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管事是個四十出頭中年男人,高高瘦瘦,生得白面無鬚,一臉書生氣,可那看人的眼睛裡,總隱隱透着一股子冰冷的煞氣。
“世子,您找我?”崔管事有些奇怪,世子從來都沒找過他,他還以爲世子壓根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上官諾擰着眉,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崔管事,沉聲問:“崔管事,自打我爹離開京都後,我便一直都沒見過你,你最近在忙些什麼呢?”
崔管事淡笑:“只是些府中的瑣事,沒想到世子會關心這些。”
上官諾起身,自書桌後走出,一步步走到崔管事的面前,二人身高差不多,四目平視一瞬後,崔管事垂下了眼。
上官諾道:“你是我父親身邊最得力的助手,我不信父親將你留在京都只是看宅子。”
崔管事依然淡笑,一臉的雲淡風輕:“那麼世子以爲侯爺留下我是做什麼用?”
上官諾也笑,清朗俊逸的臉上,突然泛出的笑容有些古怪:“這我哪知道,父親向來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只拿我當小孩子,還總說我沒長大,可我今年已經十九歲了,一個孩子的爹,我不是小孩了。”
崔管事擡眼,看着眼前目光灼灼的青年,他似乎真的長大了許多,不再是他當年眼中的小孩子,“世子,您究竟想說什麼?”他乾脆的問。
上官諾道:“我想知道父親留你下來,究竟想做什麼,你們莫不是在謀劃着什麼?我既然是賢廣侯府的世子,自出生便和賢廣侯府的榮辱共存,我有責任也有義務知道些什麼,而不是被你們一味的蒙在骨裡,跟個傻子似的度日。”
崔管事有些動容,世子這是想通了嗎?他從前不是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嗎?加上侯爺對他的刻意保護,他整日就知吃喝玩樂,根本就沒理過府中事務,更何況是他和侯爺密謀的大事。
可畢竟侯爺沒說過能不能告訴世子,他也不敢擅做主張。
崔管事道:“世子,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什麼,這是侯爺精心準備多年的計劃,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差錯。”
上官諾心頭一震,果然,他們果然在謀劃着什麼。
他面色未動,又問:“我是世子,連我也要瞞?”
崔管事略有沉吟,隨即道:“世子,我只能告訴你一件事,遠離並肩王府,不要與他們有任何的牽扯。”
上官諾的心跳的很快,復問:“爲什麼?當初父親不也贊同我娶長樂郡主麼?再說了,並肩王府在京都的勢頭,誰能與之相提並論?與他們交好,不是百利無害嗎?”
崔管事淡笑,笑容裡含着幾分譏諷:“當初是當初,如今是如今,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並肩王府的勢頭,誰知在什麼時候就會被斷滅,長樂郡主也有可能是個不長命的孩子。”
上官諾的眼裡,除了震驚,便只剩下痛楚,真的是他,真的是父親,以崔管事這話,念文遇襲之事,定然與他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