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一聲響,做賊心虛的王月嚇了一跳,轉身一看是白沁心,不由翻了個白眼,不以爲意地繼續自己的動作:“你不都看到了嗎?借點錢花花。”
偷了人家的錢被當場抓包還一副理所當然,恬不知恥地說借,這麼不把白沁心放在眼裡,想來也不是第一次了。
白沁心踱進房間,掃了眼凌亂的書桌,翻得亂七八糟的揹包,這賊當得夠徹底。
“如果沒記錯的話,昨天應該是你發薪水的日子。”
“你還是學生,有人養着,自然不操心生計,不像我們這些上班族,到哪都要花錢。”踏入社會沒多久的職場小菜鳥,就那麼點薄弱的薪水怎麼夠花?
所以合該拿她的錢?
人前裝得一副“姐妹情深”,轉身就肆無忌憚暴露了醜惡的真面目,要臉不?
“再說了,你這錢怎麼來的就不用我細說了吧?”見白沁心不語,王月得意一笑,“我還有事,就不陪你聊家常了,我的好妹妹!”
“誰讓你走了?”她的東西可不是這麼好拿。
王月腳步一頓轉身,頗有些好笑地看着白沁心:“喲,長本事了?”
“拿來,別讓我說第二遍。”
“誰給你的膽子這麼和我說話?”王月逼近白沁心,然而即使穿着高跟鞋也矮人一截,頓顯氣短。
白沁心好整以暇看着裝腔作勢的王月,眼裡嘲諷一覽無遺:“偷拿別人的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好教養。”
“你——”受氣包面前受氣,今兒頭一遭,王月揚着頭一時語塞,轉而氣極反笑,“也是,被男人耍受的刺激太大,腦子也不怎麼清醒了。氣歸氣,可別憋出病來,不舒服了就去醫院,別說姐不關心你。”
“不問自取是爲偷,偷盜上癮那是病,屢教不改則病入膏肓,平常藥救不了,要不我給你治治?”
揚手,卻不見響。白沁心早預料到王月經不起激,打人的手輕而易舉被她鉗制住:“惱羞成怒了?”
“呸!你什麼東西?別給臉不要臉。你給我放手!”
當她願意碰?
得了自由,王月嗤鼻:“顯擺學問當我沒讀過書?你高風亮節、你有出息。這麼能耐你倒是滾啊!也不瞧瞧這是誰家,誰供你讀書、誰供你吃喝,是我爸、我爸!我拿你點錢花花怎麼了?總好過你倒貼養小白臉,結果到頭來人家還不是找了白富美不要你了,成了最大的笑話你有臉?”
“拿點錢花花?胃口可真大。”白沁心微微垂眸,別以爲她不知道那王川的心思,說白了那是看中了她的潛力進行感情投資,那男人的心,深着呢。
“知恩圖報懂不懂?識相的該巴結討好我纔是,還敢跟我談教養,沒大沒小跟我叫板就是你所謂的教養?”
面對王月的咄咄逼人,白沁心笑了,秀才遇到兵大抵就是這麼個情況,可她不是她不是麼?
“你笑什麼?”
白沁心拿過桌上的一面鏡子往王月面前一照:“自己瞧瞧,這副嘴臉不好笑嗎?”
“白沁心我警告你,你最好還和以前一樣,在人屋檐下老實點,知道我不喜歡你就少在我眼前晃悠,省的兩看相厭。”王月一把推開鏡子,惡狠狠的樣子難看至極,“還想找我拿錢?那麼你給我聽清楚了,以後賺了錢,要雙手奉上,明白嗎?”
如果此時她莫小魚的那幫夥伴看到有人這樣在她面前囂張,還涉及到錢,一定會笑得人仰馬翻,而後心裡默默爲人點蠟。
“如果我偏不呢?”
“呵呵,你可以試試。”
“你確定?”
“我像是開玩笑?”
“再好好想想,說話做事得負責任,省得追悔莫及。”
“是了,那塊勞力士你藏哪了?不該只這麼點錢的……”說着就要拉扯白沁心的衣服。
厚顏無恥的人原來竟可以無下限到這種地步!
機會她給了這麼多次,奈何人家壓根不稀罕,那就怪不得她“恃強凌弱”了。
“很好,那咱現在就試試。”
王月只覺眼前一花,雙手被扭到了身後,而肩上的單肩包不知何時到了白沁心手裡。
“你幹什麼?放手,疼。”
“不疼不長記性啊。”白沁心手下不停,單肩包的鏈條妥妥給人纏了個結實。
“啊,你敢、你敢捆我?”
王月本來就矮,現在背身反手被捆,心裡又氣又急,紅了眼發狠擡腳踩下高跟鞋。
白沁心擡腳就是一踹,王月吃痛彎了膝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本來可以不必這麼難看的,你說你何必呢?”
“白沁心——”王月狠狠扭頭,看到白沁心正掏她的包包,幾欲吐血,偏偏姿勢憋屈疼得沒勁站起來,不由扯了嗓子大叫,“爸,哥,白沁心瘋了,我快要被打死了……”
“嚎什麼?省點力氣,他們不在。”白沁心說着拿回了屬於自己的錢,順便把王月剛發的薪水一併給拿了。
“那是我的錢。”
“怎麼?想欠錢不還啊?”區區三千,還不夠抵長久以往從她這黑去的利息呢,“喏,一會欠條寫好,有借有還,親兄弟明算賬知道嗎?”
“憑什麼?”三千吶,也不給她留點,王月此刻心肝脾肺腎都疼了,她怎麼不知道這白沁心發起瘋來這麼厲害?
“你說呢?”白沁心居高臨下,誰強誰弱顯而易見。
“你給我等着,我爸他……”
白沁心又是一笑,笑她的自不量力和異想天開:“你信嗎?”
王月怔然,是啊,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怎麼讓別人相信?
“其實知道了也無妨,你信不信到最後吃虧的是你自己?知道爲什麼嗎?”白沁心蹲下身子,近乎殘忍地附耳王月,“因爲在你爸眼裡,我比你有價值。”
唯利是圖的家庭,怕是親情淡薄,隨意的挑撥都會埋下懷疑的種子。
“你胡說!”
“你可以試試。”這話還給你。
王月沉默不語,似乎在盤算利弊。
白沁心耐心十足地看她臉色變了又變,直至終於歸於平靜,唯獨眼底透着些許不甘,這便是妥協。
“來,寫欠條吧。我說一句你寫一句……”
“你有病吧。”
“嗯,我瘋起來自己都害怕,要不咱再試試?”
看着白沁心陰測測的眼神,王月幾不可查地吞了口唾沫,沒好氣道:“這樣我怎麼寫?”
最終,王月帶着滿心憤恨,泄憤般寫下了欠條,幾度戳破了手下的白紙。
白沁心收起欠條,心情大好,背起揹包在王月的怨念中出了家門。末了還丟了一句話——
“都說要你再好好想想的,真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