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中秋賞月宴都是一場盛大的歡慶盛典,而且不同旁的筵席,一般在白日舉行,這中秋賞月宴是有限的幾個夜宴之一,而且規格極大。
每年即將舉行此宴的時候,各家未出閣的千金便都卯足了心思打扮自己,也將平素練了千萬遍的才藝不斷苦練,以應付突然的可能會出現的才藝演習。
去年中秋賞月宴時,雲想容重生不久,還是周牧的妻,對這筵席也沒有多大的興致,周牧也沒帶她去。
而今年接到帖子的時候,她已經成功和離。
一年的世事變遷,再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此番雲想容本不欲去湊熱鬧,但是因爲是太后欽點,要她去赴宴,雲想容推拒不得,也只能安排楚兒着手準備當天要穿的衣服和頭面。
她素來不喜張揚,晚宴當天,一襲鵝黃色的留仙裙配着同色的髮飾,簡單卻又大方,將她整個人襯出小女兒的嬌嫩來。
其實說起來,她剛滿十九,年紀本也不大,不過嫁人早些,如今又和離,旁人說起來滿是滄桑罷了。
她方纔下車,周遭的人紛紛將目光落在她身上,低低的議論打探着。
小七早早的就來了,看到雲想容頓時開心的喊了聲姐姐。
雲想容淡淡一笑,如同芙蓉花開,明媚卻不甚張揚。
淺笑着由小七牽了她的手,這才笑問:“怎麼早早在宮門口等着,也不顧着些你皇子的身份。”
“皇祖母說要見姐姐啊,特意讓我在此處候着呢。”小七笑道。
雲想容眼中閃過些許驚訝,便是旁邊的人也都驚呼連連。
“姐姐。咱們邊走邊說。”小七牽着雲想容往裡走,上了宮中的軟轎,這才低低的和雲想容解釋起來。
末了道:“皇祖母感念姐姐的孝心,特意在正宴之前召見姐姐,這是姐姐的福氣呢。”
最後這話,小七提高了聲音,讓外頭跟着他來的宮女太監也都能聽見。
有些話,還是要讓宮女們回去稟告的。
雲想容“嗯”了一聲,說了些太后仁慈之類的好話。
心裡卻在暗襯,上回她送了信去給霍琛,沒有得到回信,後來與他相見他也不曾說些什麼。卻不想他竟在背後安排了這麼多。
“姐姐,到了,你在想什麼呢?”雲想容有些出神,就感覺一旁的小七搖晃着她的手,轉頭就看到小七有些擔憂的看着自己。
脣邊綻放出一抹淡笑,雲想容低聲道:“沒什麼,不用擔心。”
或許真的是緣分使然,她懷着目的靠近小七,可是卻被小七的可愛所折服,如今她是真的將小七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弟弟來看。
小七牽了雲想容的手朝慈寧宮而去,倒是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
進到殿中,雲想容跪在地上給太后請安。太后淡聲讓她起身,給她賜了座。
“前幾日聽小七說青陽傷了你,身子可好了?”太后平淡的問,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便是不用刻意,也帶着難以忽視的威嚴。
“稟太后,本也沒什麼大事,不過被馬匹衝撞了下,受了些驚嚇。”雲想容恭敬道。
“姐姐騙人,明明被青陽打傷了。”一旁的小七不依了,瞪着眼睛看她,嘟着嘴道。
又轉向太后道:“皇祖母。小七沒說謊,姐姐當時真的叫郡主給傷了的。”
看小七狀似委屈的模樣,雲想容嘴角帶上一絲苦笑,對着太后說:“本也是些皮外傷,這幾日下來,都已好全了,小七太過緊張罷了,勞太后您老人家惦記,是臣女的不是。”
“你這丫頭是個好的。”太后淡淡說了句,又道:“小七出宮,怕是常去叨嘮你吧。”
“也不常來,得了空便會來走一趟。前幾日殿下說是太后您老人家抱恙,要去給您祈福,祝您身子早日好起來,這孝心卻是動人。”雲想容這麼說。
上次小七說是雲想容提議去祈福,這是功,然而云想容卻沒有居功,反倒說是小七的孝心,這讓太后對她的印象更好,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將話題轉開之後,太后問了些瑣事。
等到宴會即將開始的時候,太后方纔領着雲想容和小七一起去了大殿。
隨着太監的“太后駕到”唱喏,整個大殿頓時一靜,紛紛跪地行禮,恭迎太后。
“免禮。”太后威嚴的說着,衆人這才紛紛入席。
直到這時,所有人才發現,方纔扶着太后的,根本不是什麼宮女,而是雲想容這個名義上的祥瑞公主。
雖然雲想容得了祥瑞公主的封號的,但是一直以來,和蔣青的交鋒,都是雲想容吃的虧,甚至被逼得和離,將夫君都給讓了出來,這讓衆人更加覺得,她所得到的,不過是個封號而已。
但是今日太后與她的親近,無疑給了衆人狠狠的一個耳光,讓衆人知道,太后對雲想容的恩寵。
畢竟,也不是誰都能夠在太后身旁,攙扶太后的。
“小七,你坐我身側來。”太后淡淡開口。
“皇祖母,小七想和姐姐坐可不可以?”小七眨了眨眼,央着要和雲想容同席。
那可愛的小模樣,當真讓人無法拒絕。
“去吧。祥瑞你多照看着小七些。”太后對着雲想容道。
“是。”雲想容應了,得了太后的恩准,兩人這才入了席。
雲想容剛剛坐下,竟發現周牧竟然就坐在旁坐。
雲想容不知,這究竟是安排的時候刻意爲之,還是巧合。不過讓她奇怪的是,只發現了周牧,卻不曾見到蔣青。
周牧也在這時看到了雲想容,看着她一襲黃衣娉婷的在自己旁邊落座,和小七有說有笑的模樣,周牧心裡是怨恨的,同時心中還瀰漫着酸楚的感覺。
以往他們在一處的時候,雲想容何曾表現出這樣的風姿過?
着裝打扮。都是尋常的在家婦人,哪有半點明豔,但是如今,卻分明和當初大不相同。
她怕是早就看不上自己,所以才刻意由着自己冷落,想着要與自己和離吧。
周牧想着,不由得狠狠的拽緊了手,雲想容那邊湊了湊,冷笑道:“今天賞月宴的另一個含義,祥瑞公主難道不知嗎?”
雲想容側目看他,星辰般的眼中是冷漠與疏離,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沒有半點的感情。
這種感覺讓周牧又是一怒,但想到如今這個場合,只能極力壓抑自己的怒氣。
面無表情的扯了扯脣角,嘲諷道:“這賞月宴同時也是宮中的傳統,一年一次,讓各高官大臣家待嫁的女兒挑選如意郎君的。你不會不知吧?也對,你如今確實是待嫁之身,不過是殘花敗柳而已,一個和離過的女人也敢來這種地方參加宴會,也不知你走了什麼旁門左道弄到的帖子,真是臉皮都不要了。”
他臉上全是嘲諷的笑容,細聽之下。還有股酸氣。
常理來說,但凡是和離了的女人,都是不好過的,都是失魂落魄,然後又匆匆隨便嫁人的。
可是反觀雲想容,沒有絲毫落魄的模樣,反倒面色紅潤,氣色極好,過得肆意瀟灑,遠勝和周牧在一起的時候,這讓周牧如何能夠不氣?
憑什麼他和蔣青成親之後過得水深火熱的,她卻這麼雲淡風輕?
周牧心中全是怨恨,藏在袖間的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陷到肉裡去,但是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痛似的,依舊嘲諷的看着雲想容。
雲想容聞言卻是沒有半點的怒氣,一派雲淡風輕,擡手拍了拍想要發脾氣的小七的手,給他倒上一杯果汁。
這才平淡道:“若太后她老人家給的帖子也是旁門左道的話,那這臉皮不要也罷。倒是周大人,既然已經再娶了,怎麼連郡主都不帶呢?郡主在周府,怕是不放心周大人吧。”
相比周牧嘲諷得直接,雲想容這話卻是隱晦,但是周牧聽了,卻氣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殺了雲想容算了。
這不是諷刺他是個妻管嚴麼!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是周牧聽着,卻渾身都不舒坦。
正如雲想容所說,此刻的蔣青,正在周府大發脾氣呢。她其實是想來的,但是卻被錢氏一陣警告,說什麼都不許她去,不管她發脾氣還是撒嬌,都不管用。
理由便是上次她丟了李明月的信。
這般大事都被她搞砸了,未免她今日闖禍。不許她去,爲了防她不聽話,還派了人守着她。
蔣青再怒也沒有了法子。
想到就是因爲雲想容她才丟了信,才導致今日不能去,心裡對雲想容的怨恨更重。
咬牙想着要如何才能徹底解決了雲想容這個讓她糟心的人。
而周牧被雲想容諷刺了,卻是話都說不出來,他可沒那麼大的膽子,連太后都敢諷刺。
“姐姐,這是哪家的狗沒栓好啊,放出來亂吠,真是煩人。”一旁的小七嫌棄的看了周牧一眼,說。
周牧氣得面紅耳赤。卻不敢對着小七發脾氣,只好將怨氣撒到雲想容身上,“你一個和離了的下堂婦,就是來了也沒有人會看上你。若是你求我,我還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將你收了,便是做妾,也比嫁給尋常人家吃苦來得舒坦。”
雲想容聽着周牧的話,不覺生氣,反倒覺得好笑。
嘴角噙着淡笑,雲想容道:“也不知周大人哪裡來的自信,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出門前都不照鏡子麼?我便是隨便找個人嫁了,也比嫁你好上千百倍。”
“你……”周牧氣得面色又白又紅,最終像是想到了什麼,冷冷一笑,道:“別以爲你搭上霍琛便高枕無憂了,遲早叫你後悔!日後你吃了虧,便是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再心軟。”
周牧說完,竟不再理雲想容,坐正身子,自斟自飲。
雲想容倒是不在意他的威脅,只是他說的話卻讓她動了心思。他既然這般說,可是翔王那裡有什麼針對霍琛的計劃了?
雲想容將此事放在了心上,沒有再多說什麼。
待皇上也入席之後,宴會正式開始,這種宴會自然開席之前,有一個時辰的自由活動時間,大家該賞花的賞花,該閒聊的閒聊,該謀劃的,也都謀劃了。
歌舞開始,觥籌交錯,一片歡聲笑語。
霍琛就坐在雲想容的斜對方,不時的擡頭看雲想容一眼,眼中神色清淡。
皇上顯得心情不錯,臉上笑容不斷,便是在這時,有大臣道:“鎮南王此番無極山剿匪,可謂大功,解決了朝廷多年的心腹大患,果真虎父無犬子。”
“皇上,此番大功,是否該論功行賞?”有大臣進言。
皇上將目光落在那個大臣的身上,笑道:“愛卿此言不錯,確實應該論功行賞。”
皇上說着,將目光落在了霍琛的身上,聲音滿是威嚴,道:“霍琛,當日在御書房,朕曾允諾你,若你此番剿匪能成,那麼便許你重建邊南軍,讓你承你父親衣鉢,重振邊南軍威名。”
“霍琛上前聽旨。”皇上道。
霍琛平靜的上前跪在大殿中央。
“鎮南王霍琛,承其父之爵位,繼其父英勇,可獨擋一面,統領大局,今封其爲鎮南將軍,特准其重建邊南軍,揚我啓國國威。”皇上威嚴而肅穆的聲音在大殿之中繚繞,滿是冷沉。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萬歲。”霍琛叩謝。
這一番下來,確立了霍琛手上有了兵權!
霍琛面色平靜,沒有太大的波動,這本就是他應得的,過往失去的,他會一點一點討回來。
目光不着痕跡的朝着雲想容看了一眼,此番。他最想與她分享他的喜悅。
雲想容看着霍琛,眼中全是由衷的笑意,一雙星眸亮得刺目,看到霍琛掃來的視線,不由淺淺一笑。
整個大殿之中,衆人各懷心思,有囑咐的,有看戲的,也有不甘心的。
霍琛謝恩之後,正要起身回坐,皇后卻笑着開口了。
“皇上,都說成家立業。這鎮南王已經二十有六,旁的人怕是早就妻妾成羣,兒女成雙了,這鎮南王連家都沒成,便又受了鎮南將軍之位,要重建邊南軍,怕是屆時更要耽擱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是不是讓鎮南王成了親之後,再提重建邊南軍之事?”皇后面上帶笑,說得合情合理。
雲想容心裡頓時一個咯噔,這是不想要霍琛得到兵權呢!
“此話在理,這成親卻是大事,皇后以爲該如何?”皇上淡聲道。
就聽皇后又道:“今日老王妃正巧也來了殿上,不如問問老王妃鎮南王可曾定親?”
皇后說完,李明月便出列跪到殿中,行禮之後,道:“回娘娘的話,小兒尚不曾定親,還請娘娘幫着相看一門好親事,也好早些爲王府傳宗接代。”
這便是李明月和蔣國公商議出來的計策,先給霍琛娶個他們安排好的女子回去,這樣鎮南王府後宅的事情,日後霍琛將再也無法插手,成爲睜眼瞎。
屆時他們再想動什麼手腳,也不會如同這次這般陰差陽錯。
雲想容聞言頓時緊張。
方纔還只是不想要霍琛得到兵權,如今卻直接想拿霍琛的婚事做妖了。
霍琛生母剛亡,便是不能擺在明面上說守孝三年之事,但是若他此時娶親,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罵的。
此計真毒。
然而,若是霍琛開口拒婚,一個皇后,他以下犯上的名頭擔定了,一個李明月,他名義上的母親,一個不孝的名頭擔定了。
這真是兩相爲難。
雲想容看着霍琛。只覺得心疼。
霍琛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筆直,抱拳拱手道:“男子漢大丈夫生於世間,當以大義爲主,此時臣無心家事,待邊南軍重建之後再考慮成親之事,還請皇上恩准。”
大殿滿是寂靜,一時間竟沒了聲響。
“不孝啊,你這個不孝子。”李明月忽然發出一聲怒斥,指着霍琛罵道:“方纔皇后娘娘都說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父親走得早,你如今又要去重建邊南軍,你這是要斷了老霍家的香火嗎?”
霍琛面色平靜,道:“母親此言差矣,便是我沒娶親,不是還有霍燁麼,二弟最近正忙着擴院子,說是又要添幾房妾室,怕是隨時都可能爲母親生下孫兒,如何會讓霍家的香火給斷了呢?”
李明月的臉色頓時極度的精彩。
幾房妾室?是指霍燁流連於煙花柳巷之地,非要帶回來的那幾個女子吧,這等地方出來的女子,她如何會讓她們進門?便是懷了身子。也入不得王府!
這時離王趕忙出列,跪在地上,道:“這鎮南王素來最重情義,此番王府剛剛做了白事,也是不宜立刻便辦喜事。再者說了,這男兒志在四方,定是先顧大業再有小家,此事不宜着急。”
“不宜辦喜事?怕是鎮南王早已心有所屬,看不上旁的女子了吧。”就在離王話音落下之後,一道含笑的嗓音響起。
衆人看去,卻是翔王。
翔王說完此話,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雲想容。期間含着的神色讓雲想容心驚不已。
這翔王想做什麼?
“老二你此話是何意?”上首的皇帝聞言卻是皺眉看着翔王,問道。
皇上開口,翔王自然不能再太過隨意,趕忙恭敬的回話,道:“就兒臣所知,鎮南王心儀祥瑞公主,與祥瑞公主走得極近,怕是不是不想成親,是成親的人不對方纔拒絕呢。”
翔王這話無異於平地驚雷,炸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一時間,所有人將目光落在雲想容的身上,帶着驚訝。打量,考究,不屑,質疑。
雲想容腦袋也是一陣發懵,沒想到翔王會在這個時候挑明此事。
但是翔王既然已經說了,她便不能給霍琛丟臉,便是心中再如何震驚,卻是優雅從容的坐在原處,由着旁人打量,神色平靜而淡漠,帶着淺淺的笑意,優雅而大方。
整個大殿頓時響起衆人的議論聲。
“這翔王殿下說的是真的?”
“不知啊。這祥瑞公主雖然身份高,還是相爺之女,但是畢竟和離過,如何能當鎮南王的正妃?”
“就是說,配不上,配不上的。”
衆人的議論入了耳中,雲想容沒有半點受到影響的意思,面色依舊。
倒是霍琛轉頭看她,見她神色依舊,心中卻是心疼了。
他的女人,他的心上人,豈容旁人說是非?
上首的皇上也在這時問道:“霍琛,翔王所言可屬實?”
霍琛沒有猶豫:“確實如此!臣心悅她。”
一句臣心悅她,驚了多少人,方纔還直搖頭說不可能配不上的人,只覺得臉上像是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打得啪啪的響。
衆人都覺得不可思議,議論再起。
雲想容聽着,目光看向霍琛時,盈了一層水霧。
她沒想到霍琛會順勢認了此事,心中又開心又緊張,還有些激動和感動。
畢竟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在皇上和羣臣面前,要承認自己喜歡一個下堂婦,是一件極度需要勇氣的事情。
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好,哪裡配不上霍琛怎樣的,但是人言可畏,霍琛能沒有任何的猶豫的承認了此事,依舊讓她心生感動。
雲想容身邊的周牧聞言,只覺得霍琛是瘋了纔會這麼說。
雲想容可是個下堂婦啊,值得嗎?
看到雲想容臉上璀璨的笑意,冷笑道:“倒是沒想到鎮南王有這般勇氣,竟然衆目睽睽之下承認喜歡你這個下堂婦,真是厲害。不過這撿破鞋的名聲,他倒是擔定了。”
不等雲想容開口,小七斥道:“周牧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周牧被小七一噎,卻又撒不得氣,只能收回視線,不管雲想容。
周牧就像是個沒有牙的老虎,只知道張牙舞爪,卻造不成絲毫的威脅。
上首皇后開口了。
“霍琛,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婚姻大事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兒戲。本宮不是說祥瑞不好,只是她畢竟是和離過的婦人,不適合嫁入王府爲正妃,你若實在喜歡,可以私下求娶做妾室,如何能放在這大殿之上來說,這樣將你母親的顏面置於何地?”
皇后這話不可謂不重,一時間,大殿再度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