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只感覺腦子轟然炸開一般,嗡嗡的響着不知名的聲音,她呼吸有些急促,而大廳上的眼睛全集中向她,面色卻是各異。
本來在藍青凌與丁紫面前盛怒的安王爺,此時面色出奇的平和,平和到誰也看不出他有什麼表情,只是那眼神打在你身上時,卻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慄的感覺。
那藍青然聽到丁紫的話卻是驚訝的瞪大眼睛,他只知道他娘在中饋弄了不少銀子出來,卻不知道竟然有三十萬兩,這三十萬兩夠他花多久的,想到這,他不禁也有些埋怨起吳雙來,母妃手裡這麼多銀錢,平時他要個千八百兩的就就罵他個沒完,那錢到最後還不是屬於他的,難道她還能抱着錢進棺材嗎?
真是個吝嗇的!
吳月娥緊抿着脣,臉上沒表現出來,低着頭時眼裡卻是惡狠狠的冷光,好個吳雙有這麼有錢,還來擠兌她,她那錢是大風颳來的嗎,別說三十萬兩了,便是五萬兩吳月娥都不見得拿的出來,偏偏她自己不中用給她辦事沒辦成,還讓她來買賬。
好啊,她真是被騙了!吳雙你好,你很好!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藍青凌冷冷的看着,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而丁紫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笑容,但是那笑像是矗立在冰潭中待出鞘的劍,一但出鞘必死無疑!
從始至終豐姨娘都是認真的聽着,也不發表意見,更是沉默的看着這一切,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更是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異樣的情緒,丁紫暗中注意着她,嘴角一勾不再看她,反而眼神灼灼望着吳雙。
“母妃你可知道啊!”丁紫淡淡問了一聲,聲音很柔和,甚至還帶着些飄逸,安王爺只是坐着,抿着脣不開口,看樣子這件事已經不想再插手了,都交給丁紫來處理了。
敢背叛他,敢算計他,安王爺是無法原諒的!
更何況,安王爺從來沒有愛過吳雙!
吳雙心裡“砰砰砰”跳個不停,神色不定的望着大廳的人,最後強硬的讓自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才淡聲道:“這些我怎麼清楚,世子妃剛接手了中饋,應該清楚吧。”
丁紫輕笑,吳雙這是打算打死不認賬了?
不錯,吳雙做事很小心,一般人根本不會發現賬本與大庫房那的異樣,當年吳雙嫁進安王府的時候沒有多少嫁妝,起碼比起嫡母妃的嫁妝,那真是沒有可比性。
安王府作爲大齊第一親王府,平日花銷是十分巨大的,安王爺又常年不在京城裡,所以難免有時候會有棘手的事情發生,比如藍青然在青樓裡玩的樂不思蜀的時候,沒錢付給青樓放他回來的時候,吳雙就得動用銀兩將人帶回來了。比如哪個一品詬命生辰,哪個重臣家娶妻,或嫁女兒的,吳雙雖然不想去讓人笑話她尷尬的身份,安王府於高位之上,可以不親自前去,但是禮卻不能不送。
這種情況上,賬本上也有言明吳雙變賣嫁妝換銀錢買禮物的,當然了吳雙都拿了,那她拿嫡王妃的嫁妝誰也說不出來什麼,這樣的賬本上有很多,吳雙出手五次,嫡母妃以嫁妝轉禮或變賣,一百一十二次。
這還不算,賬本上進出賬永遠都對的上數,任你想從這上找毛病,可能性太低!
不過丁紫會注意,完全是因爲賬本上那大筆出入金額,以及嫡母妃嫁妝送禮的次數,一次兩次這還情有可原,這京城雖然是名門貴渭集中重地,但也沒有一百一十二個二品以上大員,安王府是什麼地方,安王爺是什麼人,皇上的哥哥,太后親兒子,手握重兵大齊第一武將,別人不給他送禮就好了,還用的着安王府去禮?
就是安王爺走走場面,隨便送些東西都會讓人感恩待德了,他還用的着像那些小官那樣送重禮拉攏人討好人嗎?
安王爺若真是如此,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話,辱沒皇室的尊貴呢!
所以便是嫡母妃這嫁妝進出,首先讓丁紫產生疑問,再加上大筆進出賬,賬本上多是記錄爲安王府大修繕而出的,安王爺常年在外府中很少有宴會,更鮮少有招待重臣,安王爺在軍隊中花費的都是皇銀,更是鮮少有出銀。安王府又不像皇宮那樣奢華,還用的着年年兩三次大修嗎,怎麼看都是有問題的!
當然了,這若是換了常人或許真無發現什麼問題,可到了丁紫手裡,便不一樣了。若是吳雙不這麼貪心,或是少弄些銀兩丁紫能算了,但是五十萬兩,她敢貪,也得有命好花才行!
丁紫第二個想辦吳雙的原因也在這裡,五十萬兩的貪墨,別說安王府這種內宅了,便是朝庭那查出來都是重罪,你一個內宅的女人竟然在這些年裡整整貪了安王府五十萬兩,安王府還好好的生活着,用度依舊奢華着,你們安王府到底有多少錢呢?!
這傳到皇上的耳朵裡,想的可不是這其中三十萬現金是不是嫡王妃嫁妝的問題,而是安王府很有錢!這五十萬兩足夠邊關兵將編整重新裝備以及幾年的軍餉,這還是往多了說的,往少了說能支持更多年的兵隊開支。
吳雙一個後宅的女人,她要這麼多銀錢做什麼,怕是這只是個礙眼法吧,真正收益的是安王爺這個王爺纔對,因爲他不能一起拿這麼多銀錢出去,所以便派個後宅的女人掩人耳目,現在他可能在不知名的地方擁兵自重了!
便是這不是事實,但若皇上認定了此事,認爲安王爺有謀朝篡位的想法,那到時候太后都救不了安王府,什麼大齊第一親王,便是皇上這個皇上當的手握實權不多,但歷史上皇帝想要弄死手握重權的大臣的例子,可不要太多了,這些大臣各個都是在朝上威風赫赫,在百姓面前很有威信,但最後呢,皇上想弄你,必會讓你惡名昭彰,令人唾棄!
吳雙本意只是貪心,卻不知道已經陷安王府於風浪之上,這恐怕也是安王爺知道此事後一直默然的原因,一個女人與安王府來說,根本不需要比較!
“母妃說的是,因爲我剛接了中饋,所以這件事我該知道,也必須要知道啊。”丁紫站起身來,拿着擺在中間存放賬本的箱子上,拿出一本抄出問題的賬本。
“宣武十一年,明伯候府老夫人大壽,嫡王妃嫁妝白玉如意兩對於禮。”宣武乃當朝皇帝的號,他現在已在位三十年,而這明伯候之後便犯了事,被削了爵位,貶到祖地去了。
“宣武十一年,劉妃辦壽,嫡王妃嫁妝南海珍珠,極品東珠,明珠,夜明珠各一箱,福祿壽像一對,極品觀音白玉像一座,整塊極品翡翠打造的手飾兩套。還有一些零零雜雜的比不得前面也算是珍品。”這個劉妃當年倒是得了皇上幾年寵,但是後來多嘴被重罰後來莫名其妙死了。而些這賀禮,未免太貴重了!
“宣武十二年,皇上大壽,白玉鳳凰于飛屏風一對,極品血珊瑚一對,極品東珠兩箱,明月錦十匹等。”丁紫故意在劉妃後面說,大廳的人一聽頓時黑了臉。
若是那劉妃送的禮是真的,吳雙此番作法無疑是打皇后的臉面,在打安王爺的臉呢,如此之不分尊卑,一個小小的宮妃能與國母皇后相比嗎,皇后這些禮簡直比起劉妃的禮太不上檔次了!
這事若是真的,那宮中就要鬧翻了,那時候怕是太后都要責罰了,所以明顯不是真的,便是真的送禮給了劉妃,也絕對沒有這樣珍品的。吳雙又不是傻子,當時真這麼做,不是讓皇后找她不痛快,找死呢嗎!
她是安王妃,但是皇后想讓她死,還多的是辦法!
“宣武十二年,太后大壽……”
丁紫挑挑撿撿說了幾個,越往後來,大廳的人感覺氣氛越凝質,五十萬兩的貪墨,吳雙就是再小心也不可能沒有馬腳,而這些馬腳只要有心人想查,絕對可能是查的出來。就從吳雙送的這些人來看,那些送重禮的,都是些已經露出衰敗跡象的人家,沒過多久都被貶的被貶,流放的流放,死的死,他們的財產早就分的分拿回去養老的拿去養老,出了事誰也無法去查證的。
從這點看吳雙倒是聰明,什麼都留一個後手,但到底想將這五十萬兩轉爲已用不容易,所以這差別送禮的單子就出問題了,而丁紫唸了這些,吳雙卻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也沒被人怨恨過,可想而知了,這送與收到的禮必定是在差異的。
皇后太后這樣的人收到的禮九成是真的,其它人八成都得是假的!
吳雙臉色已是青中泛紫,一雙美目此時已經露出驚恐的眼神,而那望着多管閒事的丁紫臉上已經泛着猙獰。她在想辦法,腦子不停的轉着,只是她坐在椅子上身子不停的發顫,搖搖晃晃的,根本坐不穩,她暈頭轉像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泛着血紅色的光芒,便連親生兒子的藍青然看了都驚懼不已。
丁紫又拿起另一本關於府中中饋的賬本,輕聲道:“宣武十三年,府中整體修繕花銀一萬一千兩,宣武十四年,進一步修繕花銀六千兩,宣武十四年添置四季服裝飾飾,兩萬兩,宣武十五年……”丁紫拉拉雜雜念了一遍,這安王府幾乎年年要修繕一般,當然了這在每個府中也都正常,但是每次最少花三千兩的費用,便不正常了。安王府不論是賜府開始,到後來的修整都是力求完美,每年爲了小處修整也花不上一千兩,偏哪裡亂壞都要三千多兩,這還不算一些雜七雜八的。
說吳雙沒貪墨,誰信啊!
安王爺眼神如一柄劈天寶刀,望着吳雙明明在笑,臉上明明柔柔的,但是卻讓她感覺混身被插了無數刀劍,好像脖子不停在汩汩流血一般,她似乎生命受到了最強烈的威脅,呼吸急促,身體緊繃,全身大汗淋漓,連嘴脣都泛着青痕!
“啪”丁紫一把將賬本一合,表情再沒有半點笑意,冷冷望着吳雙:“這些都發生在母妃掌中饋的時候,母妃您都不記得了嗎?就是您不能記全,那您總該記得幾個送禮大戶吧,那劉妃的事,肖嬪的事,還有宮裡兩個太監大總管的事,這些母妃總不會忘記吧。還有咱們這府中年年修繕用的應該是同一批工人吧,母妃不防告訴我這一批工人是誰,不過是修整的工夫,這材料還都是王府出,不過是一些手工費的怎麼要了這麼大個價錢,這種昧心的錢他們也敢花?不怕天打雷劈嗎!”
“噗通!”吳雙身子一晃,頭腦一暈,直接跌坐在地上,旁邊的慕容慕星愣了一下,立即要扶起吳雙,只是這吳雙此時腿腳發軟,根本站不起身來,那臉上的汗就如瀑布似的不停的往下流。
吳雙憋着氣,不死心的辯解:“我哪裡記得那麼清楚,中饋一年那麼多事,我要是事事記得得成神仙了。再說這府中也有不少老人,當時的事她們應該有印象,找她們問問看吧。說到底我雖是掌着中饋,到底不是像某些人那樣的心狠手辣,下人說打就打,說罵就打,說弄死就弄死。可能她們覺得我性子軟,欺上瞞下做些糊塗事,這也不是不可能。世子妃倒是精明的很啊,這些你都查的到,看來是一早就做好準備了,不然這才幾天的就查的這樣清楚,本妃倒是十分佩服你,小小年紀,便這麼深沉呢。”
說着,吳雙還有些委屈的望着安王爺,說到底吳雙是安王爺的女人,丁紫這麼個小輩今天這麼質問她,總是不孝敬的。再者吳雙也點着丁紫是個心計深沉,而且心懷不軌的,這些年來府中誰也不知道的事,怎麼丁紫沒幾天就查出這麼多事了,這其中有沒有她搞的鬼還不知道呢,丁紫若是早做準備陷害她的話,她也沒有辦法避開啊!
可惜啊,現在吳雙再來這個已經毫無用處了,便是丁紫有意又如何,那些賬本可不是丁紫弄的,她想陷害你又如何,你沒做人家怎麼陷害你。
“呵呵,母妃既然不同意的話,不如讓人搜搜你的院子吧,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本世子妃也十分惶恐,若是真誤會了母妃,那我就是大不孝的,本世子妃可不敢擔着這樣的名聲,所以爲了母妃的清白,只能搜您院子了。”丁紫冷冷笑着,語氣也不給吳雙拒絕。
吳雙秀眉一豎,立即喝道:“你敢!你還真是半點規據都不懂,當兒媳婦的竟然敢翻起婆婆的院子,你真當你是公主是個世子妃就能目中無人嗎,這皇家是最講規據的,我一旨告上太后那,也準讓你吃不了兜着走。目無尊長,沒大沒小,你就是這麼當公主的,給大齊名門閨秀堅力榜樣的嗎!簡直罪該萬死!”吳雙眼睛惡狠的突突往外瞪,臉上表情是恨不得吃了丁紫一般,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一個孝一個敬字壓在頭上,丁紫再辦就是沒將孝、沒將大齊皇室放在眼中。
丁紫扯着秀帕捂嘴笑了起來,眯着眼睛,眼中帶着不屑與嘲諷:“母妃用不着拿大帽子扣我。這人啊爲什麼叫人,便說這人與畜牲不一樣,那畜牲若做錯什麼,不過是一頂畜牲不通人性的帽子扣上去就行。但人可不一樣,人有頭腦有智慧,做事行差就錯結果與那畜牲也不一樣,畜牧一死還能留給人一些口欲,但這人做錯事了,只能變成臭名遠揚,死也要受盡唾罵的罪人。有時候我就想啊,這人有時候還不如一些畜牲,你看看人家死了還能給主人留一口飯吃,主人還能記得它的好,呵呵這做錯事人啊,卻是大大不一樣。母說您說呢,這麼看來當畜牲是不是更好些呢!”
“啪!”
吳雙猛的跳起來,走過來便衝向丁紫,那豔紅的丹蔻就要划向丁紫的臉,這屋裡誰能不知道,吳雙若不是安王爺庇佑,能這麼安穩的待在安王府嗎,皇上太后早不知道弄死她多少回了。不知道感激就罷了,還儘想着從安王府裡貪墨,可不是連畜牲都不如嗎,那畜牲死了還能給主子留點好處,吳雙呢,死了也只能讓安王府臭名遠揚,比畜牲還不如!
如果之前吳雙還能忍受,但是現在被丁紫如此諷罵,她哪裡還忍的下去。
然而她還沒衝過來,藍青凌就突然起身,狠出一腳,狠狠踢向吳雙的腿上,衆人只聽“咔嚓”,吳雙“嗷”的慘叫一聲,立即被甩踢出去,“砰,啪!”直接撞到後面的椅子,頓時椅子四分五裂,吳雙“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身體裡血飛翻涌,趴在地上,恨的不行,卻疼的起不來身,“嗷”的大叫一聲,竟是痛苦出來,抱着腿滿地打滾。
“簡直是個瘋婦!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妾,竟然敢對主子動手,拉下去,斷了她十指,我看她還敢用那髒指碰主子!”藍青凌冷冷望着吳雙,身上滿是身殺。
衆人皆愣,之後又對藍青凌的狠辣心驚!
藍青然一愣,本來暗喜吳雙貪了那麼多錢,此時也驚了,什麼小妾,若是承認了那他們以後就沒有活路了,吳雙佔着安王妃的名頭,他還算嫡子,若是成了小妾,他這個庶子還有什麼發展。
藍青然站起來立即喝出聲:“膽大妄爲,簡直沒父王看在眼中,父王這還在呢,你就這麼欺負我們母子兩,可想而知平時是怎麼污辱我們的了。父王啊,您也看到了,大哥這像什麼樣子,竟然出手打嫡母,簡直大逆不道而且不孝,他今天能對母妃如此,將來對您也會如此的,您一定要將他重罰啊,不然大哥怎麼會長記性呢。這在府中還有父王您在擔着,若是出去呢,大哥這闖了貨都沒人管,到時候也是害了他啊,父王,您一定要讓大哥引以爲誡,您一定要罰他啊。”
說着還一副爲藍青凌着想的樣子,哭道:“大哥您也別怪父王,這一次您也做的太過份了,母妃可是你長輩,是你母親,不但不敬也就罷了,您還出手打她,這傳出去你要受盡天下人斥罵的,你還是快點認罪,先給母紀認錯,再接受父王的懲罰吧。”
藍青凌看着藍青然一副看白癡的樣子,輕呵一聲:“果然是吳雙這蠢婦的兒子,如此蠢笨,自以爲是。老頭,你想讓我出手替你清理門戶嗎!”藍青凌冷冷看着安王,那眼中帶着怨恨,與諷刺,這便是你寵的妾與庶子,簡直是蠢貨,能如此容忍這些蠢貨的安王爺,同樣愚蠢!
安王爺寒着臉:“大膽,世子是你長兄,長兄如婦,你竟然敢如此不敬,拖下去十軍棍伺候,然後拉回悠然院不許出院。”
“父王!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啊,藍青凌不敬母妃你怎麼處罰他啊,兒子沒錯,兒子沒錯啊!”藍青凌吵鬧不休,吳月娥在一邊看着不禁呆呆的望着,完全不知道作何表示了,藍青然被侍衛直接拉出外面,所謂軍棍那可比內宅的板子厚了不止一倍,打在身上兩棍必見血。
剛打下一次,藍青然便嘶嚎起來,從小到大他還沒被人打的這麼重過,簡直要死過去一樣,纔打了五下便已經疼暈過去了,安王爺也沒有心軟,此時心軟也是害藍青然,這到底是他兒子,他心軟也不能手軟。侍衛見狀直接用水潑醒他,接着打完五軍棍後,拖着已人去半條命的藍青然,拉着還呆呆不知道想什麼的吳月娥下去。
而吳雙本來抱着腿痛呼,也不禁爬到門口叫喊着,只是此時誰也不理會她,她忍着痛,哭的一臉淚只能看着藍青然被拉下去,然而突然她的哭聲嘎止,頭頂上一個陰影,讓她心裡緊緊扯緊,不能呼吸一般。
藍卓面無表情望着吳雙,旁邊又突然閃出兩個侍衛,吳雙一見猛的尖叫:“不,不要過來!”然而兩個侍衛已經按住她,直接擡起她的手,藍卓握着吳雙的手,吳雙整個身子都在抽抖着,“咔嚓,咔嚓,咔嚓。”的聲音不斷響起來。
吳雙瞪大眼睛,嘴大大張着,額頭不停留着汗,直到這聲音停起來,“啊啊啊!”吳雙鬼哭狼嚎的聲音才響起來,久久沒有散出去,便連大廳都像被她嘶吼的顫抖起來一般,吳雙的手就在藍卓手裡,一支支被藍卓掰斷了,一雙手毀了,十指垂在手上,吳雙只感覺一陣陣的痛不停席捲她,她不停哭着,不停叫着,痛不但沒停,她更是心慌不已,安王爺,藍青凌丁紫只是冷眼看着她,高高在上。
吳雙從來沒覺得她是如此的弱小,就像一隻螞蟻,只要他們輕輕的捏,她就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王爺,王爺,救命啊,雙兒知道錯了,王爺饒命啊,雙兒知道錯了,雙兒真的知道錯了!”
丁紫卻道:“父王,應該搜母妃的院子吧,我看母妃現在應該沒有意見了。”
吳雙身子僵硬,卻已經無法理會其它的,錢是可以再有的,可是命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吳雙不停的“砰砰砰”往地上磕頭,希望安王爺能原諒,能改變他的想法,安王爺只是平淡的看着了吳雙一眼。
“派人搜雙滿院,藍悠院。”安王爺話一落,吳雙“噗通”倒在地上,臉上一瞬間灰敗!
她早想過這種可能,怕安王爺秋後算賬,所以在悠然院開了個石室藏她的寶貝,這件事一直是秘密進行的,連藍青然也不知道,到底藍青然是安王他親生兒子,他不可能隨便殺親生兒子,卻沒想到,這一回安王爺是來真的了!
一個時辰後,藍齊帶着人回來,遞上一盒銀票,每張銀票都是一萬兩面額,總共二十五張。還有三箱子金銀珠寶,都是極品中的極品,當年嫡王妃的嫁妝都是上品,便是拿出變賣有些地方也不敢要,再者說那些品質樣式都不錯,吳雙也捨不得賣便都偷偷藏起來,按珍貴程度也有幾萬兩,還有一些大物的吳雙直接說雙滿院中缺東西直接拿到雙滿院擺設,總共加起來勉強有三十五萬兩,剩下十五萬兩在這些年來藍青然與她的胡花下,都沒了。
現在物證據全,吳雙根本沒有什麼抵賴的了。
“上筆墨紙硯。”安王爺拿筆寫着什麼,最後放到一個信封扔到吳雙身上,“馬上離開王府,從此以後不許再以安王府主子自居,這封休書已經成立。”
吳雙張大嘴,腦子轟然炸開,怎麼會,她都被罰了,爲什麼還要休了她,不,絕對不可以啊!
被休出安王府,她哪裡還有活路啊!絕對不行!
丁紫皺眉想着,吳雙出府後當年的事怕是難以查清楚了,只不過這卻是大大的擊了吳雙,逼的她狗急了跳牆,對於當年的事應該有益處的。所以丁紫暗中覺得還想留吳雙在府,卻什麼也沒說,到了外面她同樣可以找人盯着吳雙,不怕事不成。
“王爺,怎麼可以,王爺您難道不記得我們夫妻這麼多年的情份了嗎,王爺,求求您不要休我,不要休我啊!”
安王爺已經懶的再看吳雙,一擺手,便有侍衛拉她出去,吳雙氣恨的大叫:“不,我不承認,你不可以休我!”吳雙拿着休書,“唰唰唰”直接撕爛了,然後將碎紙吃在嘴裡嚥下肚子,休書不存在就不能休她,對,這樣就行了!
吳雙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理智想問題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的思想越來越極端!
安王爺冷着臉又拿了一封,要遞給侍衛卻被吳雙搶過去又吃了進去,安王爺懶的理她,直接讓侍衛扔她出府,吳雙現在腿被藍青凌踢斷了,不能行走,雙手十指被掰斷了,這樣出去恐怕沒幾天就得餓死了!
吳雙“噗通”被扔到外面,不斷的抓着門撓着門,外面的人見這情況不禁聚過來看看狀況,一打聽出情況,只知道安王府扔出來的女人,不禁嘲笑指責,吳雙氣急,直接氣的七竅生煙,暈死過去!
大廳裡,丁紫望着拿出來的東西,突然開口:“父王,這東西咱們王府不能留。”
“三十五萬兩,呵呵呵,差不多夠組一個千人精兵隊了吧。”藍青凌冷冷笑着道。
安王爺寒着臉,自然明白藍青凌與丁紫在提醒他,皇上那邊盯着安王府呢。其實皇上的暗衛在各府安插眼線這種事,是避免不了的,安王爺這些年來查沒查出來是誰,藍青凌丁紫不知道,處沒處理他們也不清楚,只不過這件事肯定瞞不住了,恐怕明早就要找安王爺麻煩了。
“你們有什麼好辦法。”
丁紫手撫着袖口,一副認真看袖子上那隻蓮花的樣子,認真的像是沒聽到安王爺的問話,安王爺眯眯眼睛,這個丁紫倒是會跟他拿喬了。
丁紫不說自己想法也正常,這本來就是你招惹的女人犯的事,你這個當家的不管還問小輩的意思啊?之前幹什麼來的!
安王爺也不是沒有想法,只是這筆錢好散出去,但是不見得就能躲過皇上的懷疑,安王爺陷入沉思,而一直以來一直沉默不語的豐姨娘此時卻擡頭望向藍青凌與丁紫,眼中帶着抹異樣。
丁紫突然擡起頭,後者淡淡一笑又垂下頭,端着茶安安靜靜的喝起茶來?這安王府發生的一切,好似都與她沒有一點關係。
藍青凌想了想,還是開口:“這一次大雪,朝庭不願意撥銀,由安王府辦一場集辦的主事人吧,朝庭國庫銀子也不是永無止鏡的,哪有那麼多錢每次災情都插上一手的道理,身爲大齊的大臣們,自然該有奉獻的精神!”
安王爺嘴動了動,那銀錢裡可是有三十萬是吳書媛的,這筆錢藍青凌不說話,他這個當老子的也不能用那筆錢,他都想調銀子出來頂上這筆,然後送出去。不過那樣會有麻煩,動用安王府座下的鋪子莊子還有一些東西變賣銀錢,怎麼能不露出風聲,到時候也有麻煩。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將這筆錢全都拿出去,連從雙滿院與悠然院搜來的嫁妝一件不落的全送去,連變賣都不能,直接拿着東西出去,起碼給皇上的感覺就是安王爺這些年來一直爲朝庭辦事,不怎麼管後院,吳雙貪心貪了嫡王妃的嫁妝,也是她個人原因,而且如果安王府招集朝庭大臣爲皇上解災情的憂愁,也是爲大齊着想,安王府還能落個好名聲,那皇上就是想追究也不可能了。
這當然是最好處理這筆錢的方法了。
“行了,這事本王心裡有數了,明早上朝自然會說,你們都回去休息吧。”安王爺今天別提多鬱悶了,當時府裡只有吳雙與豐姨娘兩個女人,豐姨娘又是個有病在身的,吳雙也是個比較會討人歡心的,看着也是懂事的,這王府沒有打理中饋的,安王爺便將中饋交給吳雙管理。
安王爺沒發現這些問題,一是他不管後院的爛糟事,二是吳雙做的很小心,三也是吳雙在安王爺面前會裝,別管她怎麼扣府中銀子,對安王院的東西一向送的都是好的,所以也沒引起注意。但吳雙能鬧到這樣的地步,卻是安王爺的責任,藍青凌與丁紫雖然沒當面指責他,但是他心裡能沒有數嗎。
在小輩面前一點面子也沒有了,這要不是將中饋交到丁紫手上,他還要被矇在鼓裡呢,能不難堪嗎!
安王爺沉下臉:“人扔出去了。”
藍齊點頭應是。
“沒有亂說吧。”安王爺撫着矮桌桌角道。
藍齊應道:“回王爺,都叫人囑咐了,外面的人都以爲是府中犯了錯扔出去的。”
安王爺眼中閃過殺去:“殺了她吧,不能讓她壞事了。”眼中對吳雙沒有一絲感情。
藍月院裡,剛一回到藍月院,玉瑜便匆匆走過來:“主子,吳雙被人劫走了!”
“劫走了?她已經是個廢人了,誰能劫走她!”
玉瑜面色不好,沒想到主子交待的事沒辦成,這還是第一次:“主子,與我們的人外還有兩波人,其中一波要殺她,正是另一波人將吳雙劫走了。”
丁紫臉上難看,不禁望向藍青凌:“青凌,你說會是誰的人。”
“那一波恐怕是父王的人,這種有損安王府臉面的人他不會留,至於爲什麼扔出去,也不過是給府中皇上的人做做樣子,這人犯了錯他是公下處理的,絕對不會留犯了大錯,有損皇家威嚴的人。那第三波看來就是一直盯着安王府的人了。”
丁紫眼睛一睜:“你是說……”
“明天老頭如果不搶先稟報,安王府要被重創!”丁紫明白藍青凌的意思,只是心裡還有另一層擔憂,當年的事難道還有什麼別的問題,搶吳雙能有什麼用呢。
丁紫握住藍青凌的手,她隱約覺得這件事,纔是安王府最大的的危機!
這一天裡安王爺與藍青凌都沒上朝,可是卻沒有沐休的輕鬆,兩人臉上神情都很緊繃,藍青凌一直沒有位列朝臣,卻一直有權出入皇宮上朝的資格,本身他是個聰明的的,豈能不明白這裡有着不知的漩渦嗎!再加上護國候府的事,那背後之人,到現在他們並不清楚是誰,若是跟這件事有關聯,那不止護國候府被盯上了,安王府也是一樣。
而且有着一個大陰謀要展開,更甚至有着亂大齊的大事要發生了!
翌日,丁紫一如往常的送安王爺與藍青凌出府後,開始讓水嬤嬤對安王府的下人進行整頓,藍青然的院子多派了兩個暗衛守着,吳雙既然被劫走了,難保沒人來找藍青然。然後讓水嬤嬤開始將安王府的下人進行大換血,本來吳雙的親信,直接全部打發的打發,發賣的發賣。
安王府下人各個戰戰兢兢就怕一個不順眼,就將她們都發賣了出去,在安王府裡當下人的,那也是下人裡的榮譽,若是被髮賣出去了,若是不好發賣出去的,那賣的必是最最不好地方,反正是得罪王府主子的,永遠就翻不出大天的人,誰還能好看他們去。
“玉瑜,靜心院那邊怎麼樣了。”靜一靜七七人自從賣出府四個,靜二,靜四,靜六便安靜下來了。
“回主子,那三個現在都十分老實,只在院子裡逛逛,連院子都很少出。”
丁紫皺眉,那三個到底是南泰過來的人,不小心不行啊:“派人仔細盯着,不能小心大意了。”
“是主子!”
這時候喜兒走進來:“小姐,豐姨娘過來了,說有事想跟小姐說,小姐要見見她嗎。”喜兒臉上有些不高興,這吳雙纔剛被弄下臺,這本來默默無聞的豐姨娘突然來請見,能有什麼好事?她總感覺這豐姨娘來者不善,不然這時間未免掐的太好了。
這個豐姨娘一直來給丁紫的感覺都十分神秘,而且她八成認定當年嫡王妃的死這個豐姨娘也知道些什麼,就是不知道在這件事上她們是敵是友了,同樣丁紫也理解喜兒的心思,因爲她想的便是這樣。
吳雙剛敗了,難道這個豐姨娘想爭取些好處不成?丁紫便去了花廳接待豐姨娘。
豐姨娘穿着一件素靜的淺藍衫子,頭上更是半個頭飾也沒戴,丁紫有些怪異的望了豐姨娘一眼,豐姨娘看到藍月院的下人們都在忙乎,但是花廳周圍走動的人不少,而丁紫身邊的喜兒等人也有不少丫環。
沉默了一下,道:“奴婢有件事要單獨跟世子妃說。”
“噢?喜兒你們都下去吧。”喜兒有些不滿的看了豐姨娘一眼,還是下去了,並且玉瑜也仔細檢查了無人靠近花廳,便守在外面。
豐姨娘卻是沉着臉,望向丁紫:“世子妃,奴婢這一次要說的確實是機密,這事關世子的身事!”
丁紫心中一驚,竟然砰砰跳起來!她有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