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雲平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慌亂,不會吧,難道這麼快就追來了?
他下意識的伸手將雲想容扯了過來,擋在自己的身前。
屋裡有兩個黑衣人,聽到外頭的動靜,眼神頓時一狠,竟直接舉劍朝着雲想容刺去。
邢雲平見狀頓時驚駭,此刻雲想容是他的護身符,他說什麼也不能讓雲想容有事。
箍着雲想容的脖子快速後退,邢雲平嘴裡卻是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是本公子花錢僱傭的你們,你們竟敢反水弒殺僱主,不怕你們的組織名譽掃地嗎?”
黑衣人心裡冷笑,他們奪了殺手組織派來的兩個人的性命,不就是爲了此刻麼!
既然邢雲平沒能得手,他們就得將刀給補上。
兩人目光狠辣,非但朝着雲想容刺去,連帶着對邢雲平也下了死手。
邢雲平嚇了一跳。
他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但也算是果斷,直接將雲想容推出去擋刀,而自己則是轉身就朝窗戶邊逃。
虧得他還有些三腳貓工夫,將雲想容推出去吸引黑衣人的目光之後,自己也躲過的對方的劍,直接朝着破舊的窗戶撲去。
而云想容雙手被綁,眼看着那帶着寒光的劍朝着她心口處刺來。
雲想容便是想讓,也沒能讓開,眼中閃過一抹絕望。
而就在這時,破舊的大門被人從外頭一腳踹開,霍琛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雲想容擡眸,直直的撞入了霍琛的眼中。
看着他眼中的在意和失措,忽然覺得,這一生也沒有白活。
至少重生一次,她遇見了霍琛,這個將她捧在手心裡珍惜的男人,這個對她沒有摻雜任何利益糾葛的愛人。
霍琛看到長劍毫不留情的刺向雲想容,眼神凝成一條線,身體先於思想發出了動作,直接彈出手中的暗器,後發先至的打在黑衣人的劍上。
劍被打偏,沒有刺中雲想容的心口,但是依舊噗嗤一聲刺入了雲想容的肩膀處,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刺啦聲。
劇烈的痛楚席捲了雲想容的神經,但是她的嘴角卻溢出一抹淡笑,總算,還活着!
黑衣人眼見沒有一劍殺了雲想容,拔出劍就要再在心口補上一劍,而這時霍琛已經趕了過來,直接將踉蹌着即將倒地的雲想容給攬在懷裡。單手和黑衣人纏鬥。
外頭很快進來了霍琛的手下。
韓密直接插足了戰鬥,讓霍琛空出手來。
而沒能逃出黑衣人手心的邢雲平此刻也被霍琛的人納入了攻擊範圍。
“鎮南王殿下,我是吏部尚書之子邢雲平,自己人,誤會啊,王爺手下留情。”邢雲平喊道。
他不傻,知道若是報自己的名諱,霍琛理都不會理一下,反倒報自己父親的,霍琛可能會有所忌憚。
然而霍琛理都不理他,目光焦灼在雲想容的身上,直接點了她傷口處的穴道,防止血液肆意橫流。
悶着聲道:“對不起,我來遲了,讓你受傷了。”
霍琛的眼中全是自責和痛恨。
他說了要好好護着雲想容的,可是最終。卻讓她傷得這麼重,此刻的霍琛心裡很是惱火。
至於邢雲平的話,他聽見了,卻當沒聽見。
會出現在這裡,說明今天這事兒和邢雲平肯定脫不了干係,他爲什麼要讓人手下留情?
“我很好,你來了就好。”雲想容似乎感覺不到痛楚,笑意清淺的說。
哪怕是我出了事,受了傷,但是你出現在這裡,陪着我,未曾捨棄,就已足夠。
霍琛不知道他的出現對雲想容來說意味着什麼,也不明白雲想容爲何這般表現,但是他看着雲想容身上的血,只覺得自己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這一刻。霍琛恨不得直接將傷了雲想容的那人碎屍萬段。
“你哪裡好,瞧瞧自己傷成這樣,你還能笑出來,你……”霍琛瞪着雲想容,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雲想容往霍琛的懷裡鑽了鑽,道:“沒關係,至少你來了。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霍琛:“……”
驀然詞窮,霍琛索性直接附身吻住了雲想容的脣瓣。
輕柔輾轉,力道輕得好像怕雲想容下一刻就會飛走。
屋裡兩個黑衣人和一個邢雲平很快就被制服,可惜一個黑衣人被制服的瞬間便咬碎了牙齒裡的毒,死了。
而韓密抓住的那個人,卻是叫韓密提前將下巴給卸了,取出他口中的毒藥,留了一命。
做完這些,韓密和其他的手下見兩人纏綿的模樣,識趣的移開目光。
一吻結束,霍琛沒有立刻去管被制服的黑衣人和邢雲平,而是對着雲想容低低道:“去外頭等我一會兒,接下去的畫面我不想叫你看到。”
不想讓她看到他黑暗的一面,不想讓她看到他殘酷的一面,所以刻意想要避開。
“我不想和你分開。”雲想容虛弱的往他懷裡靠了靠,哪怕笑着,蒼白的臉色卻顯露出她的虛弱來。
霍琛抱着雲想容,驀然沒有說話。
“好,咱們不分開。”霍琛抱着雲想容起身,緩緩走到那個黑衣人的面前。
“說,是誰派你來的。”霍琛冷聲開口。
“我們是殺手,受了刑公子的僱傭。”那個黑衣人毫不猶豫的開口。
一旁的邢雲平頓時急了。
“你亂說,你肯定不是我僱的人,你方纔還要殺我呢,王爺。他在說謊,你別信他。”邢雲平激動的開口。
方纔霍琛對雲想容的好,他可是都看在眼裡的,要是霍琛當真將方纔雲想容身上中的一劍安在他的身上,他該哭了。
同時,他心裡抱着僥倖的想着,他雖然綁了雲想容,但是畢竟沒有動手傷害雲想容,加上他又是吏部尚書的兒子,霍琛不看僧面看佛面,總該放他一馬纔是。
只是,無需他激動,在場也沒有人相信黑衣人說的話。
畢竟但凡殺手都是硬骨頭,便是受了刑能開口都算是好的,這還沒有受刑就自動交代的,誰信?
不管邢雲平如何叫,霍琛理都沒有理他,目光依舊盯在黑衣人的身上。
“不想說?無妨,我自有法子讓你開口。”霍琛冷淡的說着,擡腳踩在了黑衣人的肩膀上。
“方纔你傷了我的女人,傷的就是這兒,我討回來,你沒意見吧?”霍琛開口問着,卻沒有給人回答的機會。
腳下用力,直接將那人的肩膀踩得咯吱咯吱的響,那響聲聽着讓人頭皮發麻。
而黑衣人先是咬牙忍着,後來卻是忍不住慘叫出聲,聲音無比淒厲。
雲想容窩在霍琛的懷裡,黑衣人的慘叫沒有影響到她分毫,她將頭靠在霍琛的脖頸處,失血過多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黑衣人的慘叫持續了多久,最終,他的肩胛骨硬生生的被霍琛踩得粉碎。
“說,幕後之人是誰?”霍琛再問了一遍。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就是刑公子。”黑衣人也算硬氣,硬是沒有開口說別的。
一旁的邢雲平氣得要死,開口就是一通大叫,被霍琛輕飄飄的一個淡漠眼神給止住了話語。
邢雲平沒敢再開口,而黑衣人卻是不開口說實話。
“既然是這手握劍傷了我的王妃,那這手也不用留了。”霍琛說着,黑色的靴子踩在了黑衣人的手上。
這次的動作慢條斯理,似乎並不着急。
然而那一點一點放下的速度,卻叫額頭本就佈滿了汗珠的黑衣人緊張得臉色煞白。
眼看着霍琛要開始用力,黑衣人頓時大叫一聲。
要不說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通向死亡的路呢。可怕的不是會被霍琛廢了手,而是明明知道痛楚有多慘烈,還要等待着。
“我說,我說。”黑衣人狂叫着。
霍琛將腳從黑衣人的手上移開,淡漠道:“說。”
黑衣人擡頭看着霍琛,目光中透着希冀。
“我說了你能放我一條生路嗎?”
如果能活着,誰也不想死,哪怕是殺手,也免不了俗。
“不能。”霍琛默然道。
黑衣人頓時面如死灰。
霍琛淡淡道:“不過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痛快的一劍斃命,總比在折磨中死去來得舒服。
黑衣人嘆了口氣,道:“是國公大人。”
話開了頭,就如同決了堤的閘口。
“我們兩個是蔣國公府的暗衛。主子知道邢雲平通過殺手組織綁架鎮南王妃,要置她於死地,便派了我二人冒充進來。目的便是防止有人突然趕到營救,活着邢雲平下不了手時結果鎮南王妃。”黑衣人又道。
霍琛臉上並沒有多大的意外。
除了蔣國公府,沒有人敢這麼算計他。
霍琛看向邢雲平,“這次的事情參與的人還有誰?”
光憑邢雲平一個人,不可能做出這麼完美的陷阱來,至少李明月的參與,就是異常。
“我、青陽郡主、老王妃。就我們三個。”邢雲平低低道。
哪怕是在這個時候,他還想將聞欣蘭給護住。
只是他也不想想,護得住嗎?
“你漏說了一個人吧,你不是被聞欣蘭拉下水的麼?”雲想容冷冷的開口,聲音有些微弱。
邢雲平變了臉色,沒有開口。
“很好。”霍琛點了點頭,對着韓密吩咐道:“這裡交給你了。”
說着,他抱着雲想容轉身離開。
霍琛先帶着雲想容去了一趟孫逸那裡,讓孫逸診了脈。
傷口很深,卻因爲不在要害處而沒什麼大礙,待孫逸說只要好好將養就可以之後,霍琛這才安心。
從孫逸那裡拿了幾貼藥和幾瓶上好的傷藥之後,霍琛這才帶着雲想容回了王府。
讓下人備了熱水,霍琛沒有假手於人,而是自己親自爲雲想容處理傷口。
給傷口清洗傷藥的時候,雲想容疼醒了。
她看着霍琛認真專注的給她上藥。眸光柔和。
“疼嗎?”將她睜着眼看着自己,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裡閃爍着光輝,霍琛低低的開口問道。
“疼。”雲想容煞有其事的說。
霍琛手上的動作一頓,再下手,動作卻是更輕了。
“我輕點,弄疼你了就告訴我。”霍琛低低道。
雲想容應了好。
等藥上好了,霍琛也難得的滿頭大汗。
這上一次藥,比他上戰場打仗還累呢。
雲想容看着他小心翼翼呵護的模樣,不由得低低的笑了。
被人呵護着的感覺很好不是麼?
“小東西,別得意,你就只管折騰我吧,等你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霍琛伸手點了點雲想容的鼻子。
他也是回過神來了。
要是真的那麼疼,雲想容能忍那麼久?分明是故意說疼吧。
不過他也心疼她受了傷,舉動不自覺就輕了。
“我哪有。”雲想容一臉無辜。
霍琛也沒有揪着她不放,親自端來藥讓雲想容喝下。
一連數日。霍琛都細心的照顧着雲想容。
而數日之後,邢雲平和黑衣人的屍首也被發現了,兩人還保持着身前最後的姿態,邢雲平手中的長劍刺在黑衣人的心口,而黑衣人的手則是扎入了邢雲平的心口處。
邢雲平是吏部尚書邢志強最寵愛的小兒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間破廟裡,頓時朝野內外一片譁然。
雖然看着像是邢雲平和黑衣人同歸於盡的,但是貓膩處照樣不少。
比如黑衣人右肩骨頭粉碎的慘烈,比如邢雲平身爲一個公子哥,怎麼會去破廟那種地方?
吏部掌管官吏的任免和考察,邢志強大怒之下責令京兆尹儘快破案,一時間城內風聲鶴唳。
而同樣的,聞欣蘭也收到了邢雲平死的消息。
收到邢雲平死的消息時,聞欣蘭心裡閃過一絲的竊喜。
她還記着邢雲平對她用強的事情,近乎恨入骨髓,邢雲平死了,哪怕是爲了她而死,她依舊覺得暗自欣喜。
但是這點欣喜在知道邢雲平的死狀時,頓時消散殆盡。
她開始恐慌,邢雲平是因爲她纔去綁的雲想容,這件事情她很清楚肯定是霍琛動的手,邢雲平都死了,那她呢?霍琛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也參與了算計雲想容的事情,會不會下一個就對她動手?
聞欣蘭惶惶不可終日。
擔驚受怕的過了兩日,都沒有人找上門,聞欣蘭這纔算是安心不少。
這一日,聞母找到聞欣蘭,說了和刑府退婚的事情。
“你本來已經和刑公子定下了婚事,但是刑公子突然死了,你又與他……如今雖然沒正式過門,但是卻也已經是寡婦之身,你日後若是再嫁。怕是也嫁不了什麼好人家了。”聞夫人嘆息着開口。
聞欣蘭聞言沉默,聞夫人說的這些情況,她心知肚明。
一個閨閣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聲譽,而她如今,算是名聲盡毀了吧。
苦笑暗自苦笑一聲,聞欣蘭柔聲道:“母親不必擔憂,有您和父親在,我總能嫁個好人家的。”
“若是以前你還是完璧之身,自然如此,便是你不是完璧,事情沒有鬧大,我和你父親也有法子。只是如今你先後許了雲家和邢家兩戶人家,最後卻都沒有成,刑公子更是在婚前便死了,讓你的閨譽嚴重受損。如今我也是提前給你打個招呼,日後怕是要委屈你了。”聞夫人低低道。
聞欣蘭臉色頓時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母親,您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父親已經對此事有所決斷了?”聞欣蘭緊張的問。
聞欣蘭覺得,父親肯定是對她的婚事有了決斷,要不然母親也不會來和她說這個。
“是。”好一會兒,聞夫人才輕聲開口,道:“是靳大人家的嫡子,也算是門當戶對,待這陣的風頭過去,你便嫁了。”
“靳大人?兵部尚書靳常安靳大人麼?”聞欣蘭追問。
將聞夫人不開口,聞欣蘭忽而滿臉絕望,近乎尖叫的質問着:“娘,京城誰人不知,靳大人的嫡子是個傻子啊,您竟然要我嫁個傻子嗎?”
“蘭兒,那是你未來的夫婿,你怎麼說話呢。”聞夫人低低的斥責一句。
又道:“靳公子不過是天真可愛了些,不懂許多的陰謀算計。不過這樣也是有好處的,你嫁過去吃不了虧,待靳大人和他夫人百年之後,整個靳家不都是你做主麼?”
“娘,我不是傻子。靳大人可不止一個兒子,他是嫡子又有什麼用?他是個傻子,我嫁過去以後要怎麼辦?等靳大人百年之後,沒有他們護着,那些庶子庶女還不得把我吃了。我一個嫁進去的女人我能爭得過嗎?娘,你這是要逼死我啊。”聞欣蘭無比激動。
“放肆。”聞夫人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瞪着聞欣蘭。
聞欣蘭嚇了一跳,眼中含着淚花看着她。
聞夫人冷着臉說:“蘭兒,母親一直以爲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可是你看看你從雲卿回來之後都做了些什麼?和雲家退親的事情暫且不說,你和邢雲平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家喻戶曉的,咱們聞家被人當成笑談多久你知道嗎?我出門這臉都沒地擱。你若是當時嫁了邢雲平便也沒話說,但是你犟着你拗着說不嫁,這會兒好了,人死了,你想知道外頭人怎麼說你的嗎?”
聞欣蘭咬着脣看她,沒有開口。
“外頭都傳你是個掃把星,是你把人給剋死了。現在便是我和你父親想要爲你找個好人家都不成了,沒人願意娶你。你嫁給靳公子是最好的選擇。他雖然是個傻的,但是卻極受靳大人的寵,平時可寶貝着呢。不說別的,只要靳大人還在,你和他就能夠過着錦衣玉食,衣食無憂的日子。你還圖什麼?”
聞夫人的話讓聞欣蘭心裡酸澀無比。
當初雲卿回來,她雖想重新討好雲卿,但是父親母親的全力支持也是重中之重,如今她變成這副模樣,他們卻不想管她了,竟想將她嫁給一個傻子,他們真的是她的親身父母麼?真的愛她嗎?
聞欣蘭冷笑一聲,道:“你們不是沒有法子,而是你們想要物盡其用,讓我嫁給靳大人的傻兒子,進而拉攏他,因爲正常情況下,也是沒有人願意嫁給一個傻子的。而你們與其費心替我找一個能接受我的普通家庭,不如將我嫁給兵部尚書,進而穩定父親在官場上的地位,是麼?”
不得不說。人走到絕境的時候,腦子當真分外的清醒。
聞欣蘭這話,直接剖析出了真相。
沒錯,聞欣蘭的父親還真就是這麼想的。
聞欣蘭倔強的看着聞夫人,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聞夫人不知如何回答,索性揚起手,啪嗒一巴掌甩在了聞欣蘭的臉上。
聞欣蘭被打得將臉歪在一旁。
她捂着臉,緩緩轉過頭來看着聞夫人。
聞夫人冷聲道:“聞欣蘭,你別忘了,你是我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靳家這門親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她說着,對着一旁的下人吩咐:“給我將小姐看好了,不許她出門,若是她跑了,你們就統統都給我陪葬。”
聞夫人說着,竟不再管聞欣蘭,轉身離開了聞欣蘭的院子。
看着聞夫人離開,剛剛被警告過的下人登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聞欣蘭。
“滾,都給我滾出去,滾啊。”聞欣蘭猛然發了怒,拿着茶杯就往下人的身上砸。
下人紛紛後退到了門口,卻沒有離開。
聞欣蘭氣得起身到了裡間,猛然趴在牀上痛哭起來。
想當初,她何等的受盡寵愛,爲何現如今卻變成了這樣?聞欣蘭不解,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的落下。
許久之後,聞欣蘭靠坐在牀上,手裡拿着一個木偶。
那是邢雲平身前送給她的。是他按照她的模樣,親手刻的。
當時她還覺得醜,不待見,隨手丟在一旁,方纔她忽然想起,便找了出來。
此刻看着這個人偶,聞欣蘭的心裡猛然涌現出了後悔來。
邢雲平或許不如雲卿那般有大出息,但是也算是翩翩公子如玉,關鍵是,他對她極好!
除了對她用強的事情,數年來,但凡遇到什麼事情,都是寵着她,順着她的。
可是這樣好的一個人,卻這麼死了。
因爲她想報復雲想容,因爲她的指使。他死了。
聽說他的心口被敵人的手插了進去,生生將他的心臟給捏爆了。
那得多痛,多殘忍啊。
聞欣蘭淚如雨下,啪嗒啪嗒的落着。
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邢雲平死了,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會如同他那般無條件無理由的寵着她,慣着她了。
便如今天這事,若是邢雲平還在,母親他們又怎麼會逼迫她嫁個一個傻子?
這般想着,聞欣蘭的心便痛得窒息,她捏着手中的木偶,緩緩起身。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下人進門送飯。
“小姐,用膳了,小……啊……”婢女將飯菜擺好,進到裡間,卻猛然尖叫出聲。
“小姐上吊了,來人啊,小姐上吊了。”婢女嚇得屁滾尿流,一路跌怕滾打出了院子門。
外頭的家丁匆忙進來,看到聞欣蘭掉在房樑上,趕忙派人去通知了聞大人和聞夫人。
兩人匆匆趕到,聞欣蘭也已經從房樑上被放下來了。
她早已死透,脖子下一圈淤青,眼睛睜的大大的,舌頭吐出,看着很是滲人。
“蘭兒,我的蘭兒啊……”聞夫人頓時大哭出聲。
猛然對着一旁的聞大人拳打腳踢,“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逼着女兒嫁靳大人家的傻子,她也不會想不開,都怪你。”
“夠了。”聞大人臉色也不好,怒喝一聲,吩咐下人給聞欣蘭收了屍。
而聞欣蘭死的事情傳了出去,衆說紛紜。
有說她和邢雲平鶼鰈情深,自殺殉情,也有說她是不想嫁個傻子,這才上了吊,還有人說,她是怕人報復,所以自殺。
總之,各種的傳言都有。
然而聞欣蘭的死,卻給此番計劃了綁架雲想容的幾人深深的危機感。
聞欣蘭的死訊傳到蔣青的耳中時,她慌了,躲在蔣國公府不敢出門。
她怕她一出門。也會和聞欣蘭一樣,死於非命。
同樣懼怕的,還有李明月和李曉菲。
李曉菲被打的傷還沒好,而李明月卻是一直在裝病,但是他們畢竟和雲想容還有霍琛同住一個屋檐下,擔驚受怕的感覺要遠超蔣青。
鎮南王府。
雲想容的傷養了些日子了,傷口漸漸結痂,而霍琛也很是忙碌,經常不見人。
雲想容明白,她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霍琛自然要找幕後之人討回公道來。
朝堂之上,風波迭起是註定的。
自從回來之後,雲想容就沒有見過趙月,上次她被綁架時,曾經看到趙月受了傷,這幾日問起來。不管是霍琛還是身邊親近的人,都說趙月受了傷,正在養傷。
雲想容本想去看看趙月,但是趙曦說她自己身上的傷都沒有好,若是去看趙月,趙月肯定會過意不去的。
她聽了覺得有道理,也只好作罷。
“小姐,喝藥了。”楚兒端着藥走到雲想容身邊,低低道。
“嗯。”雲想容應了一聲,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道:“趙曦這幾日都忙些什麼呢?趙月受傷了要養傷,她也受傷了?”
楚兒渾身一僵,想到霍琛的吩咐,趕忙道:“趙曦聽說是去執行任務了,具體的奴婢也不太清楚。”
“哦。”雲想容應了一聲。
可是雲想容心裡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抿了抿脣,雲想容將藥給喝了,藥碗放在托盤裡。道:“楚兒,你去端些水果來給我,這藥實在是苦。”
“是,王妃。”楚兒應了,鎮定的端着托盤往外走。
楚兒離開了屋子,雲想容依舊覺得有些不對,卻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天中午,雲想容躺在牀上小憩,卻總是睡得不安穩。
她夢到了自己被綁架那天,趙月無力的看自己時的那個眼神。
瞬間驚醒了。
雲想容坐在牀上,低低的喘息着。
因爲她在小憩,屋裡未曾安排下人,雲想容索性自己起身去倒水喝。
然而剛剛走到外間,就聽到外頭傳來隱隱約約的討論聲。
雲想容腳步一轉,步履輕緩的走到窗邊站定。
“哎,有段日子沒見到那個趙月了。聽說她……唔……”
“噓。”另一人趕忙捂着她的嘴,道:“王爺不讓說這事兒的,小心禍從口出。”
“莫非這事兒是真的?”那人震驚。
“是,此事可還是瞞着王妃的,王妃還不知道呢。你不看趙曦都儘量不出現在王妃面前麼,就怕王妃問起趙月來,那可是她的親姐妹。”
雲想容聽到這裡,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踉蹌着扶着一旁窗戶才站穩。
屋裡的動靜外頭也聽到了,兩個碎嘴的丫頭對視一眼,臉色頓時慘白。
趕忙進屋來察看。
雲想容已經早一步坐在桌邊,爲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王妃,您起來了啊。”丫鬟朝着雲想容行禮。
雲想容像是沒有聽到方纔的話似的,冷淡道:“去將趙曦叫過來。”
一聽這話,兩個丫鬟頓時僵住了。
雲想容擡頭看了她們一眼,“還杵着做什麼。”
“是。奴婢這就去。”兩人趕忙退下。
待她們走了之後,雲想容捏着杯子的手才越收越緊,她低頭看着杯子,茶水倒映出她的樣子,一滴淚啪嗒落在杯子裡,轉瞬消失不見。
沒過一會兒,楚兒過來了。
“王妃,趙曦她去執行任務了啊,奴婢上午才和您說過的,您怎麼這個時候要見她呢?”楚兒忐忑的開口。
“我知道趙曦在府裡,叫她過來。”雲想容擡頭,目光冷沉的落在楚兒的身上,帶着濃濃的壓迫。
楚兒一看,頓時明白雲想容肯定是知道了趙月的事情了,不敢耽擱,道:“王妃稍等,我這就去叫趙曦過來。”
沒一會兒,趙曦出現在雲想容的面前。
“想不想親手報仇!”雲想容看着趙曦,低低的開口。
趙曦猛然擡頭看她,紅着眼眶點頭。
趙月是她的親妹妹,趙月死了,最想報仇的就是她。可是偏偏她卻什麼都做不了,聽到雲想容說可以親手報仇,她頓時激動了起來。
“你過來。”雲想容說。
雲想容湊到趙曦的耳邊低低的吩咐了幾句。
趙曦聽後,二話不說,直接朝着雲想容跪下,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趙曦替妹妹謝王妃大恩。”趙曦哽咽道。
雲想容伸手將她扶起來,什麼都沒有說。
她只想,讓某些人付出該付的代價。
趙月的一條命,他們誰也別想逃。
同樣是鎮南王府,因爲李明月稱病,心裡忐忑的李曉菲只好去李明月的院子裡找她。
她去的時候。李明月正在看賬本。
李曉菲朝着李明月行禮,叫了聲姑媽。
看到李曉菲來了,李明月將手中的賬本一放,對着李曉菲道:“曉菲來了,坐吧。”
李曉菲在李明月的身旁坐下,忐忑不安道:“姑媽,你聽說聞家大小姐死了的事情沒有,我……”
見她說的是這事兒,李明月擡手打斷她的話。
“你們都先下去。”李明月對着下人吩咐。
待下人都下去之後,將門帶上,李明月這纔對着李曉菲道:“你怎麼當着下人的面說這種事,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還要我教你嗎?”
李明月臉上全是不滿。方纔李曉菲的話實在是太冒失了,就算屋裡都是她信得過的人,但是難保沒有被雲想容或者霍琛買通的人在,萬一事情傳出去,到時就該她們麻煩了。
“姑媽。我害怕,畢竟咱們也參與了那次的事情,你說表哥會不會對我們下手啊。”李曉菲害怕的說。
“怕什麼,且不說他不一定知道咱們參與了那事,就算是知道了,他還真能對我下手不成?我再怎麼說也是他名義上的母親,他不敢的。”李明月勸道。
李曉菲看着李明月的目光顯得有些遲疑。
當真是那樣的嗎?
她怎麼覺得,表哥是那種生起氣來不管不顧的主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霍琛不會動李明月,難道還不會動她李曉菲嗎?李曉菲對此深表懷疑。
“你不信姑媽?”李明月看她那樣子,臉色一沉,問道。
李曉菲還是有些怕李明月的,聞言頓時低下頭不敢開口。
“曉菲啊,你是我的侄女,姑媽又怎麼會害你呢,你就安心的住着,霍琛就是再大膽,也絕對不敢找咱們麻煩的。”李明月想到還要用李曉菲,便又拉着她低低的安撫着。
最終李曉菲被李明月勸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當天夜裡,李曉菲夢到自己被人給殺了,尖叫着醒來。
李曉菲喊了自己貼身婢女倒茶來,但是等了半天也沒有動靜。
李曉菲皺着眉,只好自己起身要去倒茶。
然而就在這時,屋裡忽然閃過一個白影。
“誰。”李曉菲嚇得面色慘白,抖着嗓子喊了一句。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一道極爲滲人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李曉菲嚇得尖叫着縮回牀上,扯着被子將自己給裹住。
“李曉菲,你還我命來。”那聲音再度響起,朝着李曉菲逼近。
“走開,你滾開,你去找殺了你的人,你別來找我啊,你滾啊。”李曉菲整個人裹在被子裡,慘叫連連。
“小姐,小姐,你這是什麼了?”婢女扯開李曉菲裹在身上的被子,不斷的叫着她的名字。
第143章 要麼娶我,要麼身敗名裂! (鑽石滿1350加一更,任性加一更)
李曉菲被嚇得夠嗆,方纔那雪白的影子漂浮的模樣猶在眼前,刺激得讓她神經不斷的繃緊。
丫鬟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她身上的被子給扯下來。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丫鬟趕忙問。
李曉菲恐懼得瑟瑟發抖,用力抓着丫鬟的手,力道大得幾乎嵌入丫鬟的骨頭血肉裡,“有鬼,有鬼,你看到沒有?方纔就在我面前飄來飄去,飄來飄去,好可怕,啊……”
激動恐懼得語無倫次,李曉菲眼中瀰漫着的全是驚懼。
小丫鬟被她拽得生疼,卻又不敢甩開她的手,只能極力安撫道:“小姐,您肯定是想多了,您看奴婢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兒麼。”
被這樣安撫,李曉菲依舊帶着濃濃的不安和恐懼,非要丫鬟在身邊陪着,這才入睡。
即便這樣,也是睡得很是不安,壓根沒有睡好。
第二日,李曉菲早早的就帶着滿身的驚恐不安去找了李明月。
哪知她進門的時候,卻看到她的二表哥,李明月的親生兒子,霍燁也在。
霍燁看到李曉菲,頓時眼前一亮,待李曉菲朝着李明月行禮之後,便笑眯眯道:“我道今日這養的喜鵲爲何叫得歡快,原是表妹要來給母親請安,佳人要到,也難怪這鳥歡叫相迎了。”
“二表哥說笑了。”李曉菲強壓着不耐,勉強笑着迴應。
她臉色略微蒼白,哪怕上了些脂粉來遮掩眼底的青黑,也依舊顯得有些憔悴。
但偏偏因爲這樣,更添了幾分柔弱的氣質,看着顯得很是我見猶憐。
霍燁的目光明顯亮了幾分。
而李曉菲則是不悅的動了動身子。
她素來是不喜歡這個二表哥的,外界傳聞他是個紈絝子弟,風評不好便也算了,就是對着她這個表妹,但凡見面也是一副色眯眯的模樣,叫她很是不喜。
這和霍琛的淡漠是完全相反的。
偏偏這樣的兩個人放在一起一比較,高下立判,任誰也知道哪個更好了。
李曉菲將別過頭,看着李明月道:“姑媽,曉菲有事想和您說。”
“嗯,有事就說吧。”李明月儀態端莊,抿了口茶,淡聲道。
在她想來,自己的兒子也不是外人,便是說了也沒有干係。
可李曉菲聞言先是一怔,旋即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要說的話能讓霍燁這種人知道麼?若是他知道了,保不齊哪天去哪個妓女的牀上那麼一說,那可有得樂了。怕是第二天就能傳遍街頭巷尾,鬧得人盡皆知了。
到時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聯合外人綁了雲想容,然後明裡暗裡的指責擠兌她們?讓霍琛名正言順的對付她們?
深吸口氣,李曉菲勉強讓自己擠出些許羞澀的模樣,細聲細氣道:“姑媽,曉菲想說的是些女孩的私密事兒,表哥在怕是不太妥當。”
李明月一聽,頓時明白她這怕是有話要同自己私下說,看向霍燁道:“好了,燁兒你便先回去吧,我與你表妹說一會兒話。”
“哦。”霍燁有些不大情願的應了一聲,對着李曉菲道:“表妹來府裡這麼久,還沒去我那裡玩過呢,你得了空記得來找我玩啊。”
“好的,表哥。”李曉菲應了,霍燁這才起身離開。
待霍燁離開之後,下人將門給關上,李明月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平靜的看向李曉菲,道:“可以說了。”
“姑媽,我害怕。我昨晚夢見那個趙月來找我復仇了。”李曉菲在霍燁面前強撐着的平靜頓時變得支離破碎,抖着嗓子對李明月說道。
那瑟瑟發抖的模樣,看着都像是要哭出來了似的。
李明月一擰眉,說:“曉菲,你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鬼啊,你別自己嚇自己。”
“不,不是的,姑媽,昨天趙月的鬼魂是我親眼所見的,絕對沒有騙您。我就看着她穿着一襲白衣,在我面前飄過來又飄過去的,那眼珠子裡還流出血來,可怕極了。”李曉菲急急的說着,眼中是掩飾不了的驚恐和畏懼。
李明月看着她這副模樣,低聲安撫道:“你就是自己給自己嚇的。有姑媽在,不必怕,旁人也奈何不了你。”
李明月安撫了好一陣,這纔將李曉菲給勸了回去。
接連數日,李曉菲都見了鬼,終日惶惶不安,疑神疑鬼的,神經脆弱得快要瘋了。
她向李明月提出要離開鎮南王府,回自己家去。
李明月本就想讓她嫁給霍琛,也好成爲手上一顆有用的棋子,又如何會願意放人,半是勸說,半是強硬的將人給留了下來。
走不了,躲不開,李曉菲幾近崩潰。
後來聽身邊一個丫鬟說酒能壯膽,她便起意試了試。
還別說,醉酒之後,她倒是睡了兩個好覺,這樣一來,她越發的迷戀上了酒。
一醉解千愁,一覺到天明。
這一日,李曉菲正自斟自飲,下人卻來報,說是霍燁來了。
或許是最近喝酒喝得頻繁了,酒對她來說也沒那麼有用了,如今她雖不至於千杯不醉,但是也不如最開始那般容易醉了。
聽到霍燁到來,她下意識的不喜的皺眉。
對霍燁她本就不喜,加上這都晚上了,哪裡還有來一個未出嫁的女子的閨房的。
李曉菲擡頭就想吩咐下人說她已經睡了。
但是很快便將嘴裡的話嚥了下去,看着下人後面站着的霍燁,勉強笑了笑,道:“二表哥來啦,快坐。”
“不請自來,表妹可別見怪啊。哎,我這也是沒法子啊。表妹說了來找我玩,卻又遲遲不來,我只好自己上門來尋表妹了。”霍燁似乎沒有看出來李曉菲的勉強,笑眯眯的開口。
“不會,正巧我也還沒有歇下。”李曉菲應着。
霍燁鼻子動了動,忽然一笑,道:“沒想到表妹還好這一口,酒可是個好東西啊。”
“是,這些日子我夜裡有些無法入睡,每日入睡前喝上一點,便能睡個好覺。”許是太過孤單惆悵,也許是喝了點酒,李曉菲難得敞開胸懷的和霍燁說着話。
霍燁說:“表妹既然想喝,表哥陪你如何?”
李曉菲猶豫了下,旋即想到這就在自己的院子,外頭就有丫鬟守着,料想也不會出什麼事,便給霍燁添了個杯子,和霍燁對飲起來。
她本就喝了不少,加上霍燁有意無意的灌酒,沒多會兒就醉了。
霍燁看着醉眼朦朧說着胡話的李曉菲,心裡無比激動。
起身將門給關嚴實,直接抱着李曉菲去了裡間。
將李曉菲放在牀上,霍燁的眼中閃爍着男人都懂的光芒,炙熱而飢渴。
他附身直接吻在李曉菲的脣上。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和壓迫讓李曉菲很是不舒服,她似乎瞬間清醒了過來,扭動着身子抗拒着。
“二表哥,你別這樣。”李曉菲神智還有幾分清醒,眼中閃過些許驚恐,伸手就推霍燁。
霍燁鬆開她的脣,手卻急切的落在她的衣服上。
“表妹,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會對你好的,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到時我向母親說要娶你,母親那麼喜歡你,肯定會答應的。”霍燁急急的說着,手上的動作沒有分毫的停頓。
然而李曉菲卻無比的驚恐。
不,她不要和霍燁這樣的花花公子在一起,她不要淪爲他的玩物,她理想中的夫君,是像霍琛那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將軍,而不是霍燁這樣的紈絝子弟。
掙扎的力道大了不少。
“來人,救我,快來人。”李曉菲張嘴就喊。
只是或許是喝多了酒,她此刻的聲音帶着沙啞,喊聲也不大,傳到關得嚴嚴實實的門外,就只剩下含糊的聲音了。
“哎,你方纔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門口守着兩個丫鬟,其中一個叫阿綠的開口問道。
另一個丫鬟叫阿春,她聞言眼中神色一閃,略微低頭,“沒有啊,你是不是太累了,聽錯了?”
“不能啊,我剛剛好像聽到咱們小姐的聲音了,這麼晚了,表少爺還在小姐的閨房裡,他不會對錶小姐做了什麼事吧?不成,咱們得進去看看。”阿綠有些不安,上前就要推門。
阿春趕忙拉住她,道:“你可別這麼莽撞,你仔細聽聽,屋裡還有聲音麼?”
阿綠聽了,確實沒有什麼聲音。
“但是……”阿綠還是有些不安。
“好啦,咱們小姐畢竟是住在別人家,這表少爺纔是這鎮南王府的主人,咱們衝進去若是什麼事都沒有,這不是落人口實麼?小姐若是真有事。定然會大叫的。我看你就是太累了,快去喝杯水休息下,我在這裡守着就是。”阿春安撫道。
“好吧,那我去歇會兒,一會兒回來替你。”阿綠說着,這才轉身離開了。
看着她離開,阿春這才鬆了口氣。
回頭看了一眼房門,冷笑一聲,默不作聲的守着。
屋裡,李曉菲被霍燁壓在牀上,嘴巴被霍燁捂住,正瞪着眼嗚嗚的掙扎着。
“表妹,你別給臉不要臉,若是乖乖從了我,我還能給你個好位置,不然……”霍燁威脅着。
李曉菲的衣服被褪去,白嫩的膚色落在霍燁的眼中,頓時讓他無比激動。直接覆了上去。
本來還在掙扎的李曉菲被他碰到之後,是覺得渾身的血液像是燒了起來似的。
非但沒有反抗的念頭,反倒越發的想要靠近了。
李曉菲腦袋有些懵,卻越發的忍不住想要靠近沉淪的慾望,最終紅着眼和霍燁糾纏在一起。
大牀上,兩具白花花的軀體糾纏着,被掀紅浪。
兩人這一番折騰,便是到了夜深也沒有消停。
阿綠回來過一趟,阿春告訴她,霍燁已經走了,說李曉菲今日留她守夜,讓阿綠早些去歇息。
兩人一直跟在李曉菲的身邊,阿綠倒也沒有懷疑,招呼一聲就走了。
她又怎麼會知道,眼前的阿春,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了,看似同樣一張臉,卻已是不同的靈魂。
看着阿綠離開。阿春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冷笑一聲,出了院子,朝着霍琛的書房而去。
第二天,雲想容的流雲苑。
“你說什麼?李曉菲和霍燁……”雲想容聽了趙曦的稟告,有些目瞪口呆。
要說報仇最好的方式,自然是從心裡摧毀一個人,所以雲想容讓趙曦扮成趙月的鬼魂去嚇李曉菲。
因爲這件事情的起因是李曉菲,而當初綁架雲想容的事情,李曉菲肯定也是知道的,她說了對她動手的,害得趙月死了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而李曉菲膽小怕事,沒有李明月那種歷經歲月沉澱下來的精明理智,肯定會被嚇到,把她嚇得胡言亂語,說出些什麼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雲想容沒想到,人還沒嚇瘋呢,就出了這檔子事。
雲想容心裡明白,李明月雖然對李曉菲好,但是卻打心眼裡瞧不上她,李曉菲對李明月來說,不過是一個拿來給她和霍琛製造不和的棋子罷了。
若是李曉菲沒有了這個棋子的作用,李明月會毫不留情的將她個捨棄。
雲想容想通了這些關鍵之後,對着趙曦招了招手,趙曦湊近雲想容,聽着她的吩咐,連連點頭。
“好了,你去安排吧,記住我的話,一定要等萬事俱備,纔可以動手做最後一步。”雲想容說。
“是,奴婢記住了。”趙曦認真的說。
她雖然是霍琛手下出來的人,但是跟隨雲想容已久,如今雲想容又不遺餘力的幫她想法子報仇,她對雲想容更是感激。
趙曦還沒有完全離開。霍琛便來了。
“喲,咱們的大忙人,今日怎麼有空回來了?難得啊。”雲想容挑了挑眉,打趣一句,卻已經提起茶壺爲霍琛倒上一杯茶。
“笑話我?”霍琛揚了揚眉,兩人的動作無比相似。
“哪敢啊,你可是王爺,是大將軍,我可不敢。”雲想容笑眯眯的應着,霍琛卻是直接伸手將雲想容給撈到了懷裡,不由分說,直接低頭吻住她的脣。
溫潤濡溼的脣瓣似乎透着難以言喻的甜,讓霍琛欲罷不能。
這些日子的未曾靠近,讓霍琛險些沒當即把她給辦了。
雲想容好不容易掙脫他的熱吻,臉蛋紅撲撲的,咬着脣看着霍琛。
“是發生什麼好事了,心情這麼好?”雲想容低低的問。
嗓音有些激吻過後的沙啞,透着讓人迷醉的喑啞。
“嗯。給蔣國公下了不少的絆子。他此刻怕是氣得跳腳了。對手不開心了,我難道不該開心?”霍琛倒也沒有滿她的意思,平靜道。
“是該開心。”雲想容含笑點頭。
想到李曉菲那裡也進展可人,笑意越深。
“你沒有好消息要和我分享?”霍琛伸手撩了她一縷長髮,纏繞在指尖,神色帶着幾分散漫和慵懶。
雲想容瞭解他,他同樣瞭解雲想容。
都說兩個人待在一起久了,會染上對方的習性,這話是沒有錯的。
如今的霍琛和雲想容,兩人就有些時候很是想象。
比如發怒的時候,都是冰冷的威嚴,讓人感覺壓迫而難以靠近。
霍琛問起,雲想容同樣沒有隱瞞的意思,將自己讓趙曦扮鬼嚇李曉菲,發現她和霍燁滾在一起的事情給說了。
“嗯。”霍琛的反應很是平淡,沒有多大的驚訝。
雲想容一聽,頓時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反應,不像是不知道的樣子啊。
微微眯了眯眼,雲想容問:“你早就知道。”
這話與其說是問,不如說是肯定。
“嗯。”霍琛依舊點頭。
雲想容看着霍琛沒有開口。
“知道你要對李曉菲動手,我派了個手下易容成她的人,昨天正好霍燁去找她,索性在她的酒裡下了點東西。”霍琛說得雲淡風輕。
雲想容:“……”
“你做什麼?”雲想容低低的驚呼一聲,雙手環在霍琛的脖子上。
“天氣不錯,不做點什麼有些可惜了。”霍琛低低的笑了一聲。
雲想容貼在他的心口,能聽到胸腔裡心臟跳動的起伏。
擡眼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這天氣好,就是白日宣淫的理由了?
然而最終雲想容還是沒有能抵抗住霍琛的熱情,被吃幹抹淨了。
雲想容在鎮南王府後宅的日子過得如魚得水,而李曉菲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發現自己被霍燁給侮辱了之後,李曉菲氣得險些沒殺了她,但是她很明白,霍燁是李明月的心肝,她根本動不了霍燁。
就算是叫李明月知道了她和霍燁有一腿,李明月也會想盡法子毀了自己。
李曉菲明白,她看似受李明月的喜歡,但是一旦走錯,那就是萬劫不復的地步,也只能瞞下了此事。
將霍燁趕走之後,李曉菲收拾了自己,誰都沒有告訴。
接連數日,李曉菲都在做噩夢,夢醒之後又會見鬼,折騰得她神經兮兮的。
李曉菲日益憔悴,有時說起話來甚至顛三倒四的。
這樣接連數日,某天夜裡,霍燁再次爬上了李曉菲的牀,李曉菲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沒有拒絕。
奇怪的是,當天晚上,李曉菲沒有做噩夢,也沒有醒來見鬼,一夜好眠直到天亮。
李曉菲當時倒也沒有在意,對自己的失常感到很是不解。
爲什麼接連兩次。她都不能抗拒的和霍燁在一起了呢?她能明顯感覺得到,自己最開始的不願的,但是當霍燁一碰她,她就又忍不住了。
李曉菲隱約感覺到不對勁。
但是不等她想清楚些什麼,當晚沒了霍燁的陪伴,她又見鬼了。
李曉菲心裡有了懷疑,便主動叫了霍燁半夜過來她的屋裡睡。
霍燁自然欣喜不已的應了。
當天,李曉菲果然沒有見到鬼,也沒有做噩夢。
李曉菲想到了一個說法,說是男人身上的陽氣重,鬼怪屬陰,怕陽氣重的人。
這種念頭似乎讓處於絕境的李曉菲產生了一種欣喜,一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於是,她不再和霍燁保持距離,默許了他去自己的屋裡睡,只要天亮時早些離開就好。
而霍燁正好對李曉菲上癮,自然日日都去。
這天夜裡,霍燁和李曉菲雲雨方歇。李曉菲昏昏欲睡之際,她屋裡的門猛然被人踢開。
李曉菲和霍燁均是嚇了一跳,匆忙坐起身來。
只見李明月帶着人走了進來,臉色難看的看着李曉菲兩人。
聽到下人說李曉菲和霍燁搞在一起的時候,李明月壓根不相信。
但是眼前的這一幕讓她不得不信。
李曉菲嚇壞了,對着李明月到:“姑媽,你聽我解釋,都是表哥他……”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便被“啪”的甩了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和極重的力道將李曉菲打得偏過頭去,嘴角都被打裂了,滲出血來。
“母親。”霍燁大叫了一聲。
雖然剛剛李曉菲把他賣了的事情讓他很不爽,但是李曉菲畢竟是他的女人,他也是要護着的。
李明月恨恨的看着霍燁,揚起手來,終究沒捨得打下去。
恨恨的甩了手,李明月冷聲道:“現在立刻穿上你的衣服滾回自己的院子,我有話和你表妹說。我去外間等你。”
李明月說完,直接甩袖離開了內間。
霍燁和李曉菲只能匆匆穿上衣服。
霍燁離開的之前,連話都沒敢多說一句,讓李曉菲很是絕望。
她早就聽說了霍燁怕母親的程度,卻不想竟然孬得連多說一句話都不敢,着實讓她無比失望。
“跪下。”李明月對着李曉菲低喝一聲。
李曉菲低垂着頭跪在地上,咬着脣不敢吭聲。
“李曉菲,我想讓你嫁給霍琛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可是你還是這麼巴巴的上了你二表哥的牀,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嫁出去了是麼,就這麼想要男人是麼,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李明月痛心疾首的說。
她能不痛心嗎?
好好的棋子就這麼毀了。
便是嫁給霍燁也只能做小,成爲一個暖牀的工具而已,沒有半點旁的作用。
李曉菲張嘴想要解釋,可是卻感覺無從說起,擡頭委屈的看向李明月。
然而不過瞬間她就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因爲她看見李明月身後有個女鬼正張開血盆大口朝她咬去。
“啊,鬼啊……”李曉菲指着李明月尖叫一聲,兩眼一翻。頓時暈了過去。
李明月被她的尖叫嚇到,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卻只感覺一陣風颳過,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而這時,守在外頭的下人聽到動靜也是破門而入,緊張的看着李明月。
“老王妃,沒事吧。”
“沒事。”李明月轉過頭來,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李曉菲,皺了眉。
李曉菲早就和她說有鬼,如今看這樣子,怕是病得不輕,又和霍燁糾纏在了一起,這個棋子是徹底廢了。
李明月想着,心裡瞬間有了決斷。
而這邊發生的事情,在第一時間就有人告訴了雲想容。
雲想容知道之後笑了笑,吩咐等着看好戲,不必有所動作之後,便繼續忙自己該忙的。
而李曉菲甦醒之後。依舊每晚不得好眠,每天都會見鬼。
她變得更是變得疑神疑鬼了。
不過她想着,既然李明月知道了她和霍燁的事情,肯定會讓自己嫁給霍燁,屆時她與霍燁夜夜同牀共枕,這見鬼的毛病定然也是會好的。
於是李曉菲強忍着恐懼和不安,每日乖乖的去給李明月請安,盡力討好這個未來婆婆。
然而李明月始終不冷不熱的,讓李曉菲心裡也拿不住李明月的心思。
這一日,李曉菲看到下人在收拾東西,心裡的不安頓時爆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收拾東西做什麼?誰要走嗎?”李曉菲上前問着。
“這……”下人不敢應聲。
“阿綠,你說。”李曉菲知道自己這院子裡,真正聽自己話的,也就是自己從家裡帶來的兩個貼身婢女阿綠和阿春了。
阿綠聞言咬着脣,湊到李曉菲的耳邊說了句話。
李曉菲的面色當時就變了。
“什麼便宜都佔了就想將我掃地出門,想得美。”李曉菲狠狠的說了一句,直接去了李明月的院子裡。
不得不說,連日來的精神上的折磨讓李曉菲有些分裂了,雖然還是有着之前來自骨子裡的怯弱,但是也有着被刺激後的瘋狂。
“姑媽,您要將我送回老家去是麼?”行禮過後,李曉菲不客氣的問。
“是。”李明月抿了口茶,淡淡道:“你本來也是來鎮南王府暫住,如今我有事要忙,顧不上你,你早幾天不是還說要回去麼?我索性就讓人準備準備,送你回去。”
李曉菲暗自捏緊了拳頭。
她本來確實是要走沒錯,可是當時李明月不同意,害她留下來,還和霍燁有了那種關係,如今卻又要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咬牙忍着怒氣,李曉菲努力讓自己顯得委屈而楚楚可憐,道:“姑媽,我和二表哥的事情您也不是不知道,您這樣讓我回去。我要如何向父母交代啊?”
李曉菲捏着帕子嚶嚶哭着。
李明月看着她的模樣,心裡冷冷一笑,她如何會不明白李曉菲所圖呢?但是李曉菲,配不上她的兒子。
“你和燁兒的那點事,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你放心,你回去之後,我會命人替你說一門好親事,自是不會虧了你。至於燁兒,他如今心性未定,不適合成親。”李明月淡聲道。
李曉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李明月。
她就想這麼打發了自己?
她如今一個非完璧的身子,便是嫁了個好人家,日後也是要被夫家嫌棄的,到時定然會過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霍燁再怎麼沒用,好歹也是鎮南王府的人,她怎麼捨得放棄唾手可得的富貴?
“不適合成親?怕是姑媽不想讓二表哥和我成親吧。”李曉菲呵的一下冷笑出聲。
李明月目光如電的落在李曉菲的身上,道:“曉菲,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禍從口出的道理還要我教你嗎?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不明白嗎?”
“我原來就是太明白了,纔會事事都聽姑媽的。我如今身子已經被二表哥給佔了,若是姑媽不給我個交代,有些事情,曉菲怕自己管不住嘴巴,說漏了可不好。”李曉菲分毫不讓的直視着李明月。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李明月感覺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了,眼中的眸光冷到了極點。
素來對她言聽計從的李曉菲突然這麼的忤逆她,她能不怒麼?
“李曉菲,我看你當真是病得不輕!你是瘋了麼,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將方纔的話給我收回去,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李明月斥道。
李曉菲明白,從自己說出方纔那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冷笑一聲,道:“我是瘋了,被你們給逼瘋的。姑媽我告訴你,要麼你讓二表哥將我給娶回王府。要不你就做好身敗名裂的準備吧。”
李曉菲說完,也不等李明月開口趕人,直接起身離開。
眼睜睜的看着李曉菲離開,李明月好半晌纔回過神來,猛的伸手將茶几上的杯子掃在地上,怒道:“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想她李明月自從成爲鎮南王妃之後,何嘗受過這種窩囊氣?便是後來她的夫婿死了,人家也都要尊稱一句老王妃,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這般明目張膽的威脅她!
尤其這個人還是李曉菲,是一直以來她看不上的,被當成棋子的小角色。
這讓李明月感覺自己被打了臉,啪啪的響。
“來人。”好一會兒之後,李明月纔開口叫人進來。
“派人守着表小姐的院子,任何人出入都給我盯緊了,府裡的消息,一絲一毫也不能傳出去,懂麼!”李明月冷聲吩咐。
下人應了是之後。李明月這才吩咐人將地上的狼藉給收拾了。
李曉菲也知道李曉菲派人將自己盯緊了的事情,但是她卻毫不在意的冷笑了聲。
她心裡明白,這事兒真要解決,還得從霍燁的身上打開缺口。
李明月控制着霍燁,但是其實最是在意霍燁,只是霍燁在李明月的面前服從慣了,從來不敢說一個不字,若是她能說動霍燁,讓他堅定的在李明月的面前表示要娶她,此事李明月未必就不會妥協。
她心裡明白,她要被送回家的消息必然會傳到霍燁的耳中,以他的性子,未必就能按捺得住。
是夜,霍燁果真踏着月色來到了李曉菲的屋子裡。
“表哥。”李曉菲沒有睡,只穿着中衣,看到霍燁頓時委屈的撲到他的懷裡,揪着他的衣服嚶嚶嚶的哭着。
“母親要把你送回老家去,這事兒是真的麼?”霍燁安撫着她。低低的問。
“是啊,表哥你快想想法子,菲兒不想和你分開。”李曉菲揪着他的衣服,一臉不捨又無奈的看着他。
霍燁下意識的緊了緊抱着李曉菲的手,皺着眉道:“可是母親她也不會聽我的啊。母親她素來專斷獨行,我……”霍燁猶豫的說着,眼中閃過一抹閃避。
李曉菲心裡閃過一抹鄙夷,真是個沒用的男人,自己連點主意都沒有。
心裡這麼想着,面上卻是不露分毫,李曉菲近乎絕望的看着霍燁,“難道表哥就打算讓菲兒這麼被送走嗎?這一走,或許咱們日後都不可能見面了,姑媽一定會想法子讓菲兒嫁給旁人的……”
霍燁抿着脣,沒有開口,只是眉眼中全是不捨。
“表哥,姑媽只有你這一個親兒子,你若是求她。告訴她你非我不娶,態度強硬些,她肯定會同意的。”李曉菲拉着霍燁的袖子,低低的開口祈求。
霍燁眼中有着意動,更多的還是掙扎。
其實他會在外面花天酒地,也是因爲在家裡被李明月管束得太嚴了,不能說一個不字,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反倒去了歡場,那些妓子拿了錢便會極力的討好他,聽從他,讓他感覺無比的滿足和膨脹,在家裡備受壓迫的窩囊氣都少了不少。
這種感覺讓他着迷。
如今李曉菲便用一種極爲信任,以他爲天的目光看着她,彷彿他是她的一起,她什麼都會聽他的。
這種目光讓他享受,但是長久以來形成的奴性,李明月在他心裡形成的威壓也讓他無法去反抗。
李曉菲好說歹說的,總算讓霍燁答應了去找李明月說要娶她的事情。
“你說的我都答應你了,你是不是也要好好伺候伺候我?”霍燁笑嘻嘻的捏了捏李曉菲的臀部。
李曉菲嬌嗔一聲,“討厭。”
這般說着,她卻是順勢和霍燁滾在了牀上。
雲雨過後,李曉菲安心的窩在霍燁的懷裡,安心的睡了過去。
有霍燁在身邊,她又能睡一個好覺了,不必擔心自己會做噩夢了。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讓她即便極度的厭惡霍燁,看不上他,卻又不得不巴着他。
然而這一夜,霍燁的存在似乎也不頂用了。
睡到半夜,李曉菲被嚇醒了。
猛然坐直身子,低低的喘息着,李曉菲的臉色蒼白得可怕。
身邊沒了霍燁的存在,李曉菲有些心慌,她摸到自己枕頭底下放着的匕首,嚥了口口水。起身朝着外間走去。
“表哥……”李曉菲低低的喚了一聲。
屋子裡似乎起了股風,李曉菲感覺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從自己的眼前閃過,耳邊聽到的是“還我命來”的悽慘聲音。
“啊……”李曉菲嚇得驚叫出聲。
“菲兒,怎麼了?”外間半夜起來喝水的霍燁聽到動靜,趕忙朝着李曉菲而來,問道。
李曉菲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眼前霍燁的身影卻似乎化成了一個慘白着面孔,嘴角帶着血,陰森森的面孔。
那開合的嘴似乎在說“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那種恐懼而無奈的感覺將李曉菲心中最後一根稻草給壓垮了。
她瘋了似的,舉着手中的匕首朝着抓着她肩膀的霍燁刺去。
“菲兒,你瘋了。”霍燁觸不及防被劃了一下,身上頓時見了紅。
他吃痛後退,喝道。
然而鮮紅的鮮血似乎刺激到了李曉菲,不管不顧的,舉着手中的匕首再次朝着他刺去。
嘴裡尖叫着:“我殺了你,殺了你。”
霍燁受了傷,反應不如李曉菲快。轉身就要逃。
然而李曉菲卻不知怎麼爆發出巨大的力道,直接將霍燁撲倒,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往他的身上扎去。
她的速度又快又急,不過瞬間霍燁便被捅了好幾下。
李曉菲狀似瘋魔。
霍燁拼命大喊求救,拼着全身虛弱乏力的感覺將李曉菲推開,往門口爬去。
李曉菲不依不饒,匕首不小心割到了不該割的地方。
“啊……”霍燁瞪大了眼睛,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喊叫,整個人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這聲慘叫傳遍了大半個鎮南王府。
心神不寧,一直沒有睡沉的李明月同樣聽到了。
她的心裡一痛,只覺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她直接坐起身來,吩咐下人去看看聲音從哪裡傳來的,發生了什麼事。
當知道是霍燁在李曉菲的屋子裡出了事時,她急急的趕了過去。
還沒進門,李明月就聞到了空氣中濃濃的血型味。
當看到屋裡的慘狀時,她身子晃了晃,險些沒直接暈過去。
而這時,清醒過來的李曉菲也害怕的蜷縮在角落裡。
她抱着自己的雙膝,雙手全是鮮紅的血,神色恐懼而恍惚。
李明月瘋了一樣的衝過去,抓着李曉菲毫不猶豫的就甩了她兩個耳光,怒吼道:“你這個賤人,還我兒子命來。”
李曉菲被李明月打了,卻不敢還手,只是不斷的閃躲。
“老王妃,快別打了,二少爺還有氣,還有氣,現在首要是要請大夫啊。”李明月身邊跟着的心腹發現霍燁還活着,趕忙道。
李明月一聽,頓時鬆了抓着李曉菲的手:“活着?還活着?”
她似笑似哭,像是要瘋了似的。
緊跟着,她趕忙叫人將霍燁擡去牀上,幫他處理傷口,止血,請大夫。
這一夜,鎮南王府註定兵荒馬亂,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