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站起身,笑容滿面來到太后身邊:“母后朕扶你上上座。”走至丁紫身邊,皇上深看了丁紫一眼,神色中有些意味深長,深長到丁紫也無法探入其中。
太后被扶上上位,丁紫自然不能跟隨前去,她等着王氏進入殿中一起入座,卻在這時她腳下偷偷伸出一隻腳來,丁紫臉上淺淡的笑容加深,擡起步,腳狠狠跺去,隨即一碾,便聽一記悶哼與嘶喘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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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女賓相繼入殿入座發出的聲音,此人聲音被掩滅了下來,丁紫裝作無意的回頭,卻看到不遠處被打成豬頭,已用冰塊迅速消腫,用粉仔細補了層妝仍顯面頰紅腫的林佳倩,此時她額上大滴大滴滾着汗珠,雙眸赤紅,圓圓瞪着,差一點要蹦出來一般,面容疼的已經十分可怖。
丁紫挑眉笑眯眯的看着林佳倩,看看她多麼不小心,真是該死啊!怎麼就忘記了林佳倩斷腳趾的,就是剛纔她不小心落地踩到的那隻腳了呢!
哎呀,林佳倩現在要疼死了吧,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那腳趾頭還沒好利索呢吧,現在可怎麼辦好,傷口可別又裂開了纔好,也不對呢,前面肉都咬沒了,說不定這回腳趾頭又斷了一根。
可惜了可惜了,好好一個姑娘,竟然這樣斷了腳趾頭,可怎麼活噢。好在林佳倩心裡素質十分好,估計不會因爲又斷了根腳趾頭而想不開的,那她就放心了。
丁紫以她自認爲十分真誠的笑容衝着林佳倩笑了笑,後者正承認受腳趾頭所帶來的陣陣刺痛,渾身上下好像被冷水澆了一遍,全身滲冷發寒的,看到丁紫這個笑容,頓時卻覺得身上的冷水似乎都被熱的蒸發了一樣,頭頂冒着怒氣的白煙,恨不得直接咬死丁紫!
林王妃冷冷看着丁紫,一把扶住林佳倩,小聲囑咐:“小心着點,大齊最尊貴的人都在這呢,萬不能因爲賭氣在這裡丟臉,咱們這回可是損失夠多了。有什麼都忍着!”
林佳倩有苦說不出,寒着一張臉,只是她面上爲了遮掩紅腫,撲了厚厚一層粉,除了一層白,表情根本出不來,林王妃又叫了一個丫環,兩人快速扶着林佳倩入座,剛一入座,林王妃無意看到林佳倩白底海棠春的繡花鞋時卻愣了一記,那鞋頭前竟然隱隱散發着血紅色。
林佳倩倒抽了一口氣,裡面肯定是受重傷了,林王妃立即低聲對丫環道:“去拿雙新鞋來,快去!”
丫環聽命令快速離開再回來,此時在盛榮殿那麼多眼睛看着,林王妃不能做的太大,讓人發現,草草爲林佳倩換了雙繡花鞋,也沒時間看着受傷的腳。
這時候長樂宮的一衆女眷紛紛進殿坐好,丁紫看的樂了,她是沒想到她那庶妹竟然也來了,看着直衝丁紫友好笑着的黃氏,丁紫禮貌的點頭一笑,後者更是頻頻衝她點頭。丁紫手持着茶杯身後的宮女立即倒茶。
丁紫拿起也不喝,只是手指不停摸着茶杯口沿處,眼中隱下一層晦暗。
木氏雖然是安國候府主母,便是有本事打聽到侍郎府的人物關係,可是丁紫一直以來鮮少動繡品,便是府中普通下人猜測她繡工不好,可這事還不至於人盡皆知,傳到木氏耳裡怎麼會這麼清楚。很顯然府中有內奸,至於是誰,看着丁靜望向她那暗恨與懊惱的眼神,她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這丁靜與馬姨娘,一個嫁出去過的不幸福,一個成天躺在牀上不能行動,都已經被她折騰到如此境力,還不消停,竟然還想着給她找不痛快,真是醜人多作怪!而丁紫現在已經有些懶的理會這兩個人,她實在不覺得這樣的人,能在她面前翻出什麼風浪來。只不過敢沒事給她添堵,她也絕不能讓這些人有什麼好果子吃!
那邊木氏已經被人扶着進來,滿月突然走過來,笑眯眯拿着一個軟墊道:“太后休恤安國候平夫人身體有傷,賜軟墊一個,還不快快謝恩。”
木氏被攙扶着,感覺後面骨頭斷了般的痛,若是現在上點藥,也不過疼一陣還不至於這刺痛一直不消褪,反而因爲身上鹽水沒清理,那股火燒火燎的痛,疼的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白老太君使了個眼色,木氏身邊的丫環扶着她“砰”的一聲跪地,大殿上很多人正注視着她們,包括氣的鐵青了臉色的安國候庱。
安國候爺是名附屬實的武將,他的心思都在朝庭、都在大事上,後宅的事他從來不屑管,這些年來都交由白老太君與木氏管理,誰知道木氏竟然做出這等的掩臢事。
這皇宮從來沒有什麼秘密,剛纔在長樂宮發生的事情,這裡同樣傳開了。林王爺的臉色同樣鐵青,看也不看林王妃與林佳倩一眼,但這兩個男人都知道這個時候什麼也不能說,只有忍到宴後,回府再商談。
只不過比起疼愛的女兒來,林王爺同樣對削了他的實力十分心疼,看着不過是太后皇上一句話,他卻付出了多少心血。這一回派去的明城雖然都不是什麼好手,可裡面也有幾個暗位帶領,竟然全都死了,林王爺此時心裡在流血!
安國候心裡也在翻滾着,太后收了木氏的誥命,已是大懲罰,隨後還貶了她做平妻,看着有些多餘,懲罰也有些重,可是安國候卻知道這是太后在敲打他們呢。
太后給安國候府再娶正妻的機會,打了安國候府沒臉,同時又給了一個甜棗,木氏在長樂宮大殿上被當衆揭穿,如果她不是安國候夫人,不是百年大家族的嫡女,她足夠被亂棍打死了,只不過出了這種事,便是太后罰完事了了,安國候府也整個沒臉,木氏也不配當一府主母。現在太后給他一個找回臉面的機會,另娶世家小姐,有個位份更高的主母壓着木氏,起碼能有個喜事沖淡這次的丟臉。
安國候對木氏因爲多年來木氏的任性囂張越來越淡,可木氏家族這一代雖然不在朝爲官,卻是幾百年的大家族,族中出過兩代的太子師,三位大學者,那也是絕不可估量的傳統與力量,木氏的孃家確實稱的上是書香世家,名門望族。
正是因爲如此,這一代木氏便是沒有同朝爲官的兄弟,還能嫁到安國候府的原因,太后降了木氏的位份,木家自然不敢找上太后,卻會找上安國候府,太后雖然給他一個甜棗,同樣給了他一個難題,這個新夫人,他要怎麼娶!
卻在這時木氏嚎叫了一聲:“嗷!”
大殿上的所有都愣住了,皇上剛要開口說話也被叫愣了,竟然有人敢在他開口的時候打斷,簡直是找死!
木氏疼的差點滿地打滾,她本以爲太后給的是什麼好墊子,誰知道剛一坐上卻發現那墊子凹凸不平,她感覺身後的傷被刺痛的更深了,木氏此時疼的全身抽搐,身子抖的跟個篩子似的,梳好的頭髮也抖的掉了幾縷。滿臉的冷汗直流,怎麼個狼狽可以道明的。
皇上看了木氏這個樣子,連氣都發不出來,皺着眉道:“太后今年遠遊,卻沒想到福澤寬厚,竟然讓明城百姓久醫不治的霍亂得以解決,救了我大齊千百的百姓,實乃我大齊之福。朕心感太后的恩澤,同時對太后感激實在是無以言表,今天邀衆位愛欽參加這個宴會,正是爲了讓天下人感念太后的好。”
“太后仁慈德愛,大齊之福,百姓之福,祝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大殿上所有人起身向太后行禮。
太后笑容滿面,卻是搖頭道:“這是皇上龍威在天,庇佑我大齊呢,哀家可當不得這個誇,快都坐下吧。今個就是滿朝文武齊聚樂呵一回,皇上體恤,這是給你們同僚相聚的機會,都放開心享受玩樂便罷,要謝也是謝皇上。”
“謝主龍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立即謝禮。
皇上龍顏大悅,太后能久居後宮,可不止是有個有握衆兵的孃家這麼簡單的,剛纔若是她不借機提提誇誇皇上,保不準皇上心裡要隔應了,便是這場宴會就是爲了太后辦的,心裡也難以舒服的。
丁紫安靜的坐在一邊,聽到皇上下令“開宴”便悶頭喝着茶,小口吃着茶點。
今天太后皇上等人心情都不錯,參加宴會的人也不禁放開些心,開始小聲交談起來,隨後音樂響起,有舞羣獻舞,這盛榮殿更是歌舞生平一片和樂,至於這些人小聲嘀咕着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安國候夫人等人入座後,夏玲月自然要坐在相公薛雨的身邊:“夫君你坐了這麼久,該渴了,喝杯茶吧。”
薛雨冷着一張臉不點頭也不言語,眼神放空,不知道在看着哪裡,夏玲月舉着茶杯尷尬萬分,白老太君也在此時出聲:“雨兒,這裡可是皇宮,不可以耍性子,讓人看我安國候府的笑話。”
薛雨突然冷冷望着白老太君,面無表情道:“我安國候府還怕什麼丟臉嗎,今天的臉早已經丟盡了,我倒是不知道你們設計陷害丁紫的時候,怎麼不覺得這行爲丟臉至極,惡毒至極,簡直人神共憤呢!”
在薛雨的認知裡,便是祖母生母不喜歡丁紫,想辦法阻止丁紫進門,也不過是強行讓他另娶她人主罷了,誰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木氏所爲,害的丁紫名聲受損,讓他心中那一片純淨被染了愁,他這一刻心裡瞬間冰涼。
從白老太君突然轉了性子不同意他與丁紫的婚事開始,薛雨也不難將這件事往白老太君身上潑,從他最敬愛的家人,到陷害他今生唯愛,這樣的矛盾,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理解薛雨的心思。
夏玲月咬着牙:“相公,婆婆已經受到懲罰了,我們到底是一家人,這樣只會傷了和氣。紫兒心地善良,不會怪婆婆與祖母的,再說紫兒已在長樂宮中恢復了清白,相公不要再怪婆婆了,她也是爲了您好啊。”
白老太君鬆了一口氣,衝着夏玲月滿意的點點頭,只是這話一說,薛雨心裡那團火卻越澆越熱,他根本再不想與這些人說一句話,拿起桌上酒壺與酒杯,直接起身向前走去,來到上座右側那邊藍青凌的位置,薛雨身上帶着一股戾氣道:“陪我喝酒。”
藍青凌剛纔一直衝着埋頭吃喝的丁紫行注目禮,這丫頭進了大殿竟然連看他一眼都不看,藍青凌心中正鬱悶着,薛雨來找他他自然樂呵的接受。
夏玲月卻是輕咬着下脣,眼淚含在眼圈裡,讓夏中書一家人看在眼中恨在心裡,望着安國候府的眼神都不對,安國候與白老太君,面上有些難堪一直笑着賠罪,白霜雪在一邊看着跟着直着急,卻也幫不上什麼忙,轉頭看了眼丁紫埋頭吃喝,根本沒將這些放在眼中,不禁嘆息。
天意弄人啊,若是嫁到安國候府的是丁紫就好了,玲月恐怕也能因此打消那份情,現在卻落到這麼個地步,實在令人婉惜夏玲月嫁錯郎。
現在木氏可管不了這麼許多,她坐在那個墊子上感覺沒有一刻是舒服的,反而痛的她想死,但誰知道滿月送了墊子過來就不走了。她只要屁股一擡起,滿月那惡魔般的聲音就會響起來:“安國候平夫人不舒服嗎,奴婢幫你坐好,這墊子可是太后親賜的,整個殿上可就您有這個一個殊榮,您可千萬不能辜負了太后這個恩德。”
木氏的臉色現在已經不能用顏色來形容了,因爲連她都不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麼樣的心情,她只希望宴會快點結束,對她的折磨也能快點結束,時間再久了點,她真懷疑會不會疼死過去!
比較起來,護國候府這時候每個人心情都是極好的,丁紫的事情得已解決,太后還替丁紫處置了木氏,也算是給她們出了一口惡氣來,多日以來的擔憂就此解決,他們一府的人吃喝笑着,那氣氛,能嫉妒的木氏這些人恨不得上前咬死她們了!
宴會進行了一會,林佳倩突然從位置上站起,笑道:“皇上今日爲太后舉辦宴會,可說是全民同樂,佳倩也受到這氣氛感染,心裡一直想爲太后做些什麼助助興,想來想去佳倩就琴藝拿的出手,不知道能不能在盛榮殿上獻醜一曲呢?”
林佳倩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才女,那可不是假的,尤其她那美妙如天音的琴技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
皇上笑着點頭:“郡主有心了,準,賜琴!”
林佳倩臉上掛着溫婉的笑意,忍着腳上的痛,步如輕蓮移到殿前中央,淺笑盎盎,今天她穿着一身白色繡羣花爭豔的錦衣,十分精美。即便林佳倩此時臉上腫了一圈,卻難掩本身清麗的面容,此時笑容淺淡,竟是比那羣花還耀眼許多,許多名門公子望着她,深深爲之着着迷,便是爲她之前的丟臉,此時都可以忘到腦後。
林佳倩巧笑的向藍青凌方看了一記,後者表情平淡看也沒看她,林佳倩壓下心中不甘坐下是暗自捏了一記手,讓她忍下心裡的痛,剛纔走動的時候她總感覺腳下一片溼潤,溼嗒嗒的浸溼了整個鞋面,林佳倩直犯惡心的覺得,鞋底一直散發着腥臭味,簡直要將她嗅暈了。
面上林佳倩卻是柔柔一笑,雙手輕覆琴面,突然纖纖十指挑動,彈跳,玉手輕揚,一首美妙的林間仙境似乎跳躍於紙面之上。
他們眼前已展現出那個田間小溪,有魚兒歡跳出水面的愉悅,林間小鹿奔跑嬉戲着,最後畫面一轉,水面上一襲白衣的仙子,她氣質脫俗,樣貌絕塵,敢與天地爭耀一般。
那意境簡直太美了,有些人聽的入迷,甚至閉着眼睛拼命想象着那樣的情景,臉上表情更是神罔,更甚者有些好色的,竟然隱約有吸氣咽口水的聲音,也不知道在這他們幻想出的夢境裡,他們到底跟這仙子一般的人物做了些什麼。
一曲終了,林佳倩臉上雖還是溫婉的笑意,只是那眼神卻是驕傲非常,皇上笑着點頭起頭拍起手下,頓時大殿上掌聲雷鳴,丁紫也在這羣人中。
她不得不承認林佳倩琴技確實不俗,當的起這京城第一才女的稱號,倒不是個有名無實的草包美女,世人都愛欣賞美麗的事物,丁紫也是,她拍手反倒是挺歡樂的。
那些名門公子望着林佳倩都流露出情意,雖說剛纔在長樂宮裡林王府受損,可是那家底在着呢,林佳倩本就是貌美有才氣的,那一點點的丟臉根本掩蓋不了林佳倩身上散發的光芒,衆名門公子不禁暗自嘀咕,心想着宴會一定要母親去林王府提親。
“好,談的好,真是妙曲,賞!”皇上笑着大讚。
林佳倩這一當庭獻藝,也讓許多不甘示弱的名門小姐紛紛請旨獻藝,有揮豪的,有畫畫的,有跳舞的,有吟詩的,更甚者還有講笑話活絡氣氛的。
衆小姐們各展所長,雖然才藝明顯不如林佳倩來的妙動人心,卻也都不錯,衆千金各自領了賞,此時丁靜不知何時走到丁紫身邊,拉着丁紫的手,故作無辜的揚聲道:“姐姐你不上去展示下才藝嗎?”
那些剛獻藝還洋洋得意的小姐自然將視線看過來,其中一名千金冷笑道:“看丁小姐只顧着吃喝茶點,難道是對衆小姐的才藝都不滿意嗎,想來是有更出色的才藝纔對,不如獻上一藝,讓我們也長長眼。”
丁紫雖然近段時間突然在京城裡名聲外揚,但越是這樣,她以前的事越容易被挖出來,比如悍女不孝生母,還有性格衝動沒有才情,是個草包等等的事情。
丁靜剛纔一叫,可是把丁紫推到風浪口上了,丁紫淺笑一聲,輕覆着丁靜的手臂,丁靜張嘴啊的一聲卻發不出聲音,痛的冷汗直冒,她看着丁紫似乎用很輕柔的態度拉下她的手,暗地裡卻像是要掰斷其手一般,痛的她死去活來的。
衆位千金卻不願意放過丁紫,吩吩附和道:“丁小姐怎麼不說話,難不成怕了我們了,呵呵,再怎麼說你也是官家千金,怎麼可能沒受過琴棋書畫的教育呢,說出來都要當成笑話來聽了,你說是不是啊丁小姐。”這些千金小姐故意忽視丁紫女官的身份,憑什麼丁紫同爲女子卻在朝爲官,她們卻要靠着將來嫁的好不好,靠着婆家封個誥命,這樣的差別待遇,哪個心裡也不服氣!
丁靜也冷笑着,眼是露出陰冷的光,丁紫小時候喜歡看書不假,也正是因爲她與娘覺得她自個學不出個什麼的,所以也沒阻止,讓她會了醫術有些失策。可是丁紫其它的什麼才能卻是萬萬不會的,現在丁紫不接受這些小姐的挑釁就是丟臉在大殿,接受了就是當衆出醜,更加丟臉,她如何也得不到好就是了!丁靜心中很爽,總算能打擊折辱丁紫一回了,太好了!
丁紫淡淡一撇,眼泛冷諷,衝着那些不懷好意的千金小姐們笑道:“我才藝一般,怕是難登大雅之堂。”
衆千金嗤笑,臉上各個幸災樂禍,果然這丁紫除了醫術什麼都不會。
丁紫卻突然起身:“不過衆位小姐這麼期待,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衆小姐心裡冷哼,不會還逞能,草包白癡一個!
丁紫站起身向皇上請示道:“微臣請旨,想爲皇上太后助興,舞上一曲,不知有無這樣的榮幸。”
剛纔表演過的小姐們紛紛嘲笑,剛纔那位表演舞蹈的小姐更是幸災樂禍起來,她表演的舞蹈可是引起滿堂拍手稱好,除了林佳倩,她得到的注目最多,丁紫想要從舞上贏過她,簡直是癡心妄想,她只有丟臉的份。
“好,準。”皇上眼中閃過絲光亮,笑着恩准。
丁紫卻沒注意到,低頭道:“微臣這舞需要藉助大殿中某人的一件器物,不知皇上能否恩准。”
皇上很感興趣的道:“恩准,只要你這一舞能讓太后與朕高興,想要藉助何物都可。”
丁紫笑着謝恩,站起身卻是向大殿門口走去,衆人不名所以,有些小姐甚至開始嬌笑起來,說是丁紫害怕這是要臨陣脫逃了,結果引起鬨庭大笑。
藍若琳冷凝着丁紫,她倒是想看看丁紫能玩上什麼花樣,今天林佳倩雖是讓藍若琳很生氣,不過她不得不承認林佳倩的才藝是鮮少有人可以媲美的,丁紫想在林佳倩的才藝上得到喝彩,根本沒什麼可能性。而丁紫若是表演壞了,只有嘲笑!
丁紫走了幾步,突然在站在殿外的侍衛面前站住,那侍衛一腦子問號,不明所以的回望丁紫,卻見丁紫突然笑顏如花衝着他一笑,那侍衛一見驚豔連連。
丁紫笑着問道:“這位侍衛大哥,可否錯劍一用。”
“好……”守門侍衛微愣,還沒從剛纔的驚豔回過神來,手已自然將劍遞出,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從不離身的劍早已遞到丁紫的手中,他紅了臉,已望着丁紫重新走回大殿之中。
丁紫撥出寶劍,劍光立即閃爍出冷洌的光芒,許多人心中一驚,皇后立即喝了一聲:“大膽,竟然敢在皇上太后面前撥劍,你居心叵測!”
丁紫面上沒有任何懼怕,只是笑着對皇后道:“皇上恕罪,皇后息怒,微臣並沒有什麼惡毒的用心,若說居心,只是希望借微臣一點微薄所能給太后的宴會助助興。微臣撥劍無半分對皇上太后皇后的不敬,微臣只因爲即將要表演的才藝正是劍舞!”
皇上微下沉的臉色一變,點點頭,望着丁紫的眼神倒是更深了一層,藍青凌也注意到皇上今天的不同,心中一沉,臉上十分的難看。
得到恩准,丁紫持劍後襬,大殿上也頓時響起一陣音色強烈激盪的音樂來,丁紫手臂一擡,劍身一轉,立即一個翻旋的劍花使出,丁紫腳尖急速一旋轉,衣衫飛舞,竟然是連續轉了三圈,當人們回過神時,只感覺到紫色的輕紗在空中劃出一條美妙的線條,丁紫在此時飛蕩而出,好像萬花簇擁,一支獨繡破花而出,立即將所有人視線集中起來。
卻見這時丁紫手劈一擺動,寶劍劍身一擺,劍身與空氣發出颯颯的清脆聲音,丁紫起跳,劍身隨之起跳飛舞。
那支劍,在別人手中是殺命越貨自保性命的工具,到了丁紫手上,卻好似與她身體溶爲一體,一會飛刺,一會搖動,若說剛纔林佳倩是用琴聲帶給衆一個田間小溪旁的夢境,那丁紫便是實實在的,在衆人面表現出一個他們肉眼可以看見的畫面。
這劍舞絕不是一般女子可以做出來的,與其它的舞蹈展現女子的柔弱婉約媚惑不同,這劍舞所展現的是英姿颯爽的英氣,展飛而起的霸氣,翻轉游動的脫俗,影影約約間的夢幻。丁紫一襲紫紗,更是爲她曼妙又絕美的身姿添上一筆濃墨。
丁紫就好像是在爲殺場上凱旋而回的戰士們舞蹈,有力!震奮人心!同時有着一種感動!在場的武將們,臉上頓時變化起來,滿心震動!
丁紫的臉在舞起時,一直掛着若即若離的笑容,一種說不出的嫵媚,配合這舞時的英氣,一種複雜又震憾的美硬生生展現在衆人眼前,不論誰也轉不開眼珠,心中滿是讚歎與驚豔。
一舞傾城,笑夢千年,這一刻不知道敲進多少人的心裡,一池池春水又是被誰而打亂,因此動撼不休,雙眼只有殿中那一個絕美的身影。
藍青凌墨黑的眸子裡,此時望着全是丁紫,那個跳動如精靈一般的女子,迷醉了多少人的眼,她是如此靈動,又是那麼多變,暗地裡那樣的睿智狠辣,每一面他都看的到,卻每一次都被強烈的震動,久久移不開眼睛,也根本不想移開。
薛雨狂喝酒,卻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一直都知道丁紫是怎樣的美麗,是怎麼樣值得男子珍惜的好女子,他一直都知道了。可是現在在這大殿上,他只能這樣看着,儘管臉上根本遮擋不住對她的愛意,可是他卻不能說,又根本做不了什麼,他只能藉着醉眼癡迷的望着她而已,手上不停的猛灌自己酒。
藍若琳與林佳倩等人卻是咬的能咬破了脣,藍若琳從來沒想到丁紫竟然還有這等舞技,簡直與剛纔獻舞那名千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便是她再如何討厭,都不得不承認丁紫這個舞好似在用靈魂表演,每一個動作都能動盪在人心,剛柔並濟,找不出一絲的缺撼來,連她心裡再不願意,眼神都只能隨着丁紫的舞步轉動。
林佳倩更是一口血差點噴出口來,她之所以會獻藝,就是想贏回在長樂宮爲林王府丟臉的事,本來她已經做到了,這些人望着她的眼神已從輕笑到讚歎與驚豔,可是剛纔望着她的眼神此時卻集中在丁紫身上,根本不留一分給她,她做的一切都好像是爲丁紫做嫁衣,讓丁紫的表演更震撼人心罷了,她突然成了一個墊腳石,她悔的心肝都痛了!
丁靜更是驚的呆直了表情,丁紫怎麼會有這等本事,她在人前從來沒跳過來,小時候丁紫就天天守着丁智,一雙眼睛恨不得能長出兩雙來,防止別人傷害丁智的安全,她成天恨不得天天不睡的守在丁智的身邊,她哪來的時間又是看書又是學舞,這舞蹈便是再外行的人,都能明白絕不是一日兩日可以出來的,那絕對是長年苦修的,丁紫沒有專門的先生教導,怎麼會有這等本事,簡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同樣匪夷所思的還有王氏,本來丟臉到家的她,沒想到會被丁紫爭了臉面回來,而且爭的這個臉面,讓她感覺無上的光榮與開懷,只是心中也止不住的震驚,這丁紫小小年紀竟然這麼多的花花心思,揹着她們學了這等才藝不說,難道就等着這樣的機會令了這些宮家公子動心,小小年紀竟然這麼不知道羞恥。王氏心中不屑,同時也很驚喜,那些男子望着丁紫的眼神越來越火熱,眼中的勢在必得,想必今日以後侍郎府的門檻都要被踩爛了,到時候……
丁智仰着小臉,臉上是純純對丁紫的崇拜,他的姐姐真厲害,什麼都會,舞也跳的這麼美,他好開心!
丁紫幾個飛跳,劍如蛇般旋轉擺動,身子極速翻轉兩圈,她舉着劍一飛沖天,好似展裙而飛的仙子,乘風而去……
一舞停止,大殿上許多人還沉醉在剛纔丁紫美妙的舞中不能回神,眼睛的美妙耳間以劍器震盪出的聲音,鼻間淡淡和香氣,一幅仙子飛天景象就這麼實實展現開來,實在太震驚,太驚豔了!
皇上望着丁紫的眼神說不出的複雜,許久之後,他輕嘆一口氣,率先拍手叫好,其它人也被皇上這一舉動驚醒,紛紛使勁拍掌,聲間震撼耳膜,久久不散。
皇上笑着揚聲道:“不錯不錯,母后看中的人確實是好,真是好啊!朕很喜歡!”
皇上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大殿上的人全部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望着皇上,都在猜想着,他這是失言還時真有其事。
最爲震驚的還是皇后與夏貴妃,她們怎麼說都是皇上身邊的人,陪了皇上也是無數個日夜,是極爲了解皇上的,從剛纔她們就注意到皇上看着丁紫的眼神有些不同尋常,此時猛然來這麼一句,絕不是失言!
太后本來帶笑的臉上突然了僵了一記,驚詫的看了皇上一記,見後者只是笑望着丁紫便轉過頭,內心卻是翻江倒海起來。
藍青凌頓時臉色鐵青,身爲男人,他可以清楚的從皇上眼中看到一個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慾,他暗自握緊手,腦子極速轉着要如何爲丁紫解除麻煩!
太子的眼神也暗沉了一記,不過低着頭只是喝茶,好似沒聽到剛纔的話,只是那猛喝茶的動作可以顯見他此時心中的不平靜,至於薛雨已經愣的一杯酒端在嘴邊,半天飲不下半滴。
其它衆人心中也是各異,難道丁紫就是這樣飛上枝頭了,說起來當初皇上賜丁紫爲太后的隨侍女官,已經有不少人有這樣的猜想,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且成真了!
丁紫心中也是一緊,但她還是捕足到太后眼中那一絲詫異,她微微放下點心,只是笑着行禮:“謝皇上誇獎,今日是皇上爲太后擺宴,微臣只是希望太后與皇上福壽安康,倒是獻醜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愣了下,看到太后皺眉向他望過來,表情淺變一下,隨即笑道:“丁女官就是太謙虛了,你在明城的所做所爲太后回宮後都跟朕說了,朕也很感念你的孝心,不但替太后親身擋劍,還爲明城百姓以身犯險,救活了他們,你卻熬不住得了霍亂,你幾次的九死一生都是爲了太后、爲了明城百姓、爲了大齊的百姓,這份孝心朕看到了,朕今日在大殿上也要表彰你這樣爲大齊有恩的功臣啊。”
剛纔皇上來了那麼一句,衆人都覺得皇上這是給自己找臺階下,還是想收丁紫入宮,當然皇上也確實是這麼個心思。
衆人不禁紛紛咐和道:“恭喜丁女官,爲我大齊百姓盡心盡力,皇上賞賜也是您該得的。”
“恭喜丁女官,丁女官真是好福氣。”
“來人,宣旨。”皇上聽到這些人的討好附和聲,臉上表情卻有些詭異,似乎有點難堪。
太監拿出聖旨,尖細的聲音立即在盛榮殿中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丁紫爲人謙和,醫術超羣,仁心仁術,感念皇家之恩,盡心盡力爲大齊百姓謀福澤……又在太后出遊期間盡心照顧,更以太后之危爲已任,捨命……,救治百姓千百,立下大功。朕特封丁紫爲我朝二品公主,賜名紫公主,欽此謝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丁紫面色平靜的令旨謝恩,這一消息卻是炸的盛榮殿上開了鍋,紛紛議論起來,有些嫉妒的自然沒什麼好話,說這恩典太大了,有些則是覺得丁紫能救一城百姓,更是兩次救太后事性命,封一個外姓公主也不無不可。
這裡面臉上最難看的要屬白老太君與木氏,原來木氏還一直吵着以丁紫身份根本配不上安國候府,現在說起來卻是她們高攀了。
林佳倩臉上跟吞了蒼蠅般難看,公主!丁紫竟然是特封的二品公主!現在名頭比她還高,下次見面卻是要林佳倩給丁紫請禮了,這可惡心她怎麼咽的下去!
“紫公主今日當殿獻藝,又有這樣的大才與大德,今日朕賜了你封號,不妨再賜你一份親事,你大可跟朕明說,這大殿上但妨你喜歡的,朕都可爲你賜其正妻,不論何人!說吧!”皇上笑容親切,望着丁紫的眼神灼灼。
而皇上的這翻話更是再次令衆人吃驚,首當其衝的便是太后,她眼中隱了一層幽暗,她當初回京跟皇上說的可是想其收丁紫爲義女再賜公主名號,便順理成章了,這聖旨卻是隱了這一層關係!
皇后面色陰沉,皇上可是說大廳任何男子,丁紫若是選了他,難道他還想廢了她這個皇后給丁紫做嗎,丁紫便是對大齊百姓有恩,又怎麼有資格做皇后。可惜心裡這樣想,皇后臉上卻是變幻不停,緊張的瞪着丁紫。
大殿中的其它人心情不同,那些男子紛紛目光火熱望着丁紫,只要丁紫說出個人名,君無戲言,那些原本娶妻的人也立即正妻貶平妻,丁紫成爲當家主母。那些未婚的直接便是賜旨成婚娶了她這個新任公主,光耀門楣,這其中也包括了薛雨,而太子看向丁紫的眼色卻是最爲複雜。
女子們紛紛露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夏玲月望着丁紫的臉色慘白!
被大殿上所有人的視線集中望過來,如果是別人,早被看的汗流夾背緊張非常了,丁紫卻是表現的面色極爲平靜,臉上勾着淺淺的笑,看着衝她笑着等待的皇上,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