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鄭嬌,西單國元師鄭元霸的女兒。”趙山滿眼的忌諱,他清楚的記得,這鄭嬌在馬上時是有多麼的英勇兇猛。
“你說她是女人?”妙音瞪大雙眼,她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有如花木蘭一樣勇猛的女將隨在。
“你可別小瞧了她,她可是西單國皇帝親封的驍勇將軍,隨父從軍多年,爲西單國立下過赫赫戰功,在西單國名聲極大,地位極高,也是唯一的一位女將軍。”
妙音看着漸漸消失的隊伍,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她爲何要活捉文昊?以她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將所有人都滅殺於此。”
趙山嘆了口氣,皺眉道:“你有所不知,數月前白將軍與鄭嬌在沙場上相遇,二人大打出手,經過一番苦戰,白將軍最終勝利,卻在挑開她的頭盔時發現對方是個女人,於是便收了殺心,放她回營。”
“誰知這女人竟然看上了白將軍,幾次三番派人送來書信,說只要白將軍願意與她成親,便能保他坐上西單國威武將軍之位,而非只是元國的一個不小前鋒將領。”
“將軍自是不肯,卻誰料,這女人竟買通了將軍手下的一位親信,以假情報騙將軍入局,這纔有了今日的局面。”
妙音眉頭深攏,眼中有寒芒閃過:“所以,她做這一切,爲的只是拿住文昊,逼迫文昊就範?”
趙山點頭:“沒錯,她的最終目的便是爲了白將軍,如今她活捉了將軍,還不知要怎麼逼迫於他。”
妙音抿脣不語,她知道文昊的性子,對他用刑是沒用的,那怕是殺了他,他也絕不會低頭,可若拿他的這些手下的性命逼迫於他。。。
瞧鄭嬌那得意忘形的模樣,定然已經知道了文昊的弱點,她費這麼大力氣帶走這些殘兵,目的便是拿他們來要挾文昊。
沉默了半晌,她扭頭看向趙山,道:“趙大哥,我會想辦法混入鄭軍,一定將白將軍和一衆弟兄都救出來,你帶着亡故兄弟們的身份牌先找個地方隱居,暫時不要回軍營,我懷疑軍中還有鄭家軍的奸細,敵在明,你在暗,若貿然出現,很有可能會爲了保守他們奸細的秘密而殺了你滅口。”
趙山搖頭:“不成,混入鄭軍可不是簡單的事,一不留神便會喪命,怎能讓你去,我去。”
妙音苦笑道:“你怎麼混進去?以敵國民衆投奔鄭軍的理由?還是以敵軍投降的理由?”
趙山愣住,隨即又道:“那你呢?你又以什麼理由混入鄭軍?”
“你忘了嗎?我是一名大夫,在軍中,最缺的是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
趙山瞭然,他說的沒錯,軍中最缺的便是大夫,醫術好的大夫,有多少都不嫌多。
就算在敵國,只要是大夫的身份,那怕是被俘虜捉來的,也能得到極高的待遇。
只是,他如何放得下心,這位莫兄弟,除了一身醫術了得,連一招半式也未曾學過,他如何在軍營中應付未知的變故?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心意已決。”妙音伸手拍了拍趙山的肩膀,鄭重道:“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無論如何要留住自己的性命,待白將軍回來,你還要爲他作證,並指認奸細。”
文昊被生擒入敵營,若活着出來,必定會引來非議,再加上那奸細在暗中作祟,說不得還要給他安上通敵賣國之罪。
趙山知道利害,連連應下,商定好一切,二人這才順着一路留下的腳印走出鬼域森林,二人也在走出森林之時分道而行。
她遠遠跟在鄭嬌的隊伍之後,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進入有守衛駐守的營地,她迅速將自己僞裝成十分落迫可憐的模樣,跌跌撞撞的來到鄭軍營地範圍內,很快便有守衛衝上前將她拿下,見她身無刀械,又一副病歪歪的模樣,便也放鬆了警惕。
“你是什麼人?爲何擅闖軍營重地?”侍衛將她推翻在地,冷睜斜神着她,眸中滿是譏諷之色,這便是元國的民衆,不堪一擊的脆弱。
“這位軍爺,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軍爺行行好,賞口飯吃吧。”妙音作出一副可憐樣,臉上盡是烏泥沙土,頭髮蓬亂,衣衫破了好些個洞。
兩位守衛冷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討飯討到這兒來了,看來你是活膩了吧?”
妙音趕忙搖頭,哭喪着臉道:“二位軍爺有所不知,我本是一名大夫,遇到這邊域兵亂,大傢伙都走了,離開了家鄉,我便也收拾了包袱打算離開家鄉,要麼去西單國謀生,要麼去元國京都混口飯吃,可誰知,我這剛出門不久,便遇着兩個受傷的年輕人,我好心治好了他們,他們卻恩將仇報,搶奪了我所有的錢財,還將我打傷,甚至連我的馬車也被他們拉走,我走了三天三夜,早已失了方向,差點誤入鬼域森林,好不容易纔走到這裡看到兩位軍爺,救軍爺行行好,賞小人一口飯吃,小人一定作牛作馬的報答二位軍爺。”
兩位守衛見他自稱大夫,立時便收起了嘲笑的嘴臉,軍中有規距,絕不能虧待任何一位大夫,軍中士兵人衆,每天都有生病受傷的,大夫在軍中享有極高的地位。
試想,一旦士兵生病或受傷,連一位能治好他們的大夫都沒有,他們只能等死,這種境況,如何讓士兵們安心的打仗,士氣如何留存於軍中?
一位守衛將妙音扶起,另一位快速回到營中去請示上級。
很快那守衛便返回,領着妙音進入軍營,直入一處滿是藥味的營帳。
穿着將領甲冑的男人自帳外進入,瞪着妙音道:“你真是一名大夫?”
妙音點頭如搗蒜,刻意裝出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
男人身爲將領,常年征戰沙場,最是豪氣干雲,最看不慣的,但是妙音這種膽小如鼠戰戰兢兢的模樣,當然,他也最放心這種人,只有這種性格的人,纔不容易出錯,不敢在暗中搗亂。
“於大夫,你考考他。”將領朝着正在一旁研究藥方的老軍醫道。
老軍醫側頭看了眼立於將領身邊瑟瑟發抖的妙音,眉頭輕輕皺起,緩緩擱下手中的藥方,指着營帳角落裡躺着的一位病患道:“你去瞧瞧他,開個藥方給我。”
這便是考試了,妙音朝着老軍醫行了一禮,道了聲是,這才走向角落的病患。
還未走近便聞見一股腐肉臭味,令她忍不住蹙起眉頭,瞧這病患,胸口尚有起伏,乃是個活人,可在他的身上,卻散發出腐爛的味道,那厚重的衣被之下,一定捂着觸目驚心的傷口。
先探其額溫,果然不出所料,很燙,病患正在發燒,因爲身上有久治不愈的傷口發炎而引發的高熱,使用一般的退熱法子根本沒有效果,就算一時退了燒,也很快又會反彈,且燒得更厲害,久而久之,周而復始,病人的身子便會越發虛弱,直到無藥可救。
想要徹底治好,便要治本,所謂本,便是引發這高熱的根源。
她掀開被子,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味撲鼻而來,她早有心理準備,在掀被的那一剎那,她屏住了呼吸,一雙眼睛快速的掃視着被子之內的情況。
只見病患胸口有一處十分驚人的傷口,一小截烏黑的箭頭若隱若現,箭頭周圍的皮肉盡數腐爛,惡臭味便是由此散發。
妙音十分不解,回頭看向那老軍醫,道:“他既然胸口中箭,爲何不拔出來?既然傷口腐爛,又爲何用被子捂着?任其傷口惡化腐爛?”
老軍醫挑眉,沉聲道:“你既然知道他是胸口中箭,便當知道,若貿然拔箭,很有可能會造能血崩,你既然探了他的額頭,便應該知道他在發燒,用被子捂着,自然是爲了給他散寒退燒,怎麼?你對老夫的處理方法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