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凌灃掃了掃霍氏,忽然鄙夷的輕笑道:“霍夫人,枉你出身名門,卻比不過一個自小長於鄉間的女孩。何爲大度,何爲正直,你心中的法尺實在太過偏頗。朕在此奉勸你一句,貴妃的生母歸來時,望你以誠心待之。如若不然,莫怪朕到時新賬舊賬一塊算!”
他擡頭看了看天邊的夜色,此時已經深夜。這一夜,實在有些五味陳雜的感受,起身道:“朕今晚也累了,這便回宮歇息去。爾等好好照看朕的愛妃,明日朕便命人上門傳旨,擇定吉日進宮!”
曹子靜擡起頭,用驚異的眼光,懷着感激的心情看了看他。
這一看不打緊,南宮凌灃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彷彿眼前這小女子的一個眼神竟然能牽動他的心絃。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獨獨對她有這樣的感覺,只得故作冷漠狀的爲自己的行爲找藉口解釋道:“好歹你母親也要來京了,朕不會這麼不通人情,先給你們母女團聚幾天再說吧!”
曹子靜目送南宮凌灃一行終於離開,大隊侍衛正裝開拔出曹府的各個角落。前來參加宴席的賓客們早就散了,她在心底長長噓了一口氣,用手撩開額前汗溼的劉海,對玉梅輕輕說道:“我們回去吧!”
玉梅扶起她,一面小聲的嘟囔道:“小姐,我真是不明白您。爲什麼要幫她開脫啊?照我說,就該讓皇上狠狠的懲罰她纔是……”。曹子靜微微嘆息,只做不語。
曹元鴻走上前來,以溫和的口氣,對曹子靜說道:“子靜,這幾日,不如搬到東鸞閣來住吧!與你妹妹子蘩,也好多做做伴?再說,別院有些偏遠,你也不太方便。”
曹子靜挽着玉梅,只是略一思索,便對父親說道:“不必了,幽蘭別院很好,我喜歡那裡。子蘩要是日裡有空了,隨時都可以過來找我。另外,我希望母親回來了,她也能住在別院之中。”
曹元鴻一愣,隨即低下頭,輕輕嘆道:“那好吧!依你,爲父會命人將那裡好好佈置一下,讓你娘回來住的舒服一些。”
“如此,容女兒先行告退了。”曹子靜轉身,向自己的別院走去。花廳檐下的燈火,將她的背影拉的很長很單薄。
曹元鴻看了許久,直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這才轉身回來,悶頭長嘆一聲,自去內室安歇了。
一時間府中的下人也紛紛收拾了殘局,將園中的桌椅等清理整齊,月色西沉時,曹府才真正安靜起來。
黑夜裡,卻有一個窈窕的身影,在別院的方向,慢慢走向霍夫人所在的寢室。霍氏經了今晚一番驚嚇,此時已經歇下了。
從窗外看去,曹府的東院之中燈火沉寂,檐下守夜的小丫頭,早已倚着凳子,昏昏然進了夢鄉。
“可恨!霍夫人,竟然讓你大難不死,逃過了這個劫難!可是,我不會就此罷休的,等蘇娉回來了,我自有別的妙招,來取你的性命!”陰狠的詛咒,在暗夜中聽來,彷彿鬼魅的索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