘娘謬讚,是十二皇子福大!”
皇后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冰冷的視線盯了顧嫋嫋好幾眼,然後才轉頭看向仁明皇。
“現在皇上可否說說,找臣妾來到底是有何事呢?”
仁明皇終於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小小的斟酌片刻後,開了口。
“軒兒……”
然而才起了個頭,太監就匆匆走了進來。
“皇上,魏王幽王還有李大人都到了。”
仁明皇眉一皺,不明白李元爲何也來了,他大手一揮,“傳!”
太監急匆匆退下,不多時,三道身影兩前一後的走了過來。
走在前面的,是葉至珩和李元,兩人肩並肩,一副攜手同心的樣子,而幽王則走在兩人後頭,像只鬥敗的公雞面紅耳赤,就差頭頂冒煙了。
看見中幾人進來,顧嫋嫋立刻後退,退到了方纔站立得角落裡。
葉至珩大步垮進來,先看了一眼角落裡得顧嫋嫋,才彎腰朝仁明皇行禮。
“臣弟見過皇兄。”
“臣見過皇上!”劉元隨之行禮。
“臣弟見過皇兄!”幽王最後。
等三人行了禮,仁明皇立刻朝葉至珩發難。
“聽說你抄了幽王的家,魏王,你今日不給朕說個子醜寅卯來,你小心那那張皮!”
天子一怒,人皆顫抖,面對皇上滔天的怒火,見慣了風浪的劉元都是嚇得一抖,就別說皇后和容妃兩個女人了,均是臉色蒼白,喘氣都輕了幾分。
顧嫋嫋心裡也是一顫,後背心冒出一股冷汗來,她下意識得擡頭朝葉至珩看去,卻發現那廝老神在在,淡定自如。
只見他不慌不忙的開口。
“誰人亂傳的消息,哪裡是抄家,只是今日聽見有人舉報幽王府私藏謀逆之物,臣弟心中擔憂,即刻給皇兄您遞了帖子,可久久等不到您旨意,害怕幽王趁機轉移贓物,所以立刻去尋了劉大人一起搜查了幽王府。”
葉至珩說完仁明皇的臉色頓時陰晴不定起來,有些懷疑又有些惱火,視線掃過幽王委屈巴巴的臉,問葉至珩道:
“結果呢?”
“結果……”葉至珩冷冷一笑,“真就在幽王府邸裡頭尋到了謀逆之物!”
他的聲音方落地,幽王立刻忍不住爲自己辯駁起來。
“你胡說!這都是污衊陷害!皇兄您要爲臣弟做主啊,臣弟好好在家坐着,魏王忽然帶人上門來,說是要搜查,將臣弟府裡鬧了個人仰馬翻,那混亂之中,什麼東西不能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