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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晨兮睡得極其不穩,不停地在牀上翻來翻去,烏黑的髮絲沾染了滿額的汗,溼淋淋的貼伏在雪白的小臉上,襯得小臉更加的蒼白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晨兮皺着眉不停的呢喃着。
“兮丫頭,兮丫頭。”玉離心疼的輕拭着她的額頭,輕輕地叫着,卻怎麼也叫不醒她。
正在玉離決定搖醒她時,晨兮竟然慢慢的安靜下去,脣間露出了一絲的笑意,親暱道:“師兄……”
看着晨兮睡夢中還展露出親暱的笑容,玉離的心沒來由的一酸,師兄?這就是晨兮一直不能敞開胸懷的原因麼?
難道她心中深愛的是她的師兄麼?可是爲什麼他從來就不知道她有一個師兄呢?
而且之前她夢中又爲什麼那麼的痛苦,痛苦的模樣讓他恨不得取而代之爲她承受!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緊緊的摟着她,輕拍着她。
而她似乎感覺到了玉離懷抱的安全,漸漸的進入了深睡眠。
夢中,她陷入了層層的迷霧之中,那一層層的霧又濃又厚,讓她無論如何也拔不開去,她迷茫的在原地轉着圈,徨不已……
正在這時她聽到一聲脆聲聲的笑聲,那笑聲如鈴般清亮,似泉水般叮咚,純粹而乾淨。
她循着笑聲慢慢走去,濃霧漸漸的淡了去,直到依稀能見到人影時,她的面前彷彿有一堵透明的牆,她再也過不去了。
朦朧間,她看到千樹萬樹梨花開,白得勝雪,落一地的繽紛,潔白得如仙境。
不,不是如仙境,而是就是仙境!
那遠處嫋嫋青煙,帶着淡淡的硫磺味夾雜着梨花的香氣撲鼻而來,流水淙淙間,百鳥輕鳴,翩然起舞。
這時那笑聲的主人輕哼起歌來,隨着歌聲,山中所有的生物都似乎受到了感染,那千樹萬樹的梨花竟然競相將花蕊轉向少女,隨着歌聲的韻律搖擺起來,五彩斑斕的蝴蝶紛紛圍着着她結成了一副美豔絕倫的蝶裳,溫柔可愛的夏兔匍匐於她的腳邊傾聽着,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忽然一陣颶風過來,吹得落花化春泥,吹得蝶兒四散飛,吹得天地昏暗色,沉悶的春雷開始響起,動物們四下逃竄,歌聲戛然而止。
“師姐,你把我的花兒嚇着了,還嚇着了小動物們。”
“撲哧”
遠處傳來一道銀鈴般的笑聲,那笑聲初聲很遠,再聽時已然到了身邊。
晨兮隱約只見一個青衣女子飄然而至,想來就是那個師姐,雖然依然看不清這師姐的模樣,但晨兮從這師姐的身影來看就知道這個師姐定然是傾國傾城的美貌佳人。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晨兮卻從心底排斥這個師姐。
“師妹,你一天到晚不好好的學法術,盡跟這些花啊草的小動物們相處,到時師尊考試,我看你怎麼交待!”
小師妹笑道:“不是有師姐與師兄麼?師兄說我這般可愛,就算是碰到了孤魂野鬼也不會傷害我的。嘻嘻。”
“師兄,師兄,難道你一輩子就靠着師兄麼?師兄可是要娶妻生子的,難道還能顧你一輩子麼?你一個黃花大閨女整天跟在師兄的身後,也不怕丟人,這知道的會說你是天真爛漫,不知道的還當咱們師門沒有規矩呢!”
師姐的語氣明顯的不善,甚至是惡劣的。
小師妹聽了委曲道:“師姐你怎麼這麼我呢?難道咱們師兄妹不該親親切切麼?再說了,師兄說了這輩子不會娶別人的,只會對我好的,我跟着師兄又有什麼不對呢?”
“你說什麼?師兄他說什麼?”
師姐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尖銳得彷彿針尖般要刺入師妹的身體裡,讓晨兮聽了也覺得不滿之極。
人家師兄妹之間郎有情妾有意,關這個師姐什麼事?這師姐明顯就是得不到所愛在那裡吃醋呷酸!
小師妹聽了師姐這麼激動,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倒退了數步後,才低道:“師兄說……”
“說什麼!”師姐的聲音變得急促中帶着嚴厲,似乎在威脅着小師妹。
小師妹微微瑟縮了下,終於還是堅定道:“師兄說……”
“我說什麼了?”一道醇厚溫潤的嗓音輕傳而來。
小師妹一喜道:“師兄,你來了。”
她頓時忘了剛纔師姐的逼迫,而是衝向了師兄的懷裡。
師兄低下了頭,抱住了小師妹,寵溺而溫柔道:“小心點,別摔着。”
“師兄,你怎麼可以抱小師妹?”師姐彷彿受了天大的刺激,尖叫了起來。
“我怎麼不能抱小師妹?小師妹是我未來的妻子,不要說抱她了,就算與她親熱也是理所當然的。”師兄的聲音雖然依然溫和,但明顯有些冷冽。
“什麼?”師姐彷彿不敢置信般大叫道:“她是你未來的妻子,那麼我呢?我又是誰?”
“你?”那師兄彷彿皺了皺眉,冷笑道:“你當然是我的師姐了。”
“師姐?”師姐如遭重擊,倒退了數步後,悲傷道:“僅僅是師姐麼?”
“不然你以爲是什麼?”師兄的聲音變得無情了,冷得如九天玄冰。
“我以爲是什麼?哈哈哈……”師姐突然大笑了起來,傷心欲絕的跑了。
過了一會,小師妹道:“師兄,我不喜歡你剛纔對師姐的樣子,太可怕了。”
師兄的聲音立刻變得溫柔,笑道:“難道你喜歡我向對你一樣對待師姐麼?”
小師妹歪了歪腦袋,想了想後搖頭道:“不喜歡。”
師兄不禁失笑起來,摟着她親了她額頭一口道:“這不就得了?你要記住,師兄是你的,不能讓別人覷覦的,知道麼?”
“師姐也不行麼?”
“不行。”
“可是師姐好可憐啊,剛纔她的樣子彷彿快死了般!”
“那關我們什麼事?”師兄的聲音依然是那麼溫柔如水,可是卻冰冷無情。
“師兄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呢?那可是咱們的師姐啊……”
“傻丫頭,難道你想把我送給師姐安慰師姐麼?”
“呃……”小師妹糾結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道:“不,我不願意,師兄是我的。”
“那不就得了。”師兄明顯不願意跟小師妹爭這些無關緊要的事,而摟着她的腰,縱身一躍道:“走,小師妹,師兄發現了一個絕美的地方,師兄帶你去看。”
待小師妹與師兄走後,花從中青衣一閃,露出了師姐的身影。
晨兮聽到師姐惡狠狠道:“死丫頭,我絕不會把師兄讓給你的。”
隨後幾個起縱消失的無影無蹤。
待晨兮再看時,那霧氣藹藹中依然是美景如畫,只是卻沒有了人影。
晨兮停了停,正準備離開,這時場景突然變了,變了一個季節,此時白雪藹藹,漫天的銀妝素裹。
還是那襲青衣,只是卻披上了一裘銀狐皮襖,佩上了明月鐺,每走一步都發出脆聲聲的鈴聲,顯得妖嬈不已。
“師妹,我帶你去谷外玩好麼?”
“師姐,你真的能帶我去谷外麼?”師妹欣喜不已,不過才喜過,又遲疑道:“不行啊,師兄說他不在谷裡不允許我跟別人外出呢。”
“我是別人麼?”師姐不愉道。
小師妹訕然地一笑,討好道:“當然不是。”
“那你倒是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小師妹只一下就上了當,連忙答應了下來。
“那好,等回來後可不要說是我帶你出去的噢!”
“知道了。”
看着兩人往外而去,留下兩串深淺不一的腳印,晨兮大叫道:“不要走,你師姐要害你。”
可是她叫了半天,卻發現自己根本叫不出一點的聲音來。
終於,她眼睜睜地看着兩人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拔腳就追了過去。
她拼命的跑,跑啊,跑啊,一直的跑……
“小姐,小姐……快醒醒。”
耳邊傳來千兒萬兒焦急的聲音,晨兮猛得睜開了眼,騰得坐了起來。
“我怎麼了?”她看了眼千兒萬兒後,喃喃道。
千兒急道:“小姐不知道怎麼了睡得極不安穩,不停地叫着不要走,不要走,可是魘着了?”
晨兮呆了呆,夢中的情景竟然清晰不已,彷彿親身經歷般,那師姐妹更是給了她無比的熟悉感,她甚至開始擔心,擔心那師妹會受到什麼傷害……
“小姐,您怎麼了?”
見晨兮突然呆呆在坐在那裡,把千兒萬兒嚇着了。
“噢,我沒事。”晨兮搖了搖頭,自嘲一笑,笑自己癡傻,竟然爲了夢中之人傷起了神來。
這時一陣涼風吹來,她瑟縮了下,這才驚覺身上竟然溼透了。
這夢……
她再次搖了搖頭,可能是這些日子累着了,竟然魘着了。
“千兒,準備些熱水,我要洗澡,渾身溼透了真是難受。”
“好,小姐您先在被中呆着,別受了涼,待我弄好的熱不再來叫您。”
“嗯。”
萬兒見千兒忙去了,不禁擔心道:“小姐可是作了什麼惡夢,要不是喝點安神湯?”
“沒事,不用忙夥了。”
待晨兮洗乾淨後吃完早點,千兒匆匆的走了進來,道:“小姐,白君王與皇后到了咱們京城了,現在落榻在迎賓館呢。”
“什麼?娘……攬月國的皇后來了?”晨兮驚喜交加,她與孃親已經快一年未見了,早就想得不能自己了。
她急道:“快,叫上旭兮,我們這就去見皇后。”
“小姐,白君王與皇后是先行到京城的鸞駕還有百里之外呢。”
晨兮聽了心頭一震,是啊,現在孃親的身份非同小可,要是因爲她而影響了孃親的幸福,那她就百死莫贖其罪了,可是眼下孃親就在不遠之處,而她卻不能相見,這不是生生地要了她的命麼?
她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千兒,你且過來。”
她湊到千兒的面前,對着千兒說了幾句,並拿出了一粒藥丸給她。
千兒立刻笑着應了。
到了下午,整個京城都在談論着城裡來了個富商,是個極爲疼妻子的人,那妻子得了怪病,竟然遍請京城中的名醫都無法醫治。
而衆人之所以談論得熱火朝天的原因是因爲這個富商心疼愛妻,竟然許下了萬兩黃金求治病良方。
所以這下把整個京城都給炸了。試想這天下哪有這麼疼自己妻子的?竟然花了萬兩黃金求治?
要知道萬兩黃夠買一百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了,一時間整個京城都爲這個妻子的好命而羨慕不已。
而更讓他們津津樂道的是這富商與妻子的神秘,因爲到現在爲止誰也沒有見過他們一面,更別說長得是長是圓了,就算是大夫也只見到蒙着臉的富商妻子。
一時間把富商妻子更是傳得神乎其神,有若仙人。
近傍晚時分,三王爺司馬神醫就來到了候府,拉着晨兮去治病去了。
看着眼巴巴上杆子去治病的司馬神醫,晨兮不禁取笑道:“外公,這天下只知道您見死不救,什麼時候您老人家變得這麼慈悲心腸了?竟然不等人請,就這麼自遂自薦了?感情是家裡窮得揭不開鍋,要收這萬兩黃金麼?”
司馬神醫瞪了她一眼道:“哼,萬兩黃金?萬兩黃金就想娶了我的女兒?真是便宜了白燁堯了。”
“撲哧”晨兮輕嗤道:“外公啊,貌似娘可沒有認您呢!你這是嫁的哪門子女兒?”
司馬神醫聽了吹鬍子瞪眼道:“死丫頭,胳膊肘往外拐你不疼麼?”
“疼!”
“那還不幫着我?”
“可那邊是我的娘,我的胳膊肘自然是向着娘拐啊。”
“你……”
司馬神醫氣結不已,只能老眼狠狠的瞪向了晨兮,以示家長的權威。
晨兮嘻嘻一笑道:“外公,要我幫忙也成,把你那本御鬼術給我吧。”
“你一個女孩家家的要御鬼術做什麼?不好好學些刺繡畫畫的,將來看誰會娶你!”
“誰娶我您就不用操心了,您就說給不給吧。”
“你要這做什麼?說實話,那本書是我無意中得到的,看着外包裝不錯才留下的,但鬼我還真沒見過,你說你學了有什麼用?”
“好玩唄。”
“好玩?你一個堂堂郡主什麼不好玩?竟然玩這捉鬼術?你以爲是茅山道士啊?”
“外公……”晨兮似笑非笑道:“要做也做道姑好麼?哪做得成道士?您是不是老糊塗了,男女也不分了?快把書給我吧,免得你老年癡呆了這書丟了就可惜了。”
“你說什麼?你這個不孝的死丫頭,竟然咒我老年癡呆?”司馬神醫怒不可遏,恨恨不已的瞪着晨兮。
“呵呵,別瞪了,再瞪您那單眼皮也瞪不成雙眼皮,外公,我就奇怪了,孃親是雙眼皮,我也雙眼皮,您卻是單眼皮,我估摸着您是弄錯了,孃親一定不是您的親生女兒呢。”
“你說什麼?你這個小王八羔子,這親生不親生也能亂說的麼?你這是對你外婆的污辱知道麼?”
“外公,您急什麼?我的意思是說我娘其實不是外婆和您的孩子,你們的孩子一定還在別處貓着呢。”
“放屁!”司馬神醫口不擇言道:“你娘要不是我親生的,我能不知道麼?告訴你,你娘就是我親生的,你就是我的嫡親外甥女,別想玩什麼妖蛾子!”
“可是你既然是我的親外公,怎麼連一本書也不肯給我呢?”
司馬神醫這下明白了,感情這死丫頭爲了一本書欲與他劃清界限呢。
不過想到那本書的卷首語,不禁嘆了口氣道:“兮丫頭,不是我不給你那本書,我只有你一個外孫女還有旭兮一個外孫,將來我一閉眼,所有的東西都不是你們的麼?可是這書真是不祥啊。”
晨兮心頭一驚,正待再問,就聽到外面傳來千兒恭敬的聲音“司馬神醫,到了。”
這時外面傳來一片唏噓聲:“天啊,司馬神醫也來了。”
“是啊,聽說司馬神醫是醫一個殺一人,會不會醫了那會夫人要殺了那位丈夫呢?”
“對啊,有可能啊。”
“啊?那救了半天不是白救了麼?”
“好了,別胡說八道了,那規矩是指上門求醫的,現在司馬神醫自己上門治的哪還是這種規矩呢!”
“那你們說司馬神醫貴爲王爺又不缺錢,怎麼就主動來治病了呢?”
“這你就不懂了,司馬神醫認了個幹外孫女,那楊家可是沒有錢的,這司馬神醫不得爲幹外孫女賺點嫁妝錢麼?”
“噢原來是這樣啊,可嘆司馬神醫也落入了俗流了,竟然爲了黃金而折了腰了。”
“說來這個楊大小姐倒是好命啊,認了司馬神醫爲外祖,不但有了名還有了利!你說司馬神醫怎麼沒看上我家女兒呢?”
“切,你們家那肥得跟豬似的女兒,除了屠夫喜歡,誰會喜歡?”
“爲什麼只有屠夫喜歡?”
“因爲屠夫喜歡肥的,這是習慣!”
“張三,我殺了你!”
“哈哈……”
一時間那些圍在迎賓館的人都笑了起來。
這時轎中的司馬神醫睨了眼晨兮道:“現在你知道你賺了多大的便宜了吧?”
晨兮柔柔一笑道:“我這就去跟我娘說,這便宜外公我們不要了。”
“哎,兮丫頭……”司馬神醫懊惱道:“好了,我把那本書給你不得了麼?不過你不能學噢。”
“拿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