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二公主火蓮兒,身段妖嬈,聲音動聽,怎麼看都是個令人動心不已的尤物。
上首的皇上未曾開口,便已經有大臣直言道:“公主面見我朝皇上,爲何不除去面紗,莫非心存不敬之心麼!”
這話說得鏗鏘而犀利,讓不少人心中微微一凝。
雲想容暗歎,但凡涉及到國事,不管多小的事情,都能被放大無數倍,涉及到有辱國體的大事。
卻見火蓮兒不慌不忙的轉身看向說話的那個大臣,似乎淡淡的笑了一聲,緩緩道:“這位大人誤會了。以面紗蒙面乃是我朝的習俗,未曾出嫁的女子,均以面紗敷面,只有已經許了人家,或者已經成婚的人家,方纔可以以正臉示人,否則便要嫁給看到女子面容的第一人。”
解釋完之後,火蓮兒看向皇上,微微一拜,道:“還請皇上體諒蓮兒有此苦衷,不追究蓮兒的過錯。”
這番解釋讓她面紗敷面的舉動變得合情合理,叫人無話可說。
話說到這種程度,總不能非要讓人把面紗除去吧?那不是仗勢欺人了麼?
再者說了,看一眼就要嫁,難不成要皇上親自娶了這個女子麼?那當真是笑話了。
上首的皇上聞言,威嚴的開口:“既然離國有此風俗,那便不用去了,公主入座吧。”
“多謝皇上。”公主道了謝,這才娉婷着身姿入座。
雲想容目光淡淡的看着。
單就這番表現,不知比蔣青這種跋扈的貨色甩了幾條街,這也是火蓮兒的高明之處,蔣青忍耐不住性子,什麼都表現出來。而火蓮兒只會在私下身份不如她的人面前跋扈,下陰手,在外人面前,卻是表現得極爲的得體。
待火蓮兒入座之後,沒過一會兒,使團的負責人龔同峰便站起來,躬身道:“皇上,此番我等前來,除了進獻大禮給貴國,還有意令二公主與貴國的皇子結成秦晉之好,也好讓兩國的聯盟更加穩固。不知皇族可有適婚的皇子人選?”
要不怎麼說出使的大臣說話都挑好聽的說呢,明明是打了敗仗不得不來朝拜獻禮,如今卻說成聯盟,也是沒準了。
不過皇上也沒有計較的意思,淡淡道:“朕的幾個孩子均已成婚,若要二公主做小,怕是委屈了公主殿下。但公主既然千里迢迢來到京城,總不能叫你等就這麼回去,這樣,朕將聯姻的人選寬限到皇親國戚及一等大臣家未成婚的公子,你看如何?”
皇上有七子,除了三個早夭的,就只剩下了太子,翔王,離王以及七皇子。
而七皇子年紀尚小,不做考慮,翔王被遣封地,自然也不可能,離王此番稱病不來,皇上也將他給排除了。
至於太子,雖然正妃還空缺着,但是不管出於他如今的勢力來說,還是從二公主的身份來說,都不適合和親,皇上也只能將條件放寬來。
“這……”龔同峰似乎有些遲疑,“皇上請允許下臣與公主殿下商量一番。”
皇上淡淡頷首,目光看向舞臺上依舊上演的歌舞,似乎並不在意他們說些什麼。
“皇上。”龔同峰再次開口。
皇上擺了擺手,示意歌舞暫停,看向龔同峰,讓他繼續說。
“公主殿下同意在一等大臣和皇親國戚中選適婚男子成親,只是這成親人選,需由公主殿下親自指定,不知皇上可否同意。”龔同峰恭敬的說。
皇上聞言,沒有立刻迴應。
這自己挑選夫婿的話,倒是多了些變數,不過都是他大啓國的兒郎,想來也不會是吃裡扒外的東西。
不過還是要防着她選些身份敏感的人。
皇上想着,淡聲道:“若對方也沒有意見,身份合適,朕自當考慮。”
這話是留了餘地的。若是對方不同意呢?至於身份合適這個,還不是皇上自己說的算?
龔同峰聞言卻是點頭,“多謝皇上。”
他說着,轉身看向火蓮兒,問:“不知這大殿之上的年輕公子,公主可有心儀的?”
火蓮兒美目流轉,緩緩起身走到一人的身旁,站定。
原本雲淡風輕的雲想容見狀微微眯了眯眼,這是要和她搶男人?
火蓮兒站住的地方,正是霍琛的面前。
眼前被陰影籠罩,霍琛卻沒有半點漣漪,擡手將杯中的酒飲盡,頭也不擡。
火蓮兒微微福了福身子,輕聲開口,道:“不知這位公子姓氏,家中可曾娶妻?”
要不說人眼光毒呢,一眼就看中了滿朝文武中最爲出衆的人。
當然,也不怪霍琛太過出色,實際上早在出使之前,離國之人便分析了啓國的國情,預料到了此番場景,自然也就做了相應的安排。
霍琛的畫像,火蓮兒早就看過,一眼認出來,自然不難。
霍琛,本也是這次的目標人物之一。
上首的皇帝一見火蓮兒選中的是霍琛,眼中露出些許猶豫之色。
霍琛既是王爺,也是難得的將才,國之棟樑,若是叫霍琛娶了這公主,日後還不定發生什麼呢。
皇上淡淡道:“公主當真是好眼光,鎮南王可是我大啓國數一數二的好兒郎。”
“這位便是大名鼎鼎鎮南王,霍琛大將軍麼?”火蓮兒像是無比吃驚的低呼一聲,伸手捂着嘴巴,美眸中眸光閃閃,竟是崇拜的目光,顯得無比動人。
然而可惜的是,霍琛連頭都沒有擡一下,她這番姿態,壓根入不了霍琛的眼。
火蓮兒心裡有些氣悶。覺得丟人,強壓着情緒看向皇上,道:“小女早就仰慕鎮南王,他既未曾娶妻,不知皇上可否成全小女的心願,讓小女嫁給大將軍。至於與將軍有婚配的那位女子,小女願付出代價,賠償於她。”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靜了靜。
旋即爆發出竊竊私語的討論聲。
衆人的討論聲傳到火蓮兒的耳中,她只覺得無比的屈辱,要不是臨行前父皇說了此番無論如何都要嘗試拿下霍琛,她纔不做這種事情,臉都丟光了。
勉強壓下情緒,火蓮兒看向上首的皇上,淺笑依舊,道:“不知皇上認爲如何?”
皇上淡漠一笑,目光淡淡掃過下收一名官員,沒有開口。
那官員站出來說:“怕是不能如公主所願,要叫公主失望了。鎮南王已經與我啓國祥瑞公主有了婚配,是皇上親自賜婚,已經定了日子,就在下月二十六,離現在也不過一個來月的光景了,公主還是另擇人選吧。”
雲想容見狀,提了一半的心總算是放回了心窩。只是聽到欽天監說的日子,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還有一個多月麼……雲想容下意識的擡頭看向霍琛。
正巧霍琛擡頭看她,雲想容的眼中難得閃過些許羞澀的光芒,斂下眉眼,不看霍琛。
霍琛倒也沒有想到會看到這般意外的美景,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淺淡的弧度,叫周圍幾個看到的人,不由得移不開目光。
鎮南王這是笑了?
幾人懵懵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的時候,霍琛依舊一臉平靜的坐在那裡,沒有半點表情。
幾人當即便覺得,肯定是自己看錯了。
火蓮兒本來也沒有對能嫁霍琛這是抱有多大的期望,見那大臣這麼說了之後,她露出些許失望之色,然後目光便再度在殿中搜尋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她走回使臣席,在龔同峰耳邊低低說了句什麼,隨後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說話。
與此同時,龔同峰站起身來,道:“下臣聽說,這祥瑞公主是當朝相爺之女,而相爺之子,便是在戰場上赫赫有名的雲卿大將軍,以他的身份,配我家公主倒也不差,皇上何不好事成雙,讓雲府雙喜臨門呢?”
火蓮兒方纔已經在霍琛那裡吃了一次癟了,如今自然不會再親自開口,落自己的面子。
而一直事不關己,也只在霍琛被看中時纔有些情緒的雲卿聞言,卻是有些發呆。怎麼就扯上他了?
皇上略微頷首,露出些許意動,但卻沒有開口下旨。
“此事怕是難以如使臣大人之意了。”就在皇上猶豫的時候,一旁的聞智宵站出來道。
“不知這位大人此言何意?我家公主選一個一個不成,莫非你啓國的好兒郎都不能娶我家公主,這是誠心和親的態度嗎?”龔同峰冷下臉來。
“龔大人誤會了。”聞智宵淡淡一笑,不緊不慢的開口,“實在公主殿下選的兩個人選,情況都有些特殊。”
“方纔鎮南王已經和貴國的公主訂婚,我等可以理解,莫非雲卿大將軍也和哪個公主定了親了?那是不是我家公主選中一人,他便與貴國的公主定了親,敢問貴國是有多少公主?是否將這些已經訂了親的青年才俊都給叫出來站到一邊,再由我家公主來選?”龔同峰毫不退讓的開口。
聞智宵道:“龔大人不必這般生氣。實在是情況特殊,非是刻意爲難。”
“我與雲相相交莫逆。早在二十幾年前,我家夫人剛剛懷胎時便有過約定,待孩子出生,若是男子,便結成兄弟,若是女子,便結成夫妻,後來我女兒出生之後,我們便定下了娃娃親,早幾年因爲雲卿出征,兩個孩子沒能將婚事給辦了,早幾日雲相還去我府上商議了此事,龔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問一問,我聞家與雲家的親事是不是打小就定了的,確實沒有搪塞二公主的意思。”聞智宵解釋道。
他本就打着讓皇上插手賜婚的主意,如今這宴席,正好是個機會。
方纔皇上的爲難他是看在眼中的。他此番站出來,不但能了了自己的私心,還能爲皇上解圍,確實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聞智宵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卻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那還真是不巧。”龔同峰皮笑肉不笑的的扯了扯嘴角,道:“既然有這婚事在,雲將軍回來也有一段時日了吧,怎麼還沒成親?”
“倒也真是湊巧了,前些日子小女不小心摔了,傷勢未愈,這才擱置了,如今小女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也確實該成親了。”聞智宵說着,猛然跪在地上,朝着上首的皇帝拱手道:“臣請皇上爲小女和大將軍雲卿賜婚,正巧雲將軍和鎮南王交情匪淺,不如便將婚期定在同一日,雲府雙喜臨門。也是難得的喜事。”
聞智宵此話落下,霍琛頓時皺眉,擡眼朝着雲想容看去,見她臉上沒有了笑臉,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顯得有些氣悶。
他知道,聞欣蘭的風評不好,又和雲想容不對付,雲想容自是不希望她嫁給雲卿的,如今驟然來這麼一出,還要和他們同日成親,也不怪她無法接受。
但是此刻這婚事牽扯到兩國之事,怕是雲家只能吃了這個虧了。
上首的皇上此時卻是哈哈一笑,開口道:“晚宴是爲了使團接風洗塵的,正事日後再說。”
聞智宵聞言,雖然心中不甘,卻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行禮道:“臣遵命。”
皇上又對使臣團道:“使團今日纔到,和親之事不急一時,明日朕會命人將我啓國適婚年齡的青年才俊的畫像整理成冊,送去驛館,由公主挑選。今夜諸位只管暢飲,不提正事。”
“多謝皇上。”龔同峰拱手應道。
此番使團宴,當真有人歡喜有人愁。
有一個人很不開心,那人便是邢雲平。
此刻的邢雲平坐在角落裡,眼中全是冷光,捏緊着手中的杯子,恨不得直接摔了杯子發怒。
虧他還心心念唸的等着聞家鬆口,讓他娶聞欣蘭,誰知道這聞智宵竟然直接說要讓聞欣蘭和雲卿成婚,真是老匹夫。邢雲平心裡無比憤怒。
想着,若是聞家一門心思要蘭兒嫁雲卿的話,少不得他要想旁的法子了。邢雲平狠狠的灌着酒。
晚宴很快便散了。
第二天,雲想容去了雲卿的院子。
雲卿正在練劍,舉手投足間散發出與他清雋容貌和身形截然不同的氣質,犀利而果斷。帶着濃濃的殺伐之氣。
雲想容呆呆的看着,只覺得自己的哥哥真是這世上數一數二的男子。
想到昨日聞家說要將婚期定在和她婚期同一日的事情,雲想容頓時覺得一陣噁心的膈應。
聞欣蘭那種人,怎麼配得上她哥哥呢?
雲想容很是不悅。
“容兒怎麼來了?”收了劍,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汗巾擦着汗,雲卿淡聲問。
“沒事便不能來找哥哥了?”雲想容故意嗔道。
“能,怎麼不能,你便是一輩子不嫁留在相府哥哥也養着你。”雲卿笑着打趣。
如今唯一能讓雲想容緊張的,也只有和霍琛的婚事了。
果然,聽到他說這話,雲想容的臉色一紅,瞪了他一眼,走到屋裡的椅子上坐下,這才道:“哥哥當真要娶聞欣蘭麼?這些日子,父親和哥哥不是已經知道她的真面目了麼?”
一聽她說這話,雲卿臉色也不大好,將汗巾往邊上一放,給自己倒了杯茶,淡聲道:“此事皇上已經壓下了,暫時不必擔心。”
雲想容脣瓣微動,心想也是。
“昨天看皇上的態度曖昧,似乎並不強硬,這是爲何?”雲想容低低的問。
對於離國,她知道的並不多。上一世周牧的職位太低,她連使團宴都沒能參加,自然做不出判斷來。
“離國國土不大,但是卻很富饒,此番戰敗會來朝,也不過是因爲傷亡慘重,怕打下去,人口會銳減,承受不起。但是若啓國要強壓於它,離國付出大代價請動桑國聯手抵抗我啓國,到時得不償失。”雲卿淡淡道。
雖說打了勝仗,但是他從來沒有驕傲自滿的意思。
“罷了,不說這些。你的婚期已定,要準備的東西多着呢,還有空管這些事?”雲卿平淡的問。
“這些事情不用哥哥煩心,交給我就好了。”雲想容應道。
婚事她會準備,但是同樣的,她也會想法子讓阻止聞欣蘭嫁哥哥。
幾日後,雲想容接到王雪婧的帖子,說次日邀她去青山湖遊湖。
王雪婧是她玩得好的姐妹,雲想容便應下了。
只是她本以爲不過是個普通的遊湖宴會,卻不想竟然這般熱鬧。
不但有王雪婧,還有許多高官家的公子和千金小姐,竟連離國二公主火蓮兒也在。
雲想容眉梢揚了揚,有些意外。
“姐姐,你來啦。”王雪婧看到雲想容,笑盈盈的上前挽着她的手。
“怎麼回事?”雲想容湊近王雪婧咬耳朵。
“還不是皇上說我爹將人給接回來的,便要帶公主散散心,又說我年紀和公主相仿,便安排了這次遊湖,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就把姐姐叫來了,萬一我應付不了,好歹還有姐姐能幫襯我。”王雪婧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說得又急又快。
雲想容頓時明白了。
說什麼散心,不就是給火蓮兒公主安排的相親宴麼,說得好聽罷了。
而王雪婧想來也是沒有辦過這種席面,沒有相應的經驗,心裡發慌,便請了她來。
不過也是她想多了,皇上既然開了口,必然是做足了準備的,又怎麼會將事情都壓在王雪婧的身上。
沒有開口繼續搭話,因爲有旁的千金小姐與她搭話了。
雲想容笑着迴應,顯得很是自如。
火蓮兒也暗暗的將目光落在雲想容身上。
這是她迄今爲止看到的最爲出彩的一個女子,不管是容顏還是風華氣度,都叫人移不開眼。
火蓮兒暗暗將自己與雲想容比較,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雲想容。
一股莫名的嫉妒在心裡繚繞。
火蓮兒擡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一旁的聞欣蘭看到火蓮兒暗中觀察雲想容的模樣,眼珠子一轉,走到火蓮兒身邊一福,低低道:“見過公主。”
“你是何人?”火蓮兒將杯子放下,目光落在聞欣蘭的身上。
“公主喚小女蘭兒便好。”聞欣蘭知道昨日火蓮兒曾提起要嫁雲卿的事情,可不敢報自己的全名,笑着道。
對於火蓮兒惦記雲卿的事情,她心裡是極度不爽的。
如果能讓火蓮兒和雲想容掐起來……
“看公主似乎對祥瑞公主很是好奇?”聞欣蘭在一旁坐下,笑盈盈的開口。
這種聚會,見禮之後相對比較隨意,也不會有人追究她不敬之罪。
“祥瑞公主?”火蓮兒低低的重複了一聲。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鎮南王的未婚妻,便是祥瑞公主吧。
“正是。”聞欣蘭笑着道:“這祥瑞公主正是鎮南王的未婚妻。要說起來,她哪裡比得上公主的風姿啊,公主這般高貴的人,才該配鎮南王這等英雄才是。”
火蓮兒將目光落在聞欣蘭身上,意味不明的笑了。
這是在挑撥離間?
聞欣蘭不停的往雲想容身上抹黑。想要讓火蓮兒看雲想容不順眼,但是火蓮兒卻一直淺笑着,沒有應聲。
聞欣蘭不知道火蓮兒什麼意思,終於有些繃不住,起身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火蓮兒吩咐自己的婢女:“你去查一查這個女人的來歷。”
“是。”婢女應聲離開,沒一會兒又回來,在火蓮兒耳邊低低的說了句話。
雲卿未過門的妻子麼?也不怎麼樣啊。
火蓮兒想着,對婢女吩咐道:“去將那個公主請到甲板上去。”
雲想容正說着話,聽到火蓮兒的婢女說她想見自己,有些驚訝,下意識的回頭看向火蓮兒方纔坐的地方,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和一旁的王雪婧說了一聲,雲想容起身朝着甲板而去。
她到甲板上的時候,就看到火蓮兒獨自一人站在船邊上,一襲紅色錦服在湖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
雲想容走到火蓮兒的身旁,淡聲道:“公主找我,不知所爲何事?”
風很大。話剛出口,就被吹散了,落在人的耳中,便多了幾分模糊。
火蓮兒依舊紅紗敷面,眼中含笑的看着雲想容,道:“方纔聽說了不少有關公主的話,覺得有趣,所以想與公主結識一番。”
雲想容沒有開口,她知道,火蓮兒想說的,遠不止如此。
果然,就聽火蓮兒接着說:“本公主曾聽人說,嫁給人當媳婦的,應該要會討好小姑子和婆婆,纔會是個好媳婦,不過,公主殿下的未來嫂嫂似乎對公主多有不滿呢。”
未來嫂嫂?雲想容頓時挑眉。她說的是聞欣蘭?
雲想容看着火蓮兒含笑的眼神,心裡一動,隱約明白她的想法。
淡笑一聲,雲想容從容道:“也不怪她對我有意見,我撞破了她的好事,她自是記恨我的。”
“撞破好事?不知公主可否爲我解惑?”火蓮兒柔聲問道。
“我哥與她雖從小定了娃娃親,但是我哥出征的時候,她不甘寂寞,和旁人在了一處,如今我哥哥風光回朝,她自是不甘心了,便想着法的要嫁我哥哥,我倒是想坐實了她與旁人在一起的事情,可是卻苦無機會。我哥少年英雄,若是娶了她,簡直就是人生的污點。”雲想容低低的嘆息。
火蓮兒聞言卻是眸光閃爍,目光灼灼的看着雲想容,道:“那這麼說來,祥瑞公主是不喜歡你這位未來嫂嫂了?”
“我喜不喜歡又有何用呢?只要不能證實她與旁人有染,我哥便不能與她退婚。這親遲早是要成的。”雲想容狀似嘆息。
“公主可知那個男人是誰?這種女人如何能夠嫁個雲將軍呢?”火蓮兒略微蹙眉。
都是聰明人,說起話來倒也不費勁,雲想容淡淡一笑,在火蓮兒耳邊低低說了句話,然後轉身離開。
雲想容回到船艙沒多久,就有人三三兩兩的結伴到了甲板上,火蓮兒在自家婢女的耳邊低低吩咐一句,目光落在了聞欣蘭的身上。
聞欣蘭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識的擡眼看去,就見火蓮兒含笑看着自己,擡手招了招。
雖然不知火蓮兒喊自己做什麼,但是聞欣蘭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所以毫不猶豫的就朝着火蓮兒走去。
“公主。”聞欣蘭朝着火蓮兒行禮。
“你方纔說的事情,本公主很感興趣。若真如你所說的,那這個祥瑞公主着實配不上鎮南王那般出色的人。”火蓮兒一臉嚴肅的說着。
聞欣蘭聞言心中一喜,道:“正是這樣,只有公主這般風姿的人才能配得上鎮南王。”
火蓮兒美眸淡掃,目光掠過不遠處朝着這邊而來的自己的婢女和她身後的男人。
不着痕跡的移動身子擋住旁人的視線。
正巧這時船身一晃。衆多千金小姐均是站不住身子的驚呼出聲。
火蓮兒趁機往聞欣蘭的後背一推。
聞欣蘭尖叫着落了水。
“快救人啊。聞家大小姐落水啦。”火蓮兒驚慌失措的喊着,趴在船邊的護欄上,看着在水裡撲騰的聞欣蘭,眼中是淡淡的冷意。
剛剛站穩身子的邢雲平聽到喊聲連想都沒想,直接衝到船邊,看到水裡撲騰的聞欣蘭,沒有猶豫,直接跳了下去。
“救……咕嚕……救我……”聞欣蘭不斷的掙扎着。
但是她不會水,越掙扎下沉得越快,眼看着要沉到水裡去了。
就在這時,傳來了噗通一聲落水聲。
聞欣蘭極力睜眼看去,就見一人朝着她奮力游來。
“救……”聞欣蘭掙扎得不剩半分力氣,喊出一個字之後,咕嚕咕嚕吞了兩口水下去,整個人便往下沉去。
邢雲平心裡大急,拼盡全力朝着聞欣蘭游去,總算在她完全沉入水中的時候將她給抱在了懷裡。
邢雲平一手抱着聞欣蘭,一手朝船邊游去。
“快抓住繩子。”船上的人早就將繩索放下。見他游到船邊,趕忙喊道。
邢雲平抓着繩子,船上的人合力將他給拉了上去。
上到甲板,衆人七嘴八舌的問着情況。
然而邢雲平理都沒理衆人,探了探聞欣蘭的鼻息,直接俯身爲她嘴對嘴渡氣。
一時間,圍觀的衆人像是被點了啞穴似的,方纔還紛亂嘈雜的聲音,頓時消失了個乾淨。
老天,他們方纔看到了什麼?
這……這……這……
衆人瞠目結舌的看着邢雲平給聞欣蘭渡氣之後,又用手在她的肚子上用力按壓着她的小腹。
反覆數次之後,聞欣蘭終於吐出了腹中的積水,迷迷糊糊的掀開眼簾看了衆人一眼,眼皮一合,又暈了過去。
“快將隨行的大夫叫過來。”邢雲平抱起聞欣蘭朝船艙匆匆走去,嘴裡大喝這。
那模樣,像是在呵護自己最心愛的心上人似的。
有人應着去喊了大夫,但是更多人卻是面面相覷。心中思緒飛騰。
這刑公子和聞小姐之間的關係不簡單的。
可是這聞小姐可是和雲將軍訂了親的啊。
一時間,衆人深深覺得有一場好戲要上演了。
遊湖之事發生了這麼個意外,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衆人各自回府之後,畫舫之上發生的事情也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
衆人都知道了邢雲平對聞欣蘭的在意,爲了她奮不顧身,也都親眼所見他與聞欣蘭的肌膚之親。
於是,各種版本的流言悄然瀰漫開來,半日時間不到,就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聞府。
聞欣蘭醒來之後,還沒來得及緩過起來,便被聞智宵帶來的消息給震暈了。
“如今外界都在傳你與邢雲平關係匪淺,與他有了肌膚之親,你和雲卿的婚事怕是不成了,準備準備,嫁給邢雲平吧。”聞智宵沉着臉道。
前幾日的使臣宴上,他才放出話來,說雲卿和聞欣蘭即將成婚,今日卻鬧出這等事情,不亞於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臉上,打得他的臉啪啪直響,如今都不知往哪兒擱呢。
聞欣蘭聞言,二話沒說,兩眼一翻,便又暈了過去。
屋裡頓時一陣手忙腳亂。
還好大夫還沒走,進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施針,很快的,聞欣蘭便甦醒了過來。
聞欣蘭醒來之後,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掀了被子下牀,撲在聞智宵身前,抱着他的腿痛哭道:“爹,女兒不嫁,女兒要嫁雲卿,不要嫁邢雲平,你不是說了要替女兒想法子的嗎?”
聞智宵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卻傳來了一聲驚呼。
“少爺,您沒事吧?”
聞欣蘭淚眼朦朧的擡眼望去,之間邢雲平一臉慘白的看着她。聞欣蘭腦袋一懵,連哭都忘了,傻傻的看着邢雲平。
方纔的話,他聽到了?
邢雲平冷冷的迎上聞欣蘭的視線,森冷的光芒幾乎將聞欣蘭給凍結了。
聞欣蘭這才發現,他竟然也有這麼有威勢的時候。
此刻的聞欣蘭腦子一片空白。
而邢雲平,更是心裡冷成一團。
他從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惦記了數年的人,和他甜言蜜語,除了最後一步,什麼都已經做過的女人,在背後竟然是這般模樣。
她說她不嫁他。
那麼,之前所說的各種要嫁他的話,要勸她父親的話,都是假的咯?
可笑他竟一直傻傻的相信她,等着她。守着她,卻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是騙局,全是假的。
此刻的邢雲平恨不得掐死聞欣蘭。
聞智宵回頭看到邢雲平,看着他難看的臉色,也知道方纔的話他肯定是聽到了。
輕咳一聲,聞智宵開口道:“刑賢侄來看蘭兒啦。”
“聞伯父。”邢雲平總算還有理智,沒有在聞智宵的面前失禮,朝着他一拱手。
“你自己也落了水,醒來怎麼不好好休息,可別受了風寒了。”聞智宵笑着朝他走去。
而一旁的下人卻是趕忙將聞欣蘭給扶起來。
“無妨,我擔心蘭兒,過來看看她。”邢雲平也配合着粉飾太平。
他確實是來看聞欣蘭的,心心念唸的惦記她的情況,卻不想現實竟然給了自己這麼大的一個巴掌。
當真是……疼得緊啊。
邢雲平想着,眼底閃過一抹陰鬱。
此刻的聞欣蘭完全不敢說話,由着下人扶到牀上躺下。
聞智宵和邢雲平笑談着出了門。
聞欣蘭不知道屋裡的下人是何時離開的,腦子裡亂哄哄的,一直在想如何面對邢雲平。
聽到她的那句話,他此刻怕是恨死她了吧。
聞欣蘭有些亂。
如果真如父親所說,她和雲卿的婚事不可能了,那麼邢雲平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邢雲平在心裡記恨她……
聞欣蘭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了,貼身婢女笑着領了個人進來:“小姐,刑公子來看您了。”
婢女說完之後,轉身便又走了出去。
邢雲平走到聞欣蘭的牀邊,低頭冷眼看着聞欣蘭。
面對這樣的邢雲平,聞欣蘭有些害怕,她壯着膽子伸手拉住邢雲平的手,勉強笑道:“雲平,我方纔……”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邢雲平捏住了脖子。
聞欣蘭瞪大着眼睛,雙手抓着邢雲平箍住她脖子的手,眼中全是懼怕和驚慌,不斷的踢着腳。
然而邢雲平的手就像是鐵箍一樣。死死的緊箍這聞欣蘭,讓她半點都掙扎不了。
“呵……”邢雲平忽然冷笑一聲,淡漠道:“你不想嫁我,要嫁雲卿,是麼?”
聞欣蘭想要搖頭,拼命的掙扎,卻沒有半點用處。
“可惜啊,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你我有了肌膚之親,你嫁不成了呢?你只能嫁給我了。哈哈……”邢雲平狂笑幾聲,再度冷嘲着開口:“是不是很失望?”
聞欣蘭此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雙眼翻白,臉色青紫,看着像是要斷氣了似的。
邢雲平猛然放開了鉗制着聞欣蘭的手。
聞欣蘭趴在牀上,雙手捂着喉嚨,痛苦的喘息乾嘔着。
邢雲平看着,眼中沒有半點的波動,冷聲道:“你不想嫁我,我偏就要將你娶回去。”
說着。他湊到聞欣蘭的耳邊,用一種極爲陰冷而邪惡的聲音,說:“蘭兒,我與你,早已分不開了,咱們註定要糾纏一生的……不死不休……”
彷彿閻羅催命的聲音,讓聞欣蘭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待她擡頭時,卻只看到了邢雲平眼中的陰狠,與她以往認識的邢雲平完全不一樣。
聞欣蘭嚇到了,她不斷的搖頭,掙扎着縮到牆角,瑟瑟發抖的開口:“不,我不會嫁你的,死都不嫁。”
她說着話,上下牙齒都打着架,顯然恐懼到了極致。
“你滾,你給我滾。”後背抵着牆壁,聞欣蘭似乎有了依靠和底氣。指着外頭尖叫道。
邢雲平眼中一狠,猛然扯了聞欣蘭的腳往自己身邊拖。
“邢雲平,你要幹什麼,你給我鬆開。來人,來人……”聞欣蘭忍不住尖叫。
外頭的婢女聽到不對勁,想要進去查看,被邢雲平的小廝給攔住了。
“你家小姐與我家公子不日便要完婚了,我勸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小廝笑眯眯的開口。
丫頭猶豫了下,沒再有舉動。
“你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你是我的人了,蘭兒……”邢雲平冷笑一聲,直接伸手撕裂了她的衣服。
聞欣蘭還要再叫,邢雲平卻直接扯了塊碎衣服塞在了她的嘴裡,又將腰帶接下來,將她的手給綁了。
眼中全是恐懼,聞欣蘭不斷掙扎着,想要逃離這個惡魔。
但是此刻的邢雲平當真沒有半點憐惜,直接將她身上的衣服扯了個乾淨,看着她雪白的嬌軀。眼中全是猩紅。
“啊……”哪怕被堵住了脣舌,聞欣蘭依舊在被進入的瞬間,喉間發出了一道破碎的呼喊。
“事到如今,你還能不嫁我嗎?蘭兒,都說了,你是我的了。你逃不掉的……”邢雲平動作着,湊到聞欣蘭耳邊低低的說着。
聞欣蘭心中惡寒,麻木的承受着,只覺得眼前像是橫亙這一片地獄般慘烈。
她的人生毀了,就這麼毀了……
完事之後,邢雲平直接穿上衣服離開,沒有半點憐惜聞欣蘭的意思。
而聞欣蘭卻像是個破布一般,被丟在牀上。
邢雲平大步離開之後,聞欣蘭的貼身丫鬟進門一看,頓時低呼一聲,趕忙扯了被子將聞欣蘭蓋住,有匆匆去告訴了聞智宵此事。
聞智宵聞言皺了皺眉,只說了句“好好照顧小姐”便將她打發了。
如今的聞欣蘭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便是出了這事兒,聞家也不會對邢雲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