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看見趙林和趙雪過來了,不好意思地推推媽媽,“好了,好了。”“跟你說的都記住了?”
“記住了。”
“你複述一遍。”
“哎呀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吳銘看見趙雪偷偷地樂,臉上掛不住了,用力掙脫着媽媽的懷抱,眼睛向爸爸求助,“爸!”吳銘的爸爸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女兒,雖然沒說一句話,但是臉上滿是掩不住的愛女柔情。吳銘爸看到女兒的可憐樣,說:“時間不早了,銘銘該走了。”吳銘媽使勁親了親女兒臉頰才鬆開手。
趙林將吳銘的行李放進車裡,對吳銘說:“走吧。”
“等一下!”吳銘媽說,“馬小寧還沒來。”吳銘媽的話還沒落地,馬小寧拖着行李箱跑了過來,“我來晚了!”吳銘翻翻白眼。
吳銘媽說:“馬小寧愛動腦子,遇事冷靜,以後有事多問問馬小寧。”吳銘媽叮囑完吳銘又對馬小寧說:“吳銘脾氣直,你常提醒着她,有什麼事趕緊告訴我。”馬小寧“嘿嘿”笑着連連點頭。
吳銘差點暈倒,這不是在自己身邊安插個間諜嗎?還是明目張膽地監視!吳銘趕緊上車,好像發泄不滿似地喊道:“走了!”馬小寧急忙上車,吉普駛出大院。
趙林先送吳銘和馬小寧去火車站。也許是離別的傷感,也許是馬小寧的存在讓吳銘不舒服,一路上吳銘都沉着臉看着窗外,反而是趙雪和馬小寧一直在說話。等到上了火車放好行李後,趙林對吳銘說:“行了,未來的女特警,這麼繃着臉可不好,把戰友都嚇跑了。”吳銘勉強咧嘴笑笑。
“這就對了。”趙林扭頭又對馬小寧說:“照顧好吳銘。”趙林說完轉身下了火車。
吳銘看着趙林消失的背影突然感到害怕,害怕什麼呢?是彼此即將相隔遙遠,還是因爲分離的時間太久?吳銘自己說不清楚,只是覺得一下子失去了很多東西,沒來由地恐惶。這恐懼感迫使吳銘猛地跳起來追下火車,“小林,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事?”趙林有些詫異地看着吳銘。吳銘有很多話想說,卻又千言萬語無從說起,一時間支吾起來。趙林看着吳銘磨磨唧唧的樣子提醒道:“再不說火車要開了。”吳銘面紅耳赤,胸脯劇烈地起伏着,下了很大決心說出口,“小林,我一定會成爲特警學校的女特警!你等着我好嗎?”說完,吳銘緊張地盯着趙林。
趙林愣了幾秒,心想這丫頭真是鐵了心要當特警啊,這倔脾氣還改不了了。倒也有個性,沒準還真能行。這麼一想,趙林不由得笑了,“好!我等着你並肩戰鬥!”吳銘心裡一陣興奮,恐懼感頓消,臉色緋紅,眼睛笑成彎月,伸出小拇指,說:
“一言爲定!拉鉤!”“一言爲定!”趙林鉤鉤吳銘的手指,看看蠢蠢欲動的火車,說:“要開車了,快上去吧。”
“嗯!”吳銘用力點點頭,有了趙林的承諾,吳銘渾身充滿活力,未來的日子也變得陽光燦爛。異常興奮的吳銘跑向火車,看見車廂門口的趙雪,上去摟住趙雪狠狠親了一口,把趙雪嚇一跳。吳銘“呵呵”笑着跳上火車,趴在車窗上向站臺上的趙林和趙雪用力揮手,直到火車駛出站臺看不見趙林他們的影子了,吳銘才收回目光,一扭臉發現馬小寧看着自己,吳銘一瞪眼,“馬小寧,我有個要求!”“什麼要求?”“從現在開始,你是你,我是我,咱倆互不干擾!”馬小寧的小眼睛眨了眨,一臉不屑,“沒問題。”“哼!”吳銘拿起一張報紙,嘩啦打開擋在面前,橫在自己和馬小寧之間。
趙林從火車站出來,接着送趙雪去北方大學。趙林將車停在大學校門外,軍牌車扎眼,趙林不想太招搖。趙林看着面前的大學不由得想起邱茗月,輕輕嘆口氣,提着行李和趙雪走進校園。
徐文風在女生宿舍樓下晃悠着。孫祥東看着徐文風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一臉的同情,突然看見趙雪過來了,趕緊推推徐文風,“看,看,‘帶刺玫瑰’來了!”徐文風也看見了,剛要迎上去被孫祥東拉住。孫祥東說:“哥們,有情況!她身邊的男人是誰?還是個軍人!麻煩了!麻煩了!破壞軍婚可是犯法的!”
“閉上你的烏鴉嘴!”徐文風雙手插在褲兜裡靠在樹上,看着趙雪和趙林說笑着進了宿舍樓。徐文風摟着孫祥東的肩膀:“走,喝飲料,我請客!”
“管夠?”
“隨便喝,撐死了算!”
“夠哥們兒!”
來到小賣部,徐文風買汽水,告訴老闆,喝完汽水按瓶結算。孫祥東真不客氣,一口氣灌下3瓶冰鎮汽水,這才喘口氣發牢騷,話題又回到趙雪和男軍人的身上。
徐文風沒搭理孫祥東,一邊喝着汽水一邊想心事。正鬱悶着呢,看見趙林走向校門,徐文風趕緊跟上去。
孫祥東看見徐文風走了,趕緊將剩下的汽水一飲而盡,跟着往外走,卻被老闆抓住:“別走,還沒結賬!”孫祥東指着徐文風的背影,“他請客。”老闆抓住孫祥東不放手,說:“我不管誰請客,他走了,你掏錢!”孫祥東心裡罵了一句髒話,自認倒黴,將兜裡的錢都翻出來,結了帳。
趙林走向軍車,在上車的瞬間目光猛地射向徐文風,徐文風慌亂轉身避開趙林的目光。趙林看了看徐文風,開車走了。徐文風看着遠去的軍車,將車牌牢牢記在心裡。
孫祥東找到徐文風,憤憤不平地給了徐文風一拳,“你丫涮我是不是?結賬的時候你跑得比兔子還快!”孫祥東將衣兜全部拽出來,“看看看看!空空如也!彈盡糧絕!”徐文風幸災樂禍地說:“誰讓你月初緊消耗?現在是消耗緊了吧?”孫祥東滿臉無奈道:“沒辦法,我只能吃你了,借我半個月飯票。”
“沒問題!不過你得幫我辦件事。”
“什麼事?”
“我晚上請客吃飯,你去邀請幾個人。”徐文風將人名告訴了孫祥東。
孫祥東一臉苦相:“你請客的代價也太大了!跑這麼多的路,費我多少體力?”
“請你吃飯還有意見?”
“OK!我去還不成?”吃人的嘴短,孫祥東後面的日子還得靠徐文風接濟,只好妥協。不過,孫祥東有要求:“不去大食堂啊,小炒!”
“你呀最黑心!”徐文風笑着擡腿踹向孫祥東。
趙林開車來到十字路口,信號燈變成紅燈,趙林停在路口等着變燈,目光被一個修車攤吸引住了。十字路口右邊,一家商店的外面,“義務修車”小牌子旁,邱漢章忙着爲路人修理自行車。
趙林閉上眼睛。
嘀嘀!後面響起喇叭聲。
趙林睜開眼睛,發動車子。
趙雪收拾完牀鋪離開宿舍去食堂,一出宿舍樓,徐文風迎了上去,“還記得我嗎?”趙雪看見徐文風直皺眉,怎麼又遇見這個人?自己也太不走運了。趙雪心裡不高興,臉上自然也沒笑容,說出的話帶着揶揄味道,“當然記得,助人爲樂的好青年嘛。”徐文風就怕趙雪忘了自己,記得就好。徐文風“嘿嘿”笑笑,“一起吃晚飯行嗎?”
趙雪警惕地看着徐文風,“爲什麼?”
“你欠我的,忘了?”趙雪眯着眼睛審視着徐文風,原來那天幫助自己是有條件的啊,原來是假“雷鋒”!趙雪鼻子裡哼了一聲。
“這個……”徐文風停頓一下,謹慎地問:“要不要跟你男朋友打個招呼?”趙雪頓時臉紅了,“不許胡說!”
“聽說你男朋友也來了?”
“他是……”趙雪生氣,剛要翻臉,眼珠一轉,不如用哥哥作擋箭牌。於是趙雪眉毛一揚,說:“你管得着嗎?”徐文風原本試探一下,沒想到是真的,不免很失望,嘀咕道:“還真是啊?”
“討厭!”趙雪瞪了一眼徐文風。
徐文風看到趙雪生氣了,打趣說:“你這人太小氣了吧?開幾句玩笑都不行?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考上大學的。”
“這和考上大學有什麼關係?”
“大氣!北方學子大氣磅礴!”趙雪冷笑一聲,“你倒是大氣,大氣到用球踢別人!你怎麼不踢自己‘磅礴’一回?”徐文風哈哈大笑起來:“我發現你這人得理不讓人。”
“你是無理攪三分!”趙雪也沒客氣,擺出一副理論到底的架勢,那表情明確是告訴徐文風:你敢胡攪蠻纏,我就奉陪到底!
徐文風連連擺手,“我錯了,我道歉,趙雪同學,請吧!”徐文風做了個請的姿勢。
學校食堂雅間裡,二十幾個同學圍坐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說笑着,看見徐文風和趙雪進來,目光聚集在趙雪身上。趙雪看見房間裡有這麼多人站住了,用質疑的眼光看着徐文風。
徐文風說:“今天晚上我請學友們吃飯,請你……?”趙雪想都沒想轉身就走。
“哎!聽我說完!”徐文風追着趙雪出了餐廳,解釋着,“只是和朋友們一起吃頓飯,都是同學嘛。”
“關我什麼事?”
“你現在也是學校一分子,認識一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不會那麼封建吧?”趙雪盯着徐文風,剛來大學就碰到這號人,自己夠倒黴的,像這種討厭的傢伙還是躲遠點好,以免今後多事。也罷,不如早了早斷,於是說:“好吧,不過我付錢,這頓飯之後,我們之間兩清了!”徐文風不幹了,開始講擺事實講道理,“是我要請同學們吃飯,當然要由我出錢,不然大家還以爲我欺負女生呢,這讓我一個大男人顏面何在?”趙雪聞言又要走。
“這樣吧!”徐文風攔住趙雪,“由於我剛纔冒犯了趙雪同學,所以趙雪同學欠我的飯局就免了,咱們倆扯平行不行?”
“既然我們之間已經沒有賒欠了,拜拜!”趙雪轉身就跑。
“趙雪!”徐文風暗道這丫頭還挺難對付,有點冒汗,急忙追上去。“看在我剛纔的一番誠意上,你也不應該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就成笑柄了,我還怎麼在大學裡混呢?你不會這麼沒有同情心吧?給個面子行不行?拜託了,趙雪同學!”趙雪停下腳步扭臉看看徐文風,徐文風一副可憐相,無奈地看着趙雪。趙雪幽黑的雙眸在密密的睫毛下閃閃,看樣子這個男生說的是實情,算了,給他個面子吧,畢竟人家還幫過自己。
徐文風感到一股射線穿透身體,身體直忽悠,好在腦子還夠使,知道用激將法:“趙雪同學,你不會是害怕吧?膽子太小了,別讓我小看你。”
趙雪上當了,一甩“馬尾巴“,“誰怕誰?走!”倆個人重新走進雅間,徐文風向在座的人一抱拳:“各位領導、各位學友,隆重介紹一下:趙雪,大一新生,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系,請多關照。”一名男生馬上拉開身邊的椅子,“趙雪同學,請坐!”徐文風對那個男生擠擠眼睛:“老蔡,多吃點。”老蔡有些尷尬,同學們嗤嗤地笑。
徐文風紳士地安頓趙雪坐在自己身邊,笑呵呵地端起酒杯,“又見面了,新的學期開始了,同學們,乾杯!”
“乾杯!”
趙雪看着酒杯沒動。
“趙雪同學,你不喝酒?”
“不喝。”趙雪不敢喝酒,初來乍到誰都不認識,特別是身邊的這個人,還是保持清醒的好。
“少喝一點不行嗎?”
“不行!”趙雪回答得非常乾脆,絲毫不給徐文風面子。
“那喝汽水吧。”自討沒趣的徐文風嘿嘿笑笑,打開一瓶汽水遞給趙雪。
趙雪刻意地與徐文風保持着距離,徐文風也沒有再爲難趙雪,但是在衆人的眼裡可不是這樣看的。孫祥東樓着徐文風的脖子小聲嘀咕道:“項莊舞劍。”徐文風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