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一路揚鞭。
林陰小道上一路揚起一陣大灰,快馬所經之路皆是塵土滿天。然而這條小徑兩旁的青蔥樹草卻十分鮮綠,沒有那種塵土浮面的骯髒感,反而翠綠欲滴
看來,這條小徑上並不經常有人馬經過。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清王終於帶着雲兒在一處清靜的山腳下停了下來。
太陽剛剛從山頭上跳出來。
雖然是大清早,但是夏日的晨光卻刺得人眼睛生疼。
山上是一望無盡的竹林,綠油油的,散發着天然的清新。
清王撫着雲兒跳下馬背,指了指山頂,“看見了嗎?你娘就住在竹林深處。在山的另一端腳下,是一潭碧水。許多綄紗女會在湖邊洗衣綄紗。”
雲兒順着清王所指的方向望過去,涼風一吹,一簇又一簇的竹林雲山幻海般地隨風擺動。她的鼻子急忙一酸,動容地笑道:“二哥,謝謝你!”
古時沒有任何污染,本來就空氣清新。
這處隱隱山林,簡直就似人間仙境。
雲兒一直希望能隱居在這樣的環境中,和心愛的男人以此終老。
沒想到,帶她到這裡的男人,卻是清王。而且,他還把她的孃親安排得好好的。
雲兒的鼻子越來越酸,眼淚刷刷地就不停地往下掉落,“二哥,真的謝謝你。”
換來這一切的代價太大了,母后死了,皇兒死了,勝男也死了。雲兒突然覺得,這一刻並不是幸福的,反而滿心負疚。
清王擡起頎長的手指,輕輕劃過雲兒潮溼的臉頰,輕笑道:“傻瓜,我一直希望你能幸福,做的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
雲兒輕輕避開清王的手,自己擦拭乾淨腮邊的淚珠,終是不適應和清王之間如此親暱。她抿嘴一笑,“我不是想哭了,是十分感動,謝謝二哥
!”
清王深深地睨視着雲兒,將她的尷尬與不適盡收眼底,心中難免一怔,卻強裝笑意,“傻丫頭,還和二哥客氣什麼。二哥永遠都是你的親人。”這樣說,算是寬慰雲兒的心吧,至少不會讓她再次尷尬。
然而,雲兒不是傻瓜。清王爲她做了這麼多,她又怎麼可能不明白清王真正的心思呢?最近真的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還不能完全釋懷。她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報答清王的恩惠,總有一天她會敞開心房來接受清王的。
只是,容她好好地再想一想。
有恩當然必報,但是她真的不能這麼快就接受清王,所以纔會顯得十分尷尬。
清王笑了笑,牽着馬繮策馬前行,“都是山路,我們步行吧。到了山頂就能看見你娘了。你一定很想念她吧?”
雲兒跟在清王身前爬上山路,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我娘也一定很想我。”
清王依舊輕笑,“你放心,我請了一個婢子和男丁在照看她。山上挑水不方便,有個男丁總要方便一些。那個婢子也十分盡心。”
從山底爬上山頭,足足花了他們兩刻鐘的時間。一路都是竹林相間,像一座又一座的小島相連,穿梭在竹海之中,簡直讓雲兒心神寧往。更興奮的是,馬上就要見到孃親了。
綠林深處,隱隱約約地可以視見一座棕色木樓,漸漸走近,可見全貌。不過是最最普通的木樓罷了,沒有任何豪華的裝飾,造型也十分一般,卻有着一種歸家的感覺。
雲兒急忙撲上去,踏上那木板叮叮咚咚地作響。原來並不是木頭所建,而是竹與木相間而成。她一邊跑,一邊喊着,“娘……娘……”
先是一個男丁和一個丫環探出身來。
男丁身着灰色布衣。丫環一身碎花長裙,手中還端着一個盛滿了醃菜的簸箕。二人見了
來人,不由皺眉,“請問將軍找誰?”看上去明明是一個身着鎧甲的男子,怎麼長得這般秀氣,聲音還婉如鶯轉?
二人不由質疑,等清王漸漸走近,這纔看清楚原來是東家,笑盈盈地迎道:“東家!”
佟姿緩緩從裡屋進來,邁過那高高的門檻,半眯着眼睛望來。
雲兒急忙撲上去,近乎將佟姿撲倒,靠在她的懷裡就再也不想出來了,“娘……我來看你了。”
佟姿綰了一個簡單的墮馬髻,別上一枝梅花銀釵,十分素雅。雲兒還能清晰地聞着母親髻發上的淡淡香味,簡直讓她如同是在做夢。從來沒有誰的懷抱能像母親這樣溫暖安全。
雲兒閉上眼睛細細享受,撒着嬌道:“娘……”
生冷的鐵甲緊緊貼着佟姿的肌膚,上面還沾着灰塵。她還是頭一回見女兒這樣打扮,雖然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卻讓她十分歡喜。
長裙丫環小聲問道:“這位是……”
清王這才輕笑着解釋道:“這是夫人的千金,日後你們就叫她小姐吧。”
長裙丫環福了福身,笑道:“小姐好!”
雲兒這才從母親的懷裡擡起頭來。清王又介紹道:“這是翠竹和李旦,他們是山下的一對夫婦,我特地請來照看夫人的。”
雲兒朝二人笑了笑,二人福了福身退下去了。
佟姿握緊女兒的手,細細一看發現這雙纖纖柔荑竟然肌瘦無比,而且摸上去還很粗糙。她當然不知道這些日子來雲兒受了多少的苦頭。
雲兒急忙縮回手,輕輕笑了笑,“娘,我一路奔波,你讓我進屋坐會吧。”
【作者題外話】:今天就更新這麼多了吧。
大家別等了,實在是碼不動了。
明天的更新時間還是在中午十二點半。
謝謝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