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妃安好。”王瀟妮一直低垂着頭,便是王氏介紹她與丁紫認識時,她也只是微微擡高下巴,丁紫能看到她白皙如玉的臉頰,以及嫣紅的脣,只是那脣卻是輕輕抿起,丁紫一挑眉,伸手握住王瀟妮的手,卻感覺她身上一陣緊繃,那手也是緊緊握着,顯示着王瀟妮的緊張。
丁紫大感有趣,知道這裡面還事中有事,朝着鈴兒使了個眼色,鈴兒悄悄退出身去,那邊伺候王氏的大丫環月柳,見茶中沒有茶水也提着壺退出身。
丁紫卻是笑道:“原來是表妹,倒是沒聽祖母說過,她還有這樣的一個玉人般的表妹。”丁紫的語氣裡並無喜怒,王瀟妮身子明顯一頓,不禁擡起頭望向丁紫。
只見一個眉目如幻如畫,五官精緻絕美,瀲灩生情的女子,正柔柔衝着她微笑,王瀟妮只感覺心突然被撞擊了一下,竟然不自覺的臉紅心跳。
丁紫倒也看清楚王瀟妮的長相,彎彎的柳眉,配着微微上吊的鳳眼,無形中帶着三分風情,鼻子小巧高挺,配之嫣紅的脣,如精緻的瓷偶一般展現風情,倒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只不過比起這相貌,王瀟妮表情卻有些嚴肅,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縫,還是在看到她的面貌時,微愣了一記,隨記又抿起,眼神透着倔強與不滿,隨後垂下頭,似懼她,卻處處彰顯着她不屈的風骨。
這個王瀟妮很驕傲,丁紫突然如此想到。
“世子妃太誇獎了,民女普通之姿怎能與世子妃相比,民女自愧不如。”美麗的女人對相貌都是十分偏執的,還會因爲見到其它美麗女人而心生妒嫉,願意如此抵毀自己相貌的,不是對自己相貌過於自信,覺得別人皆比不過自己的高傲,那便是想要低調懂得分寸的人。
丁紫握着王瀟妮的手背輕輕一拍:“你倒是個實稱的孩子啊。”丁紫沒再說什麼,王瀟妮卻是擡頭望着丁紫,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本來在王氏介紹王瀟妮時,藍青凌與丁智臉上便跟着一黑,經過皇后與吳雙想往他身邊塞人的事,藍青凌豈會不明白王氏此舉是爲什麼,他覺得王氏真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短見老太太,卻沒想到她性子竟是如此惡劣狠毒,如此拆自己孫女的臺,簡直連那一點點親情都不顧了。讓丁紫在安王府過的不好,對他們能有什麼好處?便是現在丁紫沒有幫襯着丁鵬侍郎府什麼,但是那朝庭裡也看在安王府與丁紫的身份上,對丁鵬很是尊敬,他官位雖不高,卻也沒在官場上受什麼委屈。只是那丁鵬對於這一切,竟也是冷淡的看着,反而在丁紫與王瀟妮相處不錯時,眼中閃過抹光亮,顯然這件事他也是清楚並且樂見其成的。
藍青凌臉不禁又黑了一層,有這樣的父親與祖母,真是丁紫與丁智的可悲!
丁智雖然住在侍郎府中,但是因爲皇上下旨一事,最近一直是早出晚歸的,那王瀟妮剛一進府便病了,他們根本連見的機會也沒有,所以丁智只知道府中來了王氏孃家人,卻不知道這人進府的目的,竟是要往安王府裡塞,要去破壞姐姐姐夫感情的!
丁智雖然嫉妒藍青凌現在能天天跟姐姐生活在一起,卻也因爲相處久了,知道這藍青凌對待親近的人是外冷內熱型的,比起他認識的男人們來說,這姐夫他認爲姐姐選對了,所以不論他與藍青凌多不友好,這姐夫他是認了,也希望藍青凌善待他姐姐,若是被他發現藍青凌不好,丁智甚至會上安王府搶人。
誰知道藍青凌這邊沒出他擔憂的那些事,反而自己家裡卻出這種事情,簡直讓丁智直犯惡心,想要衝上前質問。
但是兩人都冷靜的沒有馬上行動,看着丁紫處之泰然,臉上似乎還帶着滿意的笑,反而沉了心,丁紫在他們來看已不是尋常女子可比的,想來這事不需要他們擔心了。
丁鵬王氏看到丁紫與王瀟妮的相處,卻是鬆了一口氣,看丁紫的樣子還頗爲熱情,若是到時候再加上王氏這個祖母的一個孝字壓在頭上,長輩賜不能辭的話,這王瀟妮必要送進安王府裡的。
這麼想着,丁紫倒是開了點竅了,不過想想也是,雖然丁鵬這幾天稱病沒有上朝,也沒有參加皇宮的接風宴,但是那南泰二皇子往安王府送去七名舞娘的事他們卻是知道,看來丁紫這也是沒有辦法了,若是這時候孃家進一個人,還能幫襯着一二。
王氏冷笑,這也要看她這個祖母給不給她面子了,不將以前從丁紫吃虧的面子找回來,別想她能真心幫着!
這一回一定要先跟丁紫講明白,不將丁鵬提了尚書,擠掉薛雨,這個忙別想她會幫!
丁鵬王氏心中轉着詭心思,臉上卻是揚着笑:“都是一家人,別站着說話吧,先過來用膳,將來有的是時間相處呢。”王氏呵呵一笑,丁紫隱下眼中諷刺,王氏又招呼起來,“世子、世子妃請上座。”
藍青凌與丁紫也沒有推辭,直接做到主位上,王氏與丁鵬分別坐在下首,接下來便是丁智與王瀟妮,王瀟妮一直低着頭,而對面的丁智卻是冷眼盯着她,感覺到刺人的目光,王瀟妮不禁擡起頭,剛纔她一直低着頭,其實也沒怎麼認人,卻是見一個身着藍衫,俊氣瀟灑的少年正不悅的盯着她。
王瀟妮疑惑的轉了轉眼珠子,突然想起王氏說過丁紫還有一個弟弟,也是這府中咱一的男丁——丁智。
王瀟妮眉頭一皺,立即明白丁智會討厭她的原因,王瀟妮眼中微閃,竟是帶着幾分無奈,接着低下頭只是小口小口用着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般,一個人安靜的,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似的。
丁智看着一愣,隨即也抿着脣,難道這就是這些女人勾引男人的手段,若是如此,這個王瀟妮還真是姐姐的大敵,他還沒這麼快走,一定要好好看着點這個人,不能讓她破壞姐姐姐夫的感情才行!
丁智想罷,不禁又冷盯了王瀟妮一眼,這才默默用餐起來。
餐桌上藍青凌丁紫兩人不說話,王氏丁鵬便是想討好閒說幾句,也是提不起話頭來,最後兩人也不得不停了嘴默默吃飯,這飯廳裡最後只剩下筷子輕碰碗與呼吸的聲音,安靜的異常。頓時讓丁鵬王氏有種食不下咽的感覺,最後沒吃了幾口,看着藍青凌丁紫先後放下筷子,他們也停下來,立即讓人撤了席邊,便坐着陪着藍青凌夫婦閒聊。
這時鈴兒已經回來,衝着丁紫打了一個手勢,丁紫突然道:“喜兒鈴兒陪着我回紫竹院,本世子妃想起來,還有些東西要拿。”
“有什麼要拿的,讓下人過去就行,還用勞累自個過去。”王氏故作善解人意道,當初丁紫離開的時候,雖是帶走了大半的嫁妝,還有些不好拿的大物放在紫竹院,王氏見狀還想去搬來,誰知道丁紫臨走還放了兩個惡僕在那裡,說什麼也不開。王氏本想用強的,誰知道後來這兩人暴了身份,竟是藍青凌派給丁紫的人,這王氏哪還敢再亂動,想起這事,到現在王氏還一肚子火。
“下人不知輕重,碰壞就糟了,還是我親自前去吧。”說完,丁紫起步離開,喜兒鈴兒連忙跟了上去。
一回到紫竹院,鈴兒便打開話匣子般的道:“小姐,這個王瀟妮是老夫人不知道多少倍開外的遠親了,家裡有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父親,母親原先也是個書香門弟的,不過後來落敗了這才嫁了其父,誰知道其父卻是越來越渾……”鈴兒將剛纔打聽出來的,關於王瀟妮情況報給了丁紫,丁紫安靜的聽着,嘴角卻是微微勾動。
“小姐,表小姐在紫竹院外求見。”丁紫眨了下眼睛,喜兒又道,“是王瀟妮。”雖然喜兒知道這表小姐過的並不好,但若是要來破壞她家小姐的幸福,那便是她的仇人,小姐纔來紫竹院一會,她便跟來,不乏有些逼迫的意思,喜兒臉上表情也不太好。
“請表小姐進來。”丁紫聽着連一點猶豫也沒有的道。
“是。”喜兒有些不情願的出去,一會帶着王瀟妮走進來。
面對喜兒的不友善,丁紫一直面代微笑,王瀟妮心中不禁有些發怵:“表姐,不知道是否方便你我二人談話。”
“表小姐這是什麼意思,有什麼是奴婢們不方便聽的,還是說你要說些什麼見不得人不知羞恥的事,不想讓奴婢們知道。我家小姐心地是善良溫和的,但也不是誰想欺負便能欺負的了的,也不看看自已是個什麼身份,還想在這地方提要求。”鈴兒與喜兒想的一樣,都覺得這王瀟妮善者不來,而且王氏讓這王瀟妮來侍郎府住着能有什麼原因,還不是看她家不像樣子,王瀟妮差點被賣到不好的地方接客,她帶王瀟妮過來就是恩賜,她想必不會拒絕,也等着攀安王府這顆大樹的。丁紫才這麼點自處的機會,她都不放過,未免太着急了,當然也讓喜兒鈴兒更爲厭惡了。
“住嘴,怎麼跟表小姐這麼說話呢,掌嘴,知道錯了,就給我出去!”丁紫卻是喝了一聲,鈴兒愣了下,卻是抿着脣很委屈的樣子,但還是伸手自掌臉頰,因爲不服氣還重重煽了兩下,聲音“啪啪”脆響在屋中,這才被喜兒拉着出去。
鈴兒眼中含着淚,緊抿着脣不說話,喜兒嘆息一聲:“鈴兒,小姐哪是一般人,她這麼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你不能與小姐賭氣。”
鈴兒嘟着脣:“我知道,小姐一切都是對的,一切都是爲我們好的,她不想我說話得罪王瀟妮嗎。我就是恨那老夫人心是什麼做的,竟然如此惡毒拎不清,還有那些個不要臉的偏要往姑爺面前湊的女人,也不看看姑爺對小姐那是她們能破壞的嗎,真是不要臉!”這話也有對吳月娥的痛恨,這吳月娥在王府沒少找不痛快,又自以爲是的很,最是令她們厭惡,鈴兒自然不想再來吳月娥那樣的,噁心她們小姐了。
喜兒輕拍鈴兒肩膀,兩人沉默的守在門外。
門裡王瀟妮面色有些尷尬,脣抿成一條縫,丁紫也不說話,給她時間整理,過了一會王瀟妮才道:“世子妃請放心,民女並無進安王府的想法。”
丁紫坐在主位上也沒說話,只是平靜的望着王瀟妮,王瀟妮被看的有些緊張,丁紫若是生氣,若是欣喜,她都不會這麼緊張,起碼知道丁紫對這件事的態度,偏丁紫這樣平靜,半點喜怒讓人看不着,她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是真的,民女絕沒有自願入安王府的打算,若是假話,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丁紫這時開口:“你是不會入安王府,還是討厭入府爲妾呢。”
王瀟妮驚愕的望着丁紫,其實這些關乎自身歸屬的問題,王瀟妮這樣的未出閣女子是不好隨便說出來的,更甚者還是妻妾這種話,所以她才希望跟丁紫兩人秘談,只是她沒想到丁紫這麼快猜到問道的癥結。
“你祖輩也是朝庭上有名的清官,雖然之後的一代不如一代,但也出了不少舉人學子,家裡門風頗嚴,妻妾成羣這樣的事極少發生,祖輩裡更有一夫一妻的先例,偏你父親成了一個異數。他不但不學無術花天酒地敗落家產,還是個沒主意,容易受人挑撥的沒用男人,府中幾個妾經常仗着年輕受寵,讓你父親找你們母女兩個麻煩,你母親多次爲了維護你被打。上個月你父親幾個妾室看着你家越來越敗落,便合計了一下,捲了你們家剩餘家產逃了,你父親欠了賭坊的債務,便想賣你到青樓去還債,當時你只能反抗告到族裡,這才保住了自己,但你母親卻被你父親打的臥病在牀。”王瀟妮聽到丁紫的話,臉上越來越白,眼中有着恨意,身子更是被屈辱的搖搖欲墜。
“這種時候我祖母聽到你的消息,就派人將你接過來,想送你進安王府成爲她的臂力,將來爲我父親謀福利。你一聽說這事,卻突然病倒了,一病便病了這麼多天,直到今天才不得不露面。照理來說,你這樣的情況,被我祖母安排進安王府,成了世子的人,纔是解決你家裡問題的辦法,你卻爲何不願意去呢。”
王瀟妮張張嘴,卻是白着一張臉無法言語,丁紫繼續道:“你恨你父親,若是你真入了安王府,這難題是能解決,可是你父親說不定會藉着你的關係再行張揚跋扈,現在他窮酸還沒人敢跟了他,到時候再進府幾個小妾,你娘還怎麼自處。而且你爹對你根本沒有愛,卻反過來利用你,你肯定心裡不悅。我祖母爲了自己的私慾,想將你送人,你同樣厭惡。”
“再者,看慣了府中這些爭權鬥狠的腌臢事,你十分不屑,不論是什麼安王府,還是皇上後宮的妃子,你也不想再做人家妾室了。”
王瀟妮臉上詭異,低着頭不說話,因爲這些丁紫都說對了,她就是這樣想的。
“可是你沒有看清楚現實啊,你現在對我祖母還有用處,她自然還護着你,若是你不同意,她怎麼會護着你,你回到家裡,你父親還不上賭債被人打罵,你的族人又能護你多少回,你最後的結果還是被賣到青樓那樣的地方。以你的高傲,以你的聰明,怎麼會想不到那樣的情形呢,所以你想放長線釣大魚,想與世子玩欲拒還迎,想因爲你非真心進王府,所以打消我的警覺是嗎!”
王瀟妮突然鬆了一口氣,低笑了一聲:“人不爲已天誅地滅,我不想進青樓,所以聽王氏的,是現在能免我一雙玉臂被千人枕的唯一辦法。世子妃實在太聰明瞭,民女不會再做這樣的奢望。”
“不,你可以。”王瀟妮愣了下,意外望着丁紫,“聽從我祖母的安排不是你唯一的出路。”
王瀟妮抿着脣,深望着丁紫道:“世子妃想我做什麼。”
丁紫走下身,站到王瀟妮身邊,伸手輕輕拍着她的肩膀,似乎是安慰似乎是給她能量:“我可以派人去你家鄉照顧你母親,若是你母親願意,我還能讓你父親甘願牽了和離書,讓你母親過着安穩的生活,我也可以讓人給你父親還了賭債,讓他承諾不再煩你們母女,免了你們的後顧之憂。”
王瀟妮臉上有着鬆動,卻沒有直接回話,丁紫說道:“當然你也會因此失去一些東西。”王瀟妮神色異動,想了好一會才道,“世子妃想我做什麼,請直說。”
“你該清楚智兒將要奉旨去邊關的事,她身邊沒個可心照顧的,我這個當姐姐的不放心,如果你願意跟他前去貼身照顧他的日常起居,本世子妃能免你後顧之憂。”王瀟妮雙拳緊握,是讓她當丫環去照顧丁智的日常起居嗎,而且在那種邊關民風開放的地方,再者丁智也不是小孩子了,她一個貼身丫環要面對什麼,王瀟妮豈有不明白的道理呢。
“你是個聰明人,若是你回來後,能讓智兒願意娶你爲妻,那智兒正妻的位置就是你的,丁智從小跟在我身邊,見慣了這府裡姨娘挑釁鬧事的,他最是討厭那些府中女人多,引起來的麻煩與腌臢事。但是男人這事也說不準,智兒將來是否會變,我也不能給你肯定的答覆,我將弟弟交給你,便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讓他一心一意對你了。當然,若是你玩陰的,敢傷了智兒,你這條小命我是說拿就能拿到的,這點你該很清楚。”丁紫剛纔已經讓鈴兒找了府中的眼線打聽,已經將王瀟妮的身家背景都查明白了,在王瀟妮看來,丁紫卻是一回府便知道她的事情,自然知道丁紫的本事,她很相信丁紫的話。
“還有,智兒代天子出行,不好帶家眷,你要以傾慕智兒私奔的名聲跟去,這可是毀你清白呢,一般人絕不敢這麼做,更甚者,你與智兒可能都無法安全回來。這是玩命的選擇,你要好好想想,我不會強迫你。”是,丁紫不會強迫王瀟妮,其實她會讓王瀟妮跟去,也是突然起意的。
雖說藍青凌會安排一些人跟去保護丁智,只不過這人卻不可能是藍青凌一人派的,到時候那出行的人裡,必然還有皇上的人,更甚者別人安排的人,一個顧着智兒日常生活的人就十分必要了。一般的丫環,自然無法在那樣的環境下,勝任照顧並且保護智兒安全的任務,王瀟妮是個有些才學的,並且也是個聰明的,丁紫覺得她是個很好的人選。
王瀟妮正在做的激烈的思想鬥爭,她答應了,那她與她孃的一切困難都解決了,可是面對的卻是自毀清白被人指責謾罵的情形,便是她有幸與丁智回到京城,到時候她又有何顏面面對那些人的嘲笑呢。再者能不能得丁智的喜歡,還要看她自身的本事,而且丁紫這個愛護弟弟的,是絕不允許她弟弟身邊有二心的人,她跟了丁智,便要一心一意爲丁智,絕對不能存在背叛,這樣的要求十分苛刻,可是要讓她過着現在生活,母親繼續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她去青樓當妓女,她寧可選擇搏一搏。
“我同意,我願意誓死保護丁智,他的飲食起居我不會假手它人,只要你能保護我孃的安全與生活,我願意拼一回。”王瀟妮眼中閃爍堅守。
丁紫不禁輕笑出聲:“我還會安排兩個會武的丫環跟着,你的安全我同樣會照顧到,隨後我會讓丫環給你一些防身用的藥,那地方也不安全,至於你娘,我自會派人好生保護着,這個你大可放心。”
丁紫看了看外面天色,說道:“時候也不早了,跟我回壽安堂吧。”
丁紫率先開門,看到在外面守着的喜兒鈴兒,伸手拍拍鈴兒頭頂也沒說什麼,王瀟妮望了眼鈴兒也跟了上去,喜兒鈴兒對看一眼,卻不太清楚小姐與表小姐在屋裡談了些什麼。
丁紫介口出來,自然要弄些東西回去,便讓喜兒搬了一套書回去,隨後吩咐人,回王府後,派人將紫竹庫房裡剩下的東西都搬回去,王氏聽着雖然心裡不爽,可是看着王瀟妮跟着丁紫回來,那件事卻是更令她在意的,藍青凌與丁紫也沒久坐,便在侍郎府一羣人相送下坐着馬車離開了。
剛送完人進了府,王氏便一臉喜色拉着王瀟妮道:“怎麼樣,你與丁紫談的如何,她可是同意你進安王府了。”
王瀟妮垂下眼睛道:“我與世子妃談的還算愉快。”只是卻沒說談的是否是讓她進安王府的事,只是正忙着高興的丁鵬與王氏,卻沒有想到這一層來。
便是當初王瀟妮有想過進安王府,也不過是因爲自己和處境,只得如此作爲,從始至終都是丁鵬王氏在自作多情罷了!
王瀟妮不一會便稱事離開了壽安堂,走向她的院子,卻感覺身後有道腳步聲急步奔來,王瀟妮一回身,正好看到丁智冷着臉望着她道:“姐姐與姐夫的感情不會受任何人影響,你不要癡心妄想了,誰敢傷害姐姐,我絕地不會放過她的!”
王瀟妮眼神有些閃動,這個便是她的男人了,她知道就是她最後不能得到丁智的心,她也無法再另嫁她人了,這樣她就沒有退路了。世子妃說的對,能否得到丁智的心,只能看她自己的本事了。心中又對丁智這樣在乎世子妃這個姐姐很是羨慕,這樣的感情,她只在孃親那裡感受過,這樣的深刻,她還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奢望過。
望着丁智英俊的臉,王瀟妮心思突然涌動起來:“丁智,如果有個女子深愛着你,一定要嫁你爲妻,你會怎麼做。”
丁智狐疑的看着王瀟妮,有些莫名其妙怎麼突然轉到這個話題上來,不過他還是回道:“她愛我我就要愛他?也要看她值不值得我的愛,總不能誰喜歡我我都娶吧,如果是心靈相通,真心相愛的,一個女人就夠了,女人多了反而麻煩。”這也是丁智從他姐姐與姐夫那裡感覺出來的,可能姐姐還沒感覺,她與姐夫在一起的時候,臉上都泛着光,簡直美的無法讓他用言語表達,那樣的感覺丁智作爲男子看的多了,也不禁有些嚮往。
王瀟妮突然一笑,平日裡她皆是低着頭或是冷着一張臉,這一笑竟是豔如桃花,眼如媚絲,丁智看的一愣,臉上不禁一紅。
“丁智,你要記得今天的這番話,我也會記得的,你絕對不可以忘記!”說完王瀟妮從頭上將今天配帶着的花輕輕取下,遞給丁智,接着轉身離開。
丁智一臉莫名其妙,王瀟妮不是對姐夫有非分之想嗎,送他花是做什麼?難道就是覺得他的話說的很對?
丁智看着手中嬌豔開放的花朵,不禁想到那個展顏若桃花的美顏,要拋扔的手突然收了回來,轉身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
藍青凌與丁紫從侍郎府出來,並沒有馬上回安王府,反而乘着馬車去往南城的方向。
在馬車上,丁紫將自己的想法與計劃與藍青凌說了,藍青凌聽後不禁點點頭:“世家的女子不一定就是多好的性子,而且家族裡盤根錯節的,不爲孃家所累,能真心照顧相公的也不多,這王瀟妮也是個聰明的,對於小舅子來說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若是可以,丁紫倒是也不想讓王瀟妮這樣自毀清白。
身爲女人,將心比心她也很同情王瀟妮,不過比起自己親弟弟的安危,丁紫會讓自己殘忍一些。王瀟妮生母還在她手中,便是出於對生母的親情,王瀟妮也得真心照顧丁智,這個照顧,其實丁紫是出於有人下藥等方面着想的,有一個貼身照顧且值得信任的,總比皇上派着不知道哪個派系的宮女強多了。而且這王瀟妮正如藍青凌說的,家族關係不復雜,沒有有力的靠山,這樣的女子反而更能盡心幫助夫君的事業,因爲她只能靠丁智了,這也是丁紫選王瀟妮的又一個原因。
不一會馬車使進南城,來到五虎的總部,馬車剛一停下便有上前尋問,喜兒立即拿出一個玉牌,那人看了一眼,直接放藍青凌她們的馬車進了大門,院子裡五虎已經出了大廳皆在院子裡守着。
然而當車簾打開時,卻是藍青凌一身錦衣先踏步而出,接着纔是丁紫,衆人愣了一下,這還是主子第一次帶世子過琮,五人面面相窺,先是叫人:“主子,主夫。”
這句‘主夫’聽的藍青凌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怎麼都有點女強男弱的意思,他可是一點也不強的,那方面丁紫絕對不是他對手,衆人不知道藍青凌心裡的想法,只是挑眉看了眼藍青凌,見他只是愣了下也沒動怒,衆人紛紛點頭,主子嫁這男人都不錯,一般男人聽到以女子爲尊的話,很少能有他這麼淡定的。
丁紫挽着藍青凌的胳膊,兩人被一羣人跟着進了大廳,那邊林虎馬上拿出帳本給丁紫查看,藍青凌自然也知道了丁紫手上的產業。
其實丁紫的嫁妝裡分別有三個莊子三個鋪子,這些都是當年雲齊柔陪嫁的,後來到她出嫁時,藍老太君與安國候各每人又給了她一個莊子一個鋪子,而且生意比雲齊柔當年的嫁妝鋪子還要好,大部分是做女人生意的,這筆先不說,誰知道她還另外有這些產業。
那和平醫館的事丁紫事先打過招呼,便是她不打招呼,當初她陪太后出遊回來,劉婷的身份也暴露了,所以那日裡藍青凌才能知道那五萬兩銀子的週轉所用,只不過事實上,這和平醫館現在已經可以自給自足,早不需要丁紫的額外補貼。
那福來酒樓與招財進寶的賭坊卻是實打實的暴利,當然那些后街的小攤位,雖然盈利不多,佔不住攤位多,一個月也有個幾百兩的進賬,這些還不包括五虎等人在南街地盤的租金,以及五虎開發的其它店鋪收益,藍青凌當初爲了尊重丁紫,倒是沒有怎麼調查丁紫,查也只是查了表面上的。
當初孔陽帶人去救丁紫她們藍青凌是在意料之外的,他知道丁紫還有其它的產業,卻不知道他娘子比他想象的還了不得,他手中也有暗衛,自然很清楚丁紫這些勢力用於打探消息多麼重要,更別提丁紫是個小富婆了。
藍青凌低笑一聲:“娘子真跟我想到一塊了,都有那麼一處酒樓。”
丁紫挑挑眉,隨意突然微睜着眼睛:“城南街那個福雲酒樓是你的!”比起丁紫這個福來酒樓,那福雲酒樓更是暴利中的暴利了,而且是城中象徵富貴的地方,有時候拿着銀子還不一定能有位置,牛氣的可以,那裡一年賺的銀錢,可不是丁紫手中那福來酒樓可比的。
“正是!”藍青凌呵呵一笑,“我那些產業一直由藍卓在打理着,娘子這麼有本事,平日裡府中也沒什麼事的,不如幫着爲夫管管吧。”
丁紫也不客氣道:“既然相公這麼爲難,那我就免爲其難管管吧。”這可是把持藍青凌私房錢呢,這下藍青凌想胡來都難了。
兩人對看一眼,莞爾一笑,這般行爲,兩人便是將手中的勢力都全盤脫出,也在像對方證明,看待對方的重要性,不想兩人之間有什麼秘密,當然這樣交待出來,對雙方也有好處。
比如藍青凌與丁紫的情報網可是整合或是相連,兩方將收集出的情報整理,一個從大面入手,一個從小面入手,反而能更準備的掌握住情報,這樣的結合實則是個好處。而這些也不代表兩個隊伍需要整合在一起,只要主人們處理得當,他們各做各的,卻能事辦功倍。
回到安王府的時候,丁紫着手清點了藍青凌的產業,好傢伙,人家到底是世子,比她那些產業可是強不知道多少,這裡面還有皇上太后賞的,各個都是賺錢的買賣,連京城最賺錢的,當初爲了參加藍老太君與太后壽宴裁製新衣,把丁靜幾個喜歡的不行的那個賣門做京城貴婦小姐生意的錦繡軒,實則也是藍青凌的產業。
怪不得吳雙這些年來把持着安王府,藍青凌還有那麼多閒錢給她備了那些嫁妝,還有那件七色霞衣呢。
兩人現在便是脫離了安王府,有這些錢與產業,後面幾輩也絕對夠用了,丁紫笑眯眯的清點着藍青凌的身家,越看越是滿意,現在看着藍青凌,就好像看着一個金山似的,她還真是沒挑錯人。
藍青凌輕咳一聲,對於那雙眼冒星星望着他的眼神,他雖然十分的滿意,但若是全部是充滿愛意,沒有任何附加的,他會更加滿意的,藍青凌走過去奪過丁紫手裡的算盤,扔到一邊,雙臂環着丁紫的纖腰:“娘子好厲害,爲夫嚇了一跳。”
“你也嚇我一跳啊!”
藍青凌的脣在丁紫耳邊徘徊作惡:“明天讓藍卓過來跟你詳細說一下,以後有什麼事,我們夫妻兩有商有量的,肯定無往不利。”
丁紫轉頭環住藍青凌的脖子,笑眯眯的吻了藍青凌紅豔的嘴角一下,藍青凌黑亮的眸子瞬間暗沉起來,幽幽的帶着一種壓抑的情懷,丁紫會突然坦誠自己的實力,其實也是因爲丁智之次突然被皇上調配,皇上的心思他們是不能全猜到,只是怕是這擊潰林王勢力的同時,也讓他的野心增長了。
安王雖然是他兄弟,但是在皇家同胞兄弟,爲爭皇位自相殘殺的不計其數,誰也不能保證什麼,他們將彼此實力全盤脫出,也更能先發制人,他們不害人,也不能讓別人有害他們的機會。
寧王府裡,藍亦一身輕薄紫衣,領口大開,露出雪亮的脖子與大片美胸,手中把玩着一隻白玉杯,一隻手亂攪着所在塌旁的矮桌上瓷缸,裡面一對本來無憂無慮遊走的魚兒,現在被藍亦一隻纖指攪的四處竄遊,狼狽不堪。
此時門動,風起,藍亦身上的紫衫在空中擺動了一記,藍亦的面容隱約露出,魅惑天成,異常勾人,門再次關閉,藍亦塌前已跪着一人。
“說。”藍亦淡淡說了一聲,藍海立即低頭道,“主子,人都安排好了。”
“知道了,邊關那幾個吩咐好了。”
藍海立即應聲:“回主子,都說好了,我們早就盯住林王的勢力,正不知該怎麼入手,皇上此舉倒是幫了大忙了。”
“這麼說來,丁紫與林王府的矛盾更是幫本王大忙了,她豈不是個大功臣了。”
藍海不知道藍亦此意爲何,也不敢隨便搭話,只是沉默着。
“你不覺得藍青凌與丁紫在一起很礙眼嗎。”
藍海沉默了下,才道:“只要主子覺得礙眼,那他們便礙眼。”
藍亦躺在塌上,手中轉着白玉酒杯,月光透着門縫打灑進來,在白玉酒杯上點綴出四色的盈光,藍亦喃語道:“看着她桀驁不馴的眼神,本王就想狠狠摧毀。”
“主子的意思是……”
“二皇子七皇子最近怎麼樣。”
“除了四處遊玩就是在驛館裡哪也不去。”藍亦不想多說,藍海自然也不會多問,依然回答。
“是嗎,繼續派人盯着,本王明日病就好了,自會再次相陪兩位皇子。”
“屬下明白。”
另一方面,安王府雙滿院,今日吳雙晚膳,卻是招來吳月娥與其一起用膳。
吳月娥本來對吳雙這次事件弄的這麼狼狽有些抱怨,也不想在種時候湊上前惹自己沒臉,只不過慕月一句商談世子的事,吳月娥卻不得不來。
“堂姨真是對不住,昨天回來後腦子便有些疼,大概是感染了風寒,所以今早便沒來向堂姨問安。”吳月娥進了雙滿院,先是告罪。
吳雙心中冷哼,臉上卻笑道:“一切以你身子爲重,堂姨怎麼會怪你的,你這孩子就是心思重。”
吳月娥笑了笑,也沒回答,倒是吳雙先道:“哎,這世子妃也真是不個善妒的,這次事件就是她爲了打發舞娘引起的,結果還殃及到我頭上,我看這世子妃就是年輕,怎麼就不懂得爺位喜好呢,這世子也是她一個人看的住的。”
吳月娥笑着回道:“可不就是嘛,堂姨該給世子妃一個教訓。”
吳雙嘆息一聲:“話雖如此,不過現在最緊要的,卻是本王妃哪來的一萬兩先補上中饋的銀子呢,王爺正催的緊,先不辦妥這件事,本妃怕是無力做些個別的。”
吳月娥心中一喜,張嘴剛要說什麼,突然頓住了。
吳雙這是想她來拿那一萬兩,當她是什麼呢!這兩回吳雙一直想幫她,可是最後哪一次都被吳雙搞砸了,現在缺錢來找她了,那一萬兩對她來說也不是小數目的,她憑什麼給吳雙擦屁一股!
此時吳雙又淡淡道:“我這正好有一計,能保你如願以償,跟了世子爺。”
吳月娥一驚,笑道:“堂姨娘快跟我說說!”
吳雙卻是緊抿着脣,笑的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