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佳凡一聲冤,淚水就涌了出來,全身散發着一股哀怨及怨恨之氣,空氣霎時因爲鬼氣的波動而盪漾了一下。
白沁心旋身一擋,來不及說話,就將吳佳凡的冤魂給收進了空間戒指。
百里雄圖眉頭一皺,隔着人羣掃射一眼,在看到大樹下白沁心師徒二人之時頓了頓,便收回了目光,輕輕搖了搖頭。奇怪,剛明明感受到一絲鬼氣,怎麼什麼都沒看見?
師徒二人自熱感受到了百里雄圖的目光,百里家的家主,果然不同凡響,這麼輕微的波動都感應到了。
溫鈺吐了吐舌頭:“好險,幸好師傅動作快。”
“走,看大師們做法去,你還沒正式見識過這種場面吧?”
溫鈺嘿嘿一笑:“以前在鄉下的道場上倒是也見過,片場裡有時候不也有這種場面嗎?就是不知有什麼不同。”
二人走向祠堂,跟着衆位家主一起給吳佳凡上了柱香,隨後村民們也依次上前上香,光這麼一個流程就去了將近半個小時,當然其間不乏村民們對家屬的安慰。
村民們在空地前排成一圈,各位家主在祠堂內的蒲團內就地盤腿打坐,圓覺大師、慧音師太和仁清道長在祠堂正中間以三角鼎立而立,各自互看一眼。圓覺大師手中的法杖就地一杵,一層外人看不見的光圈閃現,隨後三人盤腿而坐。
“師傅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
“你師公不也不在內嗎?”白沁心輕笑一聲,“無妨,有圓覺大師和各位家主已經足夠。”
說話間往生咒自圓覺大師嘴裡念出,如果此處有特效,半空中可見金色的字符在空中飛揚。這時候,幾位當家的都念起了法咒,祠堂內可見密密麻麻的符咒隨處飛舞,最終齊齊衝着吳佳凡的遺像而去。
外人只能聽聞那吟唱的經文,卻是瞧不見此等奇景,但已覺得神聖,無不感嘆,村長就是村長,請的都是頂級大師,這排場堪稱盛況空前,此生難得一見。再瞧了眼吳知蒙,這做女婿的此番倒也真誠,就別再緊揪人家的錯處不放了。
溫鈺自然看到了漫空的金色符咒,哇了一聲:“師傅,我今兒算是開了眼界,就這陣仗,別處哪裡見啊?”
“漲姿勢了吧?”
“嗯嗯,完全想象不到。”溫鈺連連點頭,“嘖嘖,往常電視裡看的那都叫啥啊?果然做戲就是做戲,也就擺了個架勢,哦不,連架勢都算不上,皮毛而已。話說這場景要是穆導看了肯定也會大發感慨,作爲素材再好不過。”
“那你要不要記錄一下,以後給穆導?”
“能拍嗎?”
“你說呢?”敢情這小子還真打了這主意?
“呃……好吧。”如此莊嚴肅穆的場景,自然是拍不得的。不光是對逝去的人不敬,更是對喪女的吳家夫妻不禮貌。
百里言輕輕問了聲:“找到了?”
“嗯,在我空間戒指裡,險些被百里雄圖瞧見。”想到這裡,白沁心瞅了百里雄圖一眼,“哎,他元嬰了吧?”
“嗯,元嬰好多年了。”百里言微微揚脣,又說,“四大長老除去百里宸威還是金丹期,其他三位也到了元嬰級別。”
“嘖嘖,難怪百里家屹立不倒,元嬰級別的竟然有四位了。”
“區區元嬰而已。”
“呃……”白沁心聞言撇了撇嘴,“師傅,你是在嫌棄我嗎?”
“你才修煉多久?他們都快入土了,而且你不是即將突破了嗎?”
“話說你以前一直都挺嫌棄我來着。”
“此一時彼一時。”百里言輕笑一聲,附耳白沁心耳邊,一聲壞笑,“若想早日魔渡飛昇,徒兒還需加緊和爲師雙修纔是。”
呸!什麼場合,還敢開黃腔?白沁心暗中擰了百里言一把:“你夠了啊!當這什麼地?那什麼,吳佳凡有冤。”
話鋒一轉,百里言不以爲意道了聲:“早猜到了不是?”
二人目光轉向前方,吳家老兩口雙眼悲慼,直勾勾盯着女兒的遺像,仿似有千言萬語,終不得相訴。吳禹炯眼眶微紅,作爲一個男人、一個父親,此時也只能強忍着,摟着自己的老妻勸慰。反觀李淑蘭,眼泡腫得像個兔子眼,淚水乾了又落,落了又幹,卻也只能默默流淚、無聲哭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吳知蒙兄弟倆站在二老身後,弟弟吳知行也是眼眶紅紅,扭頭就擦了把眼淚,緊抿雙脣不言不語。吳知蒙倒是沒哭,雙手搭在二老的肩上輕拍撫慰,那要哭不哭強忍的模樣着實讓人看了心痛。
“演技不錯。”白沁心低語。
“這便是他是高明之處。”百里言諷刺一語,肯定了白沁心的說辭。
倘若此刻吳知蒙放聲痛哭,太過表象,反倒有作假的嫌疑,像這樣溫言軟語,眼睛紅紅含淚打轉的模樣才別樣惹人憐。誰敢說這不是喪妻之痛?男兒有淚不輕彈,便是到了傷心處也只能將淚水往肚裡咽,他若倒了,那二老怎麼辦?
法事做了整整一個小時,衆位大師起身之後,又給吳佳凡上了柱香。和之前一樣,在場的村民們也跟着上了香,自此有始有終,法事圓滿結束。
吳知蒙趕忙迎上前來,就地一跪:“多謝各位大師爲我的妻子超度,讓她早登極樂世界,多謝!”
“施主請起。”圓覺大師扶了一把,忽而瞄到他因爲叩拜而外露的佛像,這男人竟是請了護身符嗎?
吳知蒙做戲做全套,接連磕了三個響頭才起身,隻手一請:“各位大師,餐點已準備妥當,還請各位大師移步。”
“施主有禮了。”
一衆人等便跟了上去,白沁心三人走在後面,閒庭信步,來到就餐的地方時感嘆,果然好排場。
除去吳家大宅內的酒席,庭院外酒席擺了一路,顯然不單是宴請衆位大師,這是連全村的人都算上了。
白沁心倒沒太過在意這些,反正不過一口吃食,在哪吃、吃什麼都無所謂。倒是吳家大宅上貼了幾道黃符。不明就裡的只當是鎮家宅所用,反正一路走來也不止他們一家貼了,但是懂門道的一看,此黃符和人家貼的不太一樣。
擋煞驅魔,主辟邪的功用,和吳知蒙身上的護身玉佛有異曲同工之效。
“師傅,還真被你給猜中了,那男人果然在家宅四周都貼了符咒呢。嘖嘖,這是心中有鬼,害怕了。”溫鈺四下看了幾眼,這黃符還真有模似樣,吳知蒙哪弄來的呢?別說吳佳凡進不了宅子,便是靠近都有難度。一想到那可憐的幽魂不得其法入內而苦苦徘徊四周的時候,心中就起了幾分憐憫之情。
“未必全然是怕,因爲這種人通常比鬼更可怕,此舉我想更多的是以求心安。”
“呵,心安?簡直自欺欺人!”
“先進去吧,事情未完全明朗前不予評論。”
白沁心發現了家宅的黃符,各位家主又哪能沒看見,不過見慣不怪也就沒往別處想,倒是那圓覺大師看着幾處黃符沉吟了片刻才踏進了屋內。
白沁心進了屋,率先給二老請了個安,隨後說道:“伯父,我看伯母精神不濟,不如先上去休息一會?”
李淑蘭本就因爲傷心過度而生了一場病,這還不算好全就參加了整個法事的過程,心力交瘁,此刻看起來疲憊萬分。聽白沁心這麼一說,吳禹炯忙說:“淑蘭,去休息一下,這裡我來招呼就好。”
“伯父,我陪伯母上去吧,也可以陪伯母說說話,紓解一下鬱結。”
“多謝多謝,那就有勞了。”
白沁心挽起李淑蘭的手,柔聲一語:“伯母,來,您慢點。”
李淑蘭擡頭看了白沁心一眼,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凡兒也是這樣的好心腸,想着眼眶又紅了。
白沁心輕嘆一口氣,輕輕將李淑蘭往懷中一摟,掏出手帕給她擦了擦眼角:“看伯母是個體面優雅的人,咱先不哭了好不好?您這一哭,別說大夥看了心中不忍,佳佳要是見了,不更傷心?小心身子骨,我們上去再說好不好?”
李淑蘭點了點頭,握住了白沁心的手,二人一道上了樓。
“師傅,那我呢?”溫鈺以嘴型無聲問了句。
“隨便,或者跟着你師公。”
“呃……好吧。”溫鈺撇了撇嘴,回頭看了百里言一眼,嘿嘿一笑,“師公。”
百里言淡掃一眼:“假笑!”
“……”溫鈺頓時無語,別開了眼,還不如自個兒一個人呆着呢。
“很無聊?”
“師公不覺得無聊嗎?”
“不覺得。”
“爲什麼?我看您基本都不和別人打什麼交道,乾坐着多沒勁啊。”
“我有你師傅。”
“可是師傅現也沒在您身邊不是?”
“她在我腦子裡,在我心裡,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想她,怎會無聊。”
“……”好吧,你贏了,這話他真沒法接。只是,師傅不在,您也沒必要這麼灑狗糧吧?
二人相對無言,溫鈺坐得渾身不得勁,終於起身:“那個,師公啊,我隨便逛逛哈。”
“隨你。”
“呼——”離開百里言身邊,溫鈺頓覺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師公那麼強的氣場,師傅是怎麼做到視若無睹而笑顏以對的呢?
話分兩頭,白沁心扶着李淑蘭上了樓,卻沒進她的房間,反倒在樓道轉角處李淑蘭停下了腳步:“這是凡兒的房間,自小就住這裡。”
白沁心點了點頭:“我能進去看看嗎?”
“可以。”李淑蘭輕輕推開了房門,“這裡一直都保留着從前的樣子,婚後雖不和我們住一起,但凡兒回來的時候依舊還是睡自己的房間。”
二人進了房,李淑蘭就熟門熟路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了幾個相冊:“丫頭,你來看,這都是凡兒從小到大的影像,很可愛、很漂亮吧?”
白沁心細細看着,笑道:“嗯,很可愛、很漂亮,和您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呢。”
聽得這話,李淑蘭笑了:“是啊,都這麼說。都說女兒像爸,可我家那丫頭還是像我多一點。簡直和年輕時的我一模一樣呢!”
“你看,這是她成年禮那天照的,多青春無敵啊。還有這張,是她上大學時候的照片,這個這個……是她畢業時的照片,人人都稱她美女學霸。”說起自己的女兒,李淑蘭滿臉的驕傲。
白沁心輕輕應着,和李淑蘭一起看、一起回憶吳佳凡生前的點點滴滴。
“我家凡兒看着挺高傲,其實心地特別善良,就是性子倔了點,不過女兒家,倔一點也無所謂,誰還沒點小性子呢?”
“嗯,我媽也這麼說。只要不是太出格,有點脾氣纔不會叫人欺負了去。”
“看,這是她結婚時的照片,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啊。”李淑蘭對着照片摸了又摸,語氣哽咽起來,“可惜、可惜這麼早就走了,她還三十不到啊……”
白沁心將李淑蘭摟在了懷裡,一手撫上她的背,輸送着靈氣,嘴裡說道:“伯母,您鬱結在心,不紓不快。現在這裡沒人,您好好哭一場吧,將情緒都宣泄出來。不過,過了今日,便不能再哭了,要讓佳凡的在天之靈安心,讓她看到您和伯父餘生能安度晚年,好嗎?”
說着隨手布了個小型結界,將吳佳凡放了出來,以眼神示意這樣見上一面。
李淑蘭那憋了好久的情緒陡然崩塌,撲在白沁心懷裡痛哭不已。
“我的凡兒、我的凡兒啊,你怎麼捨得丟下爸爸和媽媽啊……”
“媽,我怎麼捨得?我捨不得啊!”吳佳凡往地上一跪,想要擁抱自己的母親,卻撲了個空。
“凡兒,大好的人生都沒享受,怎麼就走了呢?人生哪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你不是最堅強的嗎?這點事就把你給打到了,不值啊不值……”
“沒有,我沒有……”
“你不說準備要孩子了嗎?爸媽還指望着抱孫子,給你帶孩子呢……”
“孩子、孩子……”吳佳凡忽然捂着肚子,淚水不期然就落滿了臉龐,“我可憐的孩子……”
白沁心眸光一閃,吳佳凡懷孕了?一屍兩命?
“你這不孝的女兒,爸媽養你一場,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嗎?嗚嗚嗚……”
“媽!女兒不孝,女兒不孝,您打我罵我吧。”吳佳凡幾次想要去抓李淑蘭的手,卻回回揮了個空,“大師……”
白沁心擡手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現在還不到時候。
“媽不罵你啊,不罵你,媽就是生氣,氣你不愛惜自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那麼折騰媽傷心啊,你從小最愛漂亮了,結果走得那麼慘烈,媽想想就心痛!媽心痛啊……”
“媽——”
一通哭嚎,李淑蘭將心底話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鼻子眼淚一大把,聽得白沁心都不忍別開了眼。
“孩子,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好好哭了一場,我這心裡,現在舒服多了。”舒服不過是情緒的發泄,失了獨生女兒餘生都不會好過。
白沁心輕輕拍了拍李淑蘭的被,細細給她擦了眼淚:“伯母,哭出來就好了。以後,咱想佳凡就來房間裡看看,我可不會說什麼觸景傷情的話。自己的女兒難道不能看不能想嗎?這也是您和伯父僅剩的念想了不是?”
“好孩子,謝謝你,你是第一個和我說這話的人,你懂我,你懂做父母的心。”李淑蘭握住了白沁心的手,“孩子啊,你也還年輕,要好好對自己,珍惜自己,好好對父母,有什麼話一定要和父母說,不要憋在心裡一個人承受。因爲這世上只有父母是最關心你的人,不要讓他們傷心明白嗎?”
“嗯,我明白,謝謝伯母。”
“那好了,我們上來很久了,該下去招呼客人了。你看我這樣不會失禮於人吧?”李淑蘭說着理了理鬢髮和衣服。
“嗯,很得體。”
“好,下去吧。我要送我女兒最後一程!”
掩上房門前,白沁心將吳佳凡重新收入了空間內,摸了摸戒指輕聲一語:“有什麼話晚點說,我一定會爲你做主。”
戒指發出一道幽光,彷彿在迴應白沁心的話。
吃過飯,衆人紛紛告辭,白沁心又握着李淑蘭的手說了幾句體己話纔回。一路上情緒有些低落,悶聲不響。
溫鈺見狀,大氣也不敢出,乖覺地走在一旁不聲不響,扯了扯百里言的衣袖,嘴型比劃:“師公,師傅她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百里言自然感受到白沁心的情緒波動,握住了白沁心的手。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白沁心感嘆一聲,擡眸一笑,“我沒事,就是有些感觸。”
“嗯。”
“李媽媽人很好,吳村長也是個剛毅的好人。”
“嗯。”
“教出來的女兒也很是不俗。”
“嗯。”
“可惜晚年喪女,可悲可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養兒防老,可吳佳凡這麼年輕就死了,實在是讓人唏噓。”
“正應了那句:女怕嫁錯郎。”
“你說,我是不是太情緒化了?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以前也是,只是情緒不外露而已。如今,有我!”
“謝謝你。”
“現在好了?”
“嗯,好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白沁心摸了摸戒指,“吳佳凡她懷孕了。”
溫鈺一怔,造孽啊!
三人索性直接上山,來到了吳佳凡的墳頭前。
白沁心將吳佳凡放了出來,吳佳凡當即又跪了下去:“大師,大師我死得冤枉。”
“你起來說話。”白沁心虛扶一把,“說吧。”
“我那天確實去了酒吧,但是我沒喝酒。我從來都不喝酒,因爲體質的關係沾酒就醉,這個所有人都知道。”
“嗯,不過事發後驗出了你是酒駕。”
“我心情不好,就想發泄,所以去了我幾乎不涉足的酒吧那種**。我就想看看世間的男女百態,可從沒想過借酒消愁,哪怕我心裡痛。而且……”吳佳凡說着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爲了孩子,我也不可能喝酒。”
“他知道嗎?”
“不知道,本來那天我準備告訴他這個喜訊的,可沒想到那女人找上門來,還說懷了他的孩子。”說話間,吳佳凡落下兩行清淚,“我忽然就覺得自己很可笑,對我從來就是溫言軟語、海誓山盟的他,竟然和別人有了孩子。”
“我在酒吧想了很多,到底是自己看中的人,而且他的品行也是信得過的,這些年對我也一直很好,對我爸媽也很好,當真就是一家人一樣。而且他也是被人下了藥身不由己,我雖然心痛,但還是決定原諒他,想和他好好談談。”
“可是我沒想到啊,沒想到我車上的水杯裡竟然裝着含酒精成分的飲料。”吳佳凡閉眼搖了搖頭,脣角一揚,無比諷刺,“當時我急着回家,口渴隨手拿起水杯就喝了,壓根就沒注意裡面是什麼。等到喝了一半沒多久就覺得頭暈目眩,才驚覺自己喝了什麼,因爲我太熟悉我醉酒的狀態了,以前在寢室裡就吃了顆酒心巧克力就渾身不舒服。而那晚我喝了大半杯,可想而知我有多慌亂了。”
“然後,你們都知道了,我壓根就來不及停車就一頭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大卡車,直到那一刻我都在納悶我杯子裡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所以你當時並沒有往別處想。”
“沒有,我和人無冤無仇,誰會來害我?那女人當時流產直接就送去了醫院,就算她有心也沒那個機會不是?”
“那也未必,她都敢找上門去,而且孩子在你們家掉了,心懷怨恨的瘋女人什麼事做不出來?再者也不一定非得自己動手不是?”溫鈺接了句嘴。
“不是她。”吳佳凡搖了搖頭,“是一個我從來都不曾想、也不敢想的人。吳知蒙!”
“你怎麼知道的?”
“我死得冤,不想就此離去,也舍不下我爸媽,捨不得他,所以我去看他了。”說到這裡忽然雙目圓瞪,怨念四起,“然而更讓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求了什麼附身符,當我接近他的時候一道佛光閃現,要不是我躲得快,估計我已經魂飛魄散了吧。”
“你們知道嗎?他不單給自己求了護身符,還在我家到處貼了辟邪的符咒,連同我們一起住的房子都做了準備。”吳佳凡呵呵一笑,笑得有些悽慘,“可當時我還挺天真,只當他求這些東西是爲了保家鎮宅,縱然被金光所傷,我也想看看他。”
“哪知當晚他就出了家門,呵呵,我死不瞑目的當晚他竟然還抽空出去了?我就偷偷跟在他身後,發現他去了醫院,而那家醫院正式那女人所在的醫院。”
“可是在那時,我還天真地以爲他是因爲我的死而遷怒於那女人,是去給我討說法來着。哈哈、哈哈……我怎麼會這麼蠢?這麼蠢!”
吳佳凡嘶吼一聲,通體黑氣勃發。
白沁心撣了撣手,化解了那股子黑氣:“情緒不要太激動,那些大師都是有真本事的人,縱然這裡離得遠,可你這樣的沖天怨氣難免不被人發覺。”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吳佳凡連忙收斂了幾分鬼氣,又說,“我在病房門外看着,就看見他坐在了那女人的牀前,握住了她的手。而那女人也回握住了他的手,兩個人深情款款對望,那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
“什麼被人算計被人下藥?假的,都是假的,那一刻我才發現他們暗通款曲已久!”
“而且那一刻,我才發現了他的真面目,他的狼子野心。”吳佳凡恨恨咬牙,隨即自嘲一笑,“本來我已經想離開的,我不想看不想聽,然而離開前一刻,他竟然掐住了那女人的脖子。”
“那陰狠的神色是我從來不曾見過的。”說到這裡吳佳凡身子抖了一下,竟有些後怕,“他說:誰讓你鬧到吳家來的?我說過我會打點好一切,你只要乖乖聽話,好好養胎,等我完全掌握了吳家,你以後自然有好日子過。可是今天,你竟然堂而皇之給我難堪,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失了顏面,還弄掉了我的孩子,你——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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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李媽媽那段我竟然又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