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把我送到這裡來的呢?
玉屍搖搖頭說不出來話。
“謝謝你,次仁。我的幾位朋友都還好吧?”我起身喝了清水。
“他們住在你的隔壁。”次仁答道。次仁給我端了稀飯,讓我先吃點稀飯,吃碗稀飯暫時好受了一點,纔給我端上了香噴噴的米飯,估計是考慮到我昏迷了時間太久,所以先喝點稀飯讓肚子暖暖胃。
小賤很快就跑來了,跟着它一起的還有那隻,在木屋裡面白白淨淨小豬仔。小豬仔搖晃了尾巴,要過來舔我的臉,被我擋開了。“兄弟,刷牙了沒有。”
小賤很是漸漸地搖晃了尾巴,在我臉上舔了一下。小豬仔似乎不高興,在地上面扭動了一下。
吃過飯之後,我讓玉屍扶着我,纔去看許俊一家人。許俊和劉芸欣兩人傷得要重一些,許小康的卻沒有多少傷。兩人還是沒有醒來,臉色鐵青。
陽光照耀下來,鳥鳴不斷地傳來。
我準備出門的時候,卻打不開院子的門,看來門從外面鎖上了,估計藍月裡面的人不讓我們出去亂走。
回到院子裡面一邊坐着曬太陽,讓玉屍回到屋裡面不要被太陽曬壞。我深呼吸活動了一些筋骨,幸運的是都是瘀傷,肺也是好的。最嚴重的傷口是手臂上被一塊木條刺中,傷口很認真地清理過,並沒有發燒,加上我吃下去的幾條蟲子,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危險。
話說話來,皺皮老太真的是阮金卵的老婆,怎麼說是葉孤衣殺死了阮金卵。
真相難道不是,阮金卵把左善給抓了,用來養蟲子,後來左善抓住了機會,弄死了左善的嗎?
回想着被皺皮老太下了毒招,木屋翻滾地落在了金沙江,後來完全腦袋一片空白,到底是什麼怪物將木屋從湍流的江水拉起來,又把我們帶到了這裡。真是誤打誤撞,經歷了生死纔來到了藍月。
藍月山谷,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我們被鎖在小院子裡面,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這裡真的有雙頭鬼嬰說的能解開我答案的靈媒嗎?
我望了一眼坐在屋子裡面的玉屍,似乎少了什麼東西一樣,感覺一直在我身邊的東西一下子就不見了,又看了一眼玉屍,才發現謝靈玉不見了。
難道不跟小貓何青菱一樣消失不見了。
我原本就坐在院子石板上面一想到這裡,連忙站了起來,靠在牆走了進去,把玉尺拿了出來,晃悠了兩下,沒有謝靈玉的蹤影,難道她也走了。
我坐在木板牀上,不知爲何,忍不住地流下淚水。
江城她跟我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的時候,我的心裡面差點是要流下眼淚了,可是最後呢還是沒有哭,毅然離開了,直到在雲南昆明我和她見面,是一種很獨特的情感。
我小時候看過一本童話故事《小王子》,裡面的小王子最後離開深愛的玫瑰,遇到了一隻淘氣的狐狸,狐狸就講了一個馴服的故事。“你看!你看到那邊的麥田沒有?我不吃麪包,麥子對我來說,一點用也沒有。我對麥田無動於衷。而這,真使人掃興。但是,你有着金黃色的頭髮。那麼,一旦你馴服了我,這就會十分美妙。麥子,是金黃色的,它就會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會喜歡那風吹麥浪的聲音……”
謝靈玉不見了,我心頭刀絞一樣。掙扎地摸到院門外,用力地敲打着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門緊閉着,無人打開。
似乎永遠把我隔斷了。風馬啊,風馬啊,你迎風招展,能不能帶走了人的憂傷。
到了晚上,許俊和劉芸欣才醒了過來,兩人恢復程度比我慢,只能躺在牀上,許小康縮着牆角,已經快餓死了,眼角里面都是小腦袋密密麻麻的。劉芸欣掙扎地站了起來:“兒子,你餓嗎?”
“餓……”
“你要不咬一口我手上的肉吃……”劉芸欣將手臂捲起來,要餵養許小康,我擔心許小康真的要吃了劉芸欣,上前一巴掌打在許小康臉上。
“給我滾回去。”我罵了一聲,劉芸欣歇斯底里地朝我撲過來:“你是什麼人,你敢打我兒子……”還沒撲過來,就倒在地上,傷口又開始流血。
我等了一會見她消氣了,才上前把扶上牀了。天慢慢地黑了,也沒有看到僧人來送飯,我肚子餓得不行,最後在院子裡面的廚房裡面發現了水缸和米缸,還有拳頭大小的鹽巴,幾根紅辣椒,旁邊還準備了一些動物的肉。
原來是讓我們自己做飯,我淘米做飯,給許俊和劉芸欣熬了稀飯。煮了一鍋米飯,把乾肉全部洗乾淨切好,放上鹽巴,原本是想加點辣椒,怕是對傷口不利,就沒放了。很快就有清香的飯食了。
味道了香味的許小康就跟來了,流着口水。
“你們最好老實點……”我對許小康體內的怪物說道。
許小康露出牙齒,我給盛了米飯:“今天只能吃一碗。”給許俊和劉芸欣準備了稀飯,盛好之後給他們送過去。
從廚房出來發現月光明媚,繁星如鬥,好一番美景,從遠處傳來誦經的聲音。
最奇妙的是,月亮如同一把車輪一樣掛在天上,我一生都沒有看過如此美好的月亮以及如此潔淨的月光。
月光對玉屍的成長十分有好處,玉屍望着天上的月亮,往前一跳,在院子裡面翩翩起舞,身上的紅色的嫁衣在風中飛舞,舞步空靈,時快時慢。
月光之下,好一個美麗的女子。讓人看了不由地癡了。
“哎呀。”門外傳來一個摔倒的聲音……
“佛祖不怪。”聲音一落,就聽到慌忙跑動的聲音,我聽着聲音,應該是照顧我的次仁,白白淨淨一塵不染的小和尚,看到了玉屍的舞步,莫非動心了。
我把稀飯端給了許俊和劉芸欣。
劉芸欣見了許小康端着米飯吃得開心,也沒有再生氣了。我把稀飯端給他們,把燈芯給撥高一點。
我給小賤盛了米飯,自己卻吃不下去。太想念謝靈玉了,我沒想到失去之後會是這種感覺。
如果在江城那次分離之後,再不相見或許就不會有今日這樣的感覺了。
每天早上醒來,水缸裡面的水都會被加滿,可能是次仁和尚加滿的。除了乾肉還有一些綠油油的青菜,我不太認得,吃了一口,很清甜,就炒了一個菜。
我養好傷之後,從隨身的袋子裡面找出了一本皺巴巴的小冊子,裡面有些字跡勉強可以看見,是離開江城的時候,戒色送給我的一本手抄本的《心經》,看了兩眼,不敢再看下去,因爲我正是糾結在世界之中,心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念想,完全沒有大能力解開心中的癡心妄想。
小心翼翼地把皺巴巴的書收好,等我心情安靜再看上面的內容。
被軟禁在院子裡面失去自由,劉芸欣下牀之後就開始在院子裡面叫喊,有幾次找來桌子凳子想看一下外面的情景,最後都不知道爲什麼,都看不到外面。
“好了。嫂子,等我們傷完全好了之後再想辦法。”我聽了劉芸欣的叫喊聲,也是心煩。
我倒不怕出不去,玉屍跟着我,從這裡面跳出去,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劉芸欣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間裡面,好像又喝許俊吵鬧,多半是責怪他不該跟着我一起瞎搞,現在困在這裡出不去了。
許俊嘆氣,又接着嘆氣。
休息了十天時間,慢慢地恢復過來。我發現山谷裡面幾乎永遠都是陽光明媚,晚上月光更是清澈。
許俊和劉芸欣也差不多瘀傷都好了。次仁送來的大米之外,還意外地看到了一瓶美酒。
“你說這裡是人間仙境嗎?”許俊問我。
“是也不是。武陵桃花源。然後就是香格里拉藍月。”我說道,“中國人喜歡有個精神寄託。其實我想,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會真正的樂園。”
許俊很贊同我的話,在月光下把一瓶酒給喝了,很醇很好入口的酒,玉屍和小賤都是愛喝酒的,我給她們倒了一杯,小賤喝了一口酒之後,在地上面翻滾,估計是高興極了。
擡頭看了一下月亮,已經快要變成鐮刀。
從車輪道鐮刀,說明時間飛快地流過。
“已經過去十天了。他們怕不是還是思考怎麼處理我們吧。畢竟我們破壞了他們的樂土,打破了這裡的安靜。”許俊說出我心理的想法,“想來真是匪夷所思,當時掉到水裡面去,我以爲必死無疑了,沒想到來到這裡了。”
“既來之則安之,到底是什麼樣的結局,想也是白想。那天晚上,被皺皮老太推到金沙江裡面,你看到是什麼東西救我們沒有?”我給許俊倒了一杯酒水。
許俊搖搖頭說,不知道什麼東西救我。
“傷基本好了。今晚我溜出去看一下。”我低聲說道,“其實這幾天我早就想出去看了,但是我總感覺暗中有人盯着我們,一直沒有行動。”
許俊咦了一聲,哈哈大笑,來來,蕭兄弟,咱們一起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我也是哈哈大笑起來,就着月光喝着酒,還是很愜意,到了夜涼,劉芸欣帶着許小康回去睡覺,修養了十天的劉芸欣的膚色比以前,要好很多了。
連我自然也覺得身子輕靈得很,肯定這個地方可能就是,金庸筆下所描寫的那個長生谷了。文人墨客無不對此浮想翩翩,都無緣得見。唯獨此刻,我坐在這裡。
空氣好,水甜,稻米香,吃這些東西生活在這裡,真是何愁不長壽。不過最不習慣的是,沒有電源,手機什麼都沒有信號,看不到外面發生的情況。
不然要是在這裡小住半年,保準可以年輕十來歲。
到了半夜,月光如白晝。
我輕輕地翻牀下來,把玉尺插在伸手,開門被一陣寒風吹來,晚上已經開始變冷。玉屍正坐在院中打坐,吸收月光精華,估計和植物進行光合作用沒區別。