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埃莉諾拉揚起眉毛回答說,她注視着氣喘吁吁的高級侍從官向她伸出的顫抖文件。
當薩貝拉遞過一份蓋有神聖教會徽章的文件時,寧香寒緊緊地攥着鐵騎士。
什麼?爲什麼?
"這個--"埃莉諾拉皺着眉頭默默地讀着,然後把它遞給寧香寒,"--也許你應該讀讀這個?"
寧香寒慢慢走上前去。這一定是個錯誤。她麻木的手指包裹着文件,展開僵硬的羊皮紙,閱讀其中的內容。怎麼可能......
解除婚姻關係的文件以優雅的書法橫亙在上面,等待着她,寧香寒飛快的思緒撞上了冰冷的簽名。
"他們今天清晨在梅西修道院院長面前離婚了,她見證了這一過程,然後把正式離婚文件的副本送到了皇宮,"薩貝拉解釋說。"而且,由於子爵不承認海倫娜,她沒有頭銜可言,這意味着--"薩貝拉轉身面對寧香寒,露出報復性的微笑,"她的女兒也沒有頭銜。"
當寧香寒吞下憤怒的笑聲時,羊皮紙在她僵硬的手指下扭曲了。看來,至死不渝,毛拉的父母決心毀掉她。
"胡說八道,"埃莉諾拉嘟囔道。
"請再說一遍?" 薩貝拉轉向王室公主,驚愕地看着她。
"我說它是無稽之談,"埃莉諾拉重複道,她從寧香寒手中搶過文件,把它揉成一團。"我已經選擇了毛拉小姐作爲我的女伴。我不關心她的父母何時或是否離婚。而且我很少關心你,老夫人,或者拉斐爾的其他貴族對這件事的看法。"
埃莉諾拉把那張皺巴巴的紙扔給了薩貝拉,薩貝拉差點用她那張大嘴接住它。
"但是--殿下!"
"我的決定是最終的,"埃莉諾拉堅定地回答。
"你--你不能! 傳統--"
"哦,爲了愛!" 埃莉諾拉衝過薩貝拉來到加內特身邊,從劍鞘中拔出騎士的劍。
薩貝拉在畏縮地遠離埃莉諾拉時,驚訝地嗚咽着放下了離婚詔書。但王妃拂袖而去,再次站在寧香寒面前。
"跪下,毛拉小姐,"埃莉諾拉命令道。
也許這是她第二次生命中的第一次無言以對,寧香寒的眼睛從鋒利的劍刃上瞟向王妃不耐煩的目光。她的喉嚨發緊,但她還是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看着在她的膝蓋落地之前搖晃的腳踝。
"如果一個頭銜是你在我身邊服務所必需的,那麼我將它給予你。" 埃莉諾拉用刀刃的平面輕拍了寧香寒的肩膀兩下。"我任命你爲男爵夫人--屬於我家族的小莊園--擡起頭來,毛拉小姐。"
寧香寒看了看現在放在她喉嚨處的刀刃,與王妃的琥珀色眼睛對視。
"作爲你未來的女王,我授予你頭銜和土地,以及與此相關的所有貴族特權和責任。我命令你服從我,你要保持忠誠,直到死亡,如果有必要,你將爲保護我的身體、我的王冠和我的國家而死。"
寧香寒在漫長的七年裡痛苦地拼湊起來的每一個計劃都在埃莉諾拉的目光重壓下崩潰了。
"我向陛下宣誓我的生命、忠誠和身體,"她低聲說。
刀片移到一邊,埃莉諾拉伸出她的手。"起來吧,男爵夫人。"她命令道。
寧香寒服從了,她的腳踝在半路上被卡住了,但埃莉諾拉的手掌使她穩定下來。她剛恢復平衡,埃莉諾拉就走上前去,親吻了她的雙頰。
"我將確保你遵守這一誓言,毛拉小姐,"王室公主低聲說,她從寧香寒的頭髮上摘下紫色的玫瑰,在她的拳頭上揉碎了它。
"你--你不能!" 薩貝拉抗議道。
埃莉諾拉嘆了口氣,她退後一步,把加內特的劍扔了出去。
"你的主人插手我的事情已經夠久了,薩貝拉小姐,"埃莉諾拉冷冷地回答。"如果她繼續這樣做--" 加內特用力將劍入鞘,走到埃莉諾拉和寧香寒身邊,"--我將進行報復。"
薩貝拉向後退去,然後帶着無力的不屑表情,匆匆從打開的門裡退了出來。
"加內特少校,請帶伊芙琳小姐和蒂芙尼小姐出去。我希望與新男爵夫人私下談談。"
"是,殿下。" 加內特鞠了一躬。伊芙琳和蒂芙尼攥着她們的棋子,匆匆忙忙地行禮,跟着少校走了。一個僕人在他們身後關上了門,在埃莉諾拉開口之前,寧香寒幾乎沒有時間喘息。
"你知道我爲什麼選擇你嗎,毛拉小姐?"
"殿下,"寧香寒猶豫地說。"我不確定--"
"真的嗎?" 埃莉諾拉一邊笑着,一邊回到她的椅子上,盤起了腿。"你至少可以猜到一些東西。"
因爲我表演了一個魔術?因爲我侮辱了尼古拉斯?
寧香寒研究着手指中的騎士,集中了她的思想。"因爲我與霍桑伯爵夫人的關係?"
埃莉諾拉若有所思地研究了她,然後聳了聳肩。"當然,這在很大程度上對你有利。如果我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霍桑家族希望我繼任女王。"
"那麼--還有別的原因嗎?"
埃莉諾拉聳了聳肩,笑了笑。"命運。"
寧香寒眨了眨眼,她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棋子。"公主殿下?"
"這是維特雷納人高度重視的東西,"埃莉諾拉一邊回答,一邊把玩着黑鐵皇后。"不是每個人都能控制自己的未來。對於女人來說,這一點是加倍的。我們必須依靠我們的家庭,我們的丈夫,甚至我們的孩子來保證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的地位。"
寧香寒在研究這位外國美女時保持沉默。
"我以爲我掌握了我的命運,我的未來,但後來我失去了--"埃莉諾拉嘆了口氣,她彈過黑王,把白王移到他的位置上。
"你失去了第一王子,"寧香寒喃喃道。
埃莉諾拉琥珀色的目光帶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她。"你很有洞察力,很聰明,很大膽,還有點魯莽,毛拉小姐。我欽佩這些品質。更加佩服的是,我瞭解你爲了走到這裡所要克服的困難。"
王室公主抱起白王,站起身來。
"我並沒有放棄我的命運。我想建立一個女人不必僅僅因爲我們的性別而屈膝的世界。"
"殿下,"寧香寒擔心地看了一眼房間,喃喃自語。"你應該謹慎對待你在宮牆內所說的話。"
"因爲即使是這些牆也有耳目?" 埃莉諾拉笑了。"不會太久了。" 她在研究寧香寒時歪了歪頭。"你與太后的見面--"
冰藍色的眼睛遇到了金色的琥珀色火焰,寧香寒必須成爲第一個眨眼的人。"那是應她的要求。"
"她想招募你。"
"是的。"
埃莉諾拉笑了笑。"她還給了你一朵她珍貴的玫瑰花。"
"她知道如何用一朵花來操縱別人,"寧香寒獰笑着回答。"她不容小覷。"
"的確如此。" 埃莉諾拉將手伸向她的脖子,從她的外套下面拉出一條項鍊。"嗯,這不是一朵花,但是--"她伸出了一隻蠍子的黑金色吊墜。
"公主殿下,我不需要--"
埃莉諾拉握住寧香寒的手,把項鍊壓在上面。"你的誓言不是輕易發出的,也不是輕易接受的,毛拉小姐。我的目標是什麼,我自己無法達到。"
當埃莉諾拉退下時,寧香寒研究了那隻蠍子。"那麼請問,公主殿下,您希望獲得的是什麼?"
"權力,"埃莉諾拉邊回答邊坐回椅子上。"我可能有皇帝的支持,但我卻因此而被拉斐爾的貴族們四面疏遠。我要在拉斐爾宮廷內有自己的權力來源,如果我想作爲女王生存的話。"
"當然,"寧香寒很快就同意了。"你有霍桑伯爵夫人,還有亨德里克子爵,以及新近獲得頭銜的克萊蒙特家族。"
"是的,他們有自己的優勢,"埃莉諾拉不屑地說道。"但貴族的青睞可以來去自如。只有一件事能確保我的王位。"
"哦!" 寧香寒猶豫了一下,"殿下的意思是--"
"我需要一個孩子,"埃莉諾拉直截了當地說。"但尼古拉斯拒絕與我同牀共枕,把他的種子撒在某個平民不孕不育的體內,我就無法在這方面取得進展。"
她總是這麼直率嗎?
寧香寒把項鍊的鏈子在她的手指上擰了一下。"我明白,但是--"
"我姑姑告訴我,你對毒藥、草藥和粉末很有研究--也許是能刺激男人上牀的那種。"
寧香寒猛吸了一口氣。這是她考慮過的一個選擇--鑑於它涉及的風險,她拒絕了。"建立一種更自然的關係不是更好嗎,公主殿下。"
"我沒有時間也沒有胃口去玩這種遊戲。" 埃莉諾拉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在我們之間,這種強迫性的情感永遠不會讓人感到真切。我需要一個王子,毛拉小姐。而你要幫我得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