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連受困於敵人的暗堡地堡,不得不實施爆破作業的時候,二連那裡也發生了同樣蕩氣迴腸的場面。
“弟兄們,現在我們的隊伍被鬼子的地雷擋住了,可是,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我們必須搶在鬼子反應過來,組織起有效抵抗之前徹底的消滅它們。所以,我決定派出敢死隊滾地雷。現在開始抽籤,抽到的人就自覺地站出來。”二連連長董啓彬對着他的弟兄們下達了命令。
“哇!”突然,沉默的人羣裡有一個顯得稚嫩的聲音哭了起來。
“娃子,別哭了。我知道你抽中了。沒關係的,把你手裡的籤子,給老哥哥吧。老哥哥我活了四十多歲了,當兵都三十年了,無兒無女的,能夠活到現在早就夠本了。”站在旁邊的一個留着大鬍子,滿臉皺紋的老兵拍着自己身邊的一個看上去滿臉稚氣的小兵說道。
“大叔,我不要你換。”小兵連忙搖頭。
“別傻了,孩子,你還小着呢,現在就活夠了?還是我去吧。”老兵摸着小兵的頭頂,說。
“抽到籤的弟兄,都站到前面來。”董啓彬的聲音傳了過來。
“娃子,老哥哥走了,以後,你要自己學着照顧自己了。”老兵說完,拉開小兵的手,走到前面。
“弟兄們,我別的不想說了。你們有什麼要求,告訴文書,讓他記下來。等這仗一打完,我哪怕傾家蕩產,也一定替你們辦到。”董啓彬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眼睛早就模糊了。
“連長,我無兒無女,是個老光棍,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只想等我們有一天終於把小鬼子都趕出我們中國了,連長能不能在我們的墳前,給我們倒碗酒,跟我們說一聲,也好讓我們在黃泉之下也能高興一下。”老兵站了出來說道。
“我保證,只要我還活着,我一定做到。”董啓彬對着這些無畏的勇士,鄭重許下諾言。
“我只想讓連長等仗都打完了,能夠派人傳個信到我家裡,告訴我爹孃,他們的兒子,沒有給他們丟人。”
“我想託連長等這一仗打完以後,派人送信給我媳婦,叫她別再等我了,如果遇到好人家,就改嫁吧。”
“我只想請人給我娘說一聲,請原諒兒子無法盡孝了。”
一個個要求提了出來,可是沒有一個是打退堂鼓的。
“弟兄們,我給你們跪下了。謝謝你們了。”看着這些可愛的人們,董啓彬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給這些也許以後再無機會見面的生死弟兄致以中國人最重的禮節。
“連長,起來吧,人死不過就像燈滅了一樣,沒有什麼的。十八年以後,我們又是一羣好漢,那個時候,我們繼續打鬼子。”老兵攙扶起董啓彬,說道。
“弟兄們,謝謝你們了。”董啓彬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是不停的唸叨着。
“好了,弟兄們,咱們差不多該上路了。來吧,大家牽着手一起走,黃泉路上我們也要一起走。”老兵回過頭,向着同伴招手,說道。
在老兵的帶頭下,20多個士兵,一起手牽着手,唱着各自的家鄉小調,邁出了戰壕,向着雷區走去。他們的表情是那麼的安詳,看不出任何的驚慌。如果不是周圍密集的槍炮聲和不時閃現的爆炸火光提醒人們這裡是血雨腥風的戰場,光看他們的表情的話,還會以爲他們不過是攜手去郊遊一般。
地雷終於被踏響,不時有人倒下。但是,剩下的人們依舊堅定的繼續前行,彷彿他們的歸宿就在對面。
終於,老兵也不幸觸到了地雷。他的身軀被爆炸的氣浪高高的拋起。
“大叔!大叔!”那個小兵一把揪下了自己的軍帽,低下了頭。
“衝鋒,殺光小鬼子,給弟兄們報仇!”董啓彬見到最後一個排雷的弟兄終於以自己的身體打通了一條通道,抓過來一挺機槍抱在胸口,對着自己的弟兄們高喊,帶頭衝了出去。緊跟在他的身後,二連所有剩下的人全都衝出了戰壕。
九七式“奇哈”中型坦克是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裝備的最成功的一種坦克,日本定名爲“九七式中戰車”。九七是日本天皇紀年2597年(公元1937年)的後兩位數字,“奇哈”是日本假名的漢語音譯。該坦克由日本三菱重工業公司於1937年製成,1938年開始裝備,一直服役到1945年,共裝備1500多輛。其中三菱重工業公司生產了1224輛,日立的龜有工廠和相模工廠生產了300多輛。
97式中型坦克戰鬥全重15.3噸,乘員4人,車長和炮手位於炮塔內,駕駛員位於車體前部的右側,機槍手位於駕駛員的左側,炮塔位於車體縱向中心偏右的位置,裝有扶手欄杆,以便檢閱及步兵搭乘,兼作無線電天線。主要武器爲一門97式57毫米短身管火炮,可發射榴彈和穿甲彈,攜彈量120發(榴彈80發、穿甲彈40發),其穿甲彈可以在1200米距離上擊穿50毫米厚的鋼質裝甲。輔助武器爲2挺97式7.7毫米機槍,攜彈量4035發,其中1挺爲前置機槍,另1挺裝在炮塔後部偏右的位置。
動力裝置爲1臺功率爲125千瓦的12缸風冷些油機,位於車體後部;車輛最大速度38公里/小時,車體和炮塔均爲鋼質裝甲,採用柳接結構,最大厚度25毫米。車長5.516米、寬2.33米、高2.23米。
如果以西方的眼光來說,日本軍隊所裝備的這種中型坦克最多也就是一種輕型坦克,戰鬥能力比起德國人橫掃西歐的主力III型坦克相比,要差得多,甚至比俄國人裝備的BT——7輕型坦克都要差,但是在缺少重武器的中國戰場上,對付缺乏重火力和反坦克能力的中國軍隊,那就是像殺手鐗一般有效。
劉建業精心訓練的野狼部隊所有隊員都接受過駕駛坦克的訓練。但是,日本的這種坦克在佈局等方面都和訓練時候接觸到的俄國製造的坦克有不小的差別,所以,一開始的時候,隊員們都不是很適應。在度過了初期的不適應,掌握到了正確的方法以後,機場裡面的鬼子的末日就降臨了。
十幾噸的龐然大物,開始轟隆隆的移動,自然而然排成了橫陣的坦克將營地裡的日軍向飛機場方向驅趕了過去,一下子就摧毀了日軍坦克手和地勤人員的意志。
駐守在宜昌機場的是日軍空中集團第三飛行團的官兵,在軍官宿舍被野狼部隊的炸藥給崩上了天、彈藥庫、油庫、高射火炮陣地都被接二連三的摧毀之後,又看着20多架戰鬥機暴露在簡易的停機坪上,好像一條條扔在沙灘上的沙丁魚一般等待着死亡命運的到來。看見飛機尚未被敵人擊中,而值班飛機還在搖搖晃晃的起飛,幾乎所有的飛行員都認爲這是偷襲者經驗不足,沒有首先摧毀最爲重要的目標——飛機。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纔是那些偷襲者的首選目標。
正當那些飛行員急匆匆地從宿舍裡跑了出來,想要抓緊機會讓自己的飛機升空的時候,裝甲化的野狼部隊出現在了機場的跑道上。
“機槍掃射,全部都殺光,一個不留。”沈瑋看着鬼子飛行員的身影,冷靜的下達了命令。
於是乎,這些個飛行員們就和他們心愛的飛機一起嗚乎哀哉了,劇烈的爆炸將正在登上飛機的飛行員和飛機一起送上了西天。
失去了飛機的飛行員們從守軍的手中接過了不甚熟悉的步槍和機槍,開始地面戰鬥,因爲地勤人員和空勤人員的踊躍參與,這樣一支反衝擊部隊達到了一千餘人,一下就對正在瘋狂傾瀉火力的野狼隊員形成了人數上的絕對優勢。
“坦克倒車,保持距離,繼續火力壓制。”沈瑋知道如果讓這些瘋子衝到這十幾輛坦克的旁邊,那自己就算有大羅金仙保佑,也無法讓自己的身體不被髮狂的小鬼子撕成碎片。安全的辦法,就是讓坦克組成隊形,保持和鬼子之間的合適距離,用優勢火力對他們進行壓制,等待主力部隊的支援。
接到命令以後,十幾輛坦克迅速組成隊形,相互掩護,用絕對優勢的火力不斷的收割着敢於衝上來的鬼子的生命,壓制住敵人的不斷進攻。
突破敵人的火力點以後,一營的部隊迅速衝進了敵人的內壕,開始和日軍進行陣地爭奪戰。
“二營,跟在一營的後面,繼續衝,一定要把鬼子的陣地完全沖垮。”看到一營衝上去了,張顯威馬上投入了後續兵力。
陣地爭奪戰打得艱難而又殘酷,每一分鐘都在流血,都在傷亡。一羣敵人衝上來,然後就是一羣中國官兵迎上去,奉命增援的二營衝上去之後,發現整個戰線犬牙交錯,根本就分不清哪裡纔是最需要增援的地方,於是在無數聲“弟兄們,跟我衝”的口號聲中,官兵們向着槍聲最爲密集的地方衝殺了過去。
二營及時的職員讓日軍一下就被打了下去,於是,官兵們趁機開始擴大佔領的陣地,將陣地鞏固起來,防止敵人的反撲,因爲後面還有鬼子的陣地,絕對不能讓鬼子組織起反撲,搶走好不容易纔奪來的陣地。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機場裡的部隊也終於得到了佈置在機場外面的炮兵的炮火支援。在得到炮兵觀測員提供的射擊座標以後,一顆顆炮彈準確地落在了敵人的陣地上。機場裡面的野狼隊員們也逐漸地發現,自己的敵人手裡實在沒有多少能夠給自己造成麻煩的武器。控制了崗樓和高射機槍陣地的野狼隊員與那些臨時的坦克手們聯手向機場裡的日軍開火,直打的鬼子鬼哭狼嚎。他們總算知道了被絕對優勢火力壓着打的痛苦滋味。而這之前,想來只有中國的軍人在他們面前被如此的欺凌。
“不要浪費子彈了,開過去,壓死這些王八蛋。”沈瑋過足了機槍掃射的癮頭,終於想起了最簡單的辦法。
接到隊長的命令以後,一輛輛坦克加大了油門就衝着鬼子兵們壓了過去。短腿的日本兵發現自己不管怎樣努力也跑不過平時總覺得緩慢的戰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實際上速度達到了三十碼以上的坦克車緩慢但卻堅定的將自己慢慢的撞到,然後那咔咔作響的履帶從自己的雙腿開始逐漸到腰間胸腹最後意識已經模糊……
鬼子的機場守衛部隊在內外夾攻下終於崩潰了。那些商販士兵們紛紛放棄自己的陣地,帶着自己的武器亂哄哄的朝着機場外面的方向跑去。這樣的沒有任何優勢的仗,大阪兵是絕對不願意打的。效忠天皇是不錯,可也要先看一看怎麼效忠才合適。現在這樣的情況,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機場的槍聲響起不到一分鐘,宜昌城牆裡面就亂成了一團,機場爆炸產生的火光將宜昌城頭照得透亮。聽到動靜的日本軍官這下全都緊張了起來,酒意也消去了大半,只有北野中將此時還在故作鎮靜的喝了一口清酒,整了整身上的軍服:“不要慌不要亂,事情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小股新四軍的偷襲罷了,那裡有忠勇的皇軍一個大隊的士兵守衛,更有我們搜索聯隊的一個戰車中隊的協助,我看我們就等着那邊的好消息吧!”說罷,中將站了起來:“我們一起去指揮部,打個電話就什麼都知道了,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於是一衆軍官們一起一個立正,一聲“哈依!”
但是,故作鎮定的北野中將,卻不能掩飾自己腳步聲中透出的那股子焦急的味道。在到達指揮所的路途之中,指揮所裡的參謀已經氣喘吁吁的手裡拿着一紙電文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看到滿臉紅潤,一口酒氣的北野中將,愕然了一下,沒有敬禮卻將手中的電文直接遞到了這位師團長閣下手裡。
“念。”把電報交給自己的副官,北野中將的命令十分的簡單明瞭。
“支那政府軍對我進行大規模進攻,機場守軍已經無法獨立支撐!”
這個時候,北野中將立即清醒了過來:“馬上向軍司令部報告此事,並且通報派遣軍指揮部!我們要馬上對機場進行增援,所有城內的守軍開始集結到最爲靠近機場的東門!勤務兵,去把我的坐騎牽來,憲兵隊將那些還在喝酒的士兵給我全部架到東門,在十分鐘之內,我要看到出擊部隊集結的消息!”
“師團長閣下,現在形勢不明,還是先由我來處理吧,就請師團長閣下先行坐鎮師團指揮部,居中調度。”站出來的是第四師團步兵指揮官關賢一少將。
“關君,一切拜託了。”北野中將聞聽此言,馬上向關賢一少將微微點頭。
“師團長閣下,請靜候佳音。”關賢一少將向北野中將立正敬禮以後,帶着自己的部屬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