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嘴硬?你莫不是還想等你的魏王爺回來,與你攜手一起搶走朕的天下吧?”
葉霖天掐顧嫋嫋下巴的手越來越用力,眼裡全是恨意。
他得意的笑起來,雙眼嗜血的盯着顧嫋嫋。
“這次出行前朕已經交代過沈青山了,找到機會,立刻砍下葉至珩的頭顱,朕早就看他厭煩了!”
這一句句話,徹底激怒了顧嫋嫋,她盯着葉霖天,怒火像浪濤翻滾。
“葉霖天,你搞錯了,這個天下原本就是我家王爺的,你只是個佔了雀巢的鳩!這些年要不是有我家王爺在,這大夏早就沒有了!我家王爺爲了大夏的安危在邊疆奮死拼搏,忠心耿耿,你卻一心只想要他的命!”
這句話顧嫋嫋是吼出來的,她心裡早就被葉至珩不平衡了,這些年爲了大夏安危,他流了多少血汗,他不僅要抵禦外敵,還要防備朝廷上的暗箭以及葉霖天的陷阱。
可明明他纔是大夏的天子!他纔是那個至高無上的人!
顧嫋嫋覺得心很痛,她要快點出去,她要給他送信,讓他小心沈青山!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葉霖天忽然笑了,他收回手鬆開她的下巴,雙手背在身後,往後退了一步。
顧嫋嫋捂着生疼的下巴,後背抵着冰冷的牆壁,目呲欲裂的與他對視。
許久,他笑着開口。
“真是伉儷情深,但是可惜,你們永遠也見不到了。”葉霖天幽幽說着,“不如這樣,朕將最尊貴的皇后之位給你,你把玉帛給朕,朕替你收回凰族,你還是凰族的女凰,也是朕的皇后,如何?”
顧嫋嫋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讓她將錯就錯,他繼續做他的大夏天子,她做她的凰族女凰,各取所需。
“你想得美,強盜永遠是強盜!”
葉霖天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他盯着她冷哼一聲,陰森森的說道:“你和你師父果然是一個脾氣,油鹽不進!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朕不客氣!”
說完,葉霖天一甩袖子,大步往出口走去。
顧嫋嫋心中一驚,若是真的被關在這裡,那就一切都完了……
她急忙跟了上去,可腳還沒碰上臺階,就被忽然出現的一個黑衣人踹回了牢房,她立刻爬起來,卻看見黑暗的出口亮起一道光線,緊接着臺階入口落下一個厚重的鐵門,將出口封死。
顧嫋嫋立刻衝上去,扶着鐵門往上看,她看到葉霖天慢悠悠的走在密道里,看見她打開密室的門,慢悠悠的走出去,然後,密道的門沉沉關閉……
她頹然的坐在地上,臉色一片灰敗。
她忽然響起葉至珩留下的那封信,他說讓她不要再去查密道的事情,難道是早已經發現了什麼嗎?
靠着鐵門胡思亂想,心中越想越亂。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站起來,往鎖着師父的那件牢房走去,走進去驚訝的發現,原地只剩冰冷的鎖鏈,師父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看來是她和葉霖天說話時,葉霖天吩咐人將屍體弄走了。
密室裡始終昏暗一片,只有牆腳處的一盞油燈幽幽亮着,隱約能將周圍瞧個輪廓。
顧嫋嫋抱着腿蹲在牆腳,到底過了多久她完全不清楚。
忽然,牆上的油燈滅了,周圍立刻陷入一片漆黑,雙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如果不是玉扣的瑩潤光澤,她還以爲自己瞎了。
極致的黑暗加上極致的寂靜,這或許是最折磨人的。
顧嫋嫋抱着膝蓋縮在牆腳,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鐵門響了,緊接着黑暗中傳來一絲光亮。
她立刻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卻沒看到任何人,只看到臺階上放着兩個破碗,一個碗裡放着一個黑乎乎的硬饅頭,另一個碗裡裝着半碗水。
她坐在臺階上把饅頭吃了,把水全部喝完,將碗放在地上,隨之燈滅了。
如此反覆,根據送飯的時間,顧嫋嫋猜測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裡葉霖天沒有來找過她,好像是已經將她遺忘了一樣。
她也慢慢冷靜下來。
葉霖天此番肯定回去顧宅和王府找他想要的玉帛,找不到他肯定還會再回來,此刻她最擔心的是爹孃和弟弟們的安危,還有一人在外的葉至珩,不知道他能不能發現沈青山的計謀,從而逃過一劫?
到了第五天,葉霖天終於來了。
還帶來了一套刑具。
顧嫋嫋被綁在了之前鎖過師父的那條鐵鏈上,小小的牢房裡此刻燈火通明,葉霖天坐在她的面前,手邊是一個火盆,火盆裡的烙鐵燒的通紅。
除了火盆,還有帶倒鉤的皮鞭,各種刀具,等等……
葉霖天拿起烙鐵,慢悠悠走到顧嫋嫋面前,通紅的烙鐵緩緩伸到顧嫋嫋的面前。
頓時一陣灼熱鋪面,烙鐵碰到她的頭髮,頭髮瞬間燒焦,發出焦糊味,顧嫋嫋咬着嘴脣,雙眼緊緊盯着葉霖天,目光毫不妥協。
葉霖天微微一笑,將烙鐵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轉身拿起了桌上的匕首。
匕首隻有巴掌來大,十分精緻,也十分鋒利。
他走過來,溫柔的拿起顧嫋嫋的手,拉起她的袖子,匕首輕輕落下去。
鋒利的匕首擱在肌膚上,冰冷生疼,瞬間血流一片。
顧嫋嫋死死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哼出聲。
“嘖嘖嘖,這白嫩的小胳膊,就這樣劃爛,朕心裡十分可惜,讓朕給你消炎止血,包紮一下。”
說着,葉霖天拿起了手邊的小碗,一手固定顧嫋嫋掙扎的手腕,一手將碗傾斜。
細碎的白色鹽粒落在傷口上,和血水混在一起。
劇痛像洪水席捲了顧嫋嫋的大腦,她悶哼一聲,牙齒將嘴脣藥出血,也沒能忍住那劇烈的疼痛。
“唔……啊……”
葉霖天手不停,一寸來長的傷口上灑滿了鹽,這纔拿起桌上的白色紗布重重繫上,隨手打了個結,將她的胳膊丟開,又拉起她的衣裳擦掉匕首上的血跡。
手中做着這些,他嘴裡慢慢的說着:“顧宅和王府都沒有,告訴朕,玉帛在哪兒?”
等了許久卻沒有聲音,葉霖天擡頭,看見面前的女人已經是滿頭大汗,精緻的小臉痛苦的皺在一起,卻倔強的一聲不吭,瞪大的雙眼裡充滿了恨意。
“想知道?沒門!”
葉霖天臉色一暗,他勾了勾脣,退了一步,將先前放下的烙鐵拿起來,走過來細細瞧了瞧,然後猛的出手,將通紅的烙鐵摁在了顧嫋嫋的胳膊上。
隔着衣裳,衣裳被燒穿,粘在皮膚上,烙鐵用力攆了一下,皮整個攆開,血肉粘在烙鐵上,發出‘哧’的聲響。
“呃啊……”
顧嫋嫋再也控制不住,痛苦的叫出來,她的額頭上,汗珠大顆大顆往下掉,她的身子一陣一陣的發抖。
似乎是她的叫聲愉悅到了他,葉霖天笑眯眯的收回烙鐵,將烙鐵放回火盆,重新拿起了那碗細鹽,一邊將鹽往她的傷口撒,一邊說道。
“姑娘家留下疤就不好看了,朕給你消消炎,怎麼樣?現在好點了嗎?”
葉霖天的聲音十分溫柔,語氣像是在對自己極爲寵愛的妃子一樣。
聽在顧嫋嫋的耳朵裡,卻覺得陰森可怕,似地獄裡惡魔的聲音。
此刻她已經痛的說不出話,身子不停的抖,劇痛讓她的思緒開始混亂。
“怎麼樣?現在想要告訴朕玉帛的消息了嗎?”葉霖天低頭看着她問道。
顧嫋嫋深深喘氣,沉沉回道:“……永遠…別想!”
葉霖天臉色漆黑,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立刻有人上前來,將她手腕上脖子上的鐵鏈解開,又利索的將她的傷口處理好,然後帶走了刑具。
轉瞬間,牢房裡只剩顧嫋嫋自己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葉霖天每隔三天都要來一次,每次都會在顧嫋嫋的身上留下一道傷口,撒鹽,問她玉帛,再離開。
如此反覆。
葉霖天不會讓她死。
顧嫋嫋漸漸開始麻木,日復一日的疼痛,讓她的思緒開始模糊起來,有時候甚至會出現幻覺。
她趴在地上,閉着眼,有人給她餵了饅頭和水,查看她的傷口。
她的肩膀上還有新鮮的血液,這是葉霖天剛剛留下的。
將她的傷口處理好,所有人退下,牢房裡只剩下她一個。
她臉貼着地面,緩緩透出一口氣,又可以清淨三天了……
就在她這麼想着的時候,耳邊卻忽然響起一道輕微的聲音,是鐵門打開的聲音。
顧嫋嫋猛的睜開眼,葉霖天又來了嗎?她的心猛的一縮,這些日子每日重複的折磨讓她的神經變得脆弱。
她有時候懷疑,若非自己真的不知道玉帛的下落,會不會早已不堪折磨將下落告訴葉霖天了呢?
輕輕的腳步聲靠近,她慢慢睜開腫起的眼睛,屋子太黑,她什麼也看不見。
卻聽見一道隱忍的抽氣聲,緊接着,她的身子被人抱了起來,動作十分輕柔。
她一怔,鼻尖聞到熟悉的清冽味道,她的心猛的一顫,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王爺?”
沉默一瞬,她聽到一聲帶着鼻音的‘嗯’。
“王爺……”她低低重複。
“別說話,我帶你離開。”他緊接着又說了一句,只是聲音明顯在發顫,隱約有幾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