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花遭遇原隨雲(十四)
無花微微一怔,繼而失笑道,“貧僧真不知天下還有何事能得瞞過原公子。難道無爭山莊中連這些江湖秘事都有記錄麼?”
原隨雲只淡淡一笑,而無花自然也是不認爲能聽到回答的。所以,他淡淡笑道,“無怪母親以閱人之無數,一見原公子即推崇若此。公子能令母親放在心上,實是公子的福氣。貧僧只盼公子能長留母親左右,再也不必離開了。”
無花的笑容高潔出塵,半點看不出他的話里正在詛咒原隨雲像石觀音的其他面首一樣去死。
原隨雲絲毫不以爲杵,只淡淡笑道,“觀音娘娘固然容顏出衆,比之大師卻有不足。”
無花微微皺眉,忽然嘆了口氣,“貧僧實在想不通,武林第一世家的原少莊主,怎麼會是你這樣的人。”
原隨雲灑然一笑,不置可否。
黎明時分,“鬼船”駛進了一片石峰。從船艙望出去,石峰無邊無際,鬼船似乎再難前行,竟似要往石峰上撞了過去。
一陣劇烈的鷹啼,鬼船一折,竟然緩緩滑入了石峰羣中。而後,船漸漸停下,停在一處石坳中。
無花站起身,含笑道,“此處就是母親的居所,原公子請。”
原隨雲笑了笑,“在下不識路途,還需大師引路。”
無花笑道,“自當如此。”
一個身姿綽約白衣蒙面的少女出現在甲板上,她已經將暗艙裡的楚留香、姬冰雁和一點紅三人提了出來。
楚留香出神的看着那白衣少女,雖然她蒙着面,但是楚留香知道這一定是一個絕代姿容的美人。
楚留香忍不住道,“久聞石夫人門下俱是國色天香,姑娘若肯讓在下一睹風采,在下雖死,也算對得住自己這雙眼睛了。”
無花與原隨雲正走出艙房,來到甲板上。無花淡淡道,“楚留香果然是風流人物。”
無花依舊頂着吳菊軒的面具,楚留香雖然明知那面具下是何等的出塵容顏,看了一眼之後,也實在是不忍心再看。只能嘆息道,“大師……你何必把自己弄成這般模樣?”
無花的聲音很是優雅好聽,他笑道,“皮相乃是外物,香帥爲外物所迷,這雙眼睛實在生的不該。”
原隨雲淡淡一笑,道,“香帥若與無花大師坐論禪機,定是不會贏的。”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尷尬的深深一揖,“月前在大明湖上初遇公子,想不到竟是無爭山莊少主,確是在下眼拙。
楚留香還記得原隨雲斯斯文文的說話方式,不由自主的就帶出了文縐縐的風範來。
原隨雲啞然失笑,還了一禮道,“香帥是江湖名人,原是在下失禮了。”
白衣少女突然冷冷插口道,“楚留香,你們的兩條腿還能動,就自己下去吧!”
楚留香無奈的笑了笑,與姬冰雁和一點紅一起走了下去。
白衣少女走在前面引路,楚留香的眼睛一直靜靜的瞧着她。白衣少女突然忍無可忍,淒厲的笑了起來,“楚留香,曲無容乃是世上最醜的女人,你不必再看了!”
她猛的掀起蒙面絲巾,楚留香霎時間愣住了,因爲那已經不是人的臉,簡直是魔鬼的容貌。
楚留香的眼中劃過一抹不忍,道,“容貌美醜,只在人們一念之中。姑娘縱然形貌被毀,但是風骨自在,是誰也毀不去的。”
一直默然不語的一點紅突然開口道,“你不醜,你很美。”
原隨雲靜靜的聽着,突然淡淡笑道,“香帥心中無色,觀音娘娘擄了香帥來此,卻是要失算了。”
楚留香搖頭道,“在下至今未能見石夫人一面,原公子如此說在下心中卻是不敢篤定的。原公子與石夫人在沙漠中一路同行,卻絲毫不爲所動,如此定力,在下才是佩服。”
楚留香自然是好奇一個月前還似乎與江湖絕緣的無爭少主爲何出現在沙漠,並且還出現在石觀音身邊。他的話裡自然就帶了試探的意味。
原隨雲卻淡淡一笑,彷彿沒有聽懂楚留香話中深意一樣,道,“在下不過是佔了目中無色的便宜罷了。”
無花聽在耳中,卻是淡淡的哼了一聲。
楚留香的腳步忽然一頓,他的目光在無花與原隨雲身上略一打量,忽又問道,“原公子,卻不知任夫人在何處?”
楚留香本就是個極聰明的人,當日在莆田少林,無花曾自承被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打傷,而他又在濟南見過原隨雲……這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猜度的事情。
大明湖上,無爭少主雖然親口說要去京城,但是臨時改了行程也不是什麼大事。
原隨雲微微一嘆,道,“任夫人心願已了,已隨任老幫主而去。不在塵世之中了。香帥如若想知道詳情,待到此地事了,在下定然將當日之事講給香帥知曉。”
楚留香神色黯然,低聲道,“如此,日後有勞原公子。”
曲無容冷冷插口道,“你們說完了麼?說完就快走!我若是把你們扔下,你們就永遠也走不出這個地方!”
原隨雲的笑容如同清風拂面一般,道,“姑娘此言差異,即便姑娘不肯領路,有無花大師在,在下相信我們還是能進得去的。”
曲無容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楚留香急忙跟了過去,他卻也不忘了問上一句,“原公子爲何如此篤定?”
姬冰雁的聲音冷冰冰的,“難道無花大師竟如此得石夫人喜愛?”
原隨雲用空虛又蕭索的眸子瞧了姬冰雁一眼,略有些古怪的笑道,“觀音娘娘本就是無花大師的母親。試問在母親的住所中,無花大師怎能不認得路呢?”
無花的呼吸微微一頓,他自然知道這是原隨雲故意說破的,只因爲原隨雲已經從楚留香的詢問中推斷出了他曾對楚留香透露過原隨雲的行蹤。
楚留香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尷尬,他忍不住瞧了無花好幾眼,訕訕道,“抱歉。”
這自然是對無花的歉意……雖然作爲石觀音的兒子這一身世未必有多麼好,但是起碼比妙僧被石觀音誘惑這一傳聞強多了。
姬冰雁點了點頭,“受教了。“
楚留香嘆息一聲,“怪不得石夫人說要見我一面,難道是爲了給南宮靈報仇?”
無花與南宮靈本是兄弟,那麼無花的母親不就是南宮靈的母親?
無花微微自嘲的笑了笑,“你大可放心,母親是不會將小靈的生死放在心上的。你能來這裡,不過是因爲她想見你。”
石觀音想見一個人,這其中的含義本來就很簡單。
楚留香看着無花的目光突然有一點點悲憫,“石夫人既然不會看重南宮靈,那麼對你又如何?無花,你本是聰明人,爲何一定要做糊塗事。”
說話間,他們已經沿着石峰峽谷間盤旋蜿蜒的小路走進了一方山谷。豁然開朗的天地之間,竟是一片花海。放眼望去,但凡視線所及,都已被鮮花充滿。
這些花無比的鮮豔,無比的美麗,卻連楚留香也不認得這是什麼花。然而,花中卻有着旖旎又誘人的香氣,姬冰雁與一點紅相繼倒了下去,原隨雲臉上的笑容仍在,人卻緩緩的倒在地上。而楚留香的身體晃了晃,終於也倒了下去。
即使是在石觀音的山谷裡,屬於無花的房間依舊是雅緻又幹淨的。屋子裡只有着淡淡的佛香,室內陳設很是簡單,唯有一張臥榻,一個蒲團。
無花抱着一個昏迷的黑衣少年走了進來,輕輕巧巧的將人放在牀上。這個少年自然就是倒在罌粟花海中的原隨雲。
昏迷的原隨雲看起來很乖巧,甚至有一點羸弱,他畢竟只是十五歲而已。
無花緩緩的撕下自己臉上的面具,他的手輕巧的解開原隨雲的衣裳,將人撥的乾乾淨淨。然後,無花的手壓在了原隨雲的脖子上,換了好幾個姿勢比了比,手下纖細的脖頸似乎一掐即斷。
可是原隨雲的身份……若是殺了絕對會帶來很大的麻煩!無花鬱卒的磨了磨牙,略一猶豫之後,還是先俯身在原隨雲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既然被人佔了便宜,當然就要佔回來!況且,一旦身上有了別人留下的痕跡,原隨雲就絕不可能在山谷中與石觀音有任何親近!
有些事情本就是本能與天性,無花很快就找到了其中樂趣。手段雖然不夠光彩,但是原隨雲對他做的又好到哪裡去?本就是看誰技高一籌罷了!
無花解開了自己的衣裳,身體覆了上去。肌膚相貼的觸感,讓他舒適的喟嘆了一聲。
就在這微微失神的一剎那,原隨雲無力垂落在榻上的一雙手突然動了。一手緊緊箍住無花身體,一手迅疾如風的連點無花幾處大穴。
“唔。”無花一掌直拍原隨雲心口,他的反應不可說不快,然而卻快不過處心積慮早有防備的原隨雲。
只一眨眼的功夫,無花的手雖然落在原隨雲心窩上,卻已經輕飄飄不帶絲毫功力,自然不會造成絲毫傷害。而他的身體也彷彿失盡了氣力一般,軟綿綿的倒在原隨雲身上。
原隨雲的手扣住無花的腰輕輕一笑,緩緩道,“最難消受美人恩,大師認爲……在下應不應該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