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容和顏妍雙雙昏迷不醒,這讓霍琛和離王都沒有離開醫館的心思。
離王每日還會去上朝,處理些政務,只是將空閒的時間都放在了顏妍的身上而已。而霍琛卻是直接告了假,不去早朝,也不處理旁的事情,一心一意照顧雲想容,等着雲想容醒來。
然而就在兩人昏迷之際,事發當天,雲想容和顏妍失蹤一晚,第二天方纔被找回來的事情也再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的。
時下女子最重名節,兩人失蹤一夜方回,第二天卻又傳出兩人傷重,在孫生醫館療傷。
外頭傳着兩人不利的消息和傳言的時候,兩人還在昏迷,自然也不知道這事兒。
雲想容昏迷的第五日,霍琛接到了屬下稟告的消息,消息內容,自然便是雲想容和顏妍跳馬之後徹夜未歸的事情。
經歷了數日,消息才傳到霍琛的耳中,一方面有霍琛這幾日悉心照顧雲想容,未曾旁心它顧,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有人刻意隱瞞於他。
霍琛心裡明白這事兒和離王脫不了干係,但是心裡依舊有些坎過不去。
“趙曦你好好守着王妃,不許任何人靠近,我有事出去一趟。”霍琛吩咐一聲,見趙曦應了,他這才離開了雲想容的房間。
霍琛去找了離王。
“爲什麼要這樣做?”霍琛冷聲問。
“什麼?”離王一臉的懵懂,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問什麼你心裡明白。你的答案若不能叫我滿意,可別怪我不講兄弟情面。”霍琛的臉色沒有絲毫的更改,還是那麼的難看。
離王定睛看着他,好半晌才扯了扯脣角,桃花眼中閃過些許無奈和嘆息。
“我這麼做你還不知道嗎?本來溫玉此番被皇上突然調回,直接就當說了護城軍的統領,成爲正二品大員,氣焰已經囂張無比。他還在這個時候讓弟妹和妍兒負傷,害她們到了這種地步,難道不應該對付嗎?這債難道不應該討回來嗎?”離王問。
“這賬得算,但不是這麼個算法。按照時間來算,消息分明就是容容她們出事的第二天,在還沒有找到她們之前就傳開了,說明你分明就做好藉此事打擊溫玉的打算。你難道不知道這消息傳出去會對容容和顏妍的聲譽有損嗎?”霍琛眼中像是淬了冰,看着離王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
離王沉默。
霍琛說的,他知道,但是,這個手段也是最快最有效也是最直接就能打擊到溫玉的法子。
新上任的護城軍統領仗勢欺人,不將鎮南王妃和豫親王之女放在眼裡,囂張狂肆,導致二人乘坐的馬車受驚,最終下落不明,一夜之後方被找回。
這消息傳出去,不但讓坊間有了談資,也讓皇上有了想法。
加上豫親王府的針對和他的運作,溫玉此刻不就被停職反省了麼?
能做到停職反省,下一步就能夠讓溫玉將護城軍統領的位置讓出來,他哪裡錯了?
“無話可說了?”霍琛眼中有些失望。
以往他們不管怎麼算計別人,那也是隻是算計對手,成王敗寇,這沒什麼好說的。
但是有一點,那就是他們都很在乎自己身邊的重要的人的感受,從來不會以他們作爲賭注或者媒介。
“我已經和豫親王說清楚了,等妍兒醒來,我便會親自上門求娶,她的名聲就算有損,我也不在乎,因爲我很清楚發生了什麼。至於對弟妹的影響,我很抱歉。”離王說。
“這就是你事先想好的破局之道?你藉機娶了顏妍,而容容早已嫁我,你知道她對我的重要性,知道不管發生什麼我不會放棄她,所以就肆無忌憚的用她們來做文章,來排除異己?”霍琛面無表情的質問。
“此事我只不過是順勢而爲罷了,爲什麼在你的嘴裡,好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一樣?”離王似乎也被霍琛的質問給惹惱了,神情冰冷的頂了回去。
霍琛看着他,道:“好一個順勢而爲,我竟不知道,你還有這樣不擇手段的一面,真是讓我開了眼了。”
霍琛眼中帶着失望,而離王卻又不覺得自己此舉有錯,這是霍琛和離王,第一次因爲意見不合而鬧得如此的不愉快。
就在兩人氣氛僵滯的時候,有人前來稟告,說是溫玉來訪,就在門外,求見他們。
“我去看看。”離王收回和霍琛對視的目光,轉身朝着門外而去。
霍琛沒有跟着離王去前廳見溫玉,而是回了房。
看着躺在牀上的雲想容。霍琛心裡的凝重散去不少,面上的冷凝也變得和緩,“你們出去忙吧,王妃這裡本王自己看着。”
“是,奴婢告退。”屋裡伺候的下人應聲退去。
等下人都出去,關上門之後,霍琛這才坐在雲想容的身邊,將她的手放在手心裡,輕柔的爲她按捏着手上的經絡,爲她保持手部肌肉的柔軟。
“容容,時至今日我才發現,離王是真的變了不少。”霍琛低低的開口。
“以往我與他不管如何和太子還有翔王鬥,我們都是有底線的,可是如今他大權在握,即將問鼎東宮。成爲儲君,他卻開始不折手段了。當初那麼勢單力薄,如履薄冰的時候都過來了,爲什麼如今卻變了?”霍琛的聲音淡漠,卻含着失望。
霍琛也不管雲想容有沒有聽見,聽不聽得見,低沉的開口說着近況。
而另一邊,離王見到了溫玉。
“你來做什麼?”離王冷着臉,一雙桃花眼折射出幽冷的光芒,看着竟有種冷豔的感覺。
他剛剛與霍琛爭執過,此刻心裡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氣。
他雖然早就知道霍琛如果知道此事,或許會有不開心,但是應該不會多說什麼。
可是他卻沒想到,霍琛真的會爲了這種小事,而直接找他說了那麼一通話,這讓他越發覺得,許多事情,不適合讓霍琛知道了。
“見過離王殿下。”溫玉先是朝着離王行禮,這才淡聲道:“我是來看王妃和顏妍的,想來離王殿下也是如此吧。”
“好意心領了,這裡不歡迎溫世子,世子請回吧。”離王說着,一甩袖就要轉身回後院去。
“離王殿下這話是代表鎮南王說的,還是代表豫親王說的?本世子探望的是鎮南王妃和顏妍,離王殿下就是與兩家的私交再好,是好到能代替他們做主了嗎?”溫玉淡漠道。
離王猛然回頭看着溫玉,眼中閃過些許暴戾,“能不能做主用不着世子擔心,不過本王覺得,現在不管是鎮南王還是豫親王,都不會想要見到你這個害他們家人受傷的始作俑者,不是麼?”
“離王殿下又怎麼會知道他們不想呢?還是殿下覺得,只要有妍兒對你的一片癡心,你就能肆意的糟蹋她對你的情誼,藉此來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反正我不過是她不喜歡的未婚夫,就算她醒來知道你藉此對我做了些什麼,她也不會責怪你的,不是麼?”溫玉冷笑一聲。
看着離王的面沉如水,他繼續道:“有人喜歡真實一件好事,不是麼?”
“你找死……”離王低喝一聲,擡手朝着溫玉攻去。
他是皇子,從小就接受各種各樣的學習,包括武藝。
不過轉瞬之間,兩人就拆了數招,溫玉心中有些驚訝。
他本以爲離王在權謀上厲害,在武功上,就不會有多大的造詣,頂多是個繡花枕頭,但是離王的身手叫他驚訝。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就在兩人各自抓住彼此的手不鬆開,眼中殺意肆虐的時候,豫親王的聲音猛然響起。
見豫親王來了,兩人迅速鬆開彼此。
溫玉笑看向豫親王,道:“見過伯父,小侄是來看妍兒的,正巧遇上離王殿下,和他聊了幾句。”
豫親王不瞎,兩人方纔的舉動和流淌的火氣他看得見。
目光落在溫玉的身上,豫親王笑道:“妍兒是你的未婚妻,你來看她也是理所應當的。別在外頭站着了,快進來吧。”
溫玉和顏妍年歲相近,從小一起長大,加上寧國侯府家教森嚴,又有武人的直率,他對顏妍的感情也深,日後若是顏妍嫁給他,也能少些勾心鬥角,所以豫親王更願意顏妍和溫玉在一起,而不是和離王。
雖然如今離王大勢已成,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保護不了身邊人的離王了,但是,作爲日後的天下之主,他的身邊註定了要遍佈腥風血雨和勾心鬥角,他不想。也不願顏妍去吃那份苦。
妍兒是他最寵愛的孩子,他自然希望她過得好,沒有那麼多波折。
“多謝伯父。”溫玉又是一笑,朝着豫親王走去的時候,目光不着痕跡的朝着離王看去,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離王滿心憤怒,眼中神色幽冷,卻因爲在豫親王的面前,不敢發作,只能盡力壓抑着自己心裡的想法,面色冷然的跟在二人身後。
豫親王猛然回頭,看着離王,淡聲道:“你跟着做什麼?”
離王一蹙眉,道:“我去看看妍兒。”
“妍兒雖然沒醒,但如今情況越來越好了。如今殿下如日中天,想必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牢殿下費心了,這裡有溫賢侄足夠了。”豫親王淡聲說完,帶着溫玉直接離開。
離王看着兩人的背影,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了,好一會兒,他才控制着自己沒有當場發怒,轉身離開。
而溫玉去了顏妍的房中。
看着顏妍安靜的躺在牀上,呼吸清淺得近乎沒有波動的模樣,不由得眼中閃爍着內疚。
“此事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衝動莽撞,妍兒也不會受傷,如今還昏迷不醒。”溫玉對着豫親王道:“此事因我而起,不管伯父想如何對付我。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豫親王看着溫玉,許久之後才嘆息一聲,道:“要說不怪你,那是假的,但是她如今已經這般模樣了,還能如何呢?”
溫玉在顏妍的房裡呆了好一會兒。
得知溫玉要去看雲想容的時候,豫親王給他派了個丫鬟領路,去了雲想容養傷的院子。
趙曦正巧守在門外,看到溫玉前來,整個人臉色頓時冰冷。
“趙姑娘,本世子來看看王妃。”溫玉拱了拱手,道。
“這裡不歡迎溫世子,世子還請離開吧。”趙曦冷聲道。
就在溫玉還想開口的時候,門咔噠一聲打開,霍琛站在門口,淡然的看着兩人。
“本王的王妃還沒醒,見不了可,世子心意到了即可,請回吧。”霍琛淡聲道。
溫玉聞言略微頷首,倒也沒有非要見到雲想容的意思,沉聲道:“此事因我而起,若是王爺要找我討個說法,本世子隨時恭候。”
“世子已經付出不小的代價了,雖然結果不如本王所想,但本王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此番事情只要容兒能順利甦醒就算是揭過了,所以你還是祈禱本王的王妃能安然無恙的醒來。”霍琛說着,直接關上門,將溫玉隔絕在外。
溫玉抹了抹鼻子,這才轉眼看向消息,而趙曦更是直接,低垂下頭,壓根不理他。
溫玉碰了釘子,只能轉身離開。
離開醫館之後,溫玉騎馬朝着寧國侯府而去。
到了街上,人多了起來,他縱馬慢行,剛剛被停了職,他倒也不着急去做什麼。
離京多年,京城街道的繁華倒是吸引了他不少的目光,看得饒有興致。
正走着,回侯府的必經之路上卻是圍了不少的人,一片嘈雜喧鬧的模樣。
溫玉坐在馬上,看到人羣的中間有兩個人正大打出手,周圍圍着的。都是看熱鬧的。
此番溫玉被調回京任職護城軍,其職責本就是維護京城治安,雖然如今他被停職反省,但是看到有人在眼前打架,還是忍不住皺眉。
只是他身份高,總不能像是個普通人一般上前勸阻,只能勒馬停在人羣之外。
兩個打架的人正在地上翻滾,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人看到了人羣外坐在馬上正看着他們爭鬥的溫玉。
兩人對視一眼,一邊推搡扭打,一邊朝着溫玉那邊靠近。
“你他媽的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兒,竟想和我爭,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等老子把你打得滿地求饒,你就知道老子是什麼樣兒了。”
兩人一邊扭打,一邊抓狂的罵着。
這舉動在溫玉看來,就是小孩子在過家家似的。
溫玉無聊的在馬背上打了個哈欠。
就在這時,兩人已經打到了馬兒跟前,方纔還鬆散扭打毫無章法的兩個人,忽然眼神兇狠起來,直接一人取出一柄匕首,用力朝着溫玉擲去。
距離太近,溫玉也不設防,只感覺肚子上傳來一陣痛楚,匕首深深扎入了他的肚子裡,血頓時洶涌而出。
“你們……”溫玉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嘴裡也跟着流出了血來。
他渾身失去力道,直接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兩人擲出匕首之後沒敢停留,直接鑽進人羣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直到二人離開,圍觀的人才一個個都回過神來,場面騷亂了起來。
“殺人啦,殺人來……”
“出人命啊,快救人啊。”
這個時候,看熱鬧的百姓紛紛尖叫,場面騷亂不已。
這兩刀都捅在要害上,溫玉此刻意識模糊,直接栽倒在地。
印象中最後看到的,是穿着護城軍軍服的人將他給扶起,溫玉這才徹底的暈了過去。
趕來的護城軍侍衛看到他這幅樣子,嚇了一跳,兩人不敢耽擱,趕忙將溫玉送回寧國侯府。
另一邊,韓密匆匆進了房裡,在霍琛的低低的說了幾句話。
霍琛皺着眉,喚了趙曦來,讓她好好照顧雲想容,而後這纔跟着韓密出了門。
“你說溫玉被刺殺了?怎麼回事?送到孫逸這兒來了?”霍琛皺着眉問。
他們剛剛和溫玉起過沖突,溫玉剛從他這兒離開,卻遭受到了刺殺,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少不得要將此事算在他的頭上。
雖然他素來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但是此刻雲想容還在昏迷,他要照顧她,不想分出過多的精力去應付旁人。
“在回府的路上被刺殺了,正巧有人路過,不然他怕是當場就要死了。如今已經送回寧國侯府去了。”韓密說。
霍琛略微沉吟,道:“此事派人去查查,不必多想,另外,蔣國公的下落。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韓密的聲音有些低沉。
蔣國公越獄時日已經不短了,卻怎麼都沒有找到人,讓韓密很是挫敗。
霍琛蹙了蹙眉,最終什麼都沒說,擺了擺手道:“也罷,你下去忙去吧。”
“是。”韓密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就在霍琛轉身要往裡走的時候,門從裡猛然打開,趙曦一臉喜色的衝了出來。
不等霍琛斥責,趙曦趕忙道:“王爺,王妃她好像要醒了。”
霍琛一聽,二話不說,直接衝到屋裡去。
趙曦則是跑去找孫逸去了。
牀上,雲想容依舊安靜的躺着,並沒有醒來,霍琛看着心裡一沉。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霍琛伸手想要將雲想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雲想容的手指不時的微微顫動,似乎隨時要睜開眼睛來。
霍琛忍不住臉上涌上些許喜色,伸手抓着雲想容的手,眼神激動。
“容兒,你終於要醒過來了,終於……”
雲想容感覺自己做了個長長的夢,長得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似乎陷入了一個陰沉而黑暗的空間裡,四處都是灰暗,讓人有種極爲壓抑的感覺。
她害怕,恐慌,不住的掙扎。最後拔足狂奔。
之後,她開始陷入了無休止的回憶之中。
前世所發生的事情她全部重新經歷過一遍,那些痛苦,怨恨,和絕望重新佔據着她的腦海,讓她陷入了無休止的沉淪之中。
雲想容不斷的重複着這些過往的經歷,卻總感覺自己的人生少了些什麼。
她不該是這樣的,不該一直痛苦無助沒有出路的,她有親人,有愛人,有……
黑暗的空間裡,雲想容意識到自己肯定是忘了什麼,她不斷在黑暗中掙扎前行,就想找到屬於自己的那部分,她忘記了的東西。
但是徒勞無功。她怎麼都做不到。
就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耳邊隱約的傳來了有人呼喚她的聲音。
那個聲音說:“容容,快些醒過來,別忘了,我還在等你。”
他說,要帶她去看遍這大好河山,秀麗風光。
他說,她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旁人再也不會有任何的記憶。
雲想容只覺得自己承受不住的淚流滿面。
她想他,想見他,想陪着他。
黑暗中,那些被深深埋葬的記憶總算是破殼而出,席捲了她所有的感知。
他們一起共過的患難,一起經歷過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在腦海中迴盪着。
她怎麼能夠……忘了她的阿琛呢……
現實中。
“孫逸,她怎麼哭了?她……”霍琛看着雲想容淚流滿面,頓時急了,素來冷靜的聲音都變了掉。
“閉嘴。”孫逸低低的斥責一句。
霍琛擰着眉沒有開口,抿脣看着雲想容的臉,滿心擔憂。
孫逸放下診脈的手,將雲想容的手放回被子裡,對着霍琛道:“沒什麼大礙了,孩子也保住了,最多過幾個時辰就會醒。”
霍琛鬆了口氣,鄭重道:“多謝。”
“不必,反正也不是爲了你而救的容兒。”孫逸淡淡的說了一聲,轉身朝着門外而去。
“容兒要醒了,藥方也要換一換,原來的藥停了,一會兒我會讓人送配好的藥過來。”孫逸說完,人也離開了。
霍琛也知道他的性子,沒有理他,寸步不離的守着雲想容。
當天入夜,雲想容終於醒了過來。
此刻的她正靠在霍琛的懷裡。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孫逸過來看一看?”霍琛低聲問着。
雲想容搖了搖頭,虛弱道:“我沒事,妍兒她沒事吧?”
“有孫逸在,別擔心。”霍琛應了。
“孩子……”雲想容小心翼翼的開口。
直到這個時候,她也不敢開口問孩子是不是在的話,就怕聽到的,是她承受不起的。
“孩子沒事,只是你此番動了胎氣,少不得要在牀上躺上些時日,好好養胎了。”霍琛說。
雲想容喜極,嘴角笑容蒼白而虛弱。沒事就好,都沒事就好。
正在這時,門打開,趙曦端着藥進門。
“王爺,王妃的藥……”趙曦看着雲想容虛弱的模樣,心裡很是自責。
“給我。”霍琛伸手接過藥碗,小心的吹冷,給雲想容喂着,仔細呵護着。
知道雲想容怕苦,他還貼心的讓人備了蜜餞放在一旁,讓雲想容喝完藥之後吃一個。
趙曦看到雲想容將藥吃完,這才跪在地上,請罪道:“奴婢護衛不力,讓王妃涉險,請王妃責罰。”
“這事不怪你,只能說是意外,誰也不知道馬會突然發狂,起來吧。”雲想容低聲道。
趙曦跪在地上,下意識的看了眼霍琛。
說到底,她畢竟是霍琛派去保護雲想容的,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不僅對不起雲想容,更對不起的是霍琛。
畢竟霍琛是相信她纔會派她保護雲想容的,出了事,她自然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王妃雖說不責怪於你,但是你護衛不力是事實,自己下去領十鞭子,記住此番的教訓。”霍琛淡漠的開口。
“阿琛……”雲想容皺着眉喊了霍琛一聲。
霍琛抓着她的手微微一緊,朝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說。
趙曦退下之後。雲想容這纔開口道:“你明知此番之事怪不到趙曦的頭上,爲何還要罰她?”
“你啊,就是心太軟了。趙曦作爲你的貼身侍女,此番卻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若是不處罰,那日後你的安危,護衛必定會多有懈怠,你別告訴我你不明白這個道理。”霍琛揚了揚眉。
雲想容抿着脣,知道他說的不無道理。此番出事,若是不接機敲打手下的護衛一番,日後再遇上什麼事情,難免有人會心存僥倖,不盡全力。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趙曦跟在她身邊的時間畢竟久了,感情確實比旁人要深些。
“那……楚兒過來了沒有?一會兒讓她去給趙曦送點藥。受了傷上藥總是可以的吧。”雲想容說。
“已經派人去接了,稍後就會到。”霍琛應了。
“嗯。”雲想容應了,面色這纔好看了些。
霍琛給雲想容餵了些米粥,見她精神不濟,便讓她繼續睡。
雲想容醒來之後,孫逸確定沒有問題了,這才由霍琛帶回鎮南王府去了。
而在雲想容回鎮南王府的那天,顏妍也醒了。
顏妍醒來之後,孫逸便告訴豫親王,顏妍沒事了,之後的日子只要按時服藥,定時讓大夫上門診脈,沒什麼大變化就無礙了。
顏妍也被豫親王接回了豫親王府。
雲想容和顏妍各自回府修養,而溫玉也因爲在大街上被刺殺,而在府上養傷,關於雲想容和顏妍失蹤一夜的消息也漸漸淡去,一時間,京城之內平靜無波。
雲想容回府之後的第二天,小七出宮來看她。
“姐姐你別亂動。”小七見雲想容要起身,趕忙上前將她壓下。
“你扶我起來坐坐,身子都躺硬了。”雲想容含笑說道。
小七轉頭看了眼霍琛,見他略微頷首,這纔敢扶着雲想容起身。
“小七今日怎麼被准許出宮了?”雲想容含笑問道。
“我早就奏請父皇和皇祖母,要出來看你,可是他們非說你還沒醒,出來也和你說不上話,讓我等你醒來再來,姐姐不會怪我吧?”小七問道。
雲想容一笑,拍了拍他的手,道:“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我怎麼會怪你呢。皇上和太后說得沒錯,我前幾日還暈着,你就是來了,也和我說不上話。”
“姐姐,我今日出宮,給姐姐帶了些水果,是皇祖母賞的,已經讓楚兒收了,你回頭告訴我喜歡吃哪種,我明天出宮的時候給你帶。”小七說。
雲想容有些驚訝,“你如今每天都能出宮了?太后和皇上不攔着你?”
“不攔着了,我都快十五歲了,他們不會那般管着我了,雖然如今出宮的時間不能太長,不過每天都能出來看你。”小七得意的笑。
雲想容也跟着淺笑,姐弟兩說着話。
霍琛站在一旁看着,眼神溫暖。
就在這時,韓密從外頭走了進來,霍琛看他一眼,見雲想容和小七聊得愉快,也沒有打攪他們,領着韓密出了門。
“什麼事?”霍琛淡聲問。
“剛剛收到消息,前段時間,有不少離國人以經商的名義進京,入京之後各自散開,一直不曾離開,時間剛好,是在蔣國公被劫的前後。”韓密說。
“你是說蔣國公是他們劫走的?”霍琛皺眉看他。
“屬下也不能夠確定。只是目前查到了他們也曾在天牢附近出現過,所以才報給主子。請主子裁定。”韓密恭敬道。
“你親自去一趟相府,請雲將軍過來一趟。”霍琛吩咐道。
韓密應聲離開之後,霍琛眼神幽深的沉吟着。
蔣國公和離國有聯繫他是知道的,但是究竟是怎麼來往,聯繫有多緊密,他沒有細查過,這部分的事情,一直都是雲卿負責的,與其等他再去核查,不如問雲卿來得快些。
過了一會兒,雲卿和韓密同時出現在霍琛的面前。
雲卿問:“昨天來的時候,也沒見你說什麼,今天怎麼特地請我過來了?”
他昨天和王雪婧來鎮南王府看過雲想容,當時霍琛也沒說什麼,今日卻突然請他過府,讓他覺得和驚訝。
“蔣國公和離國的來往,你知道得比我清楚,問問。”霍琛說:“走吧,去書房談。”
雲卿應了聲好,兩人一同朝書房而去。
韓密將查到的離國人喬裝入京的事情告訴雲卿,雲卿頓時明白了,霍琛爲何會突然叫他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