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粗獷的男子用力的咳了一聲,舉起面前的酒杯,輕輕的呷了一聲,又夾了一塊紅燒肉塞進了嘴裡,竟然賣起了關子,不說了。
旁邊的的人,頓時着急起來,個個都豎起了耳朵,可是那個男子卻依舊悠閒的吃着喝着,硬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老黑,你快說吧!”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催促道。
“來,來!老黑,這一杯我替你滿上,你就不要再吊着我們了,你瞧瞧,我的這顆心,可是已經到了喉嚨口了!”一個身影瘦小的男子,討好的笑着,拎起酒壺,替那個男子滿滿的斟上了。
聲音粗獷的男子,彷彿萬分享受一般舉起酒杯,一昂脖子把酒倒進了嘴裡,意猶未盡一般的抹了抹嘴角,這才一臉神秘的開口說道:“安郡王妃當即就大發雌威,逼着安郡王把那個奶孃遠遠的賣了出去!”說着,突然壓低了聲音,“聽說是賣去了南邊!”
瘦小的男子切了一聲:“南邊富足,這個王妃也算是手下留情。”
“切~”那個男子鄙夷的看了瘦小男子一眼,“你知道個屁!”
“怎麼,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說法?”旁邊一個看上去有些猥瑣的人,一臉疑狐的開口問道。
男子斜了那人一眼:“你忘記了,這個安郡王妃是什麼出身嗎?”
衆人頓時恍然,瘦小男子衝口而出:“安郡王妃可是來自江南,難道說……”瘦小男子頓了頓,“真是可憐了這個奶孃,好不容易把皇子奶大,如今開府可以享福了,卻不料遇到了這麼一個很辣的,連個安享晚年都不成……”
“誒……”四周的人臉上都露出一抹不忍來。
“啪!”突然那個猥瑣的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憤聲道,“像這種潑婦就該浸了豬籠纔是!想不到安郡王竟然……是個懼內的……!想當初安郡王在這個京城中,可是個說一不二的主……”
“你說的對!”瘦小男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稍微放低了一絲聲音,“你們可知道這個安郡王妃原本就是個再醮之婦?”
“這個倒是知道,聽說原是靜安候府蕭二爺的媳婦,後來被靜安候府休了。”一邊有一個知情人開口說道。
聲音粗獷的男子,聲音再一次響起:“你們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當初這個安郡王妃在靜安候府的時候,也是一個潑辣的!聽說爲了蕭二爺夜宿在妾室的屋裡,她吃醋撒潑,差點就把蕭二爺給……”男子伸手在自己的下體做了一個切割的手勢,“蕭二爺差點就不能人道!”
“竟然這麼潑悍?!”聽着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哪裡只是潑悍!簡直就是狠毒!那個妾室可是她的嫡親堂妹!當初爲了討好靜安候府和蕭二爺,她逼着庶出三房的嫡女,陪着她一起去靜安候府,給蕭二爺做妾室,可是到了靜安候府,她就……醋性大發……,差點就把那個堂妹……”那個粗獷的聲音,猛地停住了,“嘿嘿”的笑了兩聲。
這“嘿嘿”兩聲,頓時引起了四周衆人的會心的笑了幾聲。
莊靜怡這一桌的人,再也聽不下去,秋紋騰的站了起來,卻被莊靜怡伸手拽住了。
“王妃!”秋紋盡力的壓低了聲音,眼中全都是怒氣。
莊靜怡朝着秋紋緩緩的搖了搖頭:“稍安勿躁,聽着他們怎麼說。”
秋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坐了下去,凝神細聽那邊在說些什麼。
京城的人,最是喜歡這種閒話碎語的,那一桌的旁邊已經聚滿了聽熱鬧的人。
聲音粗獷的男子正在添油加醋的說着莊靜怡的事蹟,說到最後,已經面目全非,把蕭逸軒形容成了一個多情,俊秀,多才多藝的溫文男子,可是卻被莊靜怡壓迫的忍無可忍,終於下定決心要休妻,可是莊靜怡卻不肯罷休,最後大鬧靜安候府,還把蕭老太君刺成重傷……
最後靜安候府忍無可忍,只得寫摺子上奏官家,請官家決斷,這才與這個潑婦撕擼了乾淨,可是這個水性楊花的蕩婦,竟然就在這段時間,把在靜安候府做客的五爺元知昊勾搭到了手上,最後讓元知昊不得不娶了她……,而她竟然也搖身一變成了安郡王妃……
莊靜怡聽到這裡,也不由得要佩服編出這個謊言的人來,把事情的大致走向來個偷樑換柱,然後就成了面目全非的版本。
可是若是去白鹿城中打聽,卻依稀能打聽一個是似而非,添添減減,這個說法就成了真相!
原來這就是謊話的最高境界,半真半假!
“姑娘。”鸚哥站起來,走到莊靜怡面前,輕聲道,“難道就這麼放過了這些人?”
莊靜怡嘴角一勾,笑道:“怎麼可能,我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嗎?若是真的,怕是我現在還在靜安候府中受苦受難呢!”
鸚哥一怔,突然笑了。
莊靜怡掃了秋紋一眼:“我聽得差不多了,下面就交給你了!”
“王妃放心。”秋紋早已經忍耐不下去了,一聽莊靜怡鬆口,騰的就站了起來。
“姐姐,我與你一起去!”秋雨早已經氣的連最喜歡的小菜也吃不下去,一直憋着一口氣呢!見莊靜怡讓秋紋動手,她哪裡還熬得住,喊了一聲,猛地竄了出去,身影一閃,一把就把圍在四周的人一手一個抓起來,扔到了一邊,剎時間,就只剩下了剛纔講的最熱鬧的那幾個人。
“你,你,你……”聲音粗獷的男子,一臉驚駭的看着秋雨,嚇得聲音結結巴巴的,連話也說不清楚了,“你要幹什麼?”
“這裡可是天子腳下,皇城根底,你,你竟然藐視王法!”瘦小的男子,驚惶的看着秋雨,強撐着最後的一口氣。
“我呸!”秋雨狠狠的朝着瘦小男子啐了一聲,手猛地一揮,一巴掌扇在瘦小男子的臉上。
“秋雨,給我好生的教訓!讓他們知道妄議皇親可是死罪!”莊靜怡冷冷的看着那幾個已經雙腿發抖的男子,臉色陰沉的可怕,“既然有單膽子胡亂散播流言,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
莊靜怡再說這些話的時候,跟本就沒有想要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一雙柳眉倒豎着,冰冷的女聲帶着一抹殘酷:“秋紋,不需要給我手下留情,既然到處造謠說,我是個潑悍的,你們就讓他們認識一下,什麼樣才叫潑悍!”
“是!”秋雨聽了莊靜怡的話,頓時興奮起來,腳下一動,身子圍着那幾個人就轉了一天,只聽得一陣“噼噼啪啪”清脆的聲音響起,一聲一聲喊叫就跟着響了起來,眨眼間,這些人的臉,瞬時就青腫起來,臉上重重疊疊的五個指印,已經分不清楚了。
“鬼哭狼嚎的,驚擾了我家王妃,便是千刀萬剮都不夠賠罪的!”秋紋陰森的聲音響起,話音還沒有落下,秋紋也跟着動了,所有的慘叫聲,隨着秋紋的行動,全都戛然而止。
等秋紋的身影停下來,莊靜怡看見這幾個人都張着嘴,怎麼也合不起來了。
想不到在須臾之間,秋紋竟然那這些人的下巴骨全都卸了下來。
秋雨終於打的盡興,身影一緩,秋紋卻再一次動了,只聽見“咔嚓”脆響聲響起,那幾個人的手臂都垂了下來,臉已經疼得扭曲的不成樣子。
“滾!”秋紋終於把身子停了下來,盯着這幾個人,臉上滿是冰霜,“以後若是再讓我聽見你們在背後胡亂閒扯我家王妃的壞話,我定然看見一次打一次!這次只是打斷了你們的一隻手臂,下次就打斷兩隻手,再下次就要加上一條腿!如果你們有膽子的話,可以試試!”
“不,不敢。”這幾個人一聽秋紋打算放過他們,立刻雙膝一屈,跪在了地上,朝着秋紋磕了一個頭,“多謝女俠不殺之恩,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些話是誰教你們說的?”莊靜怡淡淡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秋紋,若是他們不說出來,這話是誰教他們的,就廢了他們的一隻眼睛!”莊靜怡的聲音倏的一沉,“既然全都是一些有眼無珠之輩,留着這雙眼睛也是白廢!”
那個聲音粗獷的男子,早已經下的魂不附體,聽莊靜怡這麼一說,竟然雙眼一番,昏死了過去。
莊靜怡的眼睛挪到瘦小男子的身上:“是誰?是誰教你們這麼說的?”秋紋上前一步,就把他的下巴擡了上去。
“我……”瘦小男子看着昏倒在地的男子,又看看莊靜怡,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莊靜怡看了秋紋一眼,用眼睛掃了一下昏倒在地的男子。
秋紋點點頭,上前一步,一腳就踩在了昏倒男子的腿上,猛地用力,只聽見“咔嚓”一聲響起,原本昏過去的男子,猛地睜開了眼睛,額角早已經佈滿了冷汗。
一頓一陣陣騷氣從瘦小男子的身上傳了出來,瘦小男子哆嗦着開口:“王妃,饒,饒命,我,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