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廳幾乎與接待區的面積相等,裝飾也很簡樸。裝飾性的武器、盾牌、地圖和條約被安排在房間周圍,提醒人們上議院和王室所承擔的責任之重。
遠處牆上的一個平臺上有三個桃花心木的寶座,面對着候選人進入的大門。在它們之間有一張長長的血橡木寬桌,上議院的七個席位上坐滿了代表拉斐爾最強大的家族的人。
這些人對那些進來的貴族來說並不重要,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佔據其中兩個寶座的太后和王儲身上。太后和王儲似乎都沒有注意到臣民的注意力,他們繼續着低聲交談。然而,尼古拉斯臉上的陰鬱表情表明,老君主和未來的國王之間存在不和。
在尼古拉斯王子身邊,寧香寒看着博蒙特上尉打量着人羣。她迅速選擇了一個高個子候選人身後的位置,等待着大門在他們身後砰的一聲關上。
首相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陛下,如果你準備好開始了?"
尼古拉斯帶着一絲煩躁揮了揮手,重重地嘆了口氣坐了回去。
維婭太后安詳地轉向首相,許可地點點頭。"是的,都到齊了。你可以開始了,首相先生。"
首相從優雅的太后身上瞥了一眼正在生悶氣的王儲,沒有發表意見。他曾在兩位國王手下任職,對皇室成員的行爲很熟悉,不會讓他們的嬌氣行爲影響他。事實上,首相寧願把精力放在維護拉斐爾的實力和繁榮上。儘管如此,他還是不能永遠忽視這隻狡猾的老狼和她無禮的孫子之間的鬥爭。
首相清了清嗓子,對房間裡的人說。"很好,那麼至於候選人的問題--"
大門在寧香寒身後嘭的一聲打開了,兩位年輕女子齊刷刷地走了過來,吹了一聲:"埃莉諾拉王妃殿下!"
寧香寒轉過身來,在兩位年輕女子面前行了個低矮的屈膝禮,她們帶着命令式的優雅走進房間。
埃莉諾拉王妃穿着一襲飄逸的金色和紫色絲綢的長袍,襯托出她的黑色捲髮和火熱的琥珀色眼睛。她以一個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女人的自信笑容,盯着上議院和王室成員。
"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哈娜,"埃莉諾拉宣佈,轉向她身後可愛的白皙美人。
哈娜穿着一件柔軟的淡紫色長袍。她的金色捲髮被扭成一條用珍珠編織的鬆散的辮子,落在她的肩膀上,剛好停在她的腰部。這位女官的碧藍眼睛在候選人和上議院上短暫地閃爍了一下,然後怯生生地回到了會場。
"埃莉諾拉王妃,"首相強裝禮貌地打招呼。"我不知道你會來。"
"我爲什麼不呢?" 埃莉諾拉邊問邊大步走向他。"畢竟,你要在這裡選擇的是我的女伴。"
候選人在她們未來的女王面前分開,其中幾個人在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外表時忘記了行禮。她的琥珀色眼睛,深色的檀香木皮膚,以及她擁有的驕傲光環,都不是拉斐爾的貴族們習慣的。
埃莉諾拉轉身走向女士們和她們的代表。在她堅毅的目光下,貴族們的膝蓋在顫抖,因爲他們不僅記住了她的等級,還記住了皇帝的權威使她成爲皇室成員。
"你好,王妃!"
埃莉諾拉的目光在他們低下的頭頂上徘徊,露出滿意的笑意。然後她繞着上議院掃了一圈,在她經過時,上議院的人都起身鞠躬。哈娜跟在她身後。
"祖母,"埃莉諾拉向維婭太后行了個淺淺的屈膝禮,表示問候。然後她的目光掃向尼古拉斯,她的嘴脣抽搐着,喃喃地說:"丈夫。"
尼古拉斯皺了皺眉頭,但還是站了起來,向她伸出了手。"王妃,很高興--"
埃莉諾拉立即背對着他,她移到維婭太后的左邊,在空蕩蕩的寶座上坐下。"那麼,"當哈娜向王室成員鞠躬完畢並移到她身邊時,她嘰嘰喳喳地說。"這怎麼能行呢?我只是挑選我喜歡的人嗎?"
尼古拉斯把手握成拳頭,犀利地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在向埃莉諾拉講話時沒有理會他。
"不,親愛的,我們有完善的程序,用來淘汰那些不符合皇宮標準的人。你可以在選拔結束後從剩下的候選人中選擇四人,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少選一些。"維婭耐心地解釋道。
"我很困惑,"埃莉諾拉皺着眉頭回答。"你是爲皇宮還是爲我挑選侍女?"
"所有的侍女都是宮廷的,無論她們爲哪位主人服務,都必須以同樣的標準來要求她們,"維婭緊笑着回答。"作爲未來的女王,你必須學習並堅持這些標準。"
埃莉諾拉挑了挑黑眉毛,嘆了口氣。"很好,那麼首先是什麼?我們是讓她們在火中行走,還是從千步之外射殺一個移動的目標?"
候選人和陪同人員驚恐地喃喃自語,他們努力維持着自己的屈膝禮。未經允許,或者至少在君主離開房間之前,是禁止起身的。
注意到他們的苦惱,維婭太后迅速清了清嗓子。"你們可以起來了!"
寧香寒鬆了一口氣,照做了。一隻手撫摸着她的肩膀,她回過頭來,驚訝地發現厙興賢已經再次在她身邊就位。
"你去哪裡了?"他低聲說。
"我也可以問你同樣的問題。"她偏過頭去,把目光投向他們面前的皇家爭吵。
"我們正在挑選侍候您的女伴,而不是騎士或保鏢,"尼古拉斯搖着頭莫名其妙地說。"高貴的女侍應是爲了給你陪伴和知識。她們可以幫助教你我們的習俗、禮儀和拉斐爾的歷史。"
"我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年了,丈夫,"埃莉諾拉帶着一個過於甜蜜的微笑說,"而且我已經瞭解了你們迷人的歷史。說實話,我發現它讀起來很累人。"
隨着首相清了清嗓子,上議院裡傳來一陣不贊同的雜音。
"殿下,"首相說,他轉身對埃莉諾拉說。"評選考察的是她們作爲貴族婦女的素質。正如陛下所解釋的那樣,她們必須能夠教給您我們的習俗和禮儀,併爲您提供未來事務的建議。"
"她們是軍事戰略家嗎?" 埃莉諾拉佯裝興奮地問道,儘管她的笑臉泄露了她的諷刺。
"也許你應該回到騎馬和下棋中去,"尼古拉斯沉入座位時喃喃自語。
"也許你應該回到你的女主人身邊,學習統治這個王國,"埃莉諾拉回敬道。
當尼古拉斯從椅子上站起來時,房間裡充滿了明顯的喘息聲。"你真的很野蠻,"他咆哮道,"也許這就是我哥哥逃跑的原因。誰會想要一個野蠻人做妻子!"
"尼古拉斯!" 維婭責備道。
"拜託,我們都知道特里坦沒有逃跑。"埃莉諾拉冷笑着回道。"雖然我不願意希望他死,但這比讓他看到你成長爲一個可悲的人要仁慈得多。"
"公主殿下!" 維婭從座位上站起來,房間裡充滿了震驚的沉默。
"這--"尼古拉斯指着埃莉諾拉嘶吼道,"這就是爲什麼我從一開始就反對這場婚姻。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妻子!"
他離開了他的椅子,在博蒙特上尉的追趕下,向側室的門跺了跺腳。上議院以關切的目光和喃喃自語的不贊成聲跟隨他離開。
"埃莉諾拉!" 維婭轉身走向王妃,她悠然起身,伸了個懶腰。
"我會接受我丈夫的建議,去下一盤棋,"埃莉諾拉愉快地說道。"你完成了對它們的梳理後,請把倖存者送到我這裡來。"
她在下臺階時伸出了手,哈娜無言地挪動着身子支持她。
"哦,"埃莉諾拉在繞過候選人時停了下來。"在維特雷納,我們在處理叛徒時有一個習俗。我們把他們半邊身體和臉的肉剝下來,以暴露他們奸詐的本質。如果經受住了考驗,我們就放他們走,值得慶幸的是,大多數人都沒有。"
她冰冷的琥珀色眼睛打量着她面前的女人,在寧香寒身上短暫停頓了一下。"我告訴你這個故事,因爲這是一個傳統,我打算在我成爲女王后把它帶到拉斐爾來。所以,如果你聽完後還想爲我服務,我歡迎你。"
帶着迷人的危險微笑,王室公主從他們身邊駛過,身邊是瞪大眼睛的哈娜。
"聖人保護我們,"亨德里克焦急地喃喃道。
"天哪!" 蒂芙尼喘着氣說,她身邊的年輕黑髮女子暈倒在地。
"第一個人走了。"當羅伯趕到他女兒身邊時,埃弗林觀察到。"候選人就這麼多了。"
"來人,"首相嘆了口氣,喃喃地說。"請把這位可憐的女人擡出去。"
"但是--首相!" 羅伯抗議道。
"如果她見到王室公主的幾分鐘就暈倒了,你真的認爲她有能力和她一起堅持一個星期嗎?"首相問道。
羅伯瞥了一眼普里西拉,但她只是翻了個白眼,就回接待室去了。沒辦法,羅伯把昏迷的西爾小姐抱在懷裡,把她擡到外面。
門口的騎士們在他身後把門緊緊關上。
"可憐啊,羅伯,"阿切倫低聲說。"西爾爲他贏得了這麼多的功績。"
寧香寒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但他只是眨了眨眼,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已經重新坐下的太后身上。
"好吧,"維婭一邊說,一邊疲憊地揉着太陽穴。"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