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容看着霍琛,看到他臉上難得的流露出淡淡的悵然之色。
霍琛這人,一直給人的感覺都是淡漠的,清冷而高貴的,臉上幾乎永遠都是那麼淡淡的表情,很難有情緒波動,幾乎看不出他的喜怒來。
雲想容每次都能看出他的情緒,不是因爲他面上的喜怒變化,而是靠着對他的瞭解,對他情緒的細微變化感覺出來的。
如同面上這般直接流露出悵然之色,很罕見。
雲想容趴在霍琛的胸前,淡淡道:“人都是會變的,他畢竟是想登大位的人,許多的事情,用些手段,也是正常的。只是希望,他不要迷失了本心,能保持最基本的底線。”
離王如今的地位與當初不同,許多時候做事要有手段,要變通,那都是正常的。
畢竟任何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隱私,在有些事情上,對對方隱瞞,那也是人之常情。
只要離王對他們沒有壞心思。那就夠了。
霍琛顯然也是她這個想法,略微點頭,倒是沒有說什麼。
屋裡安靜了一瞬。
霍琛道:“臨近中元節,皇上準了我假,等中元節之後再上朝,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這幾日我帶你出門走走。”
想去的地方?
雲想容輕怔。
好一會兒,她搖了搖頭,道:“倒也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這京城周邊之地也沒什麼好去處,算了,你要不嫌我悶,在家陪我幾日便好。”
“說的什麼傻話。”霍琛拍了拍她的腦袋,淡聲道:“與你在一起,就是什麼都不做,只是看着你,便已足夠,如何會悶。”
他一本正經的說着這般纏綿的情話,讓雲想容不由得臉一紅,嗔道:“慣會胡說八道,哪裡學來這麼……這種哄小女孩的情話,不要臉。”
輕啐一口,雲想容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眼。
他這人極少說情話,兩人之間相處也極爲自在,他知道她所想,她明白他所需,有時只需一個眼神,就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
所以,他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簡直讓雲想容有些……無法招架。
霍琛先是輕怔,目光落在雲想容的臉上,看着她飛霞的臉,從眼中溢出濃濃的笑意。
這笑意轉瞬之間浸潤了他的眉眼,素來清冷的面龐也帶上了些許暖意。
“不過說了句實話就臉紅成這樣,那若是我真學着他們一般日日對你說情話,你可怎麼辦?”霍琛含笑揶揄。
雲想容想象了下那種畫面,一臉冷漠的霍琛一本正經的說着各種情話……
渾身不由得抖了抖。雲想容瞪視着霍琛,道:“不許學,咱們這樣挺好的。”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相處方式,雲想容覺得,那些每日情話不斷,說得好聽的,不見得就適合她。
霍琛聞言不由得看向雲想容,見她一臉正色,卻是笑了。
沒能壓抑住笑聲,笑聲滾滾從胸腔傳出,帶着他懷裡的雲想容也跟着震動。
笑聲暢快,讓原本有些不悅的雲想容也放緩了神經。
既然能讓他開懷一笑,倒也不失爲一件美事。
外頭伺候的韓密和趙曦聽到笑容也是吃驚。
畢竟霍琛極少這麼開懷大笑。
旋即兩人又覺得釋然,這天底下,約莫也就他們家王妃有這個能力了,能讓王爺開懷一笑了。
說是休沐,但也不過是不用去早朝而已,該做的事情,霍琛一樣也沒有少做,照樣每天還是要查蔣國公的去處,不時要去軍營走動。
當然,能留在府裡,霍琛便不會離開,多半的時間還是留出來陪着雲想容。
雲想容懷孕近五個月,肚子才微微隆起,肚子看着比旁的孕婦要小上不少。
若不是孫逸說胎兒脈象正常,雲想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不對勁了。
兩日後,雲想容起牀後,用過早膳就被霍琛拉着出了門。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雲想容還有些懵,坐在馬車上的時候,一臉迷茫的看着霍琛。
“你不是說京城沒什麼好去處麼,我想起一個地方,帶你去走走。”霍琛低沉的說。
雲想容恍然點頭。
“你要帶我出門也不說一聲,我衣服都沒換。”雲想容有些無奈。
霍琛的目光落在雲想容的身上。
一席舒適的白色留仙裙,粉色腰帶鬆鬆的繫着,五個月的肚子卻不顯得多大,不注意幾乎看不出來。
一頭如墨般的長髮拿一根白玉簪子鬆鬆的挽在腦後,雖然沒有刻意打扮下的莊重,但依舊美麗如故。
霍琛嘴角一揚,“容容怎麼都好看。”
雲想容:“……”
這人是情話說上癮了嗎!
心裡這般想着,臉卻不自在的紅了紅。
雲想容側過身子往馬車內的暗格探去,“我記得車上還有幾套備用的衣裳和首飾,我收拾收拾,應該可以見人,只是這肚子大了不少,不知能不能穿以前的衣裳。”
霍琛探手製止了雲想容的舉動,無奈道:“你別瞎忙了,今日也沒有旁人,就咱們兩,你在我眼中,如何都是美的。”
雲想容聞言看了他一眼,見他目光堅定沒有放開的意思,這才鬆了手。
罷了,反正……她也不是見不得人!
到了地方,霍琛抱着她下了馬車,這纔將她放在地上。
雲想容擡眼看去,就見不遠處是一個湖,湖心是一座小島,遠遠看去,還能看到建築精美的迴廊和屋子。
雲想容擡眼看向霍琛。
“這裡是當初離王無意間發現的,見景緻不錯,便邀了我一起將這小島給買了下來,我二人在此地一人建了一處避暑山莊,正巧想起,便帶你來看看。往後夏日炎熱,咱們可以來此處避暑。”霍琛說着,牽着雲想容的手走到湖邊。
不出京就有這麼一個好的避暑的去處,雲想容頓時覺得,霍琛想起來的時間有些遲了。湖邊早就有一艘畫舫在等着了。
兩人上了畫舫,船晃晃悠悠的往前開去。
船艙內放着小几和煮茶的用具,一旁的壺子裡溫着水。
兩旁的簾子拉起,能看到外頭湖光山色輝映的美景。
霍琛在一旁煮茶。雲想容身後墊着墊子,歪歪的靠在一旁的几上,看着外頭的美景,一時間時光仿若靜止,美得叫人不忍打攪。
就在此時,畫舫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發出碰的一聲響聲。
畫舫一陣搖晃,霍琛動作迅速的抓住了雲想容,免去讓她滾落地面的下場。
晃動漸停,霍琛牽了雲想容的手,朝着船艙外而去。
出到外面,才發現是和另一艘畫舫相撞了。
正巧。對方也正好從船艙裡走出來。
沒想到,竟然是離王和顏妍!
顏妍看到霍琛和雲想容顯得很是興奮,擺了擺手,開心的喊了句:“霍大哥,容姐姐。”
“真巧。”雲想容含笑點頭。
離王和霍琛兩人面色平淡,略微頷首。
“今日姐夫難得帶我出門走走,沒想到竟然會碰上容姐姐和霍大哥,不如一起遊湖如何?”顏妍沒有察覺氣氛的不對勁,興奮的說。
雲想容知道如今霍琛和離王正處在敏感的時候,便沉默着沒有開口。
倒是離王說了聲:“阿琛,機會難得,一起吧。”
霍琛目光深沉的看了離王一眼。淡淡的應了聲好。
離王的畫舫要大一些,霍琛帶着雲想容上了離王的船。
四人坐在一起說話。
“妍兒身上的傷沒有大礙了吧。”雲想容打量着顏妍,見她氣色不錯,輕笑道。
“沒什麼大礙了,多虧了孫神醫的醫術高超,修養了這些日子都好得差不多了。還有臉上的傷,孫大夫也給我調了藥,如今正用着,相信定然不會留疤的。”顏妍笑了,一臉興奮的說。
這算是她這些日子以來最大的收穫了。
女爲悅己者容,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承受自己由貌美變成貌醜,她本就長得清秀。當初爲了拒絕和溫玉的婚事,逼不得已才毀了自己的容貌,如今能有法子補救,她自然是開心的。
雲想容聞言也替她開心,笑道:“那真是恭喜了。”
正說着話,船身卻是劇烈的搖晃了起來,比方纔兩船相撞的搖晃更加劇烈。
雲想容頓時蹙眉,她很懷疑自己今日是不是不合適坐船,要不然怎麼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消停。
“王爺小心,有刺客。”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喊聲。
屋裡霍琛等人齊齊皺眉。
霍琛起身拉着雲想容,護着她往外走,離王則護着顏妍。
既然出了船艙站在甲板上,才發現船底遭到攻擊,船正在緩緩下沉,而此刻還有黑衣人從水裡衝出,朝着甲板上離王的手下和韓密等人發起攻擊。
見霍琛等人出來,黑衣人攻勢更加猛烈,朝着他們撲去。
雲想容雖然極力說服自己不要害怕,要相信霍琛,但是她肚子裡畢竟還懷有身孕,有些緊張的抓緊了霍琛握着她的手。
霍琛一手護着雲想容,一手接招,神情平靜,沒有半點慌亂和緊張。
而離王同樣護着顏妍。
戰況如火如荼,膠着得讓人心生煩悶。
身穿黑衣殺手的人像是不要命似的,前仆後繼的朝着霍琛幾人而去,也不管霍琛等人下手狠辣,殺了他們多少同伴。
不過霍琛武藝高強,護着一個雲想容沒有半點吃力。
終於,黑衣人被盡數斬殺。
船還在持續下沉,斬殺了所有刺客之後,離王第一時間吩咐手下放出信號,讓島上的人來接應,畢竟就算他們能夠涉水而過,雲想容和顏妍可不合適。尤其雲想容還有身孕在身。
身旁都是死屍,就連空氣中都帶着血腥味,刺激着雲想容的感官。
方纔神經緊張,雲想容倒是沒有覺得,此刻湖風一吹,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直往她的鼻子裡鑽,雲想容只覺得一陣難受的感覺涌了上來,扶着一旁的欄杆,彎下身便吐了出來。
懷孕之後,雲想容從來都不曾吐過,此番因爲血腥味的刺激,吐了個昏天黑地。
一旁的霍琛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嚇得手足無措,趕忙問:“容容,你怎麼了?沒事吧?”
霍琛焦急着雲想容的狀況,根本沒有注意身後有個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猛然睜開了眼睛,他方纔竟然在裝死!
見霍琛毫不設防,黑衣人暴起而擊,手中的長刀直直的朝着霍琛的後背劈去。
“阿琛小心。”離王就在霍琛和黑衣人的中間,近乎呈三角的狀態分佈一眼看到這一幕,直接鬆開抓着顏妍的手,朝着霍琛撲去。
霍琛聽到了離王的喝聲,下意識的向後瞥了一眼,第一舉動是將雲想容給護在懷裡。
然而痛楚並沒有降臨到霍琛的身上。隨着刺啦一聲皮開肉綻的聲音,和顏妍尖叫着“姐夫”的聲音響起,霍琛轉頭,就看到離王擋在自己的身後替自己受了一擊,而那個黑衣此刻胸口正中一劍,嘴脣嗡動,眼中帶着不可置信,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霍琛鬆開雲想容讓她自己站好,伸手扶住離王,爲他點穴止血之後,清冷的面容上不由得涌上些許複雜的情緒:“還好吧。”
“我沒事。咱們去島上,讓人回去派人來接。以免對方還有後手。”離王忍痛說着,素來帶着美麗的臉上全是隱忍,眼中全是痛楚。
“好。你忍忍。”霍琛倒也沒有多說什麼,正巧這時對岸接應的人已經到了,霍琛帶着受傷的離王和雲想容還有顏妍上了救生小艇,朝着岸邊而去。
“姐夫,你要不要緊,是不是很痛啊,我……我能做什麼?”顏妍守在離王的旁邊,手足無措的問,一張小臉嚇得慘白慘白的,眼中全是淚花,泫然欲泣的模樣。
離王靠着霍琛坐着,看着顏妍這般模樣,慘白的脣瓣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抓住顏妍的手,低低道:“不要緊,就是皮外傷,一會兒上點藥就好了,你什麼不要做,也不要擔心,守着我就好。”
他的聲音低低的,透着些許虛弱,目光安撫。
顏妍咬着脣應好,一邊掉着淚,一邊又快速擡手抹着眼淚,可是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怎麼都抹不乾淨。
“瞧你,哭得像是個花臉貓似的,醜死了。”離王低低的斥責了一句,眼中卻流露出一絲寵溺的無奈。
這次顏妍沒有吭聲了,只是默默的抹着淚,壓抑着哭聲。
他們離湖心的小島不算很遠,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到了。
因爲打算了過來,離王早就派了人在此間打掃護衛,所以衆人下了船之後直接去了別莊裡。
到了島上,首先處理的便是離王的傷口。
好在傷勢不算很重,加上雲想容的身上時刻都備着孫逸給的金瘡藥,清洗之後止了血。
待派回去的人帶了侍衛前來接應,衆人這才離島回了府上。
霍琛將雲想容送回府上之後,連門都沒進,就去了離王的府上。
離王府,剛回到府上,便有大夫爲離王診治,重新給他包紮了傷口。
“你怎麼來了?我這兒沒事,弟妹應該嚇得夠嗆,你該陪陪她纔是。”離王穿好衣服,看着霍琛到來,笑着開口。
畢竟失血過多,此刻的離王面上透着蒼白,臉色有些難看。
“無妨,她能照顧好自己,你受了傷,我來看看你。”霍琛說。
“就是些皮肉傷,不礙事。”
“你其實不必如此,他不一定就能傷到我。”霍琛搖了搖頭,說。
“關心則亂,總不能讓我看着你受傷,什麼都不做。”離王靠坐在牀上,虛弱的說。
霍琛聞言略微沉默。
近些日子以來,他們對事情的處理和看法都有不少相左的地方,兩人之間原本毫無保留的兄弟情誼也像是蒙了一層灰,霍琛甚至覺得,他已經不認識離王了。
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危急時刻,離王會這麼奮不顧身的替他擋刀。
都說危機關頭所表現出來的舉動纔是人心底深處最直接的想法,或許,離王沒變,他依舊是那個他,只是許多事情的處理上已經由不得他像原來那麼自在灑脫,所以他將自己給藏了起來,以至於連他都誤會了。
離王見他沉默,勉強笑了笑,說:“都是兄弟,不必這般客氣,我這兒沒事,你回去照顧弟妹吧,她有孕在身,孩子重要。”
霍琛呆了一會兒之後,這才離開,他也確實有些擔心雲想容。
回到鎮南王府,趙曦告訴他雲想容剛剛服了安胎藥,已經睡下了。
霍琛去房裡看了雲想容一眼,轉身去了書房。
韓密早就在書房候着了。
“湖邊刺殺的人查了沒有?有沒有什麼眉目?”霍琛進門之後。直接問道。
“殺手都死了,沒法審問,不過他們身上都有這個記號,只是這記號眼生得很,一時間沒有辦法確認是哪方勢力動的手。”韓密說道。
霍琛伸手接過韓密手中的紙,上面畫着一柄劍,仔細看了看,也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將東西收了,霍琛吩咐道:“這幾天讓人盯緊了京城裡各方勢力的動靜,既然對我動了手,便一定會有後手。王妃的身邊要加強護衛,不要讓人有機可乘。”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韓密應聲離開。
是夜。霍琛站在窗邊看着窗外高懸的明月,眼中似乎也侵染了夜色的涼,神色淡漠。
雲想容拿了件披風披在霍琛的身上,道:“還在想白天的事情嗎?”
“怎麼還不睡?”霍琛偏頭看了雲想容一眼,擡手將她進懷裡,而後反手將肩上的披風扯下來裹在她的身上,低低道:“記得給我拿披風,怎麼自己就不知道加件衣服?”
雲想容一笑,說:“我忘了。”
霍琛聞言無奈,卻是將她抱得更緊了。
記得要給他拿披風,卻將自己給忘了,他的容容啊……
“今天離王的舉動,讓我有些意外,你也是吧。”雲想容擡頭看着霍琛,低聲道。
霍琛沒有說話,但是眼中的情緒卻很分明。
他同樣意外。
本以爲就這些天離王所表現出來的,他們早就生了嫌隙,誰知道危急關頭,離王卻第一時間擋在他的身前,這種震撼,遠不是言語所能表明的。
“你們畢竟是這麼多年的交情了,縱然離王在別的地方有所改變,對你總該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畢竟是共過患難的兄弟。”雲想容說。
“嗯。”霍琛嗯了一聲,道:“今日這份情我記住了,只要他日後依舊如此,我必當盡力扶持他坐穩帝位。到那時,四海昇平,我便帶你遊歷天下,寄情山水,你覺得怎麼樣?”
雲想容有些意外的看着霍琛:“你願意放下手中的權勢和我一起浪跡天涯?”
自從嫁給霍琛之後,她就沒再想過還有縱情山水的一天,沒想到能從霍琛的嘴裡聽到這話,雲想容當真是無比意外的。
“我本也不喜權勢,當初會爭兵權,也只是因爲有些事情。必須有權勢才能做到,如今蔣國公已經下臺,只要能再將他給抓住,正法,我對政壇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倒不如交了兵權與你一起悠閒度日。只是到時候容容可別嫌棄我沒權沒勢,不要我了。”說到最後,霍琛不由得輕笑一聲。
雲想容眉眼含笑的看他,道:“不會,到時我養你。”
她說着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我的流離苑如今可謂遍佈天下,養活咱兩還是夠的。”
霍琛緊了緊抱着雲想容的手,說:“好,那到時可就全仰仗夫人了。”
雲想容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得噗嗤一笑。
她明白,霍琛就是辭官離朝,手上定然也是有着自己的鋪子或者酒樓的,要知道,今生若不是她截了胡,她的流離苑就是霍琛的,說到底,她不過仗着有記憶的便利,搶了他前世的戰果罷了。
這種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的感覺讓雲想容感覺很好,嘴角笑容有些賊。
就在這時。夜風颳過窗口,雲想容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看你,不多穿些衣服,受涼了吧。”霍琛低低的說了一句,打橫將她抱在懷裡,朝着屋裡而去。
“我讓下人煮些薑湯給你喝,喝了再睡,免得着涼。”霍琛說着,轉身朝外走。
雲想容本想叫住他,讓他不必這般緊張的,但是目光卻落在了地上,那是方纔從霍琛身上掉下來的。
帶着困惑,雲想容上前撿起那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