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母親這麼一說,曹子靜頓時一陣茫然“可是,可是這府裡的人,都說皇上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而且,他登基即位後,誅殺了那麼的舊臣……”
“乖女兒,這裡沒有別人,這話你說說可以。但是,進了後宮,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可在任何人面前談論君主的功過是非。你需知,那是帝王權謀,我們都是臣民,你以後的身份還是他的嬪妃,枉議朝政,是會招來大罪的!”
蘇娉說的語重心長,她是真心希望女兒能在這殺機重重的後宮中學會保護自己。而得到君王的憐愛,將會是一件很好的保護傘。
曹子靜在母親的囑咐中沉默的點了點頭,她的心中此時堆積了諸多憂慮。母女二人,直到月影西斜時,才吹燈落帳安歇。
春花爛漫的幽蘭別院中,曹子靜與母親睡的極爲香甜。月光溫柔的照拂在這一方簡潔雅緻的寢室內,一切都顯得靜謐和美好。
曹子靜在夢中,露出了少女稚氣而美好的甜甜的笑容。
但與此同時,東院奢華的廂房內,當家夫人霍清韻卻在睡夢中皺緊了秀麗的眉頭。
冷汗在她額前不斷的涌下來,濡溼了她頸下繡着五色鴛鴦的蘇繡枕巾。似乎被可怕的夢魘在不斷的追趕着,她胸間氣息難平的起伏着。
“啊!……不要啊!……不要,不要殺我!”尖銳的呼喊聲,劃破了靜謐夜空。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今夜值夜的是她房裡的丫鬟玉蘭,睡在隔壁屏風後的小塌上,聽到房裡的動靜,她趕忙翻身披上丫鬟的紅色對襟外衣走到牀邊。
廂房裡點着一盞油燈,一室的光影搖曳。細細水晶流蘇墜在穿堂而過的紫檀木花罩下,投下或濃或淡的片片陰影。粉色鏤空繡花紗帳中,霍清韻的雙眼瞪的老大。
玉蘭披着外衣,遲疑的走近牀邊。一雙白璧般的玉手,輕輕攏起紗帳,“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霍清韻突然暴跳而起,雙手死死的抓住錦被的一角。
玉蘭被霍清韻這樣一通暴喝,手足無措的呆立在了原處。原先披在身上的桃紅色外衣,就勢滑落了下去,露出了一身雪白的寢衣。
一陣晚風順着窗櫺的縫隙間吹了進來,屋內原先淡淡流淌着的安神香,此時更是薰的令人昏昏欲睡。
“不,不要啊!”霍清韻眼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女子,在自己面前飄忽不定的遊蕩着,她的最後一絲理智被徹底攻破了。
縮瑟着躲到錦被之中,任由玉蘭如何呼喚,霍清韻也再不擡頭應答。她口中只重複着一句話:“不要來找我,不是我做的!不要來找我啊……”。
玉蘭沒有辦法,只有轉身去將室內的燈火亮起來,喚來夫人的奶媽康嬤嬤,將情況告訴了她。
“夫人也許是白天思慮過剩,夜晚纔會噩夢纏身。你且關緊門窗,記住千萬不要往外聲張。否則,小心我收拾你這張嘴!”半是陳明利害半是威脅,康嬤嬤手段老到,先把事情捂在了東院裡。
這邊康嬤嬤和陸氏身邊的一衆人等竭力按着陸氏的夢魘之症,暗地裡請了名醫過來瞧病診脈,又煎藥求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