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廟會很熱鬧,圓圓,你也和小林他們一起去看看。”劉欣點撥着女兒。
孔圓圓說:“媽,我一會兒還得回醫院上班呢,不是告訴您我就半天假嗎?”“我忘了。”劉欣笑笑,又對趙林說:“這樣吧,改天你帶圓圓去轉轉,她還從來沒見過廟會是什麼樣子。這孩子,內向,都是年青人,應該活潑一些,你說是不是?”“圓圓很活潑。”趙林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孔圓圓,看來你調皮搗亂的事你媽媽都不知道。
孔圓圓心中自明,回敬了趙林一眼,沒說話。
劉欣看趙林和孔圓圓之間的表情,自認爲有戲,心中高興,話匣子打開,也就少了幾分顧忌,說:“都老大不小了,還讓人操心!我什麼時候熬出頭啊!”梅芳喝了酒,臉上有了紅暈,帶着一絲醉意,調侃道:“你就一個女兒還嫌累?我這麼多孩子,可怎麼活?”說完,梅芳和劉欣都開心地笑起來,笑聲裡有做母親的自豪,也有作爲長輩的無奈。
這頓飯吃的時間有點長,孔圓圓一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急着趕回醫院上班,趕緊告辭:“我得走了!”梅芳瞭解醫院的事情,沒攔着孔圓圓。
趙林主動送孔圓圓出門。
邱茗月來到部隊大院,走向通往秦大海家的路。離秦大海家越近,邱茗月的腳步越沉重,當看見秦大海家的院門時,邱茗月站住了。邱茗月看看手裡提拎着的酒猶豫着,也許自己真不該來,要不改天去醫院看看梅姨算了。就在邱茗月躑躅不前之際,秦大海家的院門開了,趙林和孔圓圓走了出來,邱茗月慌忙躲到大樹後,用手壓住狂跳的心臟。
孔圓圓對趙林說:“你們要去逛廟會?”
“我不想去,廟會太亂,鬧心,是那倆丫頭纏着我非去不可。”趙林倒出苦水,一想到被倆女生“挾持”着到處逛,趙林就頭疼。
孔圓圓噗嗤笑出聲,“堂堂的特種兵居然怕女生?”
“怕。”
“你怕我嗎?”趙林咧咧嘴,“也怕。”
“趙林!”孔圓圓一時氣惱,掄起拳頭打在趙林胸口上。
趙林也沒躲,捱了一下,揶揄道:“在你媽媽面前裝乖乖女,轉臉就兇相畢露,典型的兩面派。”孔圓圓羞紅了臉,掄起雙拳打向趙林。趙林跳開一步躲開,哈哈大笑起來。孔圓圓滿臉緋紅,“趙林,我不理你了!”孔圓圓轉身離開趙林,快步往大院外走。趙林看見孔圓圓走遠了,進了院門,院門重新關上。
邱茗月靠在樹幹上,滿臉是淚。她沒想到趙林也在,好一會,邱茗月才平靜下來。平靜下來的邱茗月突然被一個現實嚇住了,那就是爲什麼自己見到趙林沒有衝上去而是躲了起來?難道心裡的那道坎那麼深?經歷了時間的消磨還是沒有抹平?難道今生註定無緣牽手?也許這就是命運。邱茗月想起剛纔孔圓圓和趙林在一起的情形,很般配。
邱茗月無法踏進秦大海家的大門。失落的邱茗月悄悄離開大院,站在路邊想了想,看看手裡的酒,打車來到北苑飯店。
邱茗月來到北苑飯店的時候,安東先生正在和侄女琳娜說話,看見邱茗月進來,安東好像抓到救命稻草,說:“茗月來得正好,我被琳娜纏得不行,你來可就將我解脫苦海了。”
邱茗月說:“我來給您拜年。”邱茗月遞上酒,“不知道您喜歡不喜歡?”安東很高興,“當然喜歡!能夠在中國過年,還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太高興了!”
“我想陪叔叔出去走走,可叔叔不肯。茗月,你說這樣的日子,呆在飯店裡是不是浪費生命?”
“你們年輕人喜歡活動,我老了,喜歡清靜。”琳娜不服氣地噘起小嘴,問邱茗月:“茗月,你有沒有時間?我想請你陪我出去看看。”邱茗月沒有心思逛街,可又不好意思拒絕。安東似乎洞穿了邱茗月的心思,關切地看着邱茗月,“茗月似乎不太開心啊?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
“還說沒有?小臉繃着,瞞不過我這個老頭子。”邱茗月被安東點破,不好意思了,打起精神說:“真沒什麼,琳娜想去哪裡?我陪你去。”
“好啊!”琳娜很高興。
安東說:“琳娜,這麼大了還不懂事?你沒看見茗月心情不好?不要強人所難,你自己去吧,我和茗月說說話。”琳娜看看叔叔,又看看邱茗月,聳聳肩,自己拿起包走了。邱茗月很感激安東的細心和寬厚,這樣的老人很值得人尊敬。
安東對邱茗月說:“你要是不嫌我這個老頭子無聊,咱們就隨便聊聊如何?”邱茗月正不知道去哪裡打發時間,她現在急需要緩解心中的煩惱,卻苦於無處發泄。安東的建議給了邱茗月很好的平臺,邱茗月感激還來不及呢,哪有不樂意的?
於是,邱茗月和安東坐在沙發裡,慢慢聊起來。
吳銘和趙雪拉着趙林去廟會,趙林實在推脫不掉,只好硬着頭皮準備前往,剛要出發沒想到徐文風來了。
“小雪!”“徐文風!”趙雪和徐文風同時叫了起來。
趙林問:“徐文風,你怎麼在這裡?”徐文風是來總隊辦事的。總隊和特警學校合拍了一部片子,就是反映警校學員和特戰隊員們大年三十的一些趣聞和活動。拍好的片子不但內部要傳看,更要作爲宣傳手段放映給外軍看,這是政治任務,所以各級領導都很重視。這幾天徐文風一直在忙這些事,拍完的片子要剪輯,翻譯成英文。幾名工作人員拿出軍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勁頭晝夜加班,今天總算製作完成,首長當時就給這些參與拍攝製作的人員放了假,算是獎勵。
趙雪看着徐文風眉毛揚揚,“那也沒必要這麼神氣,不就是一部破片子嗎?了不起啊?”徐文風說:“我沒驕傲。”趙林看見徐文風,心裡樂開了花,說:“你來得正好,交給你一項光榮而艱鉅的任務!”徐文風條件反射地一挺胸,“是!”“命令你帶着趙雪和吳銘去逛廟會!”趙林說完,趕緊逃回家。
徐文風大聲說:“保證完成任務!”吳銘咬着嘴脣眨眨眼睛,“小雪,我不想去了。”
“幹嘛呀吳銘,不是說好了去玩的嗎?”趙雪不樂意地白了一眼吳銘。
吳銘對趙雪擠擠眼睛,“我不想當燈泡。”說完,吳銘笑呵呵地跑去找趙林。
只剩下徐文風和趙雪,徐文風看着趙雪一個勁地笑,趙雪哼了一聲。徐文風拉住趙雪的手,趙雪臉一紅,沒有反對。徐文風用力攥住趙雪的手,“走,去廟會!”趙林回到房間,吳銘跟了進來。趙林問吳銘:“你怎麼沒去廟會?”
“我想和你在一起。”吳銘看見趙林打開畫夾,看着一幅半成品琢磨,問:“你要畫畫?”
“嗯。”
“這是誰?”這是誰?誰在畫中笑?趙林沒有直接回答,“你猜。”
“是我嗎?”吳銘追問道,她從心裡希望畫上的人是自己。
趙林說:“我心中的影子。”吳銘有些失望,嘀咕道:“你什麼時候爲我畫一幅啊?”
“等你畢業的時候,我送你一幅畫,算是畢業禮物如何?”
“一言爲定!拉鉤!”吳銘伸出小拇指,不由分說鉤住趙林的手指,“騙人是小狗!”趙林剛要動筆,被吳銘一搗亂,畫筆在紙上劃了一道,畫面髒了。趙林佯怒道:
“老實呆着,再亂動轟你出去!”吳銘自知犯了錯,吐吐舌頭,老老實實坐在一邊看着。
春節廟會人山人海,徐文風和趙雪手拉手,在人羣裡鑽來鑽去。
“風車!風車!”趙雪發現了好玩意兒。
徐文風挑了一個有四個輪子的大風車,趙雪迎風搖起來,“嗡……”聲音悅耳。
“泥人!泥人!”趙雪又發現了新大陸,跑了過去。
“小雪,等一下……”徐文風正忙着結賬,眼看趙雪消失在人流裡,賣風車的人還沒找好錢。徐文風顧不得了,一咬牙去追趙雪,賣風車的小販先是一愣接着就裂開大嘴笑了。
徐文風追上趙雪,“小雪,你跑什麼呀?虧大發了,50元啊!還沒找我錢呢!”
“看!泥人!多漂亮!”趙雪大眼睛不眨地看着藝人雙手靈活地捏着泥人。
徐文風仔細看了一會,對攤主說:“師傅,捏兩個泥人,一男一女。”攤主剛好忙完手中的活,看看徐文風和趙雪,問:“愛情的?梁山伯和祝英臺怎麼樣?”徐文風一聽不高興,臉上不悅:“悲劇啊,換別的吧。”趙雪很喜歡梁祝的故事,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的愛情轟轟烈烈蕩氣迴腸?說:
“梁祝,多動人的故事,梁山伯和祝英臺就是中國的羅密歐和朱麗葉。”徐文風一臉痛苦,“結局不好,勞燕分飛。”“迷信。”趙雪白了一眼徐文風,“最終倆人化蝶相隨,感人又浪漫!”徐文風只好認可。女孩子,常常不講道理。
藝人手藝嫺熟,動作麻利,轉眼功夫一雙哀怨情侶展現在眼前。趙雪拿着捏好的泥人,又鑽進人羣。這回徐文風早有準備,抓住趙雪大衣上的帶子,被趙雪拽着跑。
咔嚓!相機快門的聲音,徐文風和趙雪的身影定格在鏡頭裡。琳娜舉着相機,想去追上徐文風,怎奈人多,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琳娜無奈地聳聳肩,端起相機東走西看,看見什麼拍什麼,廟會裡的一切事物都讓琳娜感到驚奇。
軍人,註定聚少離多,短暫的假期似乎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吳銘要回軍校,臨走前來趙林家告別。“小林,我要走了,你呢?”“我?”趙林沒明白吳銘的意思,以爲吳銘要自己去送她,說:“我送你去車站。”吳銘問:“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趙林不假思索地說:“等你下次放假。”“好吧,我暑假回來去找你,行嗎?”吳銘想,自己還沒有去過特戰大隊,正好去實地考察一下,爲畢業做準備。
“怎麼不可以?”趙林壞笑着說,“這麼漂亮的女學員能把那幫小子鎮住!我有這麼漂亮的妹妹也特有面子不是?”
“那是!”吳銘心裡美滋滋的,繼續問道,“小林,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嗎?”
“記得,你畢業的時候送你一幅畫。”
“不是這件事,你曾經答應過我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
“什麼事?”趙林一邊問一邊使勁地想,他確實忘記說過什麼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