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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掌櫃神色一凜,趕忙推門而入,一進門便瞧見萬先生正側趴在牀畔猛烈咳嗽,咳出的痰以黃又濃稠,還帶有長長不斷的口涎。
許是咳嗽的太過劇烈,萬先生的眼睛泛着紅,眼角溼潤。
萬先生今年剛過四十,模樣看似平庸,可那眉目間的攝人氣勢卻無法讓人將他和平庸二字聯繫在一起。
範掌櫃迅速衝到萬先生的身旁,輕輕撫着他的背,爲萬先生順順急促的氣息。
萬先生已經止住了咳嗽,目光落在了站在門口望着他的祁溶月身上。
“這位是?”萬先生朝範掌櫃問道。
範掌櫃趕忙介紹道:“先生,這位是祁小姐,從彭城而來,本是慕您的名而來的,得知您病臥在牀,特來看望。”
範掌櫃是個聰明人,刻意不提祁溶月精曉醫術之事,就等着祁溶月自己說出來,免得到時她治不好,萬先生心中不快,暗責於他。
萬先生挑眉,知道範掌櫃沒有將實話說出來,便也不問,只拿眼睛看向站在門口的祁溶月。
祁溶月淺笑,緩步上前,在萬先生牀前五尺處站定,淡聲道:“我在彭城開了家醫館,通曉些醫理,今兒來萬屋堂,本是打算請您幫我在這晉城中尋一處可供開辦醫館和居住的鋪子,誰知來了這萬屋堂才聽說您臥榻多日,我這才向範掌櫃毛遂自薦,來瞧瞧您的病症,看能不能幫上一點小忙。”
萬先生原本淡漠的表情終於有一次變化,面上泛出了一絲柔和的笑意,但眼底,卻並沒有對祁溶月的醫術生出一絲的期待。
畢竟祁溶月看起來實在太過年輕,這樣年輕的姑娘,能治好他這連御醫都治不好的病嗎?
祁溶月心裡明白,想要別人相信你,就要拿出真本事,光憑一張嘴來說,誰不會?
“萬先生,您這病犯了起碼有兩個月了吧!”祁溶月問。
萬先生點頭:“沒錯,已經兩個多月了,一直不見好,近來越發的嚴重,藥也吃了不少,卻沒有半點起色。”
祁溶月道:“你的病在腎而非肺,吃的都是治療肺咳的藥,自然不能見效。”
萬先生挑眉:“你怎知我的病在腎而非肺,又怎知我吃的藥是肺咳之藥?”
祁溶月上前兩步,指着萬先生的腰背道:“我剛剛進來時,看你咳嗽時一手按着腰背,面上的表情頗爲痛苦,想來是咳嗽時牽引至腰背劇痛,加上你的痰濃而黃綠,口涎多,可確診爲腎疾。”
萬先生見多識廣,自然知道有些醫術精湛的大夫,可以望診醫人,這代表着醫術到達了一定的境界,只是他沒想到,這樣年輕的姑娘,竟然也有這樣的本事,只是,她是真有這樣的本事,還是信口胡說的呢?
萬先生又問:“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服用的藥是治療肺疾的藥呢?”
祁溶月道:“剛剛我隨範掌櫃從前堂入後院,在院子的角落看見一堆藥渣。”
“僅憑藥渣?”
祁溶月搖頭,指着屋中右側的一方圓桌,桌上擺着一隻碗,碗裡是小半碗已經涼透的藥汁,她道:“這藥的味道,和我在院子裡看到的藥渣相符,所以,我能確定你用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