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將正在埋頭整理桌子,聽見張二狗的喊聲,倏的擡起頭看來,看了一眼站在張二狗身邊的元知昊,愣了一下,正在遲疑的時候,又看見長安彎腰進來,垂手站在元知昊的身邊,眼睛猛地一亮,立刻就猜出了站在張二狗身邊的人的身份,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熱絡起來,把雙手在褲腿上使勁擦了擦,這才小跑着過來。
“您,您就是……五爺?”參將一臉侷促的在元知昊面前站住了,嘿嘿的傻笑着。
“怎麼?不歡迎?”元知昊挑眉反問。
“哪,哪裡會!您來我們開心還來不及!”參將被元知昊的話嚇了一跳,忙連聲道。
“哈哈……”元知昊看着參將那窘迫的模樣,頓時大笑,“你不嫌棄的不請自來就好。”
“五爺能來,就是看得起我們兄弟們!”參將猛地挺起了胸膛,“末將代表兄弟舉雙手錶示歡迎!”參將這時纔想起來,還沒有給元知昊行禮,忙給元知昊行了一個軍禮:“給五爺請安。”
“將軍快些請起。”元知昊伸手把參將扶了起來。
“兄弟們,給五爺請安。”參將見元知昊如此的平易近人,頓時越發的激動起來。
“呼啦啦”一聲,原本在觀望中的兵士們“呼”的一聲,全都圍了上來:“給五爺請安。”
“兄弟們快些請起!”元知昊彎腰把自己前面的一個兵士攙了起來,“我元知昊何德何能敢受兄弟們的這個禮!若是兄弟們不嫌棄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就莫要在講究這些個沒用的虛禮!算是實心實意的交了我這個朋友!”
元知昊這麼一說,兵士們頓時大笑起來,張二狗笑道:“五爺,想要一身蠻力又有什麼難處,明兒個和兄弟們一起練上十天半個月,保準五爺就有了一把子氣力!”
元知昊聽了頓時一臉的嚮往:“若不是我四哥拘得緊,催着早日回京去,我定然和兄弟們一起練!”
參將聽了忙呵斥張二狗:“休要胡說,五爺是金枝玉葉,哪裡能和我們這些粗人比!”
元知昊無所謂的笑:“哪裡是什麼金枝玉葉,只不過投胎的時候,比兄弟們機靈了一些,託生了一個好阿爹而已,若是論本事,哪裡能和兄弟們靠實打實的本事拼出來的相提並論!說句實在話,兄弟們還能憑着雙手吃飯,養活自己,而我若是沒有了阿爹這個靠山,怕是想要吃飽飯都難!”
元知昊話音落下,衆人頓時鬨笑起來,把有身份帶來的尷尬,消弭的乾乾淨淨,衆人再不拘束,圍上來,七手八腳的拖着元知昊走到桌子邊,按住元知昊在椅子上坐了,參將拎起酒壺,給每個人都滿滿的斟了一杯:“兄弟們,把酒杯都舉起來。”
衆兵士把酒杯都舉了起來,參將這才轉身面對着元知昊:“五爺,我們敬你!”
“可有說頭?平白無故的酒我可是不喝的!否則今兒個我定然走不出這扇門了。”元知昊用手蒙着酒杯,含笑看着參將,“你若是沒有說頭,這杯酒就有我先敬了!”
參將愣了一下,酒桌上,先給上官敬酒,這是規矩,這還需要有什麼說頭?!
“五爺是我看見過的最和氣的貴人!就憑着五爺把我們當人看,把我們當兄弟看,我們就應該敬五爺這一杯!”還是張二狗機靈,見參將愣住,幫開口說道,“將軍,你說是不是?”
參將猛的回過神來,暗自汗顏,今日怎麼竟然愚鈍至此!忙笑着接過張二狗的話:“五爺,二狗說的是!就衝着五爺今日毫無架子的做派,我們就要好生敬五爺一杯!”
“好!”元知昊也不推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謝兄弟們看得起我!今後若是兄弟們有什麼困難,只要寫明白鹿城總督府夜飲,我定然盡力幫忙!”
“好!五爺豪爽!”兵士們一見元知昊幹了,頓時轟然叫好,也跟着頭一昂,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元知昊站起來,拎起酒壺,就要給參將斟酒,嚇得參將連忙站了起來:“五爺,這可使不得……”
“怎麼就使不得?”元知昊猛地瞪大了眼睛,“莫不是我夠不上資格?”
參將忙笑着道:“五爺,您是……”
“別再說這些有的沒的,當心我跟你急!”元知昊擺手就打斷了參將的話,“今日若不是兄弟們,我的這個小廝就沒命了!這救命之恩,難道就不該謝?!”元知昊說着,伸手一指站起來的兵士,“都給我坐着,否則就是看不起我,不給我這個臉面!”
兵士們頓時有些面面相覷起來,雖然元知昊放下了架子,可是那身世就擺在那裡,任誰也不敢輕忽的!
“今日這裡沒有將軍,也沒有皇子,有的只是一羣兄弟!”元知昊瞪着參將,“你們救了兄弟,我這個做兄弟自然好好生謝謝你們,就斟一杯酒,我已經賺大了!難不成你們不肯?”
參將看着元知昊一臉的激動,朝着兵士喊道:“五爺拿我們當兄弟,我們也拿五爺當兄弟,以後但凡五爺有所差遣,兄弟們定然萬死不辭!”說着,就把酒杯舉了起來,元知昊就着參將的手,斟滿了酒。
所有的兵士都把酒杯拿了起來,元知昊就拎着酒壺,套了一圈,一一的都替人斟滿了酒。
“兄弟們,這杯酒謝謝兄弟們!”元知昊說着,伸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黑青,“你們看,這就是今日被那個*養的,在臉上留下的印記!若不是兄弟們把他抓了個現行,我這個傷怕是要白受了!還有長安……”
元知昊這麼一說,長安忙端着就走到了人羣的前面,伸手指着自己臉上的青腫,一臉的憤慨:“這臉上,還有身子,那個混賬王八蛋往死裡揍我!若不是兄弟們救了我,我定然已經命喪黃泉!這個仇我定然要報的!兄弟們的恩情,我長安就記在心上,但凡兄弟們以後有事,只要我長安能跑腿的,我長安若是有句二話,就不是人生父母養的!”
元知昊帶頭一飲而盡,衆人也跟着飲了,兩杯酒下肚,氣氛頓時輕鬆起來,話便也開始多了起來,張二狗最爲活躍,圍繞着元知昊眼角的烏青,就開始取笑起來,元知昊也不生氣,還配合着一起笑了起來。
話題聊着,聊着,就轉到了秦知府的身上,這些個兵士,有好幾個都是本地白鹿城的人,這些人最大的是各類小道消息,不論真的假的,反正說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元知昊一邊聽的津津有味,一般示意長安把這些話記在心中,等酒喝的差不多的時候,元知昊已經把秦知府家的事情,從小到大,從扒灰到爬牆,從剛出生的嬰孩到八十歲的老婆子都打聽的清清楚楚,沒有一絲兒遺漏。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喝高了,元知昊搖晃着腦袋,用力的拍着參將的肩膀:“哥哥,那個王八羔子不能放!小弟可是被他打的!還有長安……,哥哥一定要替小弟出這口氣!”
參將的話聽上去有些大舌頭:“五,五爺,放,放心,我,我定然,不,不會……”
“我相信哥哥!”元知昊一臉的誠懇,“哥哥是個漢子,一口吐沫一個釘!”
就在元知昊在總督衙門喝酒的時候,勇毅伯府的書房裡,石青志正在了莊志鵬說話。
“爵爺,那個五爺……,也算是個人物了。”石青志依舊懶散的坐在椅子上,一張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
“怎麼?難不成他把我的總督衙門拆了不成?”莊志鵬擡頭看着石青志。
“沒有拆衙門,但是也差不多了。”石青志笑着道,“你總督衙門裡的那些人,基本已經都被他給忽悠去了!”
“哦~!”莊志鵬終於有了一絲興趣,“他竟然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