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遞出一封書信,高聲道:“我乃你們白元帥的朋友,特地前來勸和,請衆位大哥代爲通報。”
見妙音面有善意,衆位士兵冷酷的表情也略有鬆動,其中一位接過信,朝着妙音道:“你叫甚名誰?”
“請轉告白元帥,在下莫音。”妙音朝着那士兵抱了抱拳,笑道。
士兵見她笑容溫潤,舉止優雅,心裡的防備也少了幾分,便朝着妙音回了一禮,道:“閣下稍等。”說着士兵轉身入營,令幾位士兵依然以長矛阻其去路,甚至是斷其後路。
不多時,一位身穿甲冑的將軍大步而來,那怕是這甲冑將他全身上下盡數包裹,只餘剩兩隻眼睛露在外面,她卻依然一眼便認出他,佯裝淡然平靜的臉,驀然崩塌,眼中有晶瑩的淚水溢出。
她知道他們始終會再見面,她一直都知道。
“妙音?”白文昊腳步如風,遠遠瞧見跨坐於馬上的妙音,他情不自禁的高呼出聲。
妙音翻身下馬,圍住她的士兵們自動散開,她衝上前,衝入他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他,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溢,她等這一天,似乎等了很久,很久。
他緊緊的將她摟入懷中,只恨不能將她揉碎了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讓他們再也不分離。
周圍一圈的士兵們都看傻了眼,雖說男人與男人之間有時候擁抱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尤其是在軍中,每天都面臨着生死,久未見面的兄弟突然出現在眼前,抱一下也沒什麼稀奇,可白元帥和這個少年抱在一起,就是很奇怪,怎麼看都是男人抱女人的抱法。。。
白文昊直接無視衆人的目光,拉着妙音奔回他的營帳,將守衛遣退。
終於只有他們二人,終於他們再次相見,他們都好好的。
他撫着她易容後小麥色肌膚的臉,心中又暖又甜,突然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瞧把你累的,都快變成醜八怪了。”
妙音小嘴微翹,嗔道:“怎麼?嫌棄我醜了嗎?咱們還沒成親呢,你還有機會反悔。”
白文昊一把圈住她的纖腰,以威脅的口吻道:“你說什麼?”
妙音肩頭一縮,嘿嘿笑道:“沒,沒,沒機會反悔了你,你生是我莫妙音的人,死是我莫妙音的鬼,這樣可好?”
白文昊勾脣,露出一口齊整的白牙,曬至黝黑的皮膚襯得牙齒越發白,俊美的臉英氣勃勃,似乎比從前更有男子氣概,更能讓女人着迷。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哎喲,我相公長這麼好看,我可得將你看緊了,不然還指不定被多少女人惦記呢。”
他再次颳了刮她的鼻頭,很厚臉皮道:“知道就好,我可是很搶手的,你若不成天待在我身邊,那些女人硬擠上來可怎麼辦喲。”
妙音搖頭道:“嘖嘖嘖,真是有夠厚臉皮的,給你三分顏色,你這還開上染紡了。”
他笑着將她擁入懷中,這次不敢太用力,他的盔甲很堅硬,他怕傷着她。
“鄭州那混蛋怎肯放了你?”白文昊提起鄭州便一肚子火。
妙音笑着搖頭:“不是他放了我,是他老爹讓我來這裡的。”
白文昊眉頭微皺,道:“你說鄭元帥?他怎麼會?”
妙音將他推開,道:“我就知我給你的信你還沒看,現在看看吧。”
說到信,白文昊這纔想起剛剛士兵前來稟告時給了他一封信,他一聽莫音的名字,便什麼也顧不了衝了出去,信還乖乖的躺在桌上呢。
他取了信拆開,看着信裡的內容喜笑顏開,興奮道:“這麼說,鄭元帥他肯退兵離開?”
妙音點頭:“沒錯,他經過這一次的死裡逃生,想通了許多事,這是他親自下的決定。”
白文昊笑得合不攏嘴,道:“這裡面恐怕也有你的功勞吧,否則這信使怎會是你?還避開了鄭州。”
其實妙音心裡明白,鄭元帥巴不得她早點離開軍營,這兩個多月,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有就鄭州,他的那雙眼睛,就像用萬能膠粘在了她身上,傻子纔看不出他居心不良。
可在衆人眼裡,她是莫音,她是個男人,鄭元帥作爲一個父親,怎能看自己的兒子就這樣斷袖了呢?
妙音笑而不語,默了一會後,又道:“那麼你的意思是什麼?”
白文昊聳肩:“他們不打了,你也回來了,我自然也不打,打仗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我雖然很想給他們一個教訓,可這個教訓,會付出許許多多人的生命,我覺得不值。”
妙音凝着英俊不凡的白文昊,這個男人,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樣,有責任感,冷靜,沉穩,且有仁心。
看着他這一身金黃盔甲,她然想到一個問題:“你這元帥之位來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瞧着妙音疑惑的眼神,白文昊乾笑兩聲,想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卻遭到妙音的追擊,非逼着他將事實真相說出來。
白文昊無奈,他不時不太愛說慌,可他若說起慌來,那一般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可偏偏在妙音面前,他一說慌便會結巴,這也證明了一句古話,一物降一物,惡人自有惡人磨。
能降住他,死死壓住他,令他自己也不想翻身的人,便只有她。
“我寫了封信回京都,元衛風知道後,立馬便下旨封我爲元帥,三軍由我調遣。”這一次,他欠元衛風一個人情,沒想到,他不但放了妙音出宮,還如此爲計前嫌幫他。
妙音點頭,她已經猜到結果,只是依然心中有感動涌過,看來,她自認爲天衣無縫的假死計劃,元衛風早就知道了。
如此也好,將來再回京都,大家都不必遮着掩着。
“元衛風他怎會如此輕易放你離宮?”按他的想法,元衛風爲了留住妙音,使了那麼多力氣,絕不會輕易的放手。
妙音將她在宮裡的遭遇以及她是如何脫身的一一說給了白文昊聽,聽得白文昊眉頭幾乎擰成了一根麻花:“後宮果然是個吃人的地方,元衛風可有得受了,依你之言,你自天牢假死脫身,想來元衛風是知情的,否則憑王醫官和李妙玉的力量,你們不可能得逞。”
皇宮守衛森嚴,憑王平之一介書生,以及一個不得勢的貴人,怎麼可能將一個‘死人’運出皇宮,這可不是過家家。
妙音附和的點頭:“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這樣也好,元衛風他既然知道我假死,也知道我離開京都,他卻什麼也沒做,想來是真心放我走,將來咱們回京都,也不怕被他找麻煩了。”她甜甜一笑,似乎那幸福美好的時光就在眼前。
“再也不要離開我,好嗎?”他握着她的手,凝着她的眸,深情款款道。
妙音很想說:好,我們再也不分開。
可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文昊,你先回京都,我還要去個地方,等我辦完事,馬上回京都找你,好不好?”
白文昊臉色立變,驚疑不定道:“難道你還要回鄭營?”
妙音搖頭:“不是的,我不會再回鄭營,我要去西單的古靈山,聽說那裡盛產靈藥,而咱們元國靈藥匱乏,許多靈丹妙藥都因缺乏靈藥而無法配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