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中,燈火通明,宮燈眩目。
晚膳過後,杜雲沐提着一堆的東西騰出一隻手牽起慕容筱雲的纖纖柔荑,一步一瞻望地側過頭衝着她溫和地笑道:“雲兒,帶你去後花園烤火。”
慕容筱雲輕挑細眉,“大熱天的,烤火做什麼?”
一路宮女太監侍候,個個挑着宮燈不遠不近地尾隨,後頭的太監手挑柴棍,不禁讓慕容筱雲覺得奇怪。
杜雲沐避而不答,又問,“雲兒,今日撞上了護欄,肚子還疼嗎?”
慕容筱雲輕輕搖頭,“隱隱作痛而已,不是那麼明顯了。”
“這就對了,今ri你撞上了護欄,動了胎氣。處理完朝中的政事,我就親自去太醫院取了幾味藥來,這藥罐子也是我親自挑的。我不能讓你和孩子有任何閃失,所以這藥必須親自經由我手喂到你嘴裡。”
杜雲沐說罷,就揚聲吩咐奴才用鵝卵石搭了一個矮矮的小竈。
慕容筱雲順着杜雲沐的手臂往下探去,見其手提褐色沙罐,罐中盛着過了泰半的清水,罐帝吊着幾小包黃紙所包的草藥。她輕輕蹙眉,“何必要你親自動手,讓順兒,讓許公公去熬藥都可以。你一個九五之尊,親自爲妃子煎藥,傳到母后的耳裡,如何是好?怕母后又要說我耽誤你政事,不懂規矩了。”
杜雲沐鬆開她的手,輕輕蹲下身,拆開黃紙一一將各味藥材投進罐中,緩緩說道:“順兒和小勝子是你的心腹,我都知道。只是在這深宮當中,像雲兒這般大意,還能保得住咱們的孩子嗎?從太醫院取藥,再到這幫奴才煎藥,最後送到你手中喝下去,這要經過多少人的手。若是有人成心想害你,這孩子是萬萬保不住的。我從小見慣了後宮的女人你爭我奪,我也是她們鬥爭之中的犧牲品。所以,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我們的孩子,你明白嗎?”
說了一段話,慕容筱雲已見杜雲沐在藥罐下升起明晃晃的柴火。他橫着掌心徒手一劈,就將太監遞來的木棍劈成了兩截,熟練地加到明火堆裡,“等水沸騰了,再改用紋火慢慢熬着。雲兒,來,坐到我旁邊來。”
慕容筱雲順勢蹲下身,依在他身前,已見他滿面是汗。
炎炎夏日,兩人如此近距離地靠近這堆柴火,勢必會汗水淋漓。
通紅的火焰映射在倆人的面頰之上,讓幸福與滿足緩緩地鋪開在他們的笑意之中。慕容筱雲試袖輕擦他的額頭,責備道:“非要親自來煎藥,瞧你滿頭大汗的......”
杜雲沐急忙抓住慕容筱雲滾燙的柔荑,笑道:“心疼了?”
慕容筱雲不習慣當着衆人與他親親我我,垂了頭似怒非怒地說道:“誰心疼了?”
熱氣撲面而來,慕容筱雲只覺悶熱得慌,隨手拉扯胸前的衣襟,鬆了鬆衣衫,這才安分下來。
杜雲沐見細碎汗珠已將她頰面的青絲浸透,腮邊處的紅潮在火焰的照耀下更爲撩人心魂。他將視線緩緩下移,視見她頸下白晰一片。鬆開的衣襟處是她突出的纖瘦鎖骨,不由讓杜雲沐蕭喉一哽,嚥下一口曖昧之氣。他輕攬過她,在她紅彤彤地腮邊輕啄了一口,貼着她的臉頰輕輕呢喃道:“雲兒,若不是你有孕在身,今晚我定要將你吃幹抹淨。”
一句話,說得慕容筱雲更加面紅耳赤。
身後不遠處侍侯
着的順兒與許公公見狀,不由地噗哧一笑,小聲地議論道:“許公公,咱們娘娘就是深得皇上寵愛。你看,他們多恩愛呀。皇上和娘娘纔是這世上最般配的一對兒......”
許公公壓着聲音迴應道:“是啊,我還在擔憂娘娘肚子裡的孩子。如今皇上把娘娘接到乾清宮來,與他同吃同住,連藥都由皇上親自煎熬,奴家就放心了。這下,誰還敢來害娘娘肚子裡的孩子,恐怕連雲太后也無機可乘了。”
順兒眉開眼笑,附在許公公耳邊小聲嘀咕道:“看咱們娘娘還害羞了呢。”
許公公順目望過去,見天子貼在花蕊娘娘的腮邊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往她臉上啄了一口,似乎在說着什麼,但是隔了段距離,已經聽不清楚了。
杜雲沐滿足地笑道:“雲兒的汗香味真好聞......”
慕容筱雲小心翼翼地朝身後的衆奴才望去,害羞地扭回頭想避開,卻被杜雲沐的猿臂緊緊往懷中一摟,“又不是第一次了,還這般害羞。雲兒,四十餘日未見到你,真讓我想得好苦。”
他在她臉頰邊親tian了一口,讓慕容筱雲的心頓時一陣悸動,“別,還當着這麼多人呢。雲沐,別鬧了......”
杜雲沐樂呵一笑,這才鬆開她說:“讓你當衆害羞是我最樂意的事。”
慕容筱雲瞪着他,又好笑來又好氣,怨道:“你就會調戲我。”
“就調戲你。”
“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調戲你了。你可不能不理我,否則我又要茶飯不思了。好了,不鬧了,讓我把火熄一熄,藥已經沸騰了,用文火熬半個時辰就可以了。”
乾清殿外,奴才們迎着雲太后與杜昭儀的威儀之駕。
雲太后睨着跪地的太監宮女,蹙眉輕問,“皇上呢?”
跪地的太監與宮女,都是乾清宮中不能主事的,能主事的都跟隨皇帝侍侯在了後花園。膽子稍微大一點的一個綠裳宮女依言回稟道:“回太后,皇上和花蕊夫人在後花園呢,奴婢這就去向皇上通傳。”
雲太后蹙了蹙眉,“不必了,哀家自己去,不許通傳。”說罷,她挽起杜昭儀的手,柔聲說道:“君兒,隨哀家一同去,該怎麼做,該怎麼說你能想好了嗎?”
杜昭儀垂着頭,聽雲太后的口氣似乎已經消了氣兒,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母后,君兒明白你的苦心,君兒一定會識大體的。請母后放心......”
雲太后這才滿意地點頭笑道:“嗯,那你就別再擺着一張愁眉不展的臉。花蕊有了喜事,應該爲她慶祝。”
杜昭儀輕輕擡頭,緩緩在僵硬的臉上呈現出絲絲笑意來,隨雲太后朝乾清宮後花園緩緩走去。
乾清宮是後三宮之首,當然是整個皇宮最美的殿宇,夜晚宮燈屢屢,點到天明,繞過道道迴廊,既見翠鬆綠竹點綴着整個山水相依的後花園,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
雲太后與杜昭儀遠遠地就瞧見一羣的奴才侍侯着坐在地面的皇帝與花蕊。
皇帝與花蕊身前的柴火忽明忽暗地閃爍着,不禁讓雲太后生疑,“這大熱天的,皇帝生火做什麼?”
杜昭儀搖頭答道:“君兒不知。”
雲太后蹙着眉,“麗翠,去看看皇帝和花蕊夫人在做什麼
?”
麗翠諾了一聲,走近一看,並未打擾到天子與慕容筱雲相依在一塊互吐心中事。重新回到雲太后身邊,如實回稟道:“太后,皇上與花蕊夫人在煎着藥。”
雲太后挑了挑眉,細聲說道:“煎藥?難怪聞着一股子藥味。”她嘆了一口氣,搖頭道:“皇帝跟當年的蕭皇一模一樣,鍾情於哪個妃子就無微不至地照顧她。他在這後花園親自升火替花蕊煎藥,一定是怕有人謀害花蕊肚子裡的孩子。”
雲太后不禁苦笑道:“這倆父子,還真是一模一樣。唉......哀家應該覺得是幸事,還中禍事?”
雲君小心翼翼地說道:“母后,雲沐哥哥如此細心,怕就怕雲姐姐肚子裡的孩子......”
杜昭儀正要說怕慕容筱雲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杜雲沐的,就被雲太后一聲喝斥道:“君兒,母后不是說過了,這件事有待查證嗎。沒等哀家查清事實之前,你就休要胡說了。走,過去向你雲沐哥哥請安。”
杜昭儀不敢再出聲,挽着雲太后的手緩緩走去,尾隨其後的太監揚聲喊道:“皇太后駕到......”
這一聲,即刻驚了正依在杜雲沐懷裡的慕容筱雲,她急忙擡起頭來,見太后與杜昭儀緩緩走來趕緊起身。
杜雲沐一溜煙地從地上蹭起來,輕輕牽起慕容筱雲的手。他徒然發覺,傾刻間雲兒的手就一席冰涼了。他側頭觀望,見雲兒滿目緊張,難道雲兒就這麼怕見到母后和雲君?握緊她的手,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雲兒別怕,還有我在,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慕容筱雲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看着雲太后與杜昭儀緩步走來。杜昭儀的那雙眸子明明是溫和地笑意,卻讓她有種不寒而慄的震懾感。她的心忽而不安起來,是如何滿手冰涼的,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總覺得雲君盈盈笑意中隱藏着一股殺機。
見到雲太后與杜昭儀走近,杜雲沐緩緩說道:“兒臣見過母后。”
慕容筱雲急忙撇開杜雲沐的手,正要彎腰行禮,就被雲太后制止道:“花蕊免禮,哀家得知花蕊有了身孕,特來看望。”
“謝過母后!”慕容筱雲垂首答謝,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又出了什麼差錯。
杜昭儀一一向天子與花蕊行了禮,請了安,輕輕笑道:“雲姐姐,恭喜你。看來我們姐妹倆的預產期都是相鄰的近日,到時候我們就有伴兒了。”
慕容筱雲強自笑道:“應當是我恭喜妹妹,妹妹有孕在先。”
杜昭儀輕笑道:“姐姐又何必分這先後,誰先誰後都是皇上的龍種。”
慕容筱雲笑而不答,心裡卻隱忍得很。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從經歷了斑疹之事後,她和雲君之間就像隔着一條不可逾越的溝壑,同她說話也變得這般客氣陌生,簡直就是在作戲給皇帝與太后觀看。
她其實是一個字都不想跟杜昭儀說的,難耐杜昭儀這般隨和客氣。
【作者題外話】:十二點五十,終於從小黑屋出來了。
小黑屋就是一種強自碼字的軟件,今天下午偶設定了一萬二字,本以爲十點左右能出來的,沒想到現在才碼完。這個軟件完成不了設定好的任務,電腦就不能操作其它的程序,只有完成了才能出來。
親們,對不起,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