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子未語,端了茶盞輕抿,拿眼風掃了李妙音一眼,見她狀若未聞態,心中暗笑。
李成繼見江夫子故做沉吟不應也不拒,心下立時越發不喜,很想立時甩袖走人,只是一想到楊素雲那張臉,便又挪不開步子,只能堆着笑朝江夫子又道:“夫子,咱們也算老相識,從前在木章縣時便在府裡教導小女,我對夫子也是感激不盡,現在我夫人病重,唯有夫子能救她,您便看在與妙音師徒,咱們又相識一場的份上,隨成繼去一趟府上吧,”
對於李成繼而言,這種情況已經足以算得上低聲下氣,他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江夫子還不肯,他便甩袖就走,乾脆與他撕破臉,以後也不許再讓妙音踏足這仁和堂,更不許再做江夫子的學生。
江夫子掃了急紅眼的李成繼一眼,心中冷笑,自種惡果自個嘗,楊素雲有今日,他李成繼也脫不了干係,若非他平日的縱容,憑楊素雲一個姨娘的身份,憑什麼敢公然出手打妙音?
江夫子放下茶盞,嘴角勾出一抹笑,朝着李成繼道:“李大人,您也知道,老夫早已不出診,更不坐堂,只在書院做個閒散夫子,不過既然是妙音的家事,老夫便不能推辭,這便隨你走一趟。”
李成繼大喜,連忙朝江夫子拱手致謝,卻聽江夫子又道:“可老夫醜話要說在前頭,在沒確診李夫人病情之前,老夫無法做出任何保證。”
李成繼連連點頭:“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莫說江夫子,就算是宮裡的御醫,在見到病人之前,也無法做出任何可治癒的保證。
此時妙音已經施針完畢,由小桃爲老太太將針盡數取下收入囊中。
妙音這才緩緩起身,朝着李成繼福了福身:“父親。”
李成繼心中不爽,這女兒現在是越發出息了,他來了好半天,也未見她看他這父親一眼,一心撲在那老太婆身上,可見她眼裡壓根就沒有他這個一家之主。
縱是心中再不爽,此時當着江夫子的面,他也不好發作,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以盡力溫和的嗓聲道:“妙音啊,要好好跟在夫子身邊學習,莫要貪玩。”
妙音道了聲是,掃了夫子一眼,又朝着李成繼道:“父親,母親病了?”
李成繼咳了咳,低聲道:“是你楊姨娘病了,爲父這才特地來請江夫子去咱們府上瞧瞧。”
李妙音佯裝驚訝道:“楊姨娘病了?前兩日瞧她還挺精神的,這怎的說病就病了?我也隨父親回去瞧瞧吧。”
李成繼很想拒絕,可一想到江夫子便又忍住,妙音是江夫子的學生,學了這些年的醫術,多少比他們這些人要懂,也好爲江夫子打個下手什麼的,好過讓他上前跟隨,他實在不想再見到那張恐怖的臉。
小桃此時已經收拾好醫箱,那躺在牀上的老太太也下得牀來,朝着妙音和江夫子千恩萬謝,說剛剛來時頭疼得眼冒金星,現在好了許多。
妙音只說是夫子之功,江夫子也不推辭,只淡淡笑着,送了老太太出去,這才與李成繼一起去李府。
江夫子不肯做李成繼的馬車,上了妙音平時用的馬車,與李成繼一前一後離開仁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