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們靜靜的圍在蕭翎曉身邊,只要四皇子一個命令,他們便會衝上來與蕭翎曉一決生死。
四皇子甩開攙扶他的暗衛,抹掉嘴角的血跡,走到蕭翎曉面前。他看着蕭翎曉,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就殺了這女人。居然敢把他打傷,還踩在腳下比作臭蟲,真是活夠了!
蕭翎曉站在暗衛們的包圍圈之中,能夠感覺到自己彷彿是被蜘蛛網粘住了的飛蟲,稍不留神就會喪命。與此同時,她也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剛纔爆發而出的力量正在急速的流逝,在心底暗叫神狼,竟然也聽不到迴應了。
就在這樣危急的時刻,蕭翎曉還不得不死死盯着眼前這個該死的四皇子,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得意模樣簡直讓蕭翎曉心中作嘔。
“蕭翎曉,你這個妖物,受死吧!”四皇子邊說邊擡起手來,看樣子是要下令殺人了。
蕭翎曉心中一沉,隨即卻仰頭狂笑起來。
她這麼一笑,四皇子擡起來的手便沒能落下。
“死到臨頭,你笑什麼!”四皇子怒道。
“堂堂皇子,開口閉口都是荒誕之詞,你也不怕給皇家丟人嗎!這世間有誰見過妖物?我蕭翎曉命不該絕,你那一杯毒茶不僅沒有毒死我,反倒解了我體內殘存的劇毒,所以我不單活了,而且連以前的病症都消除了!四皇子,我還要謝謝你呢!”蕭翎曉嘴裡這麼說,眼神卻依然冰冷銳利。
四皇子聞言冷笑,就算她死而復生真的是以毒攻毒,可剛纔她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卻是無法否認的。
“剛纔你不是還氣勢洶洶的說殺死本殿下如同碾死一隻臭蟲嗎?若非妖物,一個閨閣女子,哪裡來的力量與本殿下抗衡!”
“哼!”蕭翎曉腦子一轉,隨口亂掰,“本小姐早就習得絕世武功,難道四皇子從未聽說過?”隨即她又露出嘲諷的笑容,“世人只知道丞相府那幾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們個個都有過人的技藝,卻從來沒有人知道我蕭翎曉會些什麼吧?就連四皇子你也一定從來沒有在意過關於我的任何事,因爲你本來就沒想過我能活着進你四皇子的府門!”
四皇子聽蕭翎曉這麼說,身子不由得一顫。的確,丞相府裡幾位千金都曾在大庭廣衆之下展露過技藝,可蕭翎曉這個大小姐卻從未出現在人前。再不濟她也是丞相府的嫡親大小姐,雖然又瞎又啞,卻也有驚人的美貌,如果蕭家將她當做一個暗寶來培養,請名師教她武功,也未必不可能!難道她真的練就了一身絕世武功?
四皇子自詡武功高強,可剛纔卻完全不是她的對手,這樣的實力,這樣的美貌,再加上蕭家的家世,哪怕眼前這個蕭翎曉真的是個妖物,她將來也一定有大用!
只是轉念之間,四皇子的臉色馬上變了,他皺起眉頭重新打量蕭翎曉,像是忍着極大的痛苦,難以置信的上前一步,顫聲問道,“翎曉……莫非真的不是妖魔附了你的身?你真的……真的是我的翎曉嗎?”
我的翎曉?
蕭翎曉聽到這幾個字從四皇子嘴裡說出來,差點吐了。她現在真是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了,這演技簡直爐火純青!剛纔她是靈機一動想要拖時間找機會逃走,卻沒想到四皇子居然轉眼就變了副模樣。
“翎曉!如果真的是你,你要聽我解釋!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毒茶!那一定是有人爲了挑撥我與蕭家而陷害於我,剛纔我提劍出來,爲的就是要找出害我們的兇手,給你報仇啊!翎曉,你是誤會我了吧?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出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交代!你是父皇爲我親選的正妃,今日是我們兩人大喜的日子,翎曉,隨我入府,我們拜堂成親!不管你受了什麼委屈,爲夫日後一定千倍萬倍的補償你!”
四皇子語氣懇切,眼中閃動着淚光,真的像是一個蒙受了冤屈卻又努力安慰自己心愛之人的男人。
可蕭翎曉又怎麼會被他這麼幾句花言巧語就給騙了?好歹是個皇子,是個男人,能要點兒臉麼?
蕭翎曉忍住腦海中冒出來的無數髒話,冷冷道,“如果四皇子真的能夠給我一個交代,我便靜候佳音。不過,想讓我與你拜堂成親,卻是萬萬不可能的。”讓她嫁給這個男人,還不如讓她立即死在這裡!
“不可能?爲什麼!難道我這樣解釋你還是不相信嗎?”四皇子一臉傷痛,心中卻在暗想,就憑蕭翎曉現在這股氣勢,他也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從自己掌中逃走。如果她帶着恨意離去,嫁給別人,那必定要成爲心腹大患。
“翎曉,我對你一片真心,日後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更何況,你我之間的婚事是父皇的旨意,你不與我拜堂成親,難道是要抗旨不尊嗎?難道你就不怕因爲你的一時衝動連累了蕭家滿門嗎!”
四皇子料定這個蕭翎曉沒有膽子抗旨,哪成想蕭翎曉聽他說完,馬上露出無所畏懼的笑顏。現在她最不害怕的事情就是牽連蕭家,如果她悔婚就能夠讓蕭家滿門抄斬,她樂不得馬上到皇上面前告訴他自己不嫁了。可實際上蕭翎曉卻清楚,蕭家根深蒂固,絕不是這麼一件小事就能夠撼動的。
沒有利用價值就無情的殺掉,有了利用價值就求着哄着甚至威脅着要得到,這個四皇子的極品程度讓蕭翎曉咋舌。越是拖延時間,蕭翎曉就越是覺得自己明顯的虛弱下去。她已經不能再等了,和四皇子之間的恩怨只能以後再算,現在哪怕是硬拼,她也要先闖出去再說。
想到這裡,蕭翎曉狠狠咬牙,再不與四皇子廢話,虛晃一招飛身要走。
四皇子見狀急忙上前攔她,他的手剛搭上蕭翎曉的手臂,蕭翎曉順勢一甩。哪知還沒有把四皇子甩開,蕭翎曉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下癱軟倒地。
“翎曉!你怎麼了?”四皇子抱住蕭翎曉身子,手指探到蕭翎曉鼻翼下,發現還有氣息,急忙命人去叫大夫。
這時總管匆匆趕到,伏到四皇子耳邊悄聲說,“四殿下,宮裡傳來消息,皇上聽說蕭家大小姐的死訊,已經派人來傳旨廢除這樁婚事了……”
四皇子心頭一緊,剛纔毒茶送出去的時候他就派人將消息送入了宮中,那時爲的是要儘快用這道聖旨堵住蕭家的嘴,沒想到如今弄巧成拙了!
“把翎曉送到府中休養,嚴密看守,別讓她跑了!”
四皇子將蕭翎曉交給總管去安置,他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狼狽的喜袍,滿意的挑起嘴角。他不想要的女人,誰也不能硬塞給他,而他想要的女人,誰也搶不走!四皇子騎上一匹快馬,頂着大雨直奔皇宮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蕭翎曉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只覺得頭痛欲裂,全身痠軟無力。好半天她才勉強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了一間到處都裝點着大紅飾物的房間中。回想起剛纔的事情,蕭翎曉不由得心驚,她急忙檢查一下身上的衣服,確定自己清白還在,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會突然暈倒了呢?
“神狼!神狼!”
蕭翎曉急切的呼喚,等了片刻,突然有一團光芒在蕭翎曉面前閃過,光芒散去,只見一頭半人多高的狼傲然站在那裡。這匹狼通體雪白,唯有額頭上幾簇豔紅的長毛印出一團火焰一樣的圖案。它雙眼幽藍,凜冽而又充滿煞氣,靜靜的站在那裡,彷彿能夠將一切都踏在腳下。
“主人,我帶你的魂魄過來,又修復了你的身體,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你的身體與魂魄都還不夠穩定,所以纔會暈倒。”神狼開口,聲音之中透着難掩的疲倦。
蕭翎曉還是第一次見到神狼這樣,心中難免有些歉意,又有些心疼。
神狼彷彿看穿了蕭翎曉的心思,走過來用頭蹭蹭她的手,輕聲問,“主人,我們現在怎麼辦?”
蕭翎曉輕撫神狼的頭頂,思索片刻,目光驟然變得清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離開這裡!”
說罷,蕭翎曉讓神狼再次隱回自己體內,她在這間屋子裡尋找一圈,發現連剪刀都沒有。最後她只能將桌上一對包金的象牙筷子攥在手裡,然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八名侍衛聽到房門響聲馬上衝過來,蕭翎曉身形一晃,只見幾道金光閃過,八名侍衛每人後頸處都多了一個筷子頭大小的血點,蕭翎曉邁步離去,八名侍衛如同爛泥一般倒了下去,全都死了。
夜幕已降,蕭翎曉藉着神狼的力量匆匆前行。她記得皇城西面便是山林,也許在那裡能夠找到幫手,於是她出了皇城一路向西,順着官道一直走到天亮,果真見到了那片山林。蕭翎曉能夠感覺到體內神狼的力量越來越弱,而她自己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山林之中穿行,不知又走了多遠,蕭翎曉腳下一軟,又一次昏了過去。
“哥哥!你快出來看看!看我撿到了什麼!”
女孩的聲音像銅鈴一樣清脆悅耳,她歡天喜地一腳踹開雕花木門,全然不顧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直接衝到盤膝坐在大殿正中間的那名男子身邊,使勁兒拉扯着男子身上華貴的袈裟,興奮道,“哥哥你別念經了!快隨我去看看啊!”
了玄睜開狹長的鳳眼,輕嘆一聲,幽幽道,“蕊汐,我說了多少次,你長大了,不能隨便到寺裡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哎呀!唧唧歪歪!哪兒來這麼多廢話!快跟我來!”蕊汐天生蠻力,了玄根本扛不住她的生拉硬拽,都來不及交代一聲,便被她給拖到了寺門前。
看着眼前情景,了玄眉頭皺的更緊。只見地上躺着一名女子,看那女子的衣着,分明就是逃婚跑出來的。而且這女子似乎有什麼異樣之處……
“哥哥你仔細看看,她長得可好看了!不如讓她給我做嫂子,以後多生幾個侄兒,然後咱們就搬到皇城去住,不在這裡做和尚頭兒了,好不好?”
了玄狠狠瞪了蕊汐一眼,“還不趕快把這位姑娘帶回你的住處去救治!”
蕊汐見哥哥像是真的生氣了,扁扁嘴不敢再多說什麼,不費力氣的扛起那女子,腳步飛快,一溜煙兒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