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妙音被元帥派入宮中,文遠便由元帥接管,直接自鄭嬌處將人領走,元帥見過白文元,也告訴了他,妙音和白文昊已經來到西單,併爲了救他而去了皇宮,文元不信,他雖然希望這是真的,起碼能證明妙音和大哥都活着,他就算是死也無憾。
直到此時他被人攙着離開囚禁他的內室,來到前院,遠遠便瞧見蒙着面紗的妙音和立在妙音身邊的大哥。
他情不自禁的大喊:“大哥,妙音。”他想要加快腳步,快些走到他們身邊,好好的將他們看清楚,虛軟的雙腿卻因他的急促差點摔倒。
妙音皺眉,瞪向剛剛趕到的鄭嬌,怒道:“鄭將軍,你對付男人,只會用軟骨散嗎?”
鄭嬌冷哼,怒道:“我要怎麼對付男人是我的事,與你何干?你想要解藥很簡單,只要他留下,我立馬將解藥雙手奉上。”
鄭嬌手指白文昊,眼中火焰滔天,她沒想到,精心策劃的一場局,竟然讓她給破了,皇帝非但沒留下她,甚至還親自下了聖旨——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妙音冷笑:“不必了,我莫妙音能解這軟骨散之毒一次,便也能解第二次,不勞你費心。”
鄭嬌這纔想起,當初她給白文昊也用了軟骨散,如今白文昊不也好好的沒事麼?又想到她曾在鄭營中所展露出的解毒手段,心知她並沒有吹牛,她確實有這個本事,心情更是糟透了。
白文昊已經自侍衛手中接過白文遠,冷目瞪向鄭元霸,道:“鄭元帥,希望你管好你的一雙兒女,莫要再做出令天下人恥笑之事。”
鄭元霸老臉通紅,雖然被白文昊如此訓斥心中不爽,可他竟無言以對,畢竟人家說的是事實,他的一雙兒女在明知對方已有家室的情況下,施出各種手段,以奪人妻迫人夫爲目的,做出許多錯事。
離開帥府前,妙音突然回頭,遙遙朝着鄭元帥道:“若將來帥府遇到禍事,你不要怪別人,只怪你女兒心太毒,做了不該做之事,爲帥府埋下禍根。”她很清楚,一旦西單皇帝醒來,必定要雷霆大怒,首當其衝要遭殃的,便是帥府。
在鄭元帥丈二摸不着頭時,妙音與白文昊帶着白文遠已經上了馬車,揚鞭而去。
看着那於風中久久不散的煙塵,鄭元帥扭頭瞪向鄭嬌,沉聲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又做了什麼事?”
鄭嬌十分不悅,氣沖沖道:“父帥,你怎能信她?她故意挑撥我們的父女關係,這您還看不出來嗎?我看你是老眼昏花,連這點是非都分辨不出來了,還是說你也看上了她的美貌,被她迷得團團轉?”
鄭元帥怒極,揚了手便要扇鄭嬌耳光,卻被鄭嬌輕巧的避過,氣得他直跳腳。
鄭州趕來時,戲已散場,當他得知伊人已走,更是急得牽了馬便追,可惜他追出城外時,有三條岔道,他不知該往哪條走,更不知就算追上了,他又能說些什麼?救妙音不要走?留在他身邊嗎?太可笑了。
他蹲在岔道口半晌,最終垂頭喪氣的牽着馬慢慢往回走。
白文遠見大哥和妙音皆神情緊張,不斷回望着是否有追兵,一路快馬加鞭,疑惑道:“大哥,你們不是得了那西單皇帝的聖旨麼?有了這聖旨,還怕什麼?”
妙音搖頭,臉有隱憂:“那聖旨是我弄暈了皇帝后僞造的,皇帝一旦醒來,必定會派出追兵,所以我們一刻也不能停下。”
文遠暗暗吃驚,他一直知道妙音是個膽大的姑娘,可沒想到,她竟然膽大到連聖旨都敢僞造,這可是大罪,那怕是他們回到元國,西單國皇帝以這一條來要挾元衛風,元衛風也沒有理由不交人。
他一臉自責,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恨聲道:“都怪我,若非是我不小心,又怎會着了鄭嬌這惡女人的道,讓他將我擄到這狗屁西單國,連累你們也——”
白文昊回頭瞪他,怒道:“閉嘴,這不關你的事,你不許再傷害自己,否則我跟你沒完。”
見大哥如此維護自己,白文遠更是心中難受。
妙音取下面紗,臉上泛着清淺的笑意:“文遠,你不必自責,這事真的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鄭嬌那惡婦看上了你大哥,想要以你爲餌,引你大哥上鉤,說起來,這是我們連累了你,是我們對不起你,害你吃了這麼多苦。”
她一口一個我們,文遠聽了又是高興又是心酸,她最終還是選了大哥,不可否認,他們真的很般配,彷彿天造地設一般。
妙音將她身上最後一顆解毒丹遞給了文遠:“快服下,這藥能解軟骨散之毒,若有追兵追上來,好歹你恢復了力氣,也能幫你大哥一把。”
文遠點頭,趕忙接過丹藥服下,不過半個時辰,他便感覺身體裡彷彿被人抽乾的氣力又回來了,只是出了一身*的汗,味道還有些酸,他自覺的將身子挪遠些,省得薰着妙音。
於一處小鎮換了一輛外形更爲普通的馬車,三人連夜趕路,一路往北,朝着元國的方向,唯有在元國,他們方能擺脫追兵的心理陰影。
西單皇宮
蘇公公已經不知多少次進入重德內殿,可皇上依然沉沉重着,他覺着很奇怪,皇上就算再累,也不會一睡便睡這麼久,自莫大夫離開時是巳時末,而那時皇上便睡着,眼下已經是酉時末,連晚膳的時辰都過了,可皇上還沒醒,這便太不正常。
他也試過在龍榻旁喚了皇上幾聲,可皇上愣是沒有絲毫的反應,觀其面色並無不正常之態,呼吸沉勻和往日一般無二,除了睡得時辰長些,再無別的不對之處,這讓他也犯了迷糊,不知該如何是好。
亥時三刻,皇上還沒醒,連翻身都沒有,蘇公公感覺事情很不妙,再也不敢耽誤,立馬着人去請來太醫。
太醫號了半天脈,也沒號出個所以然,只道皇上氣息勻穩,什麼什麼都正常,看樣子就像是睡着了而已。
蘇公公怒道:“這還用你說,要有不對勁,咱家還不早就讓你來了?皇上看似正常,可實際太不正常了,自巳時睡到現在,連翻個身都不曾,你覺着正常嗎?而且,皇上向來淺眠,就算是一隻貓叫聲,也能吵醒皇上,可你看現在,咱們在這說話,聲音也不小,可皇上卻半點反應也沒有,你覺着正常?”
聽蘇公公這麼一說,太醫也慌了神,這麼說來,皇上還真是不正常,可也診不出什麼中毒中藥之類的病症啊。
“你們太醫不是會扎針麼?趕忙給皇上扎一針,看看能不能叫醒皇上。”蘇公公道。
太醫連連擺手:“這可不行,皇上萬金之軀,怎能隨意受針,若皇上醒來怪罪,下官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皇帝性情冷血怪異,這皇宮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於皇上而言,誰的命都不是命,皆如螻蟻一般渺小。
蘇公公見他這般沒出息的模樣,立時怒道:“讓你扎你就扎,有什麼事咱家給你擔着。”
儘管如此,太醫也是不肯,他在太醫院混了好些年,深知一條真理,後宮娘娘和太監作下的保證,都是隨時可以翻臉不認的。
“行,你不扎可以,若皇上有個好歹,便是你的罪過,屆時,莫說九族,就是十族也不夠誅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