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海倫娜躡手躡腳地走出特恩貝爾大宅的前門時,太陽還沒有升起。她緊緊抓住斗篷的褶皺,把頭巾拉得很低,向穀倉走去。由於沒有僕人或奴隸的命令,海倫娜不得不自己給母馬套上馬鞍和繮繩。值得慶幸的是,鑑於她在青少年時期對騎馬的熱愛,她還記得如何騎馬。
當她拍拍母馬的脖子,爬上馬鞍時,她對這段記憶感到不安。回憶起她的童年,就意味着回憶起她的父親和他贈予她的最後一句警告。
"你會爲追逐一個沒有錢的流氓的空洞承諾而後悔的!"
這些話多年來一直刺痛她漸漸消失的自尊心,她的狂野浪漫一閃而過,她做的選擇讓海倫娜曾經無憂無慮的女孩窒息。沒有什麼比婚姻更能扼殺一個女人的青春和獨立。
毛津在前一天晚上喝光了最後的酒,以慶祝特恩貝爾宅邸契約迴歸,以及隨之而來的他寶貴的所有權。他還對收回他的生意發表了幾次過於自信的聲明,但海倫娜知道那是酒在說話。
毛語蘭,她可愛但殘酷的毛語蘭,仍被關在她的房間裡哭泣,哀嘆她的墮落。由於珀西改變了主意,他們保住了頭銜,但母女倆知道他們同樣是一貧如洗。
在黑暗的掩護下將海倫娜趕出家門的並不是她家的經濟問題。當她下馬推開大宅的大門時,海倫想知道她這次是不是最好不要回來。自從毛拉逃離他們家後,丈夫和女兒都沒有對她表示過一絲一毫的關心。
他們不理解,他們不知道毛拉有什麼能力。
海倫娜毫不留情地鞭打着母馬,她向首都奔去,急切地想和那個能理解她的恐懼和絕望的人說話。
在首都一望無際的建築邊緣,小教堂進入了人們的視野。沿着外牆的石牆,燈籠一直亮着,召喚着迷失和無望的人進入聖徒和修女愛的懷抱。
海倫娜控制着母馬。她不顧疲憊的野獸口中的白沫,迅速下馬,把繮繩扔給一個從前門出現的驚愕修女。
"夫人......"
"院長在嗎?" 海倫娜一邊問,一邊輕快地走向打開的小教堂門。
"不在,夫人,院長被叫到宮裡去了--她在早上回來。"
"那我就在這裡等吧!"
這位困惑的修女盯着她,然後轉身牽着那匹高聳的母馬去馬廄。
當海倫娜進入小教堂時,一種不安的寧靜籠罩着她。她的記憶回放了近16年前她第一次跑到這些聖牆的保護下的情景。海倫娜焦急地扭動着她的結婚戒指,她走向教堂門口的聖人和狼的大型大理石柱。她跪在雕像下面的一個枕頭上,雙手合十,想進行祈禱。
慈悲的聖徒們,我最後一次費心祈禱是什麼時候?聖徒們會聽嗎?
"有一段時間了,海倫娜夫人。"
海倫娜朝那熟悉的女家長的聲音轉過身來,急忙站起身來。"修女說你在皇宮裡?"
"修女是被告知要這麼說的,"院長冷冷地回答。"幾小時前還在。我在那裡時,我還有幸見到了你的混血女兒。"
海倫娜臉色蒼白,把目光投向地板。
"你告訴我,她被一個覆蓋她整張臉的瑕疵所詛咒,"院長繼續說,她向這位顫抖的貴族婦女靠攏。"然而,我今天檢查的那個年輕女人的臉卻非常純潔,甚至漂亮。"
"我--我們被騙了,"海倫娜無助地說道。
"那我給你的毒藥呢?"
"我--我只有一次機會使用它--當林肯--我的兒子,鞭打她時。"
"在哪裡?"
"在她的背上。"
"你確定你用得對嗎?"
"我--讓我的女僕緊接着把它塗在傷口上,"海倫娜低聲說。
"你把這樣的任務交給一個女僕?"院長的聲音危險地低沉下來。"毫無用處!"
海倫娜整理了她顫抖的情緒,正視院長。"不要把這個放在我身上。那些年我讓你幫我消除這個問題,而你--你說服我生下了一個女巫!"
"在你和那個孩子的父親爬到牀上的那一刻,你就註定了你的命運。"院長帶着殘忍的微笑回道。"不要因爲你的罪過而責怪那個孩子或我!"
"我犯了一個錯誤,"海倫娜低聲說。"從那以後的每一天我都在後悔,我已經失去了我的兒子!我也即將失去我的女兒! 我還必須忍受多少懲罰?"
海倫娜跪倒在地,斷斷續續地抽泣着。院長嘆了口氣,向她伸出一塊白色的手帕。
"不要緊,該做的都做了,"院長平靜地說。"我以後必須親自測試毛拉。在伯爵夫人和老太后的注視下,很難干涉挑選。"
"但是--我怎麼辦?我怎麼做?毛津正在談論離婚!"
"你有沒有像我給你說的那樣攢錢?"
海倫娜透過眼淚眨起眼睛,點了點頭。
"那就和他離婚,你已經被那頭豬拴得夠久了。"
"但是--" 海倫娜結結巴巴地說。"我沒有那麼多錢,而且我去哪裡?我不能回到我父親身邊。"
"如果你心甘情願地來,教會歡迎你,但我懷疑你在簡陋的牆內會堅持多久。"院長直起身來,雙手疊在長袍上。"爲什麼不用你的錢把你的女兒嫁出去,然後把自己和她安排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毛語蘭會不會要我,"海倫娜痛苦地哭了起來。
院長跪在她身邊,擡起她的下巴。"你是她的母親。現在毛津已經墮落,失去了一切有價值的東西,利用這一點對你有利。毛語蘭只需要錢來嫁給她的那個年輕男爵,我借給你所需的額外資金,以確保這樁婚姻。"
"院長!" 海倫娜抓住女人的長袍,親吻着它們。"謝謝你,院長!"
"作爲回報,"院長冷笑着回答。"我將來來向你討好的時候--"
"是的,是的!" 海倫娜急切地點點頭。"任何我可以爲你做的事,院長!"
❆❆❆❆❆
院長送脆弱的海倫娜女士上了一匹新馬,帶着一萬塊的錢包離開。
買下一個男爵的婚姻綽綽有餘。
"院長?"她身邊的修女低聲說。"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混血兒?"
"海倫娜提到,她的兒子林肯死了,"院長冷冷地回答。"調查一下吧。看看他的死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是,院長。"修女喃喃自語,轉身離開。
"好吧,"院長在調整她的長袍時嘆了口氣。"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毛拉儘可能長時間地躲避她父親。但說真的,嘖嘖!" 她看着海倫娜的身影在初升的太陽下消失了。
"有些人不應該成爲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