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爲何你的女徒弟會喊你爹?”不知是祁慕淵的錯覺還是什麼,總覺得未決的語氣像是在埋怨,他也鬼使神差地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一般。
“你倒是查的徹底。”祁慕淵不做解釋,未決臉上略顯幾分不自在,膝蓋傳來隱痛,他將手放在上面揉了一下,祁慕淵低頭看了一眼未決,心底一軟,“你先起來吧,我不會收你爲徒,但是我可以教你武功。”
未決脣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忽然背上傳來一陣痛,他扭過頭去,只見一張稚嫩靈動的臉映入眼簾,酒兒拿眼瞪着未決,指着他看向祁慕淵,“爹,我都聽到了,你爲何要教這個醜八怪武功卻不教給師哥。”
未決顏色一暗,目光頓時收回,耳朵更加殷紅,彷彿要滴血一般,祁慕淵並未看向酒兒,而是瞥向門外只露出一點的腦袋,眸光一冷,“進來!”
未決瞳孔一震,雙拳不由得握緊,頭更低了一些,阿七踏着穩重的步子跪在未決一邊,“師父。”
“你想學武功?”祁慕淵的話語平靜,難辨喜怒。
阿七遲遲未言,酒兒擡起眼睛,滴溜一轉,咬着小脣,在一旁扯了扯阿七的衣袖,低聲道:“師哥說話啊。”
“酒兒你不要說話,讓他自己說!”祁慕淵冷眼一掃,酒兒立刻乖乖閉上了嘴,這明顯就是威逼嘛,自家師哥怎麼這時成了個悶葫蘆,真是急死她了。
阿七擡起頭來,正視着祁慕淵,一臉堅定,“師父,阿七想學武功。”
未決在一旁聽了,眸光溫柔了許多,脣角也微微揚起,只聽見祁慕淵低聲笑了一下,“好,既然如此,三日後,我在後院試一下你們的身手,不過至於用什麼方式我還沒有想好,你們三人可有異議?”
阿七喜上眉梢,愣了愣立刻笑着說道:“謝過師父。”
酒兒也是笑着點點頭,一個勁兒衝着阿七擠眉弄眼,未決瞥向酒兒,四目相對,酒兒的笑容登時一僵,隨即愣了臉,將阿七拽了起來,“醜八怪,看什麼看,師哥,我們走。”酒兒牽着阿七跑出了屋子。
未決卻遲遲沒有起身,祁慕淵背對着他,說道:“你也下去吧,後院右邊有一間空屋子,沒有上鎖,你就住在那裡吧。”
“嗯。“未決起身,可是他的某剛卻有些凝滯,一直停在祁慕淵的身上,祁慕淵察覺,就在他回身的一瞬間,未決立刻轉過身去,匆匆離開了房間。
“師哥……”
“說了多少遍,叫我師兄。”阿七笑着點了一下酒兒的小鼻子。
酒兒嘟着嘴,拿起桌上的一塊桂花糕,“不都一樣嘛。”
“自然不一樣,這就像你做的桂花糕和廚娘做的桂花糕是一樣的道理。”
酒兒水眸微動,呆了一會,立刻回味過來,戳了一下阿七的胳膊,“師兄,你又欺負我。”
阿七眼底皆是寵溺,“這怎麼能是欺負呢?我是實話實說。”
酒兒白了阿七一眼,自顧自地吃起桂花糕來,默了半晌,忽然開口說道:“那個醜八怪爲什麼要來找我爹啊?”
阿七皺皺眉頭,“酒兒,不要叫他醜八怪,他也怪可憐的。”
酒兒不以爲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沒聽他說要報仇嗎?總感覺他身上怪怪的,反正我不喜歡他。”
阿七知道酒兒的性子,雖有些任性,但也是率真可愛,便不再說什麼,只是想起未決,心裡就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那雙眼睛吧似乎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酒兒,你先吃着桂花糕,我出去一趟。”
“師兄,你去哪?”酒兒衝着跑出門去的阿七喊道,但阿七卻一溜煙兒就不見了影,酒兒撇撇嘴,“來無影去無蹤,也不知道師兄最近在忙些什麼,沒意思。”
阿七一口氣跑進後院,只見未決靜立在樹下,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阿七見了心底不知爲何竟然有些暖意,他眸子裡略溼,一步一步走到未決身後,緩緩伸出手去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有些話哽咽在喉嚨裡,未決眸子一滯,緩緩回過頭,阿七眼眶裡的淚光一下子刺到他的心底,他有些慌張,移開目光,將阿七甩開,“你來這裡做什麼?”
阿七心頭一震,“你是嗎?”
阿七的話問的十分無厘頭,未決佯裝不知,“你在說什麼?你若是來試探我的武功,那你就來錯了,我不會武功。”
“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阿七盯着未決的左眼,他確信,那雙暖到心坎裡的眸子他不會忘記,以至於剛剛在偏廳他差點失了姿態。
未決單手負於身後,緊緊捏着拳頭,轉過身去,一滴清淚從眼眶中緩緩流下,心裡莫名一痛,“我不知你在說什麼,你走吧,我要休息了。”說完,未決就急匆匆進了屋子,硬生生將門扣上。
阿七咬着脣,這時祁慕淵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來,“你在此處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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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聞言趕緊將臉上的淚水抹去,轉過身低着頭,“師父。”
祁慕淵來到阿七面前,“三日後,你爹會來,到時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阿七眸子裡閃過驚喜,由於剛剛落過淚,此時眸子更是透亮清澈,“真的嗎?”
“師父何時騙過你,還有酒兒的孃親也會來,這件事你且先不要告訴她,省得她無心其他,知道嗎?”
“嗯,記下了。”
“下去吧。”
“是,師父。”阿七的步子變得輕巧的多,祁慕淵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終究還是個孩子。”
祁慕淵走到未決房前,剛想敲門,卻聽見裡面隱約傳來哭聲,他頓在了原地。
三日後。
祁慕淵端坐在後院的石凳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石桌,因是夏日,所以坐了沒多久,祁慕淵的額角就滲出了細汗,他睜開眉眼,對立在一旁的追命說道:“去叫一下阿七他們。”
“是。”
這日頭都已上三竿了,可是三個人沒有一個來到後院的,祁慕淵在這裡足足等了幾個時辰,遲遲不見三人露面,多少有些不耐。
追命很快就返了回來,“少爺,是政王來了,阿七和酒兒都在正廳呢,至於那人,聽下人說昨日他便離了府,去向不明。”
祁慕淵瞅着這大日頭,也沒了興致,甩甩袖子站起身來,吩咐道:“你去查一下那人的行蹤,若是天黑之前他仍然未歸,便也就此罷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